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挑进省队,他又得飞外地去参加比赛。他人一走; 楼珹的学习便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他不是第一次跟丁雪润分开; 但是暑假那次; 他受不了就直接去找他了,可现在不行。丁雪润走之前给他布置了作业,让他写; 说回来会检查。
楼珹上了一会儿课,趴在桌上堆着旁边空掉的课桌发呆; 讲台上老师叫了他几次他都没听见。
沙沙的纸笔声是教室里唯一的音乐,黑板右侧进门处的公告栏上贴着高考倒计时的日历,每天晚上放学; 学习委员就上去撕掉一页。
楼珹看着那个数字:230天。
他抓起校服走了。楼珹在教室里觉得枯燥又压抑,不得已出去透透气,透着透着,他就走到了围墙边; 手臂一撑就爬了上去。
他正准备翻过去,就看见树后面躲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楼珹抄起一个碎石子砸过去:“出来。”
陈治邦被砸到了肩膀,灰溜溜地从树后出现。
楼珹一看见他就皱眉,特别不耐烦:“怎么是你?你跟踪老子?”
陈治邦鼓起勇气:“你不要逃课,现在高三是最重要的,之前你不是还每天来上课、来学习的吗?上次考试你还考了三百九……”
“闭嘴!”楼珹又是一个石头砸过去,居高临下地道,“我逃课怎么地,你要告状?让我知道你告诉老师,明天就揍死你。”
楼珹本来就只是翻墙,也没打算逃课,翻回家吃点东西就回教室,没想到突然看见了让他神烦的陈治邦,楼珹心情都被毁了。偏偏他还不能联系丁雪润,因为竞赛的决赛很严格,两百个学生住在一起,考试分三天,这三天手机都是没收的。
他联系了自己的车队队友,准备去赛车场,没想到他的几个队友正在ktv唱歌。
问他:“队长来唱歌吗?”
楼珹无聊坏了,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他回家骑了辆雅马哈,犹豫了下,提上了一只书包。
十分钟后,楼珹就出现在了ktv楼下,他摘下头盔进去,找到包间。
他的车队队友大部分年龄都比他大,有一个与他年龄相仿,对方已经是个大二学生了,还有一个刚刚升学高一,就在楼珹他们六中。
楼珹进去,看见他的高一学弟居然也在里面,还带着女朋友,在唱情歌王。楼珹就怒了:“臭小子,这个时间你居然跑出来唱歌?你跟老子保证的坚决不逃课呢!”
学弟喜欢摩托,以前他才初二的时候,在一场摩托车赛事上,学弟这个在众多车手中显得尤为稚嫩的车手,非常引人注目,并且他还拿了一个银奖。
楼珹当时拿了金奖,看见旁边的银奖选手居然才十四岁,觉得这个比赛太垃圾,奖杯都不想要了,顺手送给了他。
学弟后面就加入了他的车队。
学弟的父母还来找过楼珹,说过关于学弟学业的事。
楼珹跟他父母保证:“我现在跟安文诺一个学校,肯定会监督着他的,我们学校不是那么好逃课的。”
“你怎么跑出来的?请假?装病?”
“不是。”学弟在歌词后面跟了句,“翻墙。”
“……你从哪里翻的?”
“我看你你翻过的。”学弟面不改色,丢掉话筒,“还看见你在那里谈恋爱,跟人亲了十几分钟。”
楼珹:“……”他在点歌机上摁了一下,把学弟的歌切掉了。
楼珹把他拽过来,拉开书包拿了一本习题出来:“把这个写了。”
队里另一个人问:“队长,你逃课还背书包呀?小诺都不背。”小诺就是学弟。
楼珹挑眉:“废话,我跟他能一样吗?我是好学生。”
小诺翻开他的练习册:“楼学长,你怎么还在做高一的题?”
楼珹刚刚学到高一的内容。
他一巴掌拍在小诺的后脑勺上,辩解道:“……复习,高三第一轮复习你懂不懂?怎么跟队长说话的?队规忘记了?”
楼珹正好抓了一个免费苦力,他自己也写了两道题,就跟队友打扑克去了。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楼珹都没发觉。他在学校开静音开习惯了。
扑克打得差不多了,他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就看见了丁雪润的未接电话。
应该是考试结束后的间隙给他打过来的,楼珹怕他还在考,没敢打电话,就发了个消息过去:“润润,哥哥刚才上课呢,没看见你电话。”
“你在上课?”
“对啊。”楼珹回复。
接着,丁雪润的电话很快回过来,楼珹一慌,马上暂停了音乐伴奏:“都别说话。”
“下课了?”
楼珹嗯了一声:“我下课才敢玩手机呀。”
“刚刚上的什么课?”
楼珹早就记下了课表:“语文。”
那边沉默了几秒:“楼珹,你逃课回家了,还是出去玩了?”
楼珹哑口无言:“我……你怎么知道的啊我天。”“猜的。”
楼珹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诈了,委屈道:“你又骗我……”
“你先骗我的。”实际上是陈治邦忽然给他发了个消息,他才知道的。
楼珹道:“我有好好学习的,教室里太闷了我学不下去,我就出去学,我把书包都背着的,你别生气啊润润……”
他窝在角落说话的语气,跟小媳妇似的,搞得好久没有见他的队友面面相觑,问小诺学弟打听:“你刚刚说队长跟人谈恋爱,在墙角亲了十分钟?他女朋友是不是很漂亮?很强势那种?”
小诺摇头:“没看清。”
楼珹怕他生气:“我现在就回教室哦。”
“不用赶回去了。”丁雪润轻声说,“我不生气,但是我布置的作业你得写。学得累了就回家睡一觉,这没什么,你现在累不累?”
丁雪润给他布置的作业都不多,而且让楼珹量力而行,写不完也没什么。
楼珹听他讲课总是很轻松,这才是导致他听不下去老师讲课的原因,因为二者的讲课方式差别太大了。
楼珹说不累的:“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后天考完就回来。”
到目前为止,除了现在考的这一科化学,其他竞赛的决赛结果都尘埃落定了,物理的国家集训队已经邀请了他去参加,所以他十二月还要去集训队集训,如果通过选拔,还要再一次代表国家队去参加国际奥林匹克物理竞赛。
楼珹高兴了,脑袋贴着墙,旁若无人般说了好半天的情话,挂电话前居然还亲了手机几口。
挂了电话后,楼珹来了精神,拿起试题就开始狂写。
后天,丁雪润果然回来了,他和学校里其他被选入省队的学生,由老师带领着回学校。
很快,没几天,竞赛结果出来了,丁雪润又拿了一个一等奖,他化学不算特别顶尖,但也拿了一个实验第一,总成绩第三的好成绩,中国化学会看见他的辉煌战绩,便邀请他参加国家集训队。
时间正好和物理集训时间错开。
没人能想到他参加这么多科的竞赛,还能拿这么多的一等奖。他的威名不仅在校内传播开来,全省各个高中就没有学生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的。
“数理化都这么牛逼,他应该去学核物理啊什么的,参加中科院。”
楼珹知道他十二月马上又要走,不过他自己十二月也有考试——他要去北京电影学校考表演。
老师让他多去面几个学校,给了报了几个校招,都集中在十二月。
周四晚上有语文的模拟考试,语文老师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作风,她不管丁雪润再优秀,再怎么拿一等奖,拿录取通知书,但在她这里:“你上课可以不听我课,考试必须得来考。”
丁雪润老早也答应过窦老师,自然不会反对。楼珹语文不太好,因为他记性不行,背书不是他的强项,他不想考,却也得耐着性子留在教室里考试。
结果试卷发下来,刚写到阅读题,教室里忽然一黑,灯光灭掉了。
正在认真答题的学生骤然沸腾起来:“怎么了?停电了?”
楼珹正苦恼地对着一道题发呆,忽然停电,他立刻丢掉笔站起来朝窗外张望。
透过窗户往外望去,果真是停电了,因为高二高一教学楼的灯也跟着全灭。
语文老师让大家安静:“等下就来电了,先停笔,来电了再写。”
楼珹好开心:“跳闸了哈哈哈哈,要是一直不来电,是不是可以放学回家了?”
丁雪润把手机打开,调成最低光亮,递给他道:“趁着停电,你把这个写了,就比别人多做两道题了。”
楼珹一看手机就瞎了,是猿题库!
“怎么还做题啊润润……”楼珹侧头看了他一眼,舔了舔嘴唇。
他直接把手机关了,塞进抽屉里。深秋季节的教室漆黑一片,楼珹看所有同学都很兴奋,因为停电的校园,总有一股别样的魅力吸引着人。
楼珹旋即把窗帘掀开,丁雪润就这么被他推到了墙上,漂浮的白色窗帘,徐徐落下来,笼罩在正在接吻的两个人头上。
第52章
丁雪润完全没想到楼珹会这么胆大; 他睁大眼睛,看见白旗一般的窗帘被风掠起; 在风中飘荡又缓缓降落。丁雪润还没能反应过来; 他脑袋一片空白,只感觉楼珹一手托着他的后脑勺; 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 嘴唇重重地压下来。
他能看见班上同学的身影就在眼前,有的站着有的坐着; 浅浅低语着,像一副缓慢冗长的电影画面。
他的后脑勺贴着楼珹的手掌; 双手垂在身侧; 仿佛不会动了。屏着呼吸; 心跳几乎静止。
反应过来,丁雪润微微挣扎,不敢出声; 用手去推他,楼珹却一概不理; 含着他的嘴唇吸吮,辗转反侧,缠绵不休; 令丁雪润根本做不出其他反应,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唇舌的纠缠掠夺。
一股酥麻传遍全身,耳边就是同班同学的说话声音,忽近忽远; 丁雪润大脑缺氧,心跳如擂,简直有些沉迷其中。
就在这时,隔壁教学楼的亮光传了过来——来电了。
楼珹和丁雪润两人都很快反应过来,立即分开,丁雪润弯腰装作在抽屉里找书,抽了张纸擦了下嘴,楼珹的口水都湿到了他下巴来。
他不知道自己嘴唇是不是肿的,用手摸了下,很烫,还残留一股战栗的感觉。
“你太荒唐了。”他在突然来电的余波之中说话,语文老师刚才出去了,还没进来。
丁雪润甚至能想到好多种被发现后的下场。
楼珹趴在桌上,脸歪着,温柔如水地看着他,压低声音道:“宝宝,刺不刺激?”
丁雪润的目光扫向四周,去看有没有人在望着这边。他观察了几秒,发现或许没有人看见,这才对楼珹道:“你下次要是再这样,我就……”
楼珹眼睛盯着他红润的嘴唇,“就怎样?”
丁雪润又擦了一下嘴唇,声音状似很平静:“高考前,你都不能再亲我了。”
楼珹:“……”
丁雪润刚出发去首都集训,楼珹也正好过去考试,他报的几个学校不全是在首都,还有其他省市的,楼珹他父母都忙,把他送到后,给他安排妥当,请学院校长吃了顿饭,待不了几天就得走了。
过了一周多,丁雪润那边传来捷报,他通过了国家集训队的选拔,要去国外参加国际奥林匹克物理杯的比赛。
楼珹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高兴。
他之前查相关信息的时候,就看见有高中生一年时间拿到了五科竞赛的国家一等奖,其中三个科目还进入了国家集训队,不过只有一个科目入选了国家队,代表国家队参加比赛那年,也只是拿了一个银牌。
相比起来,丁雪润现在已经拿了一个imo世界冠军了,或许马上又要拿一个ipho冠军。毋庸置疑,他要比那些个天才还要厉害。
丁雪润参加比赛前后不过一周时间就要回国,楼珹也到达北京,在北电附近酒店住下。生活上,岳筠把家里阿姨派了过去,给他做饭,学习上,岳筠也给他请了老师。
在饭桌上,电影学院表演系的教授告诉了他一些诀窍:“我不是考官,我也不知道今年出什么题,每年就只招那么多个,要想在那么多人里面脱颖而出,就必须得给考官留下深刻的印象。你形象好,是你的优势,但我们专业一直都有一个前提,‘不以培养明星为终极目标’,所以‘漂亮’固然是一种美好的特质,但却不是选材标准。”
“考试分为初试、复式和三试,难度依次递增。这些你应该都知道。”
“我不点名,就浅谈一下我遇到过的,让我至今都觉得印象深刻的学生吧。”
这番浅谈对楼珹帮助很大。
教授问到他为什么学表演,他很实诚地说因为喜欢的人去了旁边人大,想离他近一点:“可我分数不够,成绩不好。”
“考试被问到时,这只是原因之一。你对表演的热爱也很重要,你要是不热爱这个行业,我们又怎么会录取你呢?几分钟的时间,你要让老师记住你,就要抓住一切条件和时机来展现你的表演天赋。”
教授又说,有一部分来考表演的学生,实际上根本没有接触过表演,没有经验,在考场上出丑,但他们仍旧被录取了。
十二月底,楼珹马上又要去考试了,他在国内很关注iph0,但今年国家队只拿了一个银牌,不过也是很优异的成绩了,也算是凯旋而归。
丁雪润从首都机场出来。
他原本是要转机回学校的,但考虑到楼珹也面对着一个很重要的考试,就直接提着行李袋从首都机场出去了。他如今在学校是属于有“特权”的,老师校长都不会为难他这样的学生,反而是有要求就尽量满足。
楼珹初试已经过了。丁雪润上网查了一下,看见北电的复试安排在今天和明天。他不知道自己忽然出现会不会影响到楼珹,所以也没有说这件事。
楼珹跟他打电话,问他是不是回学校了,丁雪润没有回答,问他:“楼珹,你明天几点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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