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想到琴酒会这么快处理好甲板上的混乱,一直牵制他的赤井秀一似乎也停了下来,被逼到绝路的雨宫千雪只得上了甲板和他冷面对峙。
“伏特加,带着其余人去救生艇那里,在那应该有她的同伙。”琴酒并不理会她的话题,反而对着汇报消息的伏特加安排着。
他眯着眼打量着沉默不语的雨宫千雪,果不其然在那张好似假面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他猜的果然没错,君度那个伤势不是她能下手打出来的程度。
果然,就和苍蝇喜欢聚集在腐烂的食物上那样。
雨宫千雪长长吐出一口气,不能寄希望于赤井秀一了,还是得靠自己。
“时间不多了,琴酒你觉得这艘货轮还能撑多久?”
她之前在动力炉那里安放了炸药,看船身现在的倾斜角度,只能说效果比她想象的要好。
再加上马上要来的暴风雨和翻滚不停的海浪,她不觉得琴酒能活下来,波本可不会派直升机来救他。
“你在担心我?不如担心下自己?”
他举起左轮手/枪,冷笑着扣下了扳机,雨宫千雪躯体微微一抖。
她的武器在那场混乱里遗失殆尽,只剩下最后一点底牌,必须要足够接近对方才可以。
好在第一枪无事发生。
雨宫千雪沉默地往前踏了一步,“还有四枪?”
琴酒跟着走了一步,“雪莉被你救走了?”
“对,雇佣童工什么的也太糟糕了吧。”
第二枪在海浪翻卷中打响了。
白色的浪花拍打在两个人身上,船身继续剧烈地摇晃。
第二枪在剧烈的晃动中开枪了,子弹从银白色的枪管里旋转而出,命中了对方的左胳膊。
“组织里应该还有和你一样的老鼠吧?”
“这谁知道呢。”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道。
雨宫千雪垂着胳膊,在下一轮浪潮拍打过来时,整个人纵身一跃,好似站不稳一般被海浪席卷着冲向船沿。
恰好此时赤井秀一的狙击也应声而来,直接一枪击中了琴酒手上的左轮手/枪。
反应极快的琴酒不顾发麻的胳膊,两步直接跨了过去,想要把逃跑的雨宫千雪抓回来,他说过的,要再杀了她一次。
他攥住女人纤细的脖颈,手上使劲,想要一把按在地上,却被对方利用巧劲,借力打力。
混合着晃动与巨浪,两个人面对面从船沿处跌下,铺天盖地的海水从上方倾倒而下。
她背在身后的手从腰后取出一把袖珍手/枪,琴酒则是无情地钳制了对方的脖颈。
“呵,下地狱吧。”他冷笑着。
喉咙被掐住,猛烈的窒息与疼痛让雨宫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在缺氧的极限黑蒙中,勉强用完好的胳膊搭上了对方的背部,子弹穿过对方的心脏,也射穿了她自己的肺叶。
一起下地狱吧。
这是她在缺氧昏过去之前的想到的最后一句话。
在沉沉下坠的风声里,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但是眼皮好重,好重,一点都抬不起来,好困,好困,让她睡一会吧。
第110章
“醒醒; 妈妈,快醒醒。”
稚嫩的声音在我耳边不停地催促着,脑子还有点昏沉沉的我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嘟囔着:“结月; 现在几点了?”
“八点零五分; 已经喊妈妈五分钟了; 爸爸让我八点喊你起来的。”
我揉了揉眼睛; 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昨天晚上阵平因为搜查一课案件的缘故,很晚才回来; 我为了等他,也很久才睡觉。
不过好在今天是休息日,暂时不需要担心幼稚园迟到的事情。
我的老公松田阵平是搜查一课的刑警,结婚六年,女儿松田结月也已经六岁了; 正在附近的幼稚园上小班。
至于我自己,好像,大概是个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呢。
据说; 我以前也是一名刑警。
但是由于遭遇了一起很危险的案件,再加上结婚的缘故,也就顺势辞职了,成为了一名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 兼职在网络上当侦探,帮人处理一些小委托。
至于为什么是据说,因为我对以前的记忆都很模糊。
好像是那起很严重的事故造成的后遗症。
不过现在过得很满足; 我对过去也没那么留恋就是了。
“妈妈; 微波炉里的三明治快好了。”
女儿迈着小短腿凑到了洗漱间的门口;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一丝清澈。
我点点头,“需要扎头发吗?”
看着她那乱糟糟的卷发,我拿出了发圈。
因为我和老公都是卷发的缘故,结月不可避免的也是卷发,早上从被窝里钻出来的话,就会和她爸爸一样,乱糟糟的。
“我想先吃早饭。”
“可以,我去端出来。”
三明治是阵平离家之前放进去的,结月把我喊醒后就会去按下按钮,热好后由我端出来。
我倒不是讨厌料理,只是好像对这方面完全没有天赋,不是炸厨房就是做出来的东西非常难以下咽。
导致结婚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做过几次饭。
每天都是麻烦辛苦工作的老公下班后做饭,或者是外出去餐厅解决,反正委托费用全部用在吃饭上了。
“妈妈,爸爸说他今天只上一上午的班。”
我眨了眨眼睛,是这样吗?他完全没有告诉我呢。不过也是,他都半个月没休假了,也的确该放假了。
“所以呢,结月你想出去玩吗?”
“等会萩原叔叔会过来,他说要带我去热带乐园,让你们俩过二人世界。”
我时常会觉得结月不是六岁,而是十六岁,尤其是“二人世界”这种词一本正经地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这孩子怎么会这样啊?
到底是像谁啊,我自认为我和老公都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却生出来一个格外成熟冷静的孩子。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结月,你不会想和同龄人一起玩吗?比如爸爸的同事高木家那个小男孩?再比如伊达家的小男孩?”
伊达航是阵平曾经警察学校的班长,据说比我们早一年结婚,他家的小男孩也6岁了。
高木和佐藤是阵平的同事,他们结婚要晚一点,孩子比结月要小一点。
但是在我看来,他们俩那状态才符合一个六岁孩子的应该有的样子,我家这个真的是太成熟了。
女儿放下手里的刀叉,犹豫了下。
是的,结月吃东西从不直接触碰食物,爱干净这点的确让我很开心啦,就是偶尔会有点违和感。
“和他们玩也很开心,但是我不想天天去公园玩沙子,会弄脏自己的手,还有就是高木他会一直跟着我,我和他说话,他又会支支吾吾的,伊达的话,太热心了,我不喜欢自来熟的人。”
听着女儿把她的青梅竹马一顿批评,我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有点头痛,太有主见的孩子也会让人头疼呢。
“结月太成熟啦,偶尔也要像普通孩子那样烦恼下,和爸爸妈妈撒娇下啊,不然总觉得父母失格了呢。”
我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中女儿的点,她一下子突然认真起来,板着一张小小的脸说道:“妈妈,为什么孩子就非要和父母撒娇呢?”
我一时间噎住了,想说些万金油的话应付过去,但是在看到结月黑白分明的眼睛时不免也认真起来,斟酌着开口道:“因为爸爸妈妈是大人,结月是孩子,在爸爸妈妈眼里,结月永远都是需要保护的那个,所以才会说希望结月多依靠我们,不然作为父母就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没做好,没能给结月足够的安全感。”
“那就是说,爸爸妈妈是认为我是弱者,你们是强者,强者必须保护弱者对吧?”
女儿认真过头的话语让我愣住了,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也不知道她说得对不对。
说到底,我和老公是怎么养出结月这样的孩子的啊。
明明,我和他都不是这样的人。
好在响起的门铃此刻救了我一命,我连忙说道:“这个问题等你爸爸回来请教他吧,他是警察,应该比我能更好回答这个问题。”
“妈妈以前不也是警察吗?”
“嗯,是的。”
是啊,我以前也是警察,因为案件的缘故才辞职了。到底是什么案件呢?我记不清,不过这一切不重要,我得先去开门才对。
打开门,是老公的好友,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然后从他们身后还探出来两个小男孩。
我连忙打着招呼,让他们赶紧进来,想必是来接结月的。
“真是辛苦你们俩了,要带三个孩子去游乐园玩。”我带着点歉意地说着。
却得到了老公幼驯染的宽慰,“这有什么关系嘛,带小结月出去玩实际上让我们还能省心不少呢,反正也要带这两个臭小子一起,小结月说话在他们那比我们管用多了。”
我苦笑着,果然大家都知道女儿的成熟稳重。
真的是完全不像我和阵平。
“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回事,我和阵平完全不是这样的性格。”
“也不是吧,千雪你以前也是这样的啊。”
诸伏景光的话让我愣住了,我以前是这样的吗。
完全不记得了呢,模糊的记忆让我不太能回想起以前的事情,不过对现在的生活也没什么影响,我倒是不太在乎。
不过,我以前居然会和结月差不多性格吗?
抱着这样的疑问,我带着女儿去换出行的衣服,小大人样的她站在衣橱面前犹豫了一会,最终挑中了一套背带裤。
对此她的解释是:游乐园很多项目穿裙子不方便,走路跑步都不方便,所以她拒绝裙子和一切麻烦的衣服,这个背带裤的口袋很大,装东西也很方便。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第一百次感叹结月。
我怎么会是这样的性格呢,那也太不讨人喜欢了。
一番忙碌后,将几人送走,我开始将早餐的盘子塞入洗碗机,倒不是我懒,科技在进步,人类当然要享受生活啊。
替自己找了个合适的借口后,我来到卧室,挑选衣服,毕竟是久违地和阵平出去,总是要好好打扮的。
但是当我听到汽车开入库的声音,再看看自己那刚开始的妆容,不禁皱了皱眉头。
是我太慢了,还是阵平太快了。
“千雪?”
老公带着点疑问的声音和脚步声逐渐逼近,我抿着唇回答道:“还没弄好。”
“化妆吗?”
他穿着黑色西装从外面走了过来,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墨镜,我从镜子里能很明显看到那张俊朗的面容缓缓靠近自己,最后从身后一把箍住我。
连墨镜滑落到鼻尖都来不及推一下,他埋在脖颈处用牙齿叼住一丁点皮肉吸吮着,我抑制住奇怪的感受,努力从他的禁锢里钻出来。
“别闹了,留下痕迹怎么办!出去会被人盯着看的!”
我朝他埋怨着。
他撑着脸笑了笑,随后从衣柜里挑出一件高领的雪纺衬衫,“这件就可以啊,完全能遮住哦,昨天留下的痕迹也能遮住。”
“昨天??”我呆住了。
完全不知道留在了哪里,还招待了他好友的我脸色顿时爆红,我猛地把人从房间里推了出去,对着镜子仔细找了找,发现是在肩颈线那里,我今天是披着头发的,家居领口也还好,他的好友们应该注意不到。
“千雪?生气了?”
我将房门反锁,“对,麻烦你别来打扰我。”
尤其特别不要打扰我化妆,虽然他总是说我化妆前后都差不多。
这点我很不赞同,这不就是在嘲讽我化妆技术不怎么样吗?好歹我也是很用心化妆了啊!!!
等我一套弄完后,打开房门就看见对方正靠着门附近阵平浅浅睡着了,当然开门的动静太响,一下子就惊醒了浅眠的他。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还有些生气的我,一下子就不生气了。
“很累吗?要不今天不出去了,就在家休息吧。”我蹲下身,和他平视着。
他伸出手,本想碰我的脸,又想到这是刚化好的妆容,退而求其次握住了我的手,“不能浪费,我去换衣服,一会出去吃饭,然后下午去海边看日落?我订了那附近的餐厅,很不错哦。”
“好吧,那我等你换好衣服。”
看他那么想去,我也不忍拒绝他。
但是等他换完出来,我努力想找出和之前那套黑西装有什么区别,结果……完全找不到嘛。
我叹了口气,又把人推了进去,最后等我们收拾完出门,都已经是中午了。
我很喜欢和阵平待在一起,那样的话总会觉得某种不安定感也会得到满足,曾经在某种意识不清的状况下,被他套出来过,原本已经做好某人洋洋得意的准备了,结果得到的却是一个紧到让我有些难以呼吸的拥抱。
他高兴得让我有些出乎意料。
以至于让我开始反省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最后是我好像除了无所事事外什么也没做。
那次后,为了弥补我不做饭这件事,我还特地下厨了一次,久违地再一次炸掉了厨房,弄得家里乌烟瘴气,最后只能和结月坐在门口等维修工人过来。
初夏的气温刚刚好,不算太热,但是也不冷,临近海边的餐厅的风也带着点湿润的味道。
我和他提议去海边散步,正好消消食。
“想去旅游呢。”
我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沙滩上,略显粗糙的沙粒划过脚心,带起点痒意。
“暑假我和上面申请假期一起去吧?你想去哪里?”
他半弯着腰,捡起我脱得歪歪扭扭的高跟鞋,慢慢晃在我身后。
我一下子转过身,瞪大了眼睛,“真的可以吗?你不是很忙吗?不像我,无所事事的。”
“你以为我最近这么忙是为了什么啊。”
他挑挑眉,即使是结婚多年,这副少年感的面容也看不腻呢。
“哇哦,那松田阵平先生攒了多久的假期呢?是带薪休假吗?”我双手合十,摆出一副期待的样子。
“你猜猜?”
“五天?”
“不对。”
“七天?”
“不对。”
“……十天!?”
“嗯。”
我一下子扑进对方的怀里,整个人喜出望外,十天耶,一次性十天假,我们一家三口可以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