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白日焰火》的票房止步8500万,《萧红》则是7100万,算是打破了《观音山》留下的文艺片票房纪录。
······
为了争取核心位置,安德鲁租车狂飙到赛场,被撞了关心的仍是鼓槌,流血了关心的依然是能不能得回乐队核心。可精神胜利着,身体却败下阵来,最终在演奏中出现意外。
之后便是安德鲁忍无可忍,跟弗莱彻出现了最为直接的冲突。
开拍前,万年坐在舞台下的化妆台旁,化妆师手里端着个小碗,此时正把里头红艳艳的粘稠液体涂抹在万年的脸上和手上,以示车祸后安德鲁的身体受伤。
万年皱皱鼻子,额上的液体传来一阵甜腻的味道,又有点番茄的香味,忍不住好奇道,“哥们,这是什么做的?”
“番茄酱,还有一些化学品,当然是无害的。”化妆师笑道,“这可是好莱坞秘方,别从我这儿打听,我的嘴很严的。”
“···”
万年点点头,行,你牛逼!
不多时,补妆完毕,演奏的部分刚才已经拍摄完毕,接下来便是冲突的戏份。
万年坐在架子鼓之前,手中握着满是血迹的鼓槌,西蒙斯站在台前。
机灯就位,达米恩喊道,
“开始!”
音乐声中,西蒙斯伸手一招,乐声顿止。
只见万年仰起头,手中握着的鼓槌轻轻颤抖着,艰难的喘息着。因为身体的疼痛和疲惫,脸上的肌肉抽动着,汗水混合着血迹从侧脸上留下,经过眼角,好似血泪。
镜头对准了他的双眼,毫无保留的记录下他眼中的痛苦和遗憾。
西蒙斯有些失望的看了一眼疲惫痛苦的万年,缓声道,“安德鲁,你完了!”
说罢他转身,对着台下说道,“女士们,先生们,我代表谢弗音乐学院道歉···”
镜头并未跟着西蒙斯离开,而是继续靠近,继续靠近,直至来到万年的眼前,对准了那张低垂着的脸。
他的脸被架子鼓挡住,黑色的头发上满是汗水,在镜头前轻轻摇晃着,似在压抑着什么。
“···”
跟着,只见他猛地抬起了脸,瞬间转换成一种痛苦和愤怒混杂的复杂神情,双唇紧紧抿着。
“该死!”
他挺起身,狠狠一脚踹开了面前的底鼓,在眼眸的眨动和急促的呼吸中,向着西蒙斯狠狠扑去,把他按在了身下。
两人纠缠在一起,狼狈的在地板上扭动着。
皮鞋摩擦过枫木地板,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响动。
万年目光凶狠,完全把心中的愤怒表露了出来。
该死的,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为了成为大师,我为什么要受你这种混蛋的折磨。
丢雷楼某啊!
于是他咆哮着,“你什么都不是,我要宰了你!”
万年在上,西蒙斯在下,一个只顾着撕扯和挥拳,另一个则护着身体,脸上带着些许畏惧。
此时群演上场,把纠缠的两人分开。
万年嘴上依旧在喝骂,“该死的人渣!”
西蒙斯也在咆哮,“给我滚开,离我远点!”
“卡!good!”
达米恩喊了一声,使劲儿鼓着掌。同时,台下来充数的音乐学校教师也在惊讶,虽然不像舞台剧一般动作感强烈,但是那股扑面而来的紧张感和压抑感是做不了假的。
两人的表情都很细腻,除了最终的咆哮和冲突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大喊大叫的部分。
但是,他们却感受到了两人压抑着的愤怒,弗莱彻恼怒于自己比赛的失利和弟子的无用,而安德鲁则是将一路而来的痛苦与愤怒一股脑发泄而出。
爆发感满满的!
第521章 相逢一笑泯恩仇?
转眼到了4月中旬,《爆裂鼓手》的拍摄工作已经完成了大半,只剩下了最后几场重头戏。
若是接下来拍摄正常进行,估计再有个两三天就能结束,速度跟达米恩预计的差不多。
比赛中出现意外之后,安德鲁因为袭击老师被谢弗音乐学院开除,他在父亲与一位女官员的建议之下,向听证会举报了弗莱彻在教学中使用的不当方法。
一个失去了梦想,一个失去了工作。
从表面上来看,两人将再无交集。
但是啊,所谓的命运,便是如此的不可捉摸。
几个月之后,安德鲁成了个小吃店的打工仔,每周的活动就是跟父亲看电影,顺便还纠结着要不要跟前女友重修旧好,那个狂妄、放肆、发誓要成为伟大鼓手的年轻人似乎完全消失了。
而就在这时,两人再度相逢。
这段戏发生在一家爵士酒吧里,灯光昏暗,大白天的都跟晚上似的,有几个黑哥们坐在吧台边,要是不张嘴,都看不出有人。
这当然是玩笑,人家还穿着衣服呢。
《爆裂鼓手》毕竟是小剧组,全部投资也不过五百万美元,没那成本自己在摄影棚里重新搭一个酒吧出来。
幸好,这里是美帝,啥都缺,就是不缺酒吧跟喷子。
有一家爵士乐酒吧很乐意跟剧组合作,大方的把自己的店铺借给了达米恩。
大中午的,剧组人员在有些狭小的酒吧里忙碌,排布着灯光和摄影机。电影不是短片,那个十几分钟的短片里,达米恩可以放弃必要的画面质感,但是放在电影里,缺乏质感的画面会在第一时间破坏观众的体验。
第一场戏很简单,万年进门,看到西蒙斯。
内容很简单,表演也很到位,很快,达米恩便开始安排下一个镜头的拍摄。
不多时,剧组准备完毕,场务一打板,
“开始!”
只见暖黄色的灯光下,两人相对而坐。
西蒙斯十分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万年直挺挺的坐着,眼神游移,手指在腿上轻轻跳动,显得有些紧张。
摄影机之后,达米恩却感觉,万年有点像是在打鼓。
右腿有节奏的轻踩,双手交叉,手腕和着酒吧里的钢琴声跳动。
事实上的确如此,表面上安德鲁已经平复了之前的感情,但是,当他与弗莱彻再度相遇,那段如同火药爆裂一般的学习经历还是从记忆深处浮现。
万年的动作,一方面可以理解为久别重逢的紧张,另一方面,也可以理解为,当他在弗莱彻面前的时候,身体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反应,召唤着他回到架子鼓的座位上,继续自己成为伟大鼓手的征程。
“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西蒙斯笑笑,满脸的忠厚和蔼,像是第一次在教室中见面时那样,“我现在已经不在谢弗教书了。”
“是,我听说了···”万年点点头,一副迷惑的样子,“你是辞职了吗?”
西蒙斯上下打量两眼,“不算是,可能是肖恩·卡西的父母找了个同级的学生,说了点我的坏话。不过,我想不到除了溢美之词,别人还能对我说什么?”
“你说是吧,安德鲁?”
万年歪着头,闻言笑了笑,也没搭话。
“是个不错的笑话,是吧?”西蒙斯自嘲道。
“对不起···”
“没什么,我懂你的意思。”
西蒙斯道,“我知道我有很多敌人,不过我还在指挥。”
话语刚落,万年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正对镜头的双眼似乎一下子亮了起来。
不再是之前浑浑噩噩,而是放出了一种渴望的光。
虽然他隐藏的很好,可是西蒙斯还是抓住了那个瞬间。
于是他又道,“他们今年举办了JVC音乐节,邀请我几周后去指挥一支专业乐队。”
“那很不错啊。”万年笑着答道。
“是,还行吧。”西蒙斯笑了笑,“实际上,我觉得,人们并不理解我在谢弗的所作所为。”
“我不是去指挥的,随便叫个白痴都能挥棒子当指挥,我是去逼迫他们突破极限的。”
不知不觉的,随着西蒙斯的话语,万年的眼神越发明亮。他每说一个词,万年都狠狠的点头赞同。
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变回了谢弗时的那样。
“语言里,最害人的一句话就是‘干的不错’。”他笃定道。
万年顿了顿,眼神凄暗中带着不解。
只见他皱皱眉头,低声问道,“那你的所谓逼迫,就没有限制吗?有可能你太过分了,打击到了下一个查理·帕克,他就再也不可能成功了。”
此时安德鲁想起了自己的经历,如果那种逼迫,那种摧残毫无底线,那最终的结果就是,自己被伤害的再无勇气继续。
他需要一个答案,或者说,需要一个鼓励。
“不,没有什么限制。”西蒙斯压着嗓子,两道深深的法令纹扭曲成笑容的形状,“因为下一个查理·帕克永远不会气馁。”
“是啊。”万年笑着,渐渐坐直了身子,似乎因为西蒙斯的一句话受到了鼓励。
“但是,”西蒙斯摇摇头,抿了一口酒,“事实上,我从来没碰到过一个查理·帕克···但是我尽力了,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绝对不会道歉。”
“···”
万年沉默着,只是不断的点头。
沉默有时令人不安,有时让人感动,此时的沉默,却是安德鲁内心对弗莱彻观点的赞同。
······
“安德鲁?”
酒吧门外,众人散场,西蒙斯叫住了将要离开的万年,“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想,但是,我在音乐节要指挥的乐队里,鼓手不太行。”
万年点点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神却游移不定。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盯着对方,似乎是想从那张苍老的脸上找到什么谎言的痕迹,“嗯,不明白。”
“我会用工作室乐队的曲目,你知道的,《大篷车》、《鞭策》···我需要真正了解这些乐谱的人。”
“康诺利怎么样?”万年笑道,眼带讥讽。
西蒙斯笑了笑,“康诺利不过是我用来刺激你的···”
“泰纳?”
“他去学医了,看来他是被打击到了。”西蒙斯摇摇头。
身后,车流不息。
万年微微缩着肩膀,眨了两下眼睛,纠结,不安,身子轻轻晃动着。
他不知道,弗莱彻这次的邀请是好是坏,也没能决定是否要重新开始打鼓。
没有决定,只有犹疑。
跟着,镜头横转,对准西蒙斯。
只见他笑了笑,似乎笃定万年一定会答应这件事,“这个周末,好好想想吧。”
“卡,过!”
达米恩很满意,觉得两人都表演的足够到位且细腻。
西蒙斯伸出手,“谢谢,万,明天见。”
“不必客气,明天见。”
万年深吸一口气,笑了笑,同时也努力把自己从刚才的情绪里拉出来。
······
4月19日,第66届戛纳电影节公布了入围名单。
之前呼声较高的的《推拿》以及韩国导演奉俊昊的《雪国列车》并未入围,香江女导演刘韵文执导的《过界》,许安华执导的《少年的你》入围一种关注单元,杜奇峰的《盲探》则入围午夜展映单元。
入围主竞赛单元的,则是贾科长的《天注定》。
万倩担任女主角的《过往》毫不意外的入围了主竞赛单元,只是这部电影并非是华语电影,未被媒体大加宣传。
说起来,这部电影也是很传奇,导演是个不会说法语的伊朗人,男主角是法国本地人,女主角则是中国人,突出一个亚欧大和谐,buff叠的太足了,这不给个奖都不合适!
在接连两年无缘戛纳电影节之后,贾科长再次成功突围,这部影片由姜午、宝强、赵滔等人主演,贾科长也继2002年《任逍遥》、2008年《二十四城记》后,第三次入围戛纳正式竞赛单元。
这届电影节在15日…26日期间举办,评委会主席是斯皮尔伯格,安叔担任主竞赛评委,而国际章则担任一种关注单元评审。
万年并没有作品参选,多兰铁了心要去威尼斯,听说最近还要剃头明志,说的神神叨叨的,万年懒得管他。
他去,一是给品牌站台,俗称蹭红毯。二是卖片,《超体》上映在即,得去戛纳转悠转悠,寻摸几个冤大头,分担一下成本。
至于《地心引力》,那部电影被选为九月份威尼斯电影节的开幕影片,自是不愁销售跟宣传。
第522章 爆裂
近几天的拍摄效率极高,几乎全部是一条过,两个进入状态的演员,在表演和拍摄上就是能给剧组带来如此强大的buff。
今日便是拍摄的最后一天,拍完这场戏,《爆裂鼓手》就基本算是杀青,只有一些额外的空镜头要拍,跟万年几人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开拍前,万年在化妆间里休息。
最后一场戏,达米恩特意在本地找了个还算不错的学校剧场,有舞台,有聚光灯,古典的木地板光可鉴人,反射着暖暖的灯光。
相比于上一个舞台,这里显得更为古典。
万年化完妆之后,闲着没事儿,便开始在周围瞎溜达。
一旁,西蒙斯也在休息,眯着眼睛,脸上的皱纹跟随呼吸一动一动,特像一只晒着太阳睡觉的老猎犬。
那货溜达了过来,笑着搭话道,“您化完妆了?”
西蒙斯闻言睁开眼,“没必要化妆,直接上就行了,唯一需要的就是洗洗脸,别在舞台上睡着。”
说着便要起身,上半身刚从椅子上抬起来,腰一扭,他便僵硬了一下,“哎呦···”
“还没好呢?”万年关切道。
西蒙斯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
前几天拍摄两人冲突戏份的时候,兴许是万年冲出去的力度太大,导致西蒙斯的后背有点拉伤,这几日苦不堪言。
万年也没话可说,只能笑笑。
已经不错了,历史上,西蒙斯拍这场戏的时候更惨,直接断了两根肋骨,万年已经很收敛了。
说罢,西蒙斯便又躺在了椅子上,摆摆手让万年去找别人玩去···
待剧组准备完毕,机灯就绪之后,便直接开始拍摄。
达米恩今日很是躁动,一大早就在剧组里头瞎溜达,一会儿跟摄影师聊聊,一会儿跟灯光师唠唠,生怕别人不知道丫今儿就要解放了。
今天的第一场戏,是安德鲁重新登上舞台,却发现要演奏的曲目并非是之前说过的《大篷车》或是《鞭策》,而是另外一首曲子。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