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正说着话，发着牢骚，秃头老钟和那个女孩子下来了。
只见秃头老钟头发蓬乱，边走还边扣扭扣。
那女孩子看着大家，一直保持笑盈盈的神态。
她说：“你们看，这位秃头哥哥不是下来了，没有被谁吃掉吧？”
秃头老钟坐到凳子上，还喘着粗气，就像刚干了体力活儿的。
他看了看金二糖和边志军，并没想隐瞒他们，他叹息一声说：“唉，我们今天算是上了大当了，算是被狠狠地宰了一刀。”
那女孩子笑着说：“嘻，你说什么呢，怎么上当了，你享受了那么高级的服务，还不满足啊？喂，你们二位，谁愿意上二楼啊？”
享受高级服务？
金二糖明白秃头老钟上二楼做什么了，果然是上当了。
他喝一口酒，故意说：“喂，边志军上去吧，我喝醉了，爬不上二楼去了。”
边志军也明白了，肯定是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然那秃头老钟都不会像挑了铁的。
他赶紧推诿说：“嗯，我也不能爬楼了，我还要开车呢！我一做那种事就喜欢打瞌睡，开车打瞌睡危险呢！”
那女孩子看了看他们两人，见他们岁数都不大，又没有像秃头老钟那样对自己表现出深厚的兴趣，估计也不是常干那种勾当的人，也就作罢了。
她笑眯眯地拿出发票说：“嘻嘻，你们不去该你们背时，好，那就埋单吧！”
她说着就把发票放到了桌子上。
金二糖将酒杯里最后一口酒喝下，瞟了一眼发票，心里一惊。
他张大嘴巴说：“我的天，五百块钱啊！就这几个菜你们就向我们要五百块钱，你们的心也太狠了吧？还真是宰了我们一刀哩！”
这时，有一个杀气腾腾的壮汉走到门口，他瞪大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吓得金二糖他们不敢说话了。
秃头老钟看了那个壮汉一眼，眨着眼睛，恨不得要哭了。
他拿起发票，看了看，一咬牙，从口袋里拿出五张一百元一张的票子递给了那女孩子。
他什么话没说，真像挨了一刀的，站起身就往外走。
金二糖和边志军也跟着走了出来，那女孩子笑盈盈地说：“几位哥哥慢慢走，记得下次再来啊，妹妹我热烈欢迎你们！”
女孩子说着还用手做了一个飞吻动作。
150、真要命
他们三个人低着头，像霜打了的，没有理那个女孩子的，不声不响地坐上了车。
金二糖坐在座位上，一看窗外，那个女孩子还笑盈盈地朝他们招着手，他气不打一处来。
他大声骂道：“还来一个球啊，我一辈子都不会再来了！你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谁会不怕死再来啊！不仅我不来了，我还要让我的朋友们也不来！”
那个女孩子没有听清楚，她还在笑着朝金二糖他们摆手致意。
边志军发响车，一加马力跑了起来。
金二糖骂骂咧咧地说：“我那个……他们的祖宗呀，那个女人是嘴甜心狠，从头到尾就是笑盈盈的，她非得把我们狠狠地宰了一刀，就像用了麻醉剂的，开膛破肚了，你竟然还不疼痛，我们吃了哑巴亏，还有苦说不出，只有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了。”
秃头老钟坐在后面，他拿着那张发票唉声叹气的。
他摇着头说：“唉，没想到一下子开销这么多，回去怎么报销呢？制度是总公司制定的，我曾拍过心口保证执行的，我可不能带头违反啊！唉，真要命！”他看了看金二糖和边志军又说，“要不，这次的钱我们自己掏腰包算了，三一三十一摊了。唉，我享受了特殊服务的，我多拿一点。”
边志军一听，立即侧头说：“钟经理，你千万别这样啊，我们跟着你，不说吃香的，喝辣的，得到什么好处不，可也别让我们倒贴血本啊！要不，钟经理，就说在大市里请客花了五百元钱了。”
边志军说着方向盘还打歪了，车窜到了路边，差一点撞着路边的树了。
金二糖吓了一身冷汗，结结巴巴地说：“边志军，你，你……你开稳一点……好好不好？吓死我了，就是要钱，可别要命啊！”
秃头老钟苦着脸说：“不行啊，说在大市里请客那肯定不行啊！那个农药厂的门我们就没进去，再说，按常规，就是请客也是该归人家请啊，我们是人家的客房呢！说我们请客，那也不靠谱啊，也没人信啊！”
要自己出钱，金二糖也感到太冤，他更不愿意自己掏腰包。
他拍了拍车座说：“扯一个谎还不容易啊，要不这样，就说车在路上抛锚了，花五百块钱修了车，换了零件的。”
边志军一听更加反对了，他连连说：“不行，不行，这可不行，我刚刚大修了车的，花了那么多钱，怎么这么快又坏了呢，这可不行！”
边志军的用意很清楚，修车中的油水，可别让别人捞去了，他想独享。
这怎么办呢？
金二糖突然想到了李跛子在水泥路上说老杨老的司机压死了他的鸡，索赔一千元。
他一拍大腿，出主意说：“有了，钟经理，就说我们在路上不小心压死了一只鸡，赔了人家五百块。”
秃头老钟笑笑，摇摇头说：“金经理，你在说笑话吧，压死一只鸡就要赔五百啊，哪有那么昂贵的鸡呀？我一个堂堂的农贸公司一把手，能吃那种哑巴亏啊？财务科的科长卓雨寒不说我们是二百五才怪呢，弄得我一点尊严就没有了，以后我怎么领导黄家集镇农贸公司的几十号员工啊？这不行，这肯定不行！”
金二糖看着秃头老钟，看到头皮油亮亮的，几根头发东倒西歪地躺在头的两侧，将一个头顶露在外面，就想起了那个女孩子的话，“他要是不撩妹，打死我也不信！”
金二糖笑笑问：“喂，钟经理，刚才那女子笑盈盈的，脸蛋儿长得还行，身段儿也性感，不知她……”
下面的话有意不说了。
秃头老钟吃一个哑巴亏，本来打算不跟任何人说的，见金二糖问，他竟然忍不住说了出来。
他苦着脸说：“莫说那个贱女子了，狡猾得跟狐狸似的，她将我引到二楼，等我一进屋，她就关上门脚底抹油开溜了。我正纳闷呢，只听有人娇滴滴地说：‘哥，妹妹在这儿呢，快过来！’我定眼一看，我的天啦，只见铺上早躺着一个胖女人，她一边嗑瓜子，一边向我招手呢！”
金二糖一听，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秃头老钟皱起眉头说：“说实话，我喜欢胖的，可那女人也太胖了……我想抱她的腰，真不知腰在哪儿，从上到下都一般粗，她的那两条腿就跟他……妈的柱子似的……”
边志军一听，忍不住笑起来，连开车就开不稳了，笑着说：“嘿嘿，真有意思！”
金二糖看车只往路边窜，就吓得喊：“边志军，你别吓我好不好？”
这时一辆车超过去后减慢速度，一个人伸出脑袋恶狠狠地说：“喂，小子，你怎么开车的，你们想找死啊？”
边志军用眼睛瞪了瞪那人，没有理他。
秃头老钟还没忘记边志军的话，他瞪大眼睛说：“有意思个球啊？我问她有多重，她竟然厚着脸说，不重，只有二百四，还不到二百五呢！”他停下又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不亏为专业的，手腕还真有一套，觉得花那钱花得很值，恨不得下回还来找她。”
金二糖笑着说：“难怪你在上面呆那么长时间不下来的呢，原来是乐不思蜀了。唉，钟经理，以后在外面，还是少干这种事情……”
秃头老钟看着金二糖，心里极为不爽，可他的确有错，不敢暴发。
他没有下面怼金二糖，而是厚着脸，毫不隐瞒地说：“嗨，要不是想早一点回家，我还真想和她多呆一会儿呢！”
他说着还吞了一口涎水。
边志军看秃头老钟到现在还兴味盎然，就想打击他一下，笑着问：“你抱得动她不？”
“你抱她，谁有那么大的劲啊？说句实在话，我没抱过她，她倒抱过我，抱我就像拎小鸡似的，轻松得很。唉，我长到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女人！”
边志军开着车，突然减慢了速度。
他笑着说：“喂，钟经理，有办法了，就说我们从大市里回祥瑞县的时候不小心压了一头母猪，被村民们围住了不让走，不得已赔了他们五百块钱。”
金二糖虽然认为不妥，但并没有表示反对，说实话，他也不想自己掏那个冤枉钱。
他立即说：“好，这个理由应该没问题，一头母猪要是卖得好，可要值一千多块呢！”
这个借口好！
秃头老钟喜出望外，他将发票递给金二糖。
他吩咐说：“好，金经理，你在经手人那儿签一个字，注明：大市归，压母猪一头。”
151、说什么呢
金二糖从公文包里拿出笔，在发票上签好字递给了秃头老钟。
秃头老钟接过发票一看，笑着说：“哎呀，金经理，你的一手字还写得不错呢！”
秃头老钟将那发票装进公文包里，身子一歪又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打起鼾来。
金二糖回头看了看秃头老钟，他小声对边志军说：“嘿嘿，钟经理他……现在就像牯牛耕了田的，你看他样子，躺在座位上就跟没骨头似的。”
没想到边志军却说：“大哥不要说得二哥，你还不是一样，早晨我看你从卓科长寝室里出来，眼睛就像没睁开的，不用说，你们昨天肯定是一整夜就没有消停。”
边志军还以为金二糖昨天在卓雨寒那儿过的夜呢，这不是比窦娥还冤吗？
金二糖一听，立即反驳说：“你说什么呢？我昨天又没跟她在一起，我早晨等你们的时候，见你们没来，我就到她那儿站了一会儿。”
金二糖说的是大实话，可听起来像是假话，边志军哪里会信啊？
他笑笑说：“金经理，金二糖，你别解释了，现在谈恋爱，哪个不是天天在一起啊，这正常得很，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
越解释越觉得假，真的也变成假的了。
金二糖感到冤，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没有出声。
他身子往后一仰，干脆靠在了座位靠背上，闭上眼睛养起神来，不解释了。
车到了祥瑞县里，金二糖睁开眼睛，他还惦记着田大志家还没种上土豆的那块空地呢！
他伸出手腕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不到下午2点，他就对秃头老钟说：“喂，钟经理，我就在城里下车吧，我们村里有一个年轻人在县医院里死了，他们家属和一些村里人都在那儿跟医院交涉，要求赔偿，不知现在结果怎么样，我想到县医院去看看……”
秃头老钟一听，立刻直起身子大声说：“嗯，他们在医院交涉，那不是聚众闹事么，你去做什么？我警告你，你现在是镇农贸公司市场拓展部经理，你可不能像一般村民，也去跟着起哄呢！我跟你说，你要是参与了，别说我就对你不客气！”
秃头老钟的那样子就像要吃人的，金二糖还没见过他这样过，明显是借题发挥，发泄自己心里的怨气。
金二糖连忙解释说：“唉，钟经理，你误会了，我肯定不会参与他们闹事呢，死者的有些亲戚全家都到医院里来了，家里让铁将军把门，影响我们收提留款……”
秃头老钟这才落了心，将身子又靠在了座位上，不再说话了，算是默许了。
金二糖提着那个公文包来到县医院，没想到医院已经恢复了正常，院子里除了来看病的病人，就是偶尔出现一两个穿白大褂的医医务人员，张常新他们已经离开了。
金二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想找知情人打听一下，可看了看，却无法确定谁知情。
他看了看大门口的两个穿制服的保安，张了张嘴，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就转身走出了医院大门。
现在有时间，到袁老师那儿去吧。
金二糖又怕自己吃不消，见到袁老师，不用说，给她按摩是免不了的，关键是还要按时间长，一般都得在两个小时以上。
到姐姐金大饴那儿去吧，又没什么事儿，再说，她正在上班呢，就是去了，她也没时间陪自己啊。
到师父王瞎子那儿去吧，又不想去招惹师娘钱翠芳。
金二糖决定搭车回黄家集镇骑自己的摩托车，然后到金家店村督促郑世雄找人帮田大志家种土豆。
田大志家的土豆一天没有种下去，他悬在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不下去。
金二糖提着公文包走在大街上，突然他眼睛一亮，他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漂亮的郑芊芊和好长时间没见了的初中女同学华晓雅，她们两人站在县大礼堂前的塑像下，好像在等什么人呢。
“喂，郑芊芊——”
金二糖看到她们两人有些激动了，还离得还远呢，他就扯起嗓子喊起来，弄得他旁边的人都拿白眼珠子瞪他。
可郑芊芊和华晓雅却没有听到，她们两人还在说着什么。
金二糖走近她们，又大声喊：“郑芊芊——”
郑芊芊和华晓雅同时抬头，惊喜地看到了金二糖。
郑芊芊瞪大眼睛笑着说：“耶，金二糖，你在做什么呢？提着公文包，不会是在县里开什么会吧？”
华晓雅见了金二糖，脸一下子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头，没有说话，不过，不时用眼角偷偷看他。
金二糖扬了扬手里的包，趾高气扬地说：“喂，这个，没开什么会，我是和我们公司老钟到大市里里谈了业务的，中午回到了我们祥瑞县里，我下车到我们县医院去了一趟，现在正准备回镇农贸公司里去呢！”
郑芊芊看着金二糖说：“你当了农贸公司的经理，现在好忙呀！”
金二糖看了看华晓雅，见她一直很尴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笑着问：“喂，华晓雅，听说你在中医院实习啊，现在还好吧？唉，在学校里跟你分手，我们再也没有相见了，你过得还顺心吧？”
华晓雅抬起头，咬了咬嘴唇说：“我还以为你只看到了郑芊芊，没有看到我呢！”看了看金二糖，又点头说，“嗯，我在中医院实习，天天和病人打交道，有什么不好的呀？我过得顺心得很。嗯，你还没有忘记我呀？”
“怎么会忘记你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