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见状态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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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看见状态栏- 第5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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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练工处理管道焊缝,一道焊缝需要大概十分钟的时间。而四院的应急病区有几千个接头,近万条焊缝。三十个熟练工人不眠不休,也至少需要550个小时才能完成这项工作。
    三十名熟练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需要干上22天才能完成的工作……这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项工作不可能如期完成,但所有人都没有理由停下手里的工作。负责建设应急病区的负责人明白应急病区对于宁远的意义,吃喝拉撒全在工地上解决,拼命赶工的工人们也明白自己手下的焊缝对于抢救生命的意义。
    就算累死在工地上,也要干下去。这是所有工人们共同的想法和心声。在大年初六的中午,工地上依然到处都亮着氩弧焊的闪光。


第963章 急救
    忙的要死的人不光只是刘堂春以及工地上的氩弧焊工人而已。
    第四中心医院配有20台救护车,其中五台是负压救护车——车辆内部气压会始终低于外部气压,从而保证病房内的病原体不会随着车辆运行而散布的满街都是。
    负压救护车可不是什么便宜的大路货色,车辆的车厢部分需要做气密处理,同时还要安装抽排气设备,对车厢内的空气进行过滤并且排出车厢。
    从电路到布局、从设备到装载,负压救护车都和普通的救护车差别甚大。如果不算特种监护型救护车的话,负压救护车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救护车中的“贵族”车型了。
    这五辆负压救护车其实原本应该是归给宁远市疾控中心直接管理。但一方面疾控中心实在是没有这个预算,另一方面他们自己保留救护车也占编制和原本就不怎么宽裕的停车场。疾控中心买这种救护车,处了放上十来年等报废以外基本没有任何意义。而当时刚开始步入正轨的四院又有购置救护车的需求,所以两边一拍即合。疾控中心给四院补贴一部分购车费用,而四院则需要在疾控中心有需求的时候,优先向疾控中心提供负压救护车。
    现在就到了疾控中心有“需求”的时候。五辆负压救护车几乎承担了宁远市内80%以上的新型冠状病毒高度疑似患者和确诊患者的转运工作。这五辆车基本就是歇人不歇车,24小时等候召唤。
    四院的急诊休息室里,横七竖八的睡了一地疲劳的救护车驾驶员和院前急救医生。他们自从接到了转运新型冠状病毒确诊以及高度疑似病人的任务之后,所有积极参与到任务中的院前急救医生和救护车驾驶员们就再也没回过家。
    一方面是因为工作压力确实太大,回家休息就意味着岗位上至少有10个小时没有人待命。另一方面,大家也有一个潜在的忧虑——新型冠状病毒的感染性实在是太可怕了些,他们担心自己可能会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感染自己的家人。
    这样的担忧绝不是空穴来风。云鹤早期的医务人员感染情况至今仍然缺乏一个系统的统计,但光从互联网上看到的那些情况,就足够让这群面对病毒毫不退缩的勇士们心存疑虑了——他们可以为了人民群众生命健康不顾自己的安危,但却无法让自己的亲人与自己一起冒险。
    和孙立恩有过一面之缘的王鸽正在睡觉。他躺在地上侧着头,口水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地面上有了一片小小的晶莹水潭。
    “叮铃铃!”值班室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几个院前医生猛地睁开了眼睛,而趴在电话边上睡觉的那位一边捂住胸口,一边快速接起了电话,“院前值班,有什么事儿?”
    “好的,我们马上出车。”十秒钟之后,这位值班员挂了电话。他松开捂在胸口上的手,然后揉了揉已经仿佛鸡窝一样的头发,“宁静区柳华路217号,有一个云鹤旅居史的发热患者。你们谁去?”
    “我去吧。”王鸽坐在地上,擦了擦自己嘴边的口水,“二号车的皮带有点打滑,我用五号车行么?”
    “你只要保证不把车再从花坛上开回来就行。”王鸽上次运送头部受伤合并股骨骨折的那个病人时,为了抢时间直接把车从道路中间的绿化带上开了回来。虽说宁远的道路中间绿化带主要就起一个美化环境的作用,马路牙子并不怎么高。但这么一搞仍然直接撞歪了急救车的前转向臂。
    虽然王鸽顺利的把病人送到了医院,而且那位患者也成功的活了下来。但王鸽还是挨了一次记大过处分,并且被扣了一个月的工资以作惩罚。
    同事们其实都挺理解王鸽的心情。当时他的左边,隔着隔离带就是四院的急诊大门。而当天在道路右侧的交通流量大的令人沮丧,他在原地拉着警笛等了三十多秒,但车龙却一动不动。
    不是宁远人民不肯让道,纯粹是因为道路太急,根本没有让路的空间。
    王鸽出车去了,其他的院前急救继续倒头睡觉。谁也不知道下一个紧急出动的命令什么时候会到。在下一次出发之前,所有人都需要尽快休息补充体力——吃饭这种事情都可以往后稍微放一放。两天不吃饭,人开车还是没有问题的。但要两天没睡觉,碰方向盘就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半个小时后,王鸽和院前急救医生回到了值班室。两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就连裤子上都在往外滴着水滴。
    “你这怎么搞的?”王鸽的样子把队长吓了一跳,“你这是汗……还是刚才穿着衣服洗了个澡?”
    “别提了。”王鸽和自己的搭档院前急救医生一肚子苦水,“我怀疑我们出的这个病人压根就不是肺上有病——他可能是脑子有病。”
    这位自称发热的患者半月之前从云鹤抵达了宁远。一周多以前,新型冠状病毒传播的消息让所有人都精神高度紧张了起来,这位患者也不例外。新闻上说,新型冠状病毒在56摄氏度的温度下会很快失活。而当时宁远已经买不到消毒水和酒精了。
    这位天才般的患者灵机一动,决定对自己和家中进行高温消毒。而他选择的高温消毒的方法是同时在自己65平米的家中堆放10台电暖气,外加三台小太阳。严密关闭门窗,然后把自己也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最后一台电暖气今天到货。而这位患者也终于开始执行起了自己的计划。由于房间较大,他盯着温度计在房间里待了四个小时,气温仍然没有上升到他所期盼的56摄氏度。
    房间内的温度最后维持在了45摄氏度左右。11度的温差让他决定增长消毒时间——从半个小时增加到了三个小时。
    四十五摄氏度的高温下,他在房间里又坚持了两个小时。等他开始停止出汗之后,这位老哥终于发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于是,他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王鸽和自己的院前急救医生抵达现场时,房间内的温度已经突破了47摄氏度大关。而患者体温在这个环境下根本测不出来。他们穿着防护服在房间里只待了十分钟,两个人就感觉自己已经快虚脱了。这十分钟还是为了把房间里所有的暖气先关掉,以防止等会他们带着患者离开后发生火警。
    患者被包裹起来,然后带出了房间。宁远现在的日间气温大约在零度左右。从撒哈拉沙漠一步跨入冰箱的温差很容易让这个脑子不怎么正常的患者更加不正常一点。院前急救一身给他扎了一瓶生理盐水,然后在负压车厢内开始用常温生理盐水袋替他降温。因为生理盐水本身在车里放着,温度不算太低,上车前,院前医生还特意从一旁的绿化灌木丛上取了两捧积雪。把积雪塞进乳胶手套里,就成了一个简易的冰枕。
    自从疫情开始之后,这种类型的急救出车次数颇为频繁。比较多的就是用酒精消毒,结果酒精还没有完全挥发,就被明火引燃。更麻烦的则是那些刚开始决定进行消毒的人。反正王鸽自己是想不出来,究竟什么样的人才会决定在开着火的灶台旁边喷酒精消毒台面。
    大年初六的宁远,奋战在岗位上的卫生系统工作人员没有一个有好心情。


第964章 口罩
    不光是宁远一地,截止到1月31日全国上下所有的省、直辖市、自治区和特区都已经报告了确诊患者。全国确诊感染病例总数为9810例,疑似感染者15238例,死亡人数213人,治愈人数为181人。
    目前疫情最重的地区依然是最早报告确诊病例的湘北省云鹤市。云鹤目前的累及感染人数为2639人,而省内的其他城市确诊感染人数都超过了100人。
    为了防控疫情进一步蔓延,国务院特意发布了通知,同意在湘北省适当延长春节假期,减缓假期结束后的返程人流增加速度。
    为了控制传染病的传播速度,所有人都在竭尽全力。只要有利于减少人员流动,保护易感人群的策略都被贯彻落实了起来。甚至连税务办理都已经做出了相应安排——湘北省的所有税务业务办理时限都向后延期,为的就是尽量减少人群聚集和外出活动。
    而在鹤安医院的门诊过程中,孙立恩也逐渐发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鹤安医院按照目前的工作任务安排,首先要解决的是周边几个社区中大约二十万人中发热患者的就诊问题。来自这些社区的发热患者们全都经过了初步的社区筛查,确定有发热之后才会被集中在大巴上送到医院来进行诊断。这样的安排确实会让一部分只是发热,但并没有感染新型冠状病毒的患者增加感染几率,但这确实是目前维持就诊秩序有序进行的唯一手段。
    在大巴上,所有人都被要求戴上口罩,并且全程不得摘下。同时,上车的所有患者都需要提前在社区里被消毒水喷一遍身体,从而尽量减少可能的病毒附带。
    这样的过程虽然远称不上完美,但确实已经是在现有条件下能做到的最好程度。但这个过程中依然有很大的“漏洞”。
    比如听说鹤安医院可以接诊发热患者,因此通过各种渠道自行前来求医的病人们,就是这个漏洞中风险最大的人群之一。
    孙立恩亲眼见到了一个用塑料袋罩着脸的老太太。她用一副非常担忧的表情看向刚刚从车上下来的穿戴好了全套防护服的孙立恩等人,想要上前搭话却又不敢,愁苦的表情让人在一瞬间就会感到自己心脏猛地抽了一下。
    “嬢嬢,你不能戴这个的呀。”比孙立恩反应更快的是刚刚下车的徐有容,她从一旁发口罩的护士手里拿了一个医用外科口罩,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然后把口罩递给了这位老太太,“带塑料袋可不行的,这挡不住细菌,还会让你喘不上气来。”
    “谢谢你呀。”这位老太太接过了口罩,然后双眼中迅速积攒起了泪水,“我这到处都买不到口罩,自己又咳嗽的不行,实在是没办法……”
    徐有容看着这位老人家,有些心疼的问道,“您是哪个社区的?上车的时候社区工作人员怎么没给您发口罩呢?”
    按照现在的社区转运执行标准,所有上车的发热患者都必须佩戴口罩。如果没有口罩,那社区工作人员就会给这些病人配发一个。如果没有这样的基本防疫措施,对发热患者的转运过程本身就会变成超级传播事件的温床。
    老人家张了张嘴,说出了一个徐有容从来没听过的社区。
    “这个社区……不在这附近吧?”徐有容半蹲下身子耐心问道,“嬢嬢您是从哪个区来的?”
    老太太回答的这个行政区,徐有容恰好知道——它就是云鹤市传染病医院所在的区域。在路边上根本没有私家车行驶减缓交通速度的情况下,从云鹤市传染病院坐大巴到鹤安医院所在的地方都需要最少半个小时。这样的路程已经让不少医护人员感觉到不适应了,而一位孤身前来的老人家,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抵达鹤安医院的……徐有容实在是不忍心去想。
    “我早上早起些就好。”老人家似乎看出了徐有容藏在口罩后的不忍,她试图安慰这位热心的大姑娘道,“我早上起的也早,四点多钟起来一路走过来就好了嘛。”
    现在是早上九点四十分,粗略一算,这位老人家已经在空无一人的云鹤街道上走了五个小时。
    “我们社区的那些娃娃太忙咯,不好麻烦他们。”换上口罩之后,老人家忧心的事情似乎已经去了一大半,她咳嗽了两声后对徐有容说道,“劳烦问一下,看病的话现在是要去那边排队吗?”
    孙立恩走到了徐有容身边,他看了看这位老人家,然后皱眉问道,“您家里还有其他人一起住么?”
    “现在没有了。”老太太摇了摇头道,“我女儿是医生,她们现在不能回家哩。我老伴上个月确诊了,在传染病医院住院。”
    孙立恩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北五区的患者家庭情况,然后试探性问道,“您老伴……是不是姓沈?今年74岁,女儿在云鹤中心医院工作?”
    “对的对的!”有人知道自己老伴的消息,对于这位老太太来说似乎是无比令人开心的事情。她两眼放光,抓住孙立恩的胳膊问道,“医生你见过他?”
    “见过的。”孙立恩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这位老人家的胳膊,凑到对方耳朵边上大声说道,“沈老爷子最近恢复的挺好的!昨天他还说要喝酸奶呢!”
    “那个老馋货!”虽然嘴上说着是在骂人,但嬢嬢的眼睛却出奇的发亮。她用颤抖着的带着藏不住的欢喜的语气对孙立恩说道,“你们不要太惯着他,怎么好治病就怎么治!”
    沈老爷子确实正在快速恢复着健康。他的恢复速度甚至比北五区的一些年轻人还快一点——最近这两天,北五区的医生们已经在讨论是不是可以准备给沈老爷子做脱机了。
    而沈老爷子自己也非常配合医生们的治疗。不管是平时抽血检查,还是让他用呼吸训练器进行康复训练,他都做的非常积极认真。七十四岁的老人家,一点偷懒的想法都没有。不光保质保量,甚至会偷偷给自己加量做训练。
    究其原因,老人家只是说,“要赶紧回家才行。”现在见到了这位老太太,孙立恩才反应过来,这大概是因为放心不下家里的老伴吧。
    然而……沈老爷子看起来似乎要先失望一下了。孙立恩已经在这位老人家头上看到了一个持续了59小时,28分钟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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