虢氾第二天一定会宣布总揽朝政,做明面上的土皇帝,监/禁人主,把持朝政。
但问题就在于,虢氾只有兵权,没有玉玺,因此必然只能传口谕,就算弄个假玉玺,也是分分钟拆穿的事情。
如此一来,只要他们在关键时刻,拿出真的诏板,就能狠狠打脸虢氾。
不过魏满与林让他们并没有真的诏板,因为真的诏板不只玉玺的印信要是真的,诏板的内容也需要皇上亲自下达。
他们只有玉玺,里面的内容却是矫诏。
魏满的诏板,与虢氾的口谕其实都是假的,但魏满真就真在有玉玺,这一对比起来,虢氾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忽悠!
而魏满像是真金一样闪闪发光!
虢氾一看,立刻大吼:假的!!诏板是假的!玉玺是假的!!
魏满笑眯眯的说:假的?虢将军怕是没见过传国玉玺罢?你若说是假的,大可以叫人来验明。
传国玉玺的印信有独特的防伪,玉玺流传至今,经过连年的战火,磕碎了边角是正常的,当年阉党乱政,佟高入京,少帝因着害怕,便让掌玺人将玉玺投去井中,这样一来,也磕碎了不少,后来魏满保护小皇帝进入京城,重新获得玉玺。
玉玺之上的防伪那更是数不胜数,如果是不熟悉玉玺之人,想要仿造一个玉玺,那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很快便有人捧上玉玺的印信留样儿,与魏满的对比,果然一模一样。
当真是圣旨!
这是真的!
皇上令魏公总揽朝政,那虢将军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说着,虢氾与杨镇东、杨倞三个人登时陷入了困境,杨镇东灵机一动,大声呵斥说:魏满,你这狼子野心,诏板定然是假的!真的诏板都会一式两份,存留在宫中上档,你可敢将档子调出来对比么?
历来的圣旨和诏书这种东西,是否是矫诏、假诏,其实很好查明,一来看玉玺的印信,二来就是看上档。
林让曾经看过很多古装电视剧里,皇上给心爱的女人一张空白的诏书,盖好了玉玺,告诉自己心爱的女人什么时候想离开,便可以随便在诏书上书写。
林让每每看到这样的情节,都会觉得这个皇帝真是阴险,而这个女主真的太傻白甜,竟然轻信阴险的皇帝。
因为真正的诏书都是一式两份的,只有一份盖了玉玺的诏书,宫中的档案室中如果查无此号,或者查到这号诏书,内容却不一样,有任何一个字儿的出入,那都是矫诏,是杀头灭九族的大罪!
第333章
杨镇东看起来强自镇定,便想到了上档的事情。
魏满则是不以为然,自己连圣旨都准备好了,难不成还能忘了上档这种小事儿?
魏满一脸坦然,说:诸位若是不信,大可以跟随孤前去查看上档,若有出入,孤愿意当场自刎,以谢天地!
魏满说的如此坦荡荡,大义凛然,还要自刎,杨镇东一看,登时有些惊了。
文武百官们则是说:不若咱们一起去看看,眼见为实。
是了,一起去罢。
众人喧哗着,便集体从议会大殿出来,往上档的大殿而去。
魏满与林让并肩走出来,看了一眼林让,低声说:准备的如何?
林让淡淡说:脩儿早就放好了档子,主公放心罢。
魏满一笑,魏子脩在皇宫中住了五年,可谓是除了小皇帝之外,最熟悉皇宫之人了。
魏子脩趁着众人混乱,便潜入宫中,将一式两份的诏板放好,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众人来到大殿,让管事请出档案,管事一听,有些奇怪,说:这卑臣也不知到底有没有这份档子,听起来有些生疏。
虢氾一听,心中又席卷而来一丝丝希望。
那管事便说:待卑臣前去查看。
他说着,便翻找了一会子,没成想没用多久便找到了,说:是了,在这里。
虢氾大惊失色,其他众人赶紧跑去查看备份,打开一看,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照,无论是玉玺的印信,还是诏书的内容,都是一模一样!
是真的!
人主令魏公掌管朝政!
这是真的!
虢氾呢!?虢氾在哪里?!
突听有人大喊起来,众人回头去寻找,何止是虢氾,杨镇东与杨倞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突然不见了踪影。
虢氾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就从人群中撤离了出去。
虢氾简直是暴跳如雷,说:现在怎么办?!传国玉玺怎么会在魏满手中?!那小兔崽子竟诓骗我,让我在朝议上丢了这么大的脸面,娘的!不行,老子要去宰了那小崽子!
他说着,便要往安显殿冲去,杨镇东和杨倞赶紧阻拦虢氾。
杨倞说:虢将军,如今咱们已经输了一局,该当思索如何扳盘才是,这人主是咱们唯一翻盘的机会啊!
虢氾说:如何翻盘?现在满朝文武都以为我是乱朝贼子,还能如何翻盘?!
杨镇东说:虢将军,稍安勿躁,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封锁皇宫,将所有的宫中禁卫军,全都替换成将军的人马,那魏满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他的人马不在京中,想要从齐州或者鲁州开到京城,别说是大军了,便是快马加鞭也要跑上几天,根本赶不及,只要将军掌控了皇宫,再要挟人主,明日紧急召开朝议,让人主当面指责魏满矫诏,人主一出现,自然不必什么代理朝政,魏满还能跑到哪里去?
杨倞应和说:正是如此,到时候虢将军便让士兵冲出殿中,直接抓住魏满,斩杀头颅,看那魏满还有什么三头六臂,能与虢将军抗衡不成?
虢氾一听,好似有这么个道理。
如果小皇帝能出面,那自然用不着什么代理朝政的骠骑将军了,魏满便能扣上矫诏的大帽子,想要杀他,岂不是名正言顺?
虢氾眼珠子一转,说:好!我现在便去下令,替换宫中禁卫军。
杨镇东说:咱们分头行动。
却说魏子脩带着矫诏进了皇宫,将诏书上了档子,赶紧变抽身离去,他本应该立刻出宫,以免被虢氾的人发现,但是心中实在放心不下小皇帝。
魏子脩的大掌压了压怀中的伤药瓶子,眼睛一眯,似乎下定了决心,飞快的往安显殿掠去。
安显殿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包围着,魏子脩身形灵动,快速一窜,直接从大殿顶上窜入殿中,吱呀一声,推开殿门。
小皇帝身上缠绕着锁链,可谓是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轮到了他。
他半躺半卧在地上,背对着殿门,声音冷冷的说:要杀要剐随便罢,朕是不会交出玉玺的。
他说着,便听到身后那人走近了自己,但并没有狂躁暴怒的出手打他,也没有开口威胁他。
小皇帝觉得奇怪,侧头稍微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登时全身一震,锁链发出哗啦!一声脆响。
小皇帝嗓音颤抖的说:子子脩?
魏子脩居高临下的看着小皇帝,小皇帝见魏子脩气色正常,比往日里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似乎松了一口气,喃喃的说:太好了太好了
他说着,又突然说:你怎么回来了?!宫中很危险,虢氾已经谋反了,你快出宫去,找到你的义父,离开京城,现在唯有魏满的大军能与虢氾抗衡,你快走,迟了便来不及了!
魏子脩仍然站在当地没有动,只是看着小皇帝,眼神有些复杂,说:为何要将玉玺交给子脩?
小皇帝一听,声音艰涩,自嘲的一笑,说:朕还有其他选择么?朕已经走投无路了。
魏子脩看着小皇帝自嘲又绝望的面容,心中有些不忍,抬起手来,从怀中拿出伤药,蹲下来,说:卑臣给人主敷药。
啪!
小皇帝却一把拉住魏子脩的手,对他摇头说:不能敷药,一旦敷药,虢氾必然发现。
魏子脩蹙了蹙眉,说:那也不能
小皇帝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头,说:你快走罢,虢氾肯定很快就回来了,若叫人发现你在这里,必死无疑!
正说话间,虢氾果然来了,踏踏踏的步伐,踏着暴怒的气息,他刚刚吩咐了自己的麾下去替换禁军守卫,吩咐完毕,便愤怒的往安显殿而来,准备喝问小皇帝,魏满是如何得到传国玉玺的。
小皇帝一听声音,说:快走,快走!
魏子脩知道事情严重,赶紧一闪身,便离开了安显殿,几乎是前后脚,嘭!!一声,虢氾踹门走了进来,看到小皇帝,恶狠狠地说:传国玉玺在何处?!传国玉玺!!你竟给了魏满!?
虢氾冲进来,一把抓住小皇帝,将人带锁链全都拽起来,小皇帝嗬的痛呼了一声,手臂几乎要被拽脱臼。
魏子脩虽然离开,但是心中担心,所以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安显殿外面听墙根儿,听到小皇帝的痛呼声,气得他头脑发麻,便要进去。
啪!
一声轻响,有人压住了魏子脩的肩膀,魏子脩回头一看,竟然是魏满与林让。
魏满对魏子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出声,也不要轻举妄动。
殿中,虢氾暴跳如雷,说:玉玺!玉玺怎么在魏满手中?!
小皇帝被囚禁在安显殿中,并不知道今日朝议发生了什么,听着虢氾断断续续的暴怒之声,小皇帝总算是听明白了。
不由哈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斥着得意,甚至是嘶声力竭。
虢氾大喝说:你笑什么?!死到临头了,你还笑得出来?
小皇帝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说:朕只是觉得好生有趣儿,难道不是么?朕真想看看,当时虢将军您是什么样的脸色,脸青的要死罢?魏公也真是厉害,竟然当朝拿出了诏书,这岂不是狠狠的打了你的颜面?虢将军,您现在脸疼不疼?
虢氾气的哇哇大叫,嘭!!一声踹翻了旁边的案几,愤毒大吼:我在京中五年!!足足五年!当年你用我制衡魏满,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昏君,竟然!竟然要置我于死地?!
小皇帝听了,脸色十分淡然,淡淡的看着虢氾,笑着说:这句话,当年魏公也同朕说过
当年魏满费劲千辛万苦,甚至失去了林让,力保小皇帝上位,但上位之后,魏满甚至没能享受多久的荣华富贵,小皇帝便掌控了京中兵权,利用虢氾驱逐了魏满。
当时魏满被迫辞去大将军职位,也是对小皇帝这样说的,说辞是多么的相似。
虢氾被气得头脑发晕,一阵阵眼前发黑,这会子杨镇东与杨倞便冲了进来,赶紧说:虢将军别冲动,如今皇宫之中的守卫已经被咱们替换的差不多了,还是赶紧商议一番,明日紧急召开朝议的事情罢。
虢氾看向小皇帝,极力平复自己的呼吸,说:我便给你一条出路,明日一早,紧急召开朝议,你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子,声讨魏满,说他矫诏,霍乱朝廷,理应当诛!
小皇帝悠闲的看向虢氾,说:朕是不会配合你们的,要是想顽,自己去顽好了,朕就算是死,也不会配合你们这些庸狗!
找死!!
虢氾气急败坏,嗤一声抽出长剑,便要往小皇帝头上砍去。
殿外的魏子脩登时屏住呼吸,魏满紧紧搭着他的肩膀,林让也伸手按住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镇东和杨倞赶紧抱住虢氾,死拉活拽,说:将军息怒啊!将军息怒!您没看出来,这小皇上是故意激怒将军的么!?切勿上当啊将军!
这一刀若是下去,死的不只是小皇帝,当然还有杨镇东和杨倞,他们可不能让虢氾冲动。
二人死死抱住虢氾,不让他动弹,杨镇东又说:将军,何必与这小崽子一般计较呢?明日咱们推着小崽子出去,皇城之中又都是咱们的守卫,就算是明摆着造反,文武百官还能说什么不成?您想想看,当年佟高如此暴虐,不还是掌控了朝廷,那些朝廷大臣都是吃硬不吃软的贱骨头罢了!
虢氾一想,也是这样儿,便狠狠的啐了一口,在地上吐了一口痰,将宝剑收回鞘中。
魏满、林让与魏子脩三人还在殿外,仔细的听了一下虢氾的安排,魏满拍了拍魏子脩的肩膀,示意离开,便搂住林让的腰身,一个拔身离开了安显殿。
三个人出了安显殿,果然就见周围的士兵已经不是方才的那拨人了,还有之前跟随他们挖树捡大粪的禁卫军们,那个军长被几个人押送着往前走,不停的大喊着:我要见皇上!我要见人主!为何调遣我的兵马?!
魏满一眯眼睛,说:虢氾这次顽的有点大,甚好,孤就陪他顽到低,看看谁的手腕够粗!
魏子脩则是忧心忡忡,说:义父,人主他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子放心便是,虢氾虽然冲动,但也要考虑后果,何况杨镇定和杨倞不可能与虢氾一起死,人主如今无事。
魏满笑了一声,说:正好让他多受点罪,才能叫他睁大眼睛看清楚,到底谁是奸,谁是忠!
昨日已经参加过朝议,不过今日一大早,紧急朝议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大臣们赶紧急匆匆的起身,天色灰蒙蒙便紧赶慢赶的往宫里跑去。
众人都有些狼狈,进了宫,跑进大殿,坐下来之后都有些迷茫。
昨日里不才说让魏公掌管朝政,怎么今日人主便紧急召开朝议?
人主的风寒好了?
不知道啊。
众人小声的窃窃私语着,这会子魏满带着林让便走进了大殿,虽林让没有官职,但魏满现在是代为管理朝政的人,他想让谁进来,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么?
魏满一走进来,立刻好几个大臣全都围拢过来,小声说:魏公,这是怎么回事儿?
人主的病情是大好了么?
怎么昨日刚刚下诏,今日便自行上朝了?
是啊,魏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魏满还没有回答,就听到嘭!一声,议会大殿的门被突然撞开。
而且是相当粗暴的撞开,一群士兵从外面直接开进来,而且是执戟开进来。
士兵开进来之后,立刻分为两列,从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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