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时我宁愿自己未曾来到这世上。”
歌声骤停，余韵未止。
刚进音乐室的程烈停下了脚步。
钢琴边的颜良拿着手中的歌词，眼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颜素汐同样抿起嘴唇，指节微微颤抖。
好一个有时我宁愿自己从未来到这世上。
这里的鬼魂们，又有多少个没有诞生过这样的想法呢？
这声发自心灵的呐喊，让他们木讷的心内都产生了一丝松动。
“如果是男人。”
黄烨于此时抬起头，平静的看着颜素汐道：“你就永远超越不了我。”
第三十一章 周末双休，产假激励
“这只是其中一段？”
颜素汐没有回应黄烨的话，从桌面拿起乐谱。
“嗯，他们是一个伟大的乐队，若是出现在我那个年代，我就拥有对手了。”黄烨微笑道。
强者寂寞，高处不胜寒。
若不是世间过于无聊，他又怎么会去追求虚无缥缈的宇宙。
“所以你只是为了你自己。”颜素汐将乐谱放下。
“你又是为了谁呢？”黄烨看向她。
“额……程总，你们的团队在吵架？”
跟着程烈进来的几位年轻人本来兴致高昂，但瞥见两人的火药味，顿时感觉自己的存在有些尴尬。
“你们什么情况？”程烈皱眉道。
按理说，黄烨这个脾气，应该不怎么会和人吵架的才对。
“没什么，交流一下病情。”
黄烨恢复了笑容，看向程烈身后的人道：“你们就是被程烈选来的乐队？”
“啊，你好，我叫赵青松，青峰乐队的主唱。”
“我叫刘栋梁，乐队的鼓手。”
“我叫苏放，乐队的吉他手。”
“我叫李野明，乐队的贝斯手。”
四个人先后报上自己的名字。他们在进门时刚好听到黄烨的最后一段，对此惊为天人，因而表现得无比拘谨。
“嗯，我介绍一下，他是黄烨，我们公司的王牌。他们四个是请来的乐队，前年在《我是巨星》选拔赛里通过了海选，我看过表演，实力还挺不错。”程烈介绍道。
“海选？”
黄烨眯起了眼。
虽说他对此有心理准备，但如果让一个技术不成熟的乐队担当《波西米亚狂想曲》的处子秀，那是对这首歌的一种侮辱。
“哦，别误会，我们不是被正常刷下来的。他们这个节目到了淘汰赛之后是要收费的，越往后越贵。我们想想不划算，就没有给……”赵青松解释道。
“嗯，让他们表演一下就知道了。”程烈附和道。
像《我是巨星》这类选秀节目，最开始是打着成就普通人的音乐梦想的旗号办起来的，从里头走出来的前几名，也被人们津津乐道，称作草根明星。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片舞台上的草根就渐渐的少了。
虽然偶尔也会出现那么几个惊艳一时的人物，但每届的前几名都充斥了不少唱歌音不准，跳舞跳不齐的劣质偶像。
透过现象看本质，这背后有什么猫腻，其实也不用多说。
像这次要一起上台的许梦玥，便是青峰乐队去参加选拔那一届的冠军。
相比其他的选秀偶像，她已经算是有点底子的了。若是能够把青峰乐队带上台，发挥出不错的效果，那么事后的八卦可就有得写了。
可以说是，一箭双雕。
“请。”
黄烨让开了路，示意他们上前表演。
几个年轻人深吸一口气，先后上台拿起乐器。
稍微试了一下音色之后，几人互相对视了一样，赵青松抓着话筒，介绍道：“这是我们几个人自己创作的歌，叫做《夏夜的梦》。”
说完，吉它声率先响起，演奏了一段青春活泼的前奏。
“彷徨的我，曾有一个梦……”
“但因看不到结局，选择了放弃……”
赵青松的声音很温柔，但带着一种天然的忧伤。
他们创作出来的音乐也很纯朴，讲述一个怀揣着梦想青年曾奋力逐梦，却又在生活的坚壁之中不甘倒下的故事。
音乐的旋律婉转忧伤，有种悲壮的意味，给程烈的感官还不错。
但身旁的黄烨和颜素汐，却同时皱起了眉头。
一曲散尽，几人抬头看向黄烨，眼神里带着些许期盼。
和曲子里写的一样，音乐是他们的梦想。现在的他们，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些朝气蓬勃的年轻小伙了。
如果真的没法吃上这行饭，那么在不久的将来，这个由爱好组建起来的乐队就将解散。而他们也只能找个厂子打工，庸碌的过完剩下的人生。
“吉它的流畅度不够，错音起码八处。”黄烨道。
“主唱发声的方式也不对，胸腔的气力没有调动起来。”颜素汐也评价道。
“故事过于单薄，歌词一眛的宣泄负能量，算不上是一首为观众而唱的歌。”
“表演时的肢体动作极不自然，看向观众的眼神不该带着恐惧，情绪根本就没融进曲子里。”
……
两人一人一句，如同宣判死刑一般，先后点出了青峰乐队的七八条缺点。听得后者脸色煞白，感觉世界都塌了下来。
为了实现唱歌的梦想，他们从大学未毕业就开始日夜训练，街头弹唱、酒吧驻唱和平民选秀他们都经历过，花费了整整三年。
如今他们的努力成果被两人贬得一文不值，本应该愤怒才对。
但可笑的是，他们却无法反驳哪怕是一点。
在几人的心底，他们早就输了，就和他们的歌曲里唱的一样。
因为看不到希望，所以他们选择了放弃。
像他们这样平凡的人，不配拥有梦想……
而就在这时，把他们带上来的年轻老板却突然发了话。
“还有救吗？”程烈道。
这年头的歌手，在黄烨和颜素汐这俩怪胎面前，可以说都是菜。
如果说要达到他们的标准才算是不错的话，那估计音乐会结束了，人都还没能凑齐。
“还有两周，应该能拉到及格水平。”黄烨道。
“嗯，人都是从无到有的，现在开始也不晚。”颜素汐也赞同道。
公司成立的初期，正是最忙的时候。
这几天程烈和他的朋友在外头各处跑，反倒是他们比较闲。要是因为懈怠玩砸了，吃亏的也是他们自己。
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什么情况？你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了？”程烈狐疑的看着颜素汐。
也就下个楼的时间，她突然就不丧了，居然还能说出从无到有这种正能量的话。
颜素汐：“……”
看似很正常的疑问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这就让人很难接话。
“这意思是……我们过了？！”
赵青松几人睁大了双眼，狂喜的表情写在了脸上。
“嗯，待会我们去签合同。薪资暂定每人五千，单独发售的歌曲销售分成两成，和黄烨他们合作的就另算，等你们出师之后，比例会视情况重新调整。”程烈大致说出了暂定的合同条目。
“五……五千带分成？”赵青松惊了。
五千块钱的月薪，在海川市已经算是相当优渥的了，更别说还有分成。
像他们这种没有过成绩的乐队，根本无法想象。
“嗯，平时要过来练习，周末双休。”程烈平静的说道。
现在财务还没有招到专家，薪资结构还有待调整。他要开启一个反内卷的时代，解决年轻人因为社会压力不敢生育的问题，自然要从他自己的公司开始干。
“对了。”
想到这，程烈忽然反应过来，又多加了一条：“为了培养旗下艺人的自我责任感，我们公司鼓励生育。若是在入行三年内有了孩子的，公司会有特别慰问奖金，保底二十万，并且可以带薪休假，回家照顾妻儿……”
众鬼：“……”
青峰乐队：“？”
第三十二章 全新的开始
“不行，色调太粉了，要有朝气。”
“广告栏不要设太多，影响到版面整洁。”
“还有还有，这个往下面调一点。”
“我靠，怎么成这个效果了？还是改回原版吧。”
站在眼角不住抽搐的程序员身后，程烈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签下来青峰乐队之后，生育慰问基金的提案被纳入了公司奖励预案之中，不过还等到找到财务顾问再予完善。
否则这么高的红利，必然会引起贪念。
到时候一群人挤进来生完孩子就跑，对公司和社会风气都不好。
而且一人二十万的成本太高了，想要实施这个制度，公司的赚钱能力必须快速提点起来。
所以，最近程烈很忙。
刚进公司的程序员要赶在两周内做出一个界面美观，功能完善的软件。他得不时过来查看进度，并提出修改意见。
财务那边需要给他搜集市场上各个职位的薪资计量方式，然后分析其中压榨过头的部分，进行薪资结构优化。
市场调研就更不用说了。
反正现在除了知道内情的几个鬼之外，其他人都不是很相信他是那种良心大发的大善人，做出来的东西都太保守，还得他亲自过目。
所以对于青峰乐队，他实在没什么时间去看，就全权交给了黄烨等人。他只知道黄烨那到点就走的上下班习惯让他们很不适应，哭着喊着让他晚点走。
看那个样子，应该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的。
就是内卷的习惯没改过来，让他很不满意。
……
时间飞逝，紧张而充实的准备时间很快就过去，来到了音乐会当日。
众人聚集在公司的楼底，将架子鼓和钢琴等乐器搬上车。
除了黄烨以外，众鬼都换上了他们想要的躯体，颜值产生了质的变化。
由于程烈自身灵力的提升，时间也足够充足，这第二代的躯体比第一代有了明显的提升。
他们体重由普遍的二十公斤增重到了五十公斤，肌无力的症状大幅消褪，可以拿起更重的物品，附身时的感觉也比原本轻松多了。
而且现在的他们可以碰水了，就是时间不宜过长，否则还是会被泡烂。
“真好看。”
上车前，程烈看着颜素汐，忍不住赞叹。
颜素汐：“……”
这就是她之前不想做回女人的原因，她不喜欢这样的目光。
“哦，不要误会。”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满，程烈摆手道：“我是说我的手艺好看。”
从最开始的无头娃娃；到2。5d的五胞胎；再到剧场的恶面大汉；最后到现在的俊男靓女，这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总之，就是很不容易！
颜素汐：“……”
她觉得她大概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法和程烈正常对话了。
脑回路对不上，还会显得自己很低俗。
“那我呢？”
李婉贞打扮得花枝招展上来，动作极其妖娆。
“也好看，也好看。”
程烈也没有区别对待，口中不吝夸赞。
毕竟，这都是自己的杰作。他现在就是个人形的俊男美女制造机，这能力用来混娱乐圈可不要太逆天。
“切，都不是真心的。”
女人的神经总是敏感的，察觉到程烈的意思不对，李婉贞顿时觉得一阵索然无味。
“程总，我们化好妆了。”
赵青松等人从后台走了出来，向程烈汇报情况。
音乐会的后台比较拥挤，所以大家都提前在公司化妆，他们是最后一批。
“好的。”
程烈看了一眼已经装上车的乐器，挥手道：“我们出发。”
几人坐上一辆租来的大巴车，李婉贞见调戏程烈无趣，又扭动着小蛮腰走到赵青松的面前，笑盈盈的问道：“我好看吗？”
这突如其来的搭讪，让赵青松受宠若惊。
要说现在的李婉贞，虽然距离要求的倾国倾城之貌还有不小的距离，但现在这个颜值，也已经足以让单身的男人心跳不止了。
“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奇怪问题……”
赵青松难以招架，只好实话实说道：“好看！”
“哈哈哈。”
李婉贞捂嘴笑了起来，看起来很开心。
“难道她看上我了？”
美人巧笑嫣然，令赵青松不禁想入非非。
但下一秒，李婉贞又略过了他，朝着后面的刘栋梁问道：“我好看吗？”
“好看……”
被这么搭讪，刘栋梁也有些紧张。
“哈哈哈~”
李婉贞再度笑起来，随后又看向后边的苏放：“我好看吗？”
苏放：“……”
多好的一个女孩，可惜长了一张嘴。
……
大巴路过海川体育馆正门的时候，外边的汽车多如流水，在保安的引导下才没发生堵塞。
观众在检票口排成了长龙，足以见得此次音乐会的受欢迎程度。
“这些人，这次可以值回票价了呀。”程烈微笑道。
虽然没有经常去盯他们的练习进度，但青峰乐队的精气神和最开始相比，已经判若两人，说是脱胎换骨也不过分。
再加上黄烨和颜素汐两尊大神，吊打这些小年轻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记得许梦玥是我们那一届的冠军吧，这场和她同台，我很期待啊！”李野明的眼里满是斗志。
“嗯，是时候让她明白什么时候真正的音乐了。”赵青松也微笑道。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而这一切，全拜他们的老板所赐。如果没有他的面子，像黄烨这种大神是不可能看上他们的。
大巴停下，几人在体育馆的后场下车。
工作人员站在前场核实入场名单，策划部的主管李柏松也在此列。见程烈领来这些生面孔，他立刻走了上来。
“有入场证明吗？”
“给。”
程烈将进场的牌子给了他。
“你就是那个临时安插进来的叛逆乐队？”
看到程烈的名字，李柏松当即皱起了眉头。
每年组织音乐会都有那么两三个通过关系安插进来的节目，他其实已经习惯了。
但问题是，程烈这些人不是走他的关系线进来的，他一分钱都没拿到不说，这些人彩排的时候也不来和他打个招呼，大牌得跟一线明星似的。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擅自延长节目时间，让他足足去报备了两趟，和上头的人赔了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