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是战士,每一个人都是必不可少的螺丝钉。
想要战胜疫情,我们就需要所有的力量。
第967章 光明前途
从宋安省支援来的第三批医疗队已经抵达了云鹤,但这一次,他们并没有被马上指派到不同的定点医院里开始投入战斗。恰恰相反,他们被要求酒店待命,并且加强对个人的防护培训。
平心而论,孙立恩虽然能够明白积极进行个人防护训练的重要性。但在这种人手短缺病床不足的关口,把有生力量摁在酒店里使劲搞培训……这有点所有人的预料。
而且被摁在酒店里搞培训的还不只是宋安省医疗队一支队伍而已,就孙立恩所知,同样被要求留守搞培训的新一批医疗队还有至少三支。
四支队伍加在一起也有五六百人,这种规模的医护人员被要求留守,情况很不一般。孙立恩的第一想法就是之前的支援医疗队中,可能有医生或者护士发生了职业暴露并且导致感染。要不然不至于重新对新来的队伍搞这种程度的加强训练。
第二个想法则是怀疑,孙立恩有点怀疑是不是火神山的建设规模比一开始预计的更大。实际建设规模更大,导致原定接管火神山医院的陆军医护人员数量不足,所以需要新来的第三批医疗队也加入到火神山的运营当中去。
这个想法就比较“胡扯”了。就算是应急设施,火神山雷神山医院的建设那也是按照图纸来搞的——怎么也不至于说等医院建好了才发现规模比预期更大。
第三个想法则和现在云鹤面临的直接挑战有关,云鹤的社区医院开始接受起了防疫物资,并且越来越多的承担起了分诊转运任务。而基层社区医院的全科医生们对于个人防护和院感工作相对陌生一些。而第三批医疗队的队员组成以护士为主,医生数量仅占总医疗队人数的五分之一。把这些有多年临床经验,并且对于院感工作相对熟悉的三甲医院护士下派到社区医院,或许能很好的带动社区医院工作人员进行院感学习。
孙立恩想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但他也确实帮不上忙——第三批医疗队和之前的两批医疗队驻地完全不同,他们的驻地靠近云鹤市中心的体育馆,距离传染病医院有二十多公里远,中间还要跨过长江大桥。除了在微信群里安抚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只知道自己没办法马上投入工作的第三批医疗队以外,他能做的也就是给和自己对接的云鹤市卫健委王科长发个消息,询问一下是不是防疫指挥部对第三批医疗队有什么特殊安排。
几分钟后,王科长回了一条语音。在这段长达三十秒的语音中,王科长用沙哑的声音回答了孙立恩的疑惑。
“指挥部决定,调用一批体育会场和和展览中心作为场地,建设一批专门收治轻症和无症状患者的方舱庇护医院。”王科长的声音听起来很有些兴奋,他沙哑的声音听着让人感觉很不痛快,但他却连清清嗓子的功夫都没有,在语音中他急切的说道,“咱们反应了好久的问题终于能解决了——第一批方舱医院一共有三家,最少能搞出来两千八百张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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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官方的全称应该叫做“方舱庇护医院”,但这个设施在新闻和广大老百姓口中却被简化为了四个字——“方舱医院”。
医疗资源的总额有限,医务工作人员总数有限。在两个有限的现状下,对患者进行分级诊断是提高医疗资源配置的先决条件;开设方舱医院,收治轻症和无症状患者则是提高医疗资源配置的必须手段。
方舱医院开设之后,除了接收各个社区内已经确诊了的留存患者以外,各个定点医院也可以着手准备将已经没有了症状,但核酸检测仍然没有转成阴性的患者转过去。
解除定点医院压力,让这些可用床位为0的医院可以重新接收患者,这是让云鹤医疗系统真正“运转起来”的关键。不少在医院接受了大约一周左右治疗的患者,本身基本已经没有了症状。但由于不符合出院标准,他们就只能积压在定点医院里——这是烈性传染病,总不能把这些还能排出病毒的患者就送回到社会上去。
而方舱庇护医院一旦建立起来,等于在社区和医院之间增加了一个缓冲区、蓄水区。这个区域能够同时减缓社区传播风险,并且减缓医院的资源配置压力。
想要在确诊人数一眼看不到头的疫情大流行状态下,兼顾阻断传播和救治患者两个目的,方舱医院必不可少。
“方舱医院有了,那集中隔离点呢?”孙立恩继续问道,“确诊患者的密切接触者,这些人都需要有个地方可以隔离吧?”
“还在联系,目前的方案是整体征用酒店。”提到集中隔离点的设置,王科长的声音明显就没有那么兴奋了,“现在封城,大部分酒店都没有运行。但是我们搞集中隔离点,还不能选那种楼内有其他业务的酒店——为了节约人手,还必须得选规模大一点的酒店……总之,这个事情要比方舱医院麻烦的多。”
方舱庇护医院的设立地点比较好处理。有关部门征用的体育馆和会展场馆基本都是政府部门或者国有企业管理,有上级协调,把这种会场调用来做成方舱医院,难度基本就集中在对会场内的改造而已。
但酒店转成隔离点,难度却来自各个方面。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一家酒店负责收住确诊患者的密切接触者,也就是说酒店在执行隔离任务的这段时间中,必然会有确诊患者出现。而酒店曾经执行过类似任务,那么可以预见到之后会有很大一部分旅客因为这个原因,选择避开这一家酒店而选择其他地方。
同时,酒店本身是一个投资比较大的投资项目。很少有酒店是可以在征得一两个关键人物同意之后就可以交给政府,作为隔离点使用的。在大家都闭门不出的时候,企业之间的决策者们要商讨出一个共同意见,所花的时间要比原来长的多。效率上,搞集中隔离点的难度也要比方舱医院更大。
“我们现在的主要努力方向是改造大学宿舍和党校的宿舍。但这些地方的改造需要时间,而且过程会非常麻烦。”王科长叹了口气说道,“真正大工程的是清空大学宿舍。现在的大学生放假回家,衣服电脑什么的大多都放在宿舍里,不会拿回去。要清空宿舍,就还要把他们的私人物品都取出来妥善放好……反正是麻烦的要死。”
“不过,我现在这心里放松了不少。”尽管麻烦的事情很多,但王振宇科长仍然比之前要放松太多,“道路虽然是曲折的,但我们已经看到了光明的前途。我不知道孙医生您怎么感觉,但我觉着,距离胜利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第968章 道路曲折
在得知胜利之日已经能够看到模样的当天,云鹤市和整个湘北省一共报告了2103例新增病例,其中云鹤市报告了1033例新增确诊病例。
每日的新增确诊人数正在快速上升中,全省已经累计报告11177例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云鹤市到目前为止一共有5142例确诊病例,其中265例死亡,当日新增死亡病例41。全省新增80例出院患者,其中云鹤市53例。
在云鹤市,患者死亡和康复出院的每日数据已经开始发生逆转。这一方面得益于越来越多的患者及时发现且及时治疗,另一方面,也证明了医生们之前总结出来的治疗经验和方法是有效的。
早发现、早隔离、早治疗这一套“三早”方案和“合理使用皮质激素、合理使用呼吸机、合理治疗并发症”组成的“三合理”方案是彻彻底底的中国智慧。钟南山院士在对抗SARS时期就已经总结出的方法在十几年后的今天依然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这套方案的重点就在于“合理”二字上。合理,意味着不能千人一方,意味着医生们必须投入更多的精力去仔细辩证每一个病人的情况,然后随时根据对方的情况进行治疗方案的调整。
在没有特效药的前提条件下,对抗一种危险的、对其知之甚少的未知疾病,患者们能够依赖的除了人类这个物种千万年以来进化出的免疫系统,就只有三百年来在科学推动下诞生的现代医学了。
或者……还有诞生了足有两千多年的中国传统医学。
中医在这一次的治疗中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至少在孙立恩看来,中医在临床治疗和在社会影响中都起到了重要作用。
由中央组织的中医专家团队提出了几个可以尝试的药方,而这一批药方被统一煎煮完成后送到了云鹤市传染病院以及其他的诸多定点医院。至少在北五区,所有的患者都服用了这种统一煎煮并且封装在塑料袋里的中药汤剂。
北五区的患者们大部分都挺不错,临时ICU里目前住着的,基本都是从其他病区转下来的病人。北五区最近五天的这一点让孙立恩非常自豪。但同时,他也有些搞不太清楚,究竟是自己团队提出的托珠单抗三联方案和千人千策的治疗策略起到了效果,还是中药汤剂发挥出了魔法般的起效。
这样的困惑只持续了几秒钟。医生都是实用主义者,只要有用,大部分医生都不会怎么去纠结这个问题。
中药汤剂和三联方案能不能起到更好的效果这个课题,还是交给那些专门搞中西医结合疗法的专家们去钻研吧。
孙立恩现在关注的重点内容只有一个——新型冠状病毒的损伤机制问题。
要更好的展开针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患者的临床方案研究,首先就得解决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后所造成的损伤机制问题——它究竟会对人体造成怎样的损伤,损伤的类型是哪些。这样的内容必须得到详细的解答,才能有一个比较明确的方向,让从事相关专业的科学家和研究者们继续研究对抗损伤的方案。
而想要得到一个系统的了解,那就只有一个解决方案——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导致死亡的患者展开尸检。
“这个工作我们已经在推动了,但是……现在还是很难。”张智甫教授在一周内已经是第二次听到孙立恩提出的这个建议了。但和上一次不同的是,张教授露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
“目前咱们医院是有一部分死亡患者,可是年龄都很大了。”张教授在孙立恩面前毫不在意形象的挠了挠头,“老人家在过年期间得了这个病,治了很长时间结果人还是没了。家属对这个情况不好接受的……而且就算接受了这个事实,大部分人也不会同意解剖亲属。理智上,他们都知道这个事情很重要,但情感上就是接受不了。”
“而且咱们现在还有专项的奖励内容——对确诊患者遗体进行解剖,国家卫健委会发一笔慰问金。好多家属本身就会觉得不太好……主要还是怕外面的闲言闲语。”张教授叹了口气道,“我们已经和很多家属联系过了,但是他们都不同意。”
“反正……继续慢慢试吧。”孙立恩对此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虽然是有个外挂,但这种外挂可没有隔着电话改变对方大脑里想法的本事。“只要有了第一个,后面再开展相关工作应该就能容易些。”
“是啊,万事开头难嘛。”张智甫再次叹气,“现在什么都得开头,什么都得先难一下。”
孙立恩也跟着叹气了气,可不就是难嘛。三联疗法虽然效果还不错,但要推广开来还需要时间。同时也需要尸检结果证明免疫风暴的损伤效果。宋安省的第三批医疗组成员们对于自己需要支援方舱,而不是到情况更加吃紧的各个定点医院有些不够理解。而安抚他们的任务,则被交给了孙立恩——同为年轻人,孙立恩的解释他们应该更容易接受一些。
“反正现在万事开头难,好在咱们已经开了不少好头了。”孙立恩努力安慰着张智甫,他认真道,“咱们过来一个多礼拜,现在不是已经有了很多可喜的进展了?昨天全云鹤的治愈人数第一次大于死亡人数了呢。”
“那有啥用?等什么时候新增清零了再说吧。”张智甫对于孙立恩的安慰并不买账,“这个疾病的潜伏期最长的有14天,23号封城,今天晚上开放方舱。咱们的速度是挺快,但还没有追上病毒的脚步。什么时候能够做到全员核酸普查,能够做到人等床而不是床等人,这才算是能看见希望了。”
“我觉得吧,虽然那一天不会太晚到来……不过你可能得先去洗洗澡才能看见胜利的到来。”孙立恩趁机对张智甫教授提出了规劝,“你这都多少天没洗澡了?身上都快馊了。”
能在云鹤的冬天馊掉,这是个了不得的成就。张智甫教授从抵达云鹤的那天开始,就一直在第一线拼命工作着。反正就孙立恩的观察,老张到今天为止一共就换过一套衣服。
换衣服的那天还是因为嫂子康复出院来捐血浆,张智甫才特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
“好好好,我忙完这点就去洗。”张智甫瞪了孙立恩一眼,“你现在这个卫生习惯,越来越有护士的样子了。”
听出来张智甫教授在暗讽自己妻管严,孙立恩毫无惧意的反驳道,“这至少说明我有很好的学习能力嘛。咋的,麻醉科平时不管手卫生啊?”
第969章 馊
斗嘴是医生们缓解工作压力的一大法宝。这样的法宝一共有三样,分别是聚餐、斗嘴和黄段子。
黄段子在外科出现的比较多,尤其是在手术室里——不会开黄段子玩笑的外科医生那一般就只有刚入行不久的菜鸟而已。手术室里,就连看起来和蔼且气质极好的女医生们偶尔也会开开带颜色的玩笑。
黄段子的效果主要体现在让所有人都能同时意会上,而且用来活跃气氛松弛神经的效果比其他普通笑话要明显的多。
再加上以前的手术医生以男性居多,各式各样的“手术室黄段子”就这么被继承了下来。现在的工作环境里,年轻人们对黄段子的反应普遍都不是太好。所以,黄段子这种东西也就在手术室里还能偶尔听到,平常已经几乎绝迹了。
而聚餐这个东西,平常要搞一次还得挑个大家都有空的时候。现在在云鹤,想聚餐的唯一可能就是每天早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