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妖怪差点就点头了,被门外的响动惊起。
白发红眸的少年不知何时立在门口,眼神发暗地望着室内的景色,他掠过面色发白的神妓,眸光停在快溺死在温柔乡里的笨蛋妖怪。
“真理大人,我来接您了。”
“是丘比啊。”
小姑娘的眼神好不容易聚焦,面色却不同寻常地发红。
她发动了瞬移,但没找准位置,歪歪斜斜地晃了几晃,然后被孵化者抱在怀里,还细心地理好挎下去的宽衣领。
“您的姿态突然变化,最近身体可有不适”
“嘛,好像是有点怪怪的。”
“看来得早些回去,找医师检查一下呢。”
“可是”
“没问题的,真理大人。”孵化者说道,“这些低等生物的杂务并不需要您操心,我会帮您的。”
“我会一直在您身边,所以一定没有问题。”
第39章 良心三口
这段时间一直失踪的伊什塔尔究竟去了哪呢
话说那日,伊什塔尔匆匆赶回家找爸比; 但她没找到亲爱的父神; 只看到一群聚众赌博的闲散神。
“啊; 是你,伊什塔尔。”
曾经捏出恩奇都、并参与创造了吉尔伽美什的幕后工作人员阿鲁鲁; 一手捏着牌; 朝伊什塔尔看过去,
“这次又爱上我哪个手办; 来找你爸爸哭鼻子啦”
母神阿鲁鲁,又名宁胡尔萨格,又名宁马赫,宁孙抱的大腿。曾经醉酒和丈夫水神埃阿捏出一堆乱七八糟的男人女人中性人阉人无性人残疾人; 因为丈夫手办捏得没自己好而诅咒他; 自称众神之母,但和伊什塔尔啥关系都没有; 整天游手好闲去世界各地闲逛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只是如此也就算了,地位尊贵游手好闲的神也不只有她一个。关键是这个女人整天说些神神叨叨莫名奇妙的话,伊什塔尔看她超级不顺眼的。
“呸本女神才不会哭鼻子”伊什塔尔很不优雅地啐道。
“在客人面前这么粗鲁; 小心你爸爸知道又要罚你给大家洗衣服了。”
“你不多嘴就一点事都没有”
虽然这么说,看到与阿鲁鲁同台赌博的陌生面孔,伊什塔尔还是收敛了一点; 没好气地问道:
“父神呢”
“正在和新来的抢馅心; 你再晚点过去就看不到这个他了。”
“”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你爸爸都换了好几次馅了; 你还没发现吗”
阿鲁鲁在人首蛇身的女神的催促下,小心翼翼地打出了一对尖,就被一对2压死了。
阿鲁鲁痛苦地捂住脑袋,看着自己手中的五张牌与“地主”手中的一张牌,正要认输惨败、乖乖当冤大头替对方搓泥人,斗地主的桌子就被伊什塔尔掀飞了。
“你给我说清楚”
伊什塔尔愤怒地揪住破涕为笑的阿鲁鲁,
“我爸爸怎么了”
安努是伊什塔尔横行霸道的最大依仗,近些年势力虽然衰弱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伊什塔尔有爹罩,还是过得非常滋润。
可怜的伊什塔尔刚在外面被人揍了,正想回来问问爸比有哪个叔叔婶婶爷爷奶奶辈的破神最近和她一样无聊,去地面闲逛还和她抢男人,在人类跟前下她面子,结果就听闻你爸要驾崩啦的噩耗。
伊什塔尔能不着急吗。
阿鲁鲁冷漠地翻了个白眼:“有礼貌点,好好说话,按辈分我可是你长辈。”
“我没有你这么胸又平又整天奇装异服的长辈”
“什么叫奇装异服”阿鲁鲁翻了个更大的白眼,“没眼力见的东西。”
阿鲁鲁掀起眼罩,露出的金色眼睛把伊什塔尔盯得发毛:
“这叫邪王真眼,懂”
什么鬼这女人出去逛了圈回来,又开发了什么土鳖的新招
“”
伊什塔尔原以为自己是神界最不靠谱的神了,没想到总有神帮她突破下限。
对方摆明了就是不想管你的屁事,自认从阿鲁鲁这边套不到什么有效信息,伊什塔尔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继续去找她的爸爸。
斗地主三人组之阿鲁鲁回望着满地散乱的牌、以及离胜利只差一步之遥却被打回原形的女娲,摇摇头,装模作样地叹口气:
“没办法,都掉地上了。这局算平局吧,怎么样”
“那,我的牌不要用到了吗重新洗牌”
伊什塔尔离开之后,原本空着的位置突然显出人形,半透明的亡魂捏着牌,神色自然地询问道。
“嗯”
阿鲁鲁刚想点头让他快毁尸灭迹,就看到绿发的亡魂若有所思地咬着下唇,翻开最后两张牌面居然是大王小王
少年对她笑了笑,然后在女娲幸灾乐祸的笑容、阿鲁鲁痛苦的凝视中,把反败为胜的两张牌丢进了牌池。
“我的崽崽哟。”
“是。”
“你是不是在报复阿妈不着家天天在外面跑害你英年早逝,才想着这么报复阿妈的啊。”
“我询问过您了。”
“你咋不提醒我呢你不提醒我我怎么知道你这倒霉孩子手气这么六的呢”
阿鲁鲁再悔恨自己的手气不佳,也不能跟一个死儿子发脾气,所以她叹了口气:
“难得我们母子团聚,就不说那些丧气话了来继续玩”
七大神之一的女神、恩奇都的制造者,仿佛没看到闪烁的眼神,一脸看破红尘地说着天大的八卦:
“玩完这局,新的安努就可以出来见神啦。”
她慈爱地揉揉恩奇都的脑袋,说道:“到时候阿妈就请他帮你捏个新壳子,让你住进去,和你那个傻x好朋友团聚。”
“我”
“不用在意,对我们这些土著神来说,复活你还有点麻烦。他们可不一样,举手之劳而已。”
“他们”
“诶,关于他们这应该是少有神知道的秘闻吧,今天正好告诉你。”阿鲁鲁把桌子摆好,开始洗牌,继续说着天大的八卦,“我们神都是地域性的,那几个创世神听上去牛逼,其实创的也就有限的几块地,谁创得好谁创得坏,其实这中间是有竞争的竞争给谁看呢那就是更上层的领导。”
“我们说白了就是一个中层管理者,日子过久了把自己错当成地主了,随便奴役最下层的劳动者人类。在我们之上还有一个最高的管理者,是它让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有了最初的法则,我们叫他世界意志。”
“世界意志认定人类没法随便复活,所以我们神就得老老实实按照法则来,走后门也得非常小心。”
阿鲁鲁把牌分好了,在恩奇都的注视下,慢慢地说道:
“但是,世界的管家定下的规则,真正的家产继承者可不需要遵守尽管这份遗产被闲置了太久,久到让人错以为,管家就是真正的主人了。”
“恩奇都,我的孩子。”
眸光扫过绿发亡魂无名指上的戒指,女神笑得别有意味,
“你听说过良心妖怪吗”
丘比又一次被拒绝了。
他理应习惯了一次又一次任性的拒绝,但这次与以往不同良心妖怪决定留下来并非因为她自己,而是因为对这座城市有些多余的愧疚。
身体上的变化还能引发思想的转变吗孵化者猜测着。
如果那天他没有及时赶去迎接真理大人,那个绿发的女性是否会让真理大人彻底动摇吗
味道并不好吃,却让真理大人露出那样的表情,一定是非常狡猾的人类。
可虽然狡猾,却并不强大。这等弱小的存在,怎么可能熬过无数次的时空跃迁,一定会早早迷失自我,让真理大人落泪的吧。
所以绝对不行。
能被真理大人注视的只能是食物,如果还有其他的话
就只能请她消失了。
丘比并不认为这是嫉妒,他不过是在普通地尽忠而已。
在孵化者眼中,并非优秀食材的沙姆哈特,可要比优秀口粮吉尔伽美什的危险大多了。
久世真理是个兴趣变得很快、乐观又健忘的孩子,食物是她最大的兴趣,对其它的喜欢大都如泡沫般轻浮。那个绿发女人拥有狡猾的舌头,但无法长久留住食欲无法被满足的久世真理。
而孵化者现在要做的,只是要等着良心妖怪最后一丝好奇心也被食欲磨灭,然后把她往乌鲁克的王者那里推一把就够了。
小姑娘并没有在吉尔伽美什那里存够粮食,她倔着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又微妙地害怕那位王者,每天都在和沙姆哈特相亲相爱,很快就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当丘比试着询问她的理由时,真理不开心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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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化能量的时候,吉尔不让我集中注意力。”
“为什么无法集中注意力呢”孵化者耐心地询问着,像个忠诚的骑士,“是他弄疼您了吗”
“不是啊不,确实有点疼怎么说呢”
纠结着不知道如何表达的小姑娘脸有点红,看起来十分可爱。
猫兔子记忆力很好,他回想着那天的场景,庆典上众人的目光大都被高潮部分的剧情吸引,只有孵化者依然专注地注视着与王拥吻的小姑娘,因此毫不错漏地看清了每个细节。
那个时候良心妖怪的表情,丘比感到很安心。
良心妖怪并不适应别有用心的投喂,虽然因为习惯性地照顾人类而迎合着对方的亲吻,但从头到尾,都挣扎着没忘记获取更多的存粮与躺在绿发女人怀中、被侍弄得忘乎所以的姿态相比,完全不需要额外注意。
吉尔伽美什就这样被孵化者归类到可以放心的名单里。
于是他斟酌着开口:“您若是无法适应的话,用我来练习如何”
“练习”
“嗯,就像”
这样。
忠诚的丘比骑士一丝不苟地模仿着记忆中吉尔伽美什的亲吻,他平静的、甚至略显冷淡的神色,与情色意味浓重的吻技形成鲜明的对比。
宛如执行任务般一吻完毕,真理稍微
d有些喘不过气,愣愣地看着他:
“丘比”
丘比微阖了眸,语气认真地与小姑娘分析这个接吻案例:
“您之所以无法转化能量,主要是您回吻的技巧实在是太过笨拙了,劳心又劳力,导致您在这方面分心过多,而没有足够的注意力去做您想做的事情。”
“这种笨拙虽然很用心也很可爱,展现出您对人类的温柔与包容,但其实有的时候,您可以有机会偷懒一下的。”
“只要将偷懒的技巧锻炼到像本能一样,不费神地回应对方,就可以解决您的烦恼了。”
真理皱起眉,翻出记的笔记对照着看了看:“可是沙姆哈特说,我接吻的方式很能讨吉尔喜欢诶。”
“讨人喜欢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您也可以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那种。虽然我的种族在您看来非常愚蠢,但在与人类相处的经验上,还是要比您多出许多的。”
孵化者微笑道,笑容真的如同忠诚可靠、优雅绅士的骑士,他捧起小姑娘的手,轻轻落下一吻,
“请偶尔也稍微信任我一下。”
第40章 良心三口
未来王妃搬出王宫; 借宿在某位女祭司屋中。这个消息一经传出; 乌鲁克欢乐的气氛一扫而光。
吉尔伽美什还是延续着他日常怼元老院老头子、在大街上闲逛、偶尔出去打打猎的悠哉生活,只是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不管他走到哪; 都有一群八卦大妈大爷在偷窥他。吉尔伽美什每调戏一次民女; 还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呢; 就能听到接二连三的、沧桑而刻意的叹气声。甚至连被调戏的民女也用一种“这傻地主不会哄老婆没办法我就担待一点吧”的表情; 同情又镇定地等着他调戏。
吉尔伽美什:“”
反了天了
说好的嘤嘤嘤呢
不要以为有母亲给你们撑腰就可以一个个这么不给本王面子
可怒气冲冲的王跑去质问幕后推手宁孙的时候,又被母神的泪水淹没了。想发脾气也被堵回去,不顺着宁孙的话头说,就是乌鲁克的王真的不行了。
日子过得很窝火; 吉尔伽美什不禁怀念起在外面风餐露宿冒险的日子。
想起冒险就想起他的目标长生不老草,想起长生不老草就想起那段日子里经常被他逗着玩打发时间的久世真理那个小混蛋吃了本王的草居然还不听本王的话
想让本王主动原谅她没门
吉尔伽美什坐在王宫敞开的观景台边上,这里的设计特别适合在夏天纳凉,凉爽干燥的空气充盈其间; 吉尔伽美什左手边是美酒; 右手边是冰盆; 膝上是温顺的宠物狮子随便揉比之前占据这个位子的小混蛋可要乖多了。
王揉一下狮子头,喝一口放了冰块的果酒,惬意地俯视着已经变成蒸笼的大地:为了逃避酷暑的折磨,没钱的平民们纷纷逃到河边,穿城而过的大河分支附近热闹得像在过节,被晒成蜜色肌肤的人们互相追逐嬉戏。吉尔伽美什随意地扫过去; 眸光忽然定住。
在拥挤的人海中有一块空白的圆形区域; 格外醒目。其中两名少女手拉着手; 姿态分外亲昵地挨在一块,一点都不觉得热。
在一堆被晒成蜜色的人体里,意味娇生惯养的白皙肤色分外醒目,虽然角度有点偏看不清脸,但吉尔伽美什用牙齿都可以推出那是谁。
两人席地而坐,穿着同款同色的宽袍,黑发少女被绿发少女从背后搂住,很温顺地蜷成一团缩在对方怀里,像满意的猫科动物。
吉尔伽美什眼角一抽,低头看向被他顺毛顺爽了正在打呼的狮子,不由怒从心底起。
金发王者腾地一下站起身,毫无防备的狮子顿时摔到了地上。万兽之王大约在睡梦中磕痛了下巴,睁眼时本能地怒嚎了一声,张开的血盆大口愤然咬向英雄王的小腿,然后在危机意识下僵住
狮子依旧张着大嘴,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舔了口吉尔伽美什的脚背。
“呵。”
吉尔伽美什冷笑了一声,悬停在雄狮脖颈上的金斧化为粒子消散,
“没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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