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又不傻,反而精明的厉害,如何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心里亦跟明镜儿一般。
因此张超一时间没有回响,他是在拖延时间,万一自己营中的医师也能将水土不服之症医好,或者万一华佗从外归来,他都不需要牺牲臧洪来保全这些士兵们。
第96章
但是拖到了第三天,当真是拖不住了。
水土不服之症就好像会传染一般,士兵们接二连三的病倒,甚至有的害上了热,这样发热,风团的确不传染,但发热传染,张超营中更多的士兵也倒下了。
张超实在没有办法,便终于满心怨恨的松了口,让功曹前来拜会,亲自邀请张让前去医治。
魏满一听,心中大喜,当下便令人准备好酒好肉,无论是分化张超和臧洪,还是拉拢臧洪,都要以礼相待,将最好的呈现给臧洪才行。
报!主公!广陵太守麾下功曹史,已然到了营外!
魏满一听,说:好!
他说着,便转头对众人说:既然是要做样子,咱们便做足了脸面儿,诸位随我出营,咱们亲自恭迎广陵功曹!
张济张绣等人皆未想到,魏满竟然能放下身段儿,亲自迎接一个功曹。
功曹虽在州郡的地位不低,乃是郡守的辅佐官员,平日里与郡守的关系也十分亲厚,很有人脉。
但功曹没有兵权,魏满虽没什么正经身份,但他身上系着兵权,这一相比,魏满的地位便比臧洪高了许多许多。
魏满出营相迎,无异于极大的优待。
众人一并走出魏营,很快便看到了功曹史臧洪。
臧洪只并着两个从者,站在魏营的大门口。
魏满连忙跨出,一脸亲和笑意,拱手说:广陵功曹,幸会!
张让跟在后面,不由细细打量起臧洪此人。
这臧洪不到三十岁的模样,可谓是身材高大,果然有如传言的那般,十分魁梧有力,但又不像夏元允那般挂着武人之相,面上竟然透露着一丝文雅与温和,看起来便是个标准的儒侠模样。
臧洪生着一张国字脸,整个人气质出众,端端一站,便有一种凛冽且正直的气势。
此人出东汉大染缸,而全无污秽,果然是世间少有。
张让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臧洪,因着臧洪此人虽像神话一般,但战死太早,可谓是英年早逝,所以史料也未有多少记载,张让如今能看到活生生的臧洪,自然要多看几眼。
魏满正在与臧洪客套,结果一不小心发现了张让的神色,当即心头嘭!一跳,便像是吞了一口酸梅一样,从里爽到外,那酸溜溜的感觉当真是
魏满不由又想到,前些日子自己不想让张让参加臧洪的接风宴,本是体恤他平日里辛苦,哪知道张让一口拒绝。
说什么臧洪生得雄气壮节,而且孔武有力,所以想要见一见。
好嘛!
魏满这般一想,又凭空吞了好几颗酸梅,便悄悄的站在臧洪身边对比。
这一对比之下,魏满发现自己比臧洪还稍许高了一些,但那臧洪本人却当真十分孔武有力。
史料记载太/祖此人轻佻无威仪,魏满本人则是高挑类型,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料,而臧洪此人则是穿衣也不会显瘦的类型,尤其是肩背的地方很壮,手臂上起伏着肌肉,连衣衫也遮挡不住。
虽身量方面魏满毫不逊色,但这雄气方面
魏满突然觉得有些胃疼,一定是太酸了。
臧洪此来,一来是为了请张让前去为营中士兵医病,二来是为了见自己的老友人贾诩,也便是文和先生。
三来则是为了亲自拜会名士长秋。
臧洪见魏满亲自迎出营地,十分钦佩,恭恭敬敬的行礼,随即与贾诩相见,最后便把目光盯在了张让身上。
臧洪拱手笑着说: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长秋先生了罢?
张让也对臧洪拱手,说:正是长秋。
臧洪一看,竟然上前,立刻拉住了张让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之中。
魏满眼珠子恨不能瞪掉,这臧洪做什么?竟一上来就去抓张让的手,而且张让并未甩开?
魏满知晓张让的脾性,平日里最不喜旁人的触碰,而如今臧洪竟不是旁人?
岂有此理!
臧洪笑说:久闻长秋先生大名,今日终于有缘得见!不瞒长秋先生,子源在广陵,便总是听闻长秋先生大名,仰慕已久,今日当真是子源的大幸!
他说着,又说:看我,敝人表字子源,若长秋先生不弃,唤我子源便可。
魏满眼看着他们手拉手的叙话,心里犹如在汪洋的苦酒中沉浮,便干笑着插进来,十分自来熟的说:来来,今日子源大哥大驾,咱们入营叙话,好酒好肉都已备下,无醉不归!
他说着,强硬的拉起臧洪的手,不让他去拉着张让,与臧洪手拉手哥俩儿好的进了营帐。
臧洪也不疑有他,根本不知魏满那是吃了一肚子苦酒,酸的厉害。
众人入了营帐,臧洪此人,不能说不精明,但此人似乎不屑于功于心计,所以十分爽朗,入席片刻,便与魏营众人打成一片。
像是夏元允、魏脩这般心思相对简单之人,都对臧洪佩服的五体投地。
就连一贯冷清惯了的张让,也对臧洪另眼相看。
臧洪起身来敬酒,说:来,长秋大哥,子源敬大哥一杯!
方才还长秋先生,如今突然变成了长秋大哥,魏满心中不屑,感情自己这不是来分化张超和臧洪的,臧洪是跑来分化自己与张让的罢?
张让看到臧洪为自己敬酒,也没推辞,站起来回敬,便欲要一饮而尽。
魏满当即腾家伙站起来,一步就从主席位跨下来,一把夺过张让掌中耳杯。
张让有些不解的看着魏满,臧洪也吃了一惊,说:这
众人都吃惊的看着魏满这失礼的举动,魏满反应过来的时候亦是头疼不已,都怪张让这奸佞宦官。
美色误人啊!
魏满咳嗽了一声,灵机一动,思维十分敏捷的哈哈哈大笑起来,说:子源大哥,您有所不知,我们长秋身子骨儿弱得很,平日里不宜多饮酒,你可不知,他一饮多便会撒酒疯,缠人的厉害。
他这般一说,满满都是炫耀的意思,什么我们长秋、你不知道、缠人的厉害等等,这不都是满含炫耀的言辞么?
魏满这面炫耀着,张让已经奇怪的看向魏满,心中有些疑惑,也不知自己与魏满谁饮醉之后缠人的厉害。
先是缠人/妻,又是对夏元允的先生动手动脚,总之魏满的酒品实在堪忧。
魏满见了张让那眼神,生怕他戳穿自己,便连忙说:是这样儿,而且而且最近一些日子,我们长秋为了给各个营地患有水土不服之症的士兵们诊病,累得很,因此也不便饮酒。
臧洪一听,当即有些自责,说:这当真是子源的不是,子源在这里给长秋大哥赔不是。
张让想说无有此事,一杯甜酒还是可以饮的。
这年代酒水的度数不高,张让喝起来并未有什么负担,只是不要多喝误事便好。
张让还未开口,魏满又开口了,就是不让张让与臧洪说话,便说:是了,险些给忘了,长秋先生不是说,很快要往广陵太守营中救治病患,需要准备一些必备的药材么?等到时候一并带过去,免得临时缺少什么,还要误事儿。
确有这么回事儿。
张让每次出诊,都是自己备着药材与水丸的,他总是会制备一些成药,若是诊断之后对症,直接服下正好。
如今要去张超营中治疗,其是张让早就开始做前期准备了,但并未准备齐全药材和水丸,还在最后制作。
魏满说的正式,但张让此时正在接风宴,因此准备明日再做。
魏满却一心把张让从臧洪身边支开,便说:不若这般,小弟陪子源大哥饮酒,就让长秋先生回去继续准备草药,一来长秋不胜酒力,多饮无益,二来也能快些准备好草药,日后赶赴营中治疗病患,子源大哥您说是罢。
臧洪一听,说:是了!还是魏公想的周到!
魏满当即松了一口气,刚要继续敬酒臧洪。
哪知道臧洪看向张让,明明人高马大,却笑得一脸温柔,说:子源虽不懂医理,乃是粗人,但仰慕长秋大哥已久,又从未见过制药,不知可否与长秋大哥一道前去看看?也可搭把手,为长秋大哥分忧。
张让听了没什么异议,说:既子源想看,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一道来便是了。
臧洪赶紧说:那便多谢长秋大哥!
魏满:说好了支开张让,棒打这一对惺惺相惜一见如故的友人呢?
为何又黏在一起去了?
魏满啧了一声,只觉喝进去的甜酒,进了肚腹,瞬间化成了苦酒
酸!
第128章 秉烛夜谈
臧洪要陪着张让去制药; 魏满一看,这还了得?
于是魏满便哈哈哈!干笑了三声,说:诶!子源大哥; 这制药也没什么新鲜,不若咱们痛饮三盏; 如何?
臧洪则说:这实在过意不去; 本是我营中士兵患上了水土不服之症; 还要长秋大哥在此忙碌; 实在是过意不去; 因此子源才想帮衬帮衬,这心里头亦些许好过一些。
臧洪说的十分有理有据,魏满根本挡不住他俩人黏在一起,张让和臧洪就仿佛是磁石一样。
啪!
粘的严严实实!
张让当即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请随我来。
臧洪便与张让出了营帐,魏满哪里肯放心; 别到时候自己没有拉拢了臧洪; 反而叫臧洪拉拢了张让去。
于是魏满也跟在后面; 一并出了幕府大帐; 往药房而去。
药房此地; 魏满不知来过多少次,而臧洪却是头一次来,臧洪进入药房之后,似乎十分好奇,这边看看; 那边瞧瞧。
魏满虽只是想要支开张让和臧洪,随便找的借口,不过张让的药剂的确没有做好,进了药房之后,便开始动手捣药,准备继续做水丸。
张让拿着器皿,当当当的捣药,臧洪在四周观看,魏满则是抱臂,亦步亦趋的跟着臧洪,防贼一般的看着他,面上装作一脸热络的给他介绍着。
臧洪惊讶的说:魏公身份如此高高在上,竟熟知药房所有,当真是不易啊!
魏满被他一夸赞,十分谦虚的笑说:嗨,这不值什么,小弟我这人,本就没什么主公架子,平日里总要和兄弟们打成一片才好,不然浑身不得劲儿,而且我们长秋素来性子迷糊的很,若是离了我,倒什么也不成了!因此这药房,小弟是不想熟悉,也不行啊!
魏满说得颇为无奈,一面叹气还一面假笑。
张让正在捣药,听了魏满的话,当当当的捣药声,都变成了当当、当
中间明显顿了一下,还奇怪的侧头看了一眼魏满,心说自己的秉性,当真如此迷糊?
可张让从小学医,家中长辈从小便教导他一丝不苟,长大了学法医,那更是不允许出一丁点儿错误。
自己何时养成了迷糊的小性子?
张让一时间有些糊涂,自己竟想不明白。
臧洪听了不疑有他,果然很给面子,笑说:想来魏公与长秋大哥必然十分亲厚。
亲厚!魏满立刻说:自然亲厚了,长秋平日里总粘着我。
张让:粘着?
张让被魏满说的一阵糊涂,就在魏满还炫耀着的时候,臧洪此人却极为有眼力见儿,赶紧走到张让面前,说:长秋大哥,子源帮你捣药可好?这力气活儿叫子源来做,我力气大,正巧能做这个。
张让一听,心想也好,也不知是不是这具身子是宦官的缘故,总比之前自己虚弱很多,怎么也调理不上,用不上太大力气。
张让便把捣药的器皿交给臧洪,说:那便多谢了。
臧洪笑说:谢什么?不过举手之劳,根本不值什么。
臧洪说罢了,接过捣药的器皿,当当当就捣了起来。
魏满一看,大事不好,臧洪又趁自己不注意和张让套近乎,于是连忙一把抢过器皿,又开始哈哈哈干笑,说:子源大哥来者是客,怎么好意思让子源大哥来做这些子粗活儿呢?来来,还是让我来罢!平日里这些活计也是我来,颇为得心应手的很。
魏满扯谎根本不打腹稿,一旁帮忙的张奉几乎都听不下去了,平日里这种活计分明是自己做,主公何曾帮忙过?
每次来药房,都是插着手,站在义父背后,盯着义父看,看得张奉都替义父浑身发毛。
除此之外,便是捣乱。
因着魏满是主公,张奉也不好说什么,如今魏满这般一说,张奉甚是无奈,默默的没有反驳。
魏满抢过器皿,开始自行捣药,当当当!使劲捣了几下,他一面捣药,还要一面贼着张让,生怕他与臧洪亲密上。
于是一个不留神,嗬!一嗓子,不知怎么竟捣在了自己的手指上,疼的魏满一个激灵。
众人抬头一看,魏满赶忙住了嘴,尴尬的一笑,说:无无妨。
张让眼看着魏满的大拇指蹭了一块,稍微有些发青,便无奈的丢下手中的东西,站起来拿了伤膏过来,话也不多,直接拉过魏满的手,给他上药。
魏满当即真是又尴尬,又丢面子,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才好,只得冲着臧洪干笑。
也好在臧洪并无恶意,还关心了一下魏满受伤的手指。
这事儿十分丢人,魏满也不想多说,幸而此时夏元允突然进了药房,说:主公,营外广陵太守遣了亲信而来。
张超派遣了亲信而来?
臧洪一听,便说:可是寻子源来的?
夏元允说:这便不知了,此人并未说明来意。
魏满眯了眯眼睛,张超派遣了亲信而来,这还用说么?当然是来找臧洪的,怕是因着时辰已经晚了,所以不想让臧洪久留,怕被魏满给挖了去。
魏满哪能不知张超那些小心思?
正好做戏便要做全套了,若没有张超的亲信见证,怎能让张超知道,自己有多厚待臧洪呢?
魏满立刻计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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