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继续吧。”
王玫林心说等测试完了再说。
傍晚，就在天山建设纵队六大区的109分区的总部，有一场很简单的讲解会。
关于这一款并没有命名的柴油机，作设计理念讲解。
唯一的讲解人就是白昊。
因为原图出自白昊。
王玫林替白昊作开场白。
“九厂，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就上报过一些正在研究的技术，出于保密的原因肯定是不公开的，这一款发动机，暂定名为1580拖拉机。当然，九厂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拖拉机，天山建设纵队还是很苦的。”
“所以，一天能耕种一种亩的超大拖拉机是一种选择。”
“至于，这拖拉机是不是有其他的用处，方文贤总工看中这台柴油机，考虑转作其他的用途，大家鼓掌，请九厂的白昊厂长为大家讲解这款柴油机的设计思路。”
鼓掌。
白昊正准备讲，楚飞扬和郭崇燕一起进来了：“等一下。”
说着，楚飞扬递了一张纸条给王玫林。
第四七零节 我们需要的
楚飞扬递了一张纸条给王玫林。
王玫林看了之后：“休会二十分钟。”
虽然有些突然，但王玫林心中明白，他和楚飞扬虽然有着相似的经历，但最终分配工作的时候，他们是两条路线。
五工部在意这柴油机。
还有更在意的。
这会飞机已经落在六大区总部，然后换小飞机正过来，来的还不止一个。
台下有人窃窃私语着。
有的说，这次九厂又露脸了。
也有的说，白昊这么年轻，怕要又要受奖励了。
还有人给方文贤出主意：“总工，把九厂这位借调到咱们这里来。”
方文贤只是笑笑不搭话。
这话怎么搭。
放在两年前，白昊还没有去羊城之前，估计有戏。
白昊从羊城回来，自己这小庙就放下了。
有羡慕的，但没多少眼红的，这里坐着的几乎全是技术与生产上的人。
十分钟后，人到了。
来人穿着便装，进屋第一句话就对王玫林说道：“我们来不是抢谁的功劳的，也不是抢这事的主导权，只是很在意，飞扬给我打过电话之后，我们三个放下手上的一切活就过来了。亲自看看，不看心里放不下。”
王玫林迎了上去。
“老苏，说的是那里话。我们五工部不是为你们服务的嘛，尽一切努力满意你们的需求。”
老苏，苏英豪。
在职的一位老兵。
所有人坐下，王玫林还是刚才那套开场白，然后示意白昊开始讲解。
白昊站在台前：“我呢，没有想到会有需要讲解的，没有提前作准备。各位都是前辈，长辈，我讲错了别笑话我。”
说完，白昊拿出一张图：“我们九厂，确实很需要一种大功率的柴油机。什么才是优质的柴油机，我无意中得到一套理论，最强的燃烧、最顺的燃烧、最稳的燃烧、暴发力最高的燃烧。”
“那么，根本最原始的理论。雾化会增加燃烧。”
“再者，新的一套理论是，压力越大，雾化越好。”
“最后，雾化的好，缸体内的压力够大。”
在许多人听来，这就是废话，是个人就知道这层知识。
白昊能怎么样。
总不能告诉所有人，我是重生的，我们发烧友们讨论过全球第一的那台豹子。
不能。
所以，白昊只能编一套理论。顺便在讲理论的时候，把九厂还没有解决的技术难题列出来，让专业的人参与进来，一起来研究、解决。
“高压、共轨。我们九厂所有研究的核心就在这里。”
讲这个，白昊行。
讲了一个多小时，所有人都在记录。
白昊只是在化解这台机器来源的问题，但白昊这套理论毕竟是来自他重生前，绝对是柴油机发展的一个趋势。
“在一本地堡国的期刊中，讲到了他们的方式。我们讨论过，是废气增压，还是机械增压。地堡国的技术理念是结合了废气增压，加中冷。然后配合燃料二次加压的方案。我们九厂……”
白昊讲到这一段，有人就问了：“请问，是什么样的期刊。”
白昊给问住了，他是忽悠呢。
炅水生却说道：“是去年五月的一份，地堡语的，应该是在第十六页至十七页半，当时还有一份新式废气增压的概念图。后来，次月的期刊，就有新的理论驳斥那种新设计。然后到九月的时候，有人验证过，新设计是骗局。”
卧槽！
苗枫林的卧槽来自，为什么这么高端的期刊我们没有。
白昊的卧槽是因为，炅水生是个人，不是电脑，怎么就能记得住，而且还有详细到页数。
更惊人的是，炅水接下来的一句话：“但，我们第二台柴油机还是用了这种设计，我们厂长有些看似胡整的草图细微的修改的先的设计，然后我们失败了二十几次，第三十次的成功了，改动与原版非常小，对方忽视了一个小问题，其实加上一个双向封闭阀就行。”
白昊也跟着说道：“但，咱们的那个阀特别容易坏，跑不到五千公里就坏了。”
炅水生却说道：“咱的机器跑五千公里都需要检查，没等那阀坏掉，其他的地方估计已经要换零件了。”
“也对。这就扯到另一个方向。是耐操、还是精细。这个太矛盾了。”
“精细又耐操。”
“不可能。”
“研究就是让不可能成为可能。”炅水生又开始固执了。
苗枫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耐操绝对是优点。”
又一人反对：“精细才代表极致的功率，才有足够的爆发力，以及凶猛的动力。”
好好一场会议，开始变成争论了。
从大方向的吵，改为直接拿着图纸开喷。
白昊说的没错。
在粗暴耐用与精细间确实要作一个平衡。
但，这两台纯手工的柴油机都超过一千五百匹马力，却代表着炅水的精致又耐操的理论最终表现。
没有足够的精致，不可能达到这种马力。
但没有足够的结实，也同样扛不住这么巨大的负重。
吵起来之后，炅水生点了一根烟，低声说了一句：“看吧，他们吵架的时候也骂人，不能说就我嘴臭。”
李雪生表示无语。
白昊既然不用讲了，就跑到一旁休息。
王玫林示意白昊和自己出去。
屋外！
白昊、王玫林、苏英豪。
这位苏英豪白昊见过一面，过年的时候来了，和自己的爷爷白山还一起喝了一次酒，只来了两天时间，不比其他人待了好些天。
苏英豪开门见山：“我刚才见过黑老了，我们迫切的需要一款能扛得住事的陆地霸王，苗枫林他们的研究所归你九厂管三年，三年，我要一个扛得住事的底盘。其余的部分，有另外的四个研究所去搞。”
给白昊说完后苏英豪对王玫林说：“没问题吧。”
王玫林问：“钱呢。”
“没钱。”苏英豪就是这么简单。
王玫林骂了一句。
苏英豪说道：“咱们是一家人，你别和我扯这些。现在你不用研究底盘了，也不用研究发动机了，让他们整点能挣钱的活，挣到的钱算补给九厂的柴油机钱。”
第四七一节 整一点苦力
两人说完都看向白昊。
白昊一抬手：“我要四十个提前招生名额，数学与物理方向的。”
“可以。我帮你去搞定这个。”苏英豪答应了下来，然后对白昊说道：“小白，辛苦你了。我和王副长聊几句。”
“我去听他们讨论。”白昊转身就回屋了。
屋外只有苏英豪和王玫林的时候，苏英豪说道：“消息现在就到我这里，但我必须要汇报。你告诉我，那柴油机到底有多强？用你的眼光告诉我。”
王玫林没回答，靠近苏英豪耳边声音很低：“方文贤告诉我，以他的眼光与经验这台柴油机不是最终完成的，还需要许多改进的设计。但就眼下而言，世界前五左右的水平，完成之后可以与前三一较高下。”
苏英豪眼睛瞪圆了：“这么强！”
“恩，如果只比柴油发动机，可能是这个。”王玫林比了一个大拇指。
苏英豪声音极小：“来源？”
“九厂自主研发。”
“懂了。”苏英豪是个很直接，很简单的人。转身就往外走，看到许正阳后大步走了过去，许正阳抬手准备敬礼，苏英豪直接开口说道：“回头，我给你挑上十个狠的。就这事，你忙。”
说完，不等许正阳有什么反应，苏英豪已经转身离开。
可没走几步，苏英豪又走到了王玫林面前：“老王，我现在私下告诉你，我要这东西，不管什么理由，什么原因，付出多大的代价。我要这东西，你明白不，你理解不，你能体会我此时的心情不？”
“能！”王玫林很简单的回了一个字。
苏英豪在王玫林肩膀上捶了一拳：“谢过。但还是有句不好听我要说到前面，我要这东西，是我私下和你说的。别逼着我正式打报告，所以，你明白。”
王玫林冷冷一笑并没接话。
苏英豪握紧拳头在王玫林面前晃了晃，王玫林抬起拳头碰了一下后，苏英豪转身离去。
他要和黑炎，还有自己的老伙计楚飞扬、郭崇燕等人聊几句。
已经六十多岁的男人，走着走着，象个孩子一样的笑了。走着走着，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捂着脸就那样站着。
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在心中不断的翻涌。
是喜悦，是激动，也有感怀。
更多的是一种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
再说王玫林，回去讨论的地方，单独把方文贤、苗枫林，还有另两位研究所的头，姚朝辉、梁利梅叫出来说话。
苗枫林一步三回头，那边正在讨论气门的结构，他有好几个想法希望参与交流呢，这会被叫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王玫林开门见山：“苗所长，你们关于新六对轮发动机的研究这事，项目中止，不是暂缓，是中止。”
“可，可，可是，那，那个……”苗枫林有点语无论次了。“那个，并不是完成品，还有许多细节需要调整的。”
王玫林笑了：“你的意思是，让九厂把所有的资料，样本，实验报告等等，打好包给你们所送去？”
苗枫林哑巴了。
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王玫林对另两位说道：“变速箱和底盘，你们两个所也不用研究了。”
倒是梁利梅还算冷静：“副长，那接下来的任务呢，我们所一直是在研究新六对轮相关项目，说起来这都六年多时间了，所有人都在为这个项目在付出。”
“中止。”
一句中止就中止吗？
这六年来，无数人的付出就这么中止了吗？
答案是肯定的。
对，就是完全中止。
苗枫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蹲在地上。他心里很不舒服，可他也没有办法。
他们拼命研究的出来的七百五十匹马力柴油机，在九厂这台一千五百匹马力之后还有余力的柴油发动机前，根本不够看，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王玫林继续说道：“我的意见是，你们去九厂帮忙吧，有用的人参加到这台柴油机以及相应底盘的研究中，九厂有一种超出你们想像的减震，虽然还只是在图纸上，气与油的压力减震。”
液压减震？
这玩意姚朝辉表示，夏国对这方的技术几乎为零。
九厂已经有了设计图纸。
王玫林继续说道：“没用的人，去打杂吧。所里留些闲人看门就行，先去帮上半年的忙再说，就这样，没什么可商量的。实在不愿意的话，打调职报告，自然会有人批复和安排。”
调职报告！
开玩笑吧，这种情况下只要是有脑子那个敢写。
敢写，就有可能被下放到街道小厂。
认了。
苗枫林对九厂没有抵触，但一想到要和炅水生打交道，或是会在炅水生手下搞研究，心里一万个不痛快。
一天后，黑炎、苏英豪、王玫林三人，还有楚飞扬等人就离开了。
两天后，白昊搞了一辆专门给他们用的火车，从乌市跑到帝都，再从帝都跑到鲁州，然后还绕了一点路，这才转回京兆。
从乌市出发的时候，火车上基本上空的。
进潼关的时候，几个瘦子还要挤铺位呢。
白昊是满载而归。
正如苏英豪那话，反正你这边试制的样车就那回事，我要用1500匹马力的大家伙，你们那小家伙不用再造样机了，能定型就造出来看怎么用。反正我们不会拿新六对轮当主力的，我们要1500的。
所以呢，你研究底盘、发动机、变速箱的这些研究的呢，闲着也是闲去，去九厂帮一段时间忙，当是支付九厂的1500匹马力柴油机研究经费了。
所以呢，白昊拉了一火车人和资料，还有设备，回到九厂了。
当然了，这一路上也没闲着。
光是草稿纸就用了十几箱，还专门搞了发电机，电脑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
竟然算出来了许多非常有价值的数据。
终于，火车转了这一大圈，历时六天七夜，总算是到了京兆车站。
火车站，白昊刚下火车，李爱民就迎上来了。
“领导，您这是……”
“迎接你。”
“别，别。”白昊赶紧摆手：“有什么事您说。”
第四七二节 咬春的礼物
看着这无故送礼，白昊倒是很紧张。
李爱民说道：“你看，这都正月底了，阳历20号，明天春分，我亲自给你准备的礼物。”李爱民说着，一只小竹篮就送上来了。
一小篮荠菜。
“我穷，这是我自己挖的。”
又是接站，又是送礼的，把白昊整不会了。
白昊后退两步：“李叔，说吧，你要我干什么？”
“还有二十五天，春交会要开始了。你辛苦跑一趟，就算不代表秦州，也代表一下九厂，或是代表自己去。”
“不去！”白昊果断的拒绝了。
李爱民再劝：“你看，你是咱秦州的脸面，春交会你不去，咱秦州面上无光。”
白昊伸手接那一筐荠菜：“我说李叔，我忙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