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陈恩赶紧摇手,说:怎么会呢。
魏满又说:即使如此,快些走棋罢。
陈恩无奈,只好继续走棋,但心思已经十分厌烦。
魏满就知道他厌烦,因此不让他走,一定让他留下来继续下棋。
陈恩:魏公,时辰不早
魏满:早得很,再来一盘。
陈恩:魏公,这已经是第三盘。
魏满:孤还能再下三十盘!
陈恩:魏公,天都亮了,我还是
魏满:来来来,继续下棋!
林让睡了一个好觉,等他自然醒的时候,便听到外面有些动静,揉了揉眼睛坐起来,那动静十分真切,是有人在说话。
陈恩的嗓音说:魏公棋艺高超,陈某佩服佩服,甘拜下风!陈某这这可以走了么?
林让一听,果然是下了一夜的棋,他穿戴整齐,从插屏后面绕出来,只看到了魏满一个人。
林让说:陈公子呢?
魏满坐在棋盘边,食指中指夹着一颗黑色的棋子,说:被孤的威严吓走了,怎么?还舍不得了?
林让没说话,走到魏满面前,伸手将他夹在手中的棋子拿走,不过并没有放进棋罐里,而是放到面前,轻轻亲了一下。
魏满一看,林让这是对自己威严的挑衅。
他立刻一把将林让抱起来,恶狠狠的说:昨日在孤的面前勾勾搭搭,一大早还挑衅与孤,鲁州刺史,你要造反么?
林让面无表情的看着魏满,淡淡的说:骠骑将军要平乱么?只怕骠骑将军彻夜未眠,此时是有心无力。
魏子廉与召典成功离开魏营,快速往陈恩的贽敬队伍迎上去。
按照燕州到魏营的距离,魏子廉选择了一条必经之路,大家只要埋伏在必经之路等待,就能看到贽敬的车队。
魏子廉与召典埋伏了两天,果然看到了贽敬的车队。
车队浩浩荡荡,都是仆役押送,没有多少士兵,若说这样的车队是运送粮草辎重的,那也太暴/露,太心大了,如果有人来劫粮,一劫一个准儿。
不过这车队上面插着燕州的使者大旗,十分显眼。
魏子廉伏在暗处,低声说:车辙印记很深,这些箱子里装的一定是很重的东西。
车辙印记和之前魏子廉见过的泥印一样深刻,说明这些箱子里装的也是沉重的东西。
召典突然说:他们的脚程放缓了。
魏子廉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这个地方还没到魏营,也不接近魏营,为何突然放缓脚步?
而且如今天色正好,还能再走几个时辰的路,在这里停下来,肯定耽误时日。
贽敬的车队却放缓了脚步,不止如此,竟然在野外一处大宅门前停了下来。
这大宅看似是富贾的别苑一般,外形十分宏伟,门口有几个家丁仆役,看到他们之后,恭恭敬敬的打开大门,将贽敬车队迎了进去。
魏子廉说:进宅了?
贽敬车队全都开进了宅子里,魏子廉与召典便看不见了。
魏子廉让人去打听一下这个宅子,士兵很快回来禀报,说:这是郡中一个富贾的宅邸,据说因为风水不好,不干净,所以荒废很久,最近被一个有钱人买走了,但具体是谁,卑将就不知道了,也未打听出来。
魏子廉摸了摸下巴,说:只能自己探查一番了。
召典说:你想如何探查?
魏子廉笑了笑,说:走了这么一路,也是渴了,不如咱们去讨碗水喝?
召典有些狐疑的看着魏子廉,魏子廉说:一看你就没有行商的天分。
魏子廉把介胄退下去,换上了一套商贾的华丽衣衫,打扮的像模像样,再让自己的亲兵也这般打扮起来。
又对召典说:你还是不要去了,毕竟你人高马大的,块头太大,实在扎眼。
召典的外形的确扎眼,不好跟着一起去,魏子廉装扮好了,就带着亲兵们过去。
叩叩叩!
魏子廉叩了几下门,吱呀一声,这才有人将门打开,只是开了一个缝隙,夹着门缝用眼看人,说:谁啊?
魏子廉笑眯眯的说:实在对不住打扰了,我们是路过此处的商队,带的水都饮尽了,看到你这处宅邸,因此想要讨碗水饮,不知道可
可不可以?
魏子廉的话还未说完,那小厮已经说:不可以!
嘭!!
随即将门狠狠一关。
如不是魏子廉缩头快,几乎被门板砸到了鼻梁。
魏子廉后退了好几步,险些坐在地上,说:只是讨碗水饮而已!
他说着,叩叩叩!又开始叩门,说:行行好罢!大家都是经商的,没准以后还会有来往,我们可以花钱买水!
走走走!快点走!
快点离开!别怪我不客气!
魏子廉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转身离开大门,往回走去。
这场面都被召典看了个精光,魏子廉面上十分无光,摸了摸鼻子,说:嗨,不让我进去,说明他们心虚,而且我真的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魏子廉极力挽回自己的颜面,说:这个开门的家丁,虽然我没看全面,但他的手绝对不是家丁,看那茧子长得位置,绝对是军营中舞刀弄枪的士兵,练兵留下的,也不是一般的江湖剑客。
召典眯了眯眼目,说:既然软的不行,咱们便来硬的,今天晚上天黑之后,我去夜探。
第469章
魏子廉不放心召典一个人去夜探,虽然召典武艺高强,他是唯一能与姜都亭打一个平手之人。
但召典为人太实诚,万一对方诡计多端,魏子廉怕他吃亏。
于是晚上,魏子廉也跟着召典一起,二人便偷偷往大宅而去,准备夜探大宅。
贽敬的车队全都开进了大宅,这宅邸虽然十分宽阔,但是车队很多,因此必然藏不住。
果不其然,二人偷偷翻墙进入宅邸,便看到一辆辆辎车全都停在明面儿上,庭院里一个挨一个,停得十分拥挤。
魏子廉悄声摸过去,掀开车帘子一看,里面空的,一个箱子也没有。
空了?
他正说话,召典突然一把捂住魏子廉的口鼻,将人猛地一带,两个人一个旋身,靠入了墙壁的拐角处。
这黑灯瞎火的,两个人缩在拐角的地方,因为召典高大魁梧,因此显得十分拥挤,魏子廉一看,却偷偷窃笑起来,这感觉还不错,不由有些心猿意马。
尤其召典此时一脸严肃,微微蹙着眉,整个人看起来威严厉害的紧,那就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儿了。
踏踏踏
是脚步声,几个仆役打扮的人从旁边走过来,口中说着:这边,就这一箱了,快点卸下来,动作轻点。
几个仆役卸下一只箱子,抬着箱子便离开了庭院,往里而去。
召典拍了一下魏子廉,把心猿意马的魏子廉拉回来,打了个手势,示意跟着那几个仆役。
就看到仆役抬着箱子,走到了后院的地方,后院里密密麻麻堆得都是箱子,好些仆役站在那里,大约几十人,正在忙碌着。
他们将箱子打开,那箱子里赫然都是成堆成堆的粮草。
金灿灿的黄黍,堆满了庭院,仆役们源源不断的从箱子里将黍倒出来,堆积如山
魏子廉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怪不得箱子的车辙印记如此深刻,原来里面堆得都是粮食。
那些仆役们手脚麻利,将黄黍倒出来之后,便往箱子里放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重新包装一番,然后扣上箱子盖。
果然是偷梁换柱,之前林让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用的这个办法,如今魏子廉与召典一看,果不其然,再真也没有了。
燕州的贽敬队伍在半路停靠,将粮食卸下来,换上礼物,送到魏营,这么多的粮食,源源不断的运过来,可千万别说是赈灾之用,必然是作为打仗的辎重。
魏子廉觉得事情不容小觑,便与召典连夜往回赶,准备尽早告知林让。
二人风尘仆仆的回来,也不敢怠慢,衣裳都没换,便去找了林让与魏满。
将事情全都禀报了一个遍。
魏满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冷声说:好啊,好一个陈继,还有他的好儿子,还真想把孤顽弄于股掌之间么?
林让突然轻挑唇角,说:燕州这么大手笔,咱们劫粮的时候到了。
劫粮?
林让点点头,说:陈继为了不让咱们起疑,运送粮车的队伍,全都是仆役。
魏子廉点头说: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基本全都是仆役,大宅里倒是有一些士兵,守门和巡逻的都是乔装成小厮的士兵,但是数量相当少。
林让眯眼而笑,声音冷酷无情的说:即使如此,那就更适合打劫不过了,一些仆役,还有零星的士兵,怎么能是咱们正规军的对手?
魏满说:这倒是。
林让又说:既然陈继想要和咱们顽,那咱们也和他们顽,不要让士兵们穿戴魏军的介胄,也不要拿统一的武器,咱们就扮作山匪的模样,打劫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次打劫粮草,其实魏满不想让林让去的,毕竟舞刀弄枪的,不适合林让。
但是没办法,谁让陈恩还在营中,如果把林让留下来,岂不是更危险?
再有就是,林让自己也很想去打劫。
众人乔装改扮了一番,林让还给自己贴上了大胡子,魏满一看,差点笑出声儿来,说:如此清秀的土匪,孤倒是头一次见到。
林让对着镜鉴照了照,似乎还是不够威严,便把自己的胡子粘成了络腮胡。
魏满见他狂粘胡子,说:别粘了,已经快成狮子了。
林让:
林让不只是粘了胡子,还在自己脸上戴了一只眼罩,就跟电影中的海盗一般。
众人准备妥当,便悄悄出发,扑向大宅,准备劫粮。
贽敬的队伍还停留在大宅,这么多粮食,卸下来再换齐礼物,可不是简单的活计,尤其还都是手工活儿,难免费些时日。
一个仆役打扮的士兵在旁边监工,说:快,动作都快一些!
今天要把这批粮草运送出去!
贽敬的队伍明日一早也要启程。
都麻利儿着,别耽误了!
他正说话,就听到嗷嗷嗷的声音,十分吵闹。
士兵不耐烦的说:什么声音?
嘭!!
后院的大门被撞开,一个仆役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咕咚!一声跌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山匪!是山匪!山匪来打劫了!
什么!?
士兵头子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诧异的大喊了一声,就听到踏踏踏的马蹄声连成了轰隆一片,仿佛天边的滚雷,震天动地的席卷而来。
大宅的门被撞开,一个个马匪潮水一般的涌进来,蝗虫过境似的。
林让骑在马上,贴着络腮胡,蒙着黑色的眼罩,举着一把大砍刀,像模像样的监工。
土匪!!
真的是土匪!
怎么办?!
大宅里多半是仆役,没什么战斗力,的确有一些士兵,但是魏子廉与召典早就摸清楚了士兵的数量,因此他们的马匪数量绝对碾压士兵。
士兵头子大喊着:保护粮草!!
保护哎呦!
他还未喊完,林让已经把自己的大刀直接扔过去,大刀的刀柄砸在士兵头上,士兵头子嗷了一声,倒在地上,登时不省人事。
魏满一眼,眼皮狂跳,对着林让竖起大拇指,干笑说:砸的好。
扮成土匪的魏军冲进来,直接席卷了整个大宅,士兵头子晕倒,群龙无首,根本无人指挥,仆役们吓得逃窜,剩下的那点星星之火的士兵,也被哗啦!一声浇灭了。
魏满冷声说:都抓起来!轻点粮草。
是!大哥!
从主公都变成大哥了
大家一锅端了宅邸,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屯兵营地。
这里显然就是一个黑心作坊,把运送来的粮食加工,变成贽敬礼品,礼物继续往魏营运送,而粮食必然也会运送到屯兵营地。
不然这么多粮食,早就把宅邸堆满了。
如今这个大问题就是,屯兵营地在什么地方。
如果去审问那士兵头子,可能会有些困难,毕竟对方是士兵,接受过专业的训练,被秘密委派了这个任务,绝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想要从士兵头子嘴里审问出来,着实不容易。
林让目光一溜儿,便盯在了那个仆役头子上,招手说:把他带进房舍。
饶命啊!
饶命啊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我只是一个仆役啊!
林让让人把仆役头子带进房舍,对魏满说了几句话,魏满点头之后,便出了房舍,将门关闭。
林让慢悠悠的绕着那仆役头子转圈儿,仆役头子五花大绑,跪在地上,颤抖地说:小人只是一个仆役,真的不知道屯兵营地啊!
饶命啊!
林让淡淡的说:你不说,说明你挺有骨气的,没关系,我最喜欢硬骨头,啃起来才有嚼头儿。
林让的话让那仆役头子浑身汗毛倒竖,就在此时,突听舍外啊!!!的惨叫声响起。
可谓是气冲云天!
仆役头子吓得一个激灵。
林让淡淡的看着自己的指甲,说:你可能不知,我们在山头上,最喜欢的就是研究酷刑,什么扒皮抽筋啊,把肉一块块切下来剁成泥啊,是了,烤肉筋也不错。
仆役头子面无人色,牙齿得得得发抖,他不是正规军,哪里受过这样的恐吓。
林让说着,门外还传来啊啊啊啊!!!的惨叫声。
此起彼伏
此时此刻,门外。
魏满带着魏子廉与召典,说:叫啊,继续的,叫得再惨一些。
魏子廉摸着自己的嗓子,说:大哥,嗓子都劈了!
他说着,看向召典,说:你也喊喊啊!别光我一个人!
他看完了召典,又去看魏满,说:大哥你光说我们,自己杵在这里怎么不喊?
他说完,就被魏满横眼瞪了一记,只好乖乖的自己喊去了。
门外的惨叫声令人头皮发麻,仆役头子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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