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虎-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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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9章　一个爹一个妈

　　　　

事实上，刘飞阳不是一个马前泼水的小男人，他也没有躲在女孩身后寻求庇护的爱好，过早的支撑家庭已经让这个男孩心里无比强大，但是此时他没有放手，安然的手很冰，却能让他心里滑过一丝丝暖流。gt

　　　　他向前看，近在咫尺如瀑布的秀，上面带着粉色兔耳朵卡，俏皮可爱。gt

　　　　此时的他就想这样一直看着。gt

　　　　安然走在前面，没顾忌牵着的是不是一头牲口，这个女孩也不希望自己强大，她更希望现在的自己走在大学校园里，有人牵着自己满布在梧桐树下，然后露出一抹娇羞的脸红。只不过，同样的命运让她母爱泛滥，也知道自己必须坚强。gt

　　　　距离没有多远，到门口很自然的把手放下“小阳，你不用怕他们，该在这住就在这住，如果以后他们再敢找你，你就跟姐说，姐帮你出头”gt

　　　　“其实，我不比你小”刘飞阳心里有些慌张的说出口。gt

　　　　“小不小你也得叫我姐”她莞尔一笑“今天过年，晚上有联欢晚会，咱们可以在一起吃，还能看看电视”gt

　　　　“我真不比你小”gt

　　　　“小老弟，呵呵”她说完，走进房子。gt

　　　　进门就是厨房，此时雾气缭绕已经看不见人，里面的二孩正在下饺子，这犊子别的不会就是喜欢吃，并且做出来的东西色香味俱全，以前还说等他在练两年，能去当厨师。gt

　　　　“小然回来了，人找到没”坐在炕上的母亲听见开门声，担忧的问一嘴。gt

　　　　“回来了，在半路上碰到的”她转过头解释“天黑，这片胡同还多，我妈怕你找不到路就让我去接接你，行了，你赶紧把大衣脱了，洗洗手吃饭，你们那个锅里有热水”gt

　　　　“哎”他点点头，心里诧异着为什么阿姨的态度又这么大转变。gt

　　　　那雾气昭昭中，二孩转头嘿嘿的笑着。gt

　　　　安然家日子过得也是清苦，多余的钱都给母亲买药，为了能营养均衡几乎每个月才吃一次肉，而安然又舍不得吃都给母亲，所以她有些营养不良，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很瘦，怕是不到一百斤。gt

　　　　今天下午二孩给小鸡褪毛的时候，就提议晚上要一起吃饭，安然倒无所谓，可母亲坚决不同意义，这犊子为了给刘飞阳创造条件各种手段都用，褪着褪着开始掉眼泪，等把小鸡褪完的时候开始嚎啕大哭。gt

　　　　细问之下说是想他妈了，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他添油加醋的把这几年是如何与刘飞阳相依为命的讲出来，听者落泪闻者伤心，安然母亲是面冷心热的主，听完之后也跟着掉眼泪，越看二孩越顺眼，就像自己孩子一样。gt

　　　　如果刘飞阳在的话，绝对不会让他说下去，有些伤疤长在自己心里，没必要扒出来给人看，更无需用伤疤获得某种同情。gt

　　　　他回屋把军大衣脱掉，里面是母亲在世时给他织的毛衣，红色，比较喜庆，把这个也脱掉，里面就是秋衣，从昨天到现在他还没好好洗过脸，也没有时间洗。gt

　　　　他打了盆热水站在厨房里，挽起袖子，旁边摆上洗水和肥皂。gt

　　　　第一盆还没等洗完，水已经变成黑色，上山背柴火都是脏活，灰很大，还有收拾房间，也都是脏活。gt

　　　　第二盆稍稍清一些，但也不是很干净。gt

　　　　等到第三盆的时候，才算是清澈见底，回屋拿毛巾擦干，只剩头上还有水迹，这年头也没有电吹风，至少这里没有。站到镜子前拿起梳子梳了梳头，弄了个中分型，不满意，看起来像是电视剧里演的汉奸，又弄了个偏分，也觉得和自己脸形不相匹配，最后干脆打乱，这样看起来还顺眼一些。gt

　　　　他这人不娇气，从来都没用过抹脸的东西，但是在今天他特意问售货员有没有，售货员给他推销了新出的大宝，说是抹上之后皮肤嫩的很。gt

　　　　他不在乎嫩不嫩，这东西只要香就可以，他闻了下觉得还不错，就给买下来。gt

　　　　打开盖子，挤出一小条，小心翼翼的往脸上擦拭着。gt

　　　　有些话他没法对别人说，只能放在心里，安然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为了配得上她，也得有股香气。不至于像安然那么清新脱俗，也得自我陶醉。gt

　　　　他推门出去时，饭菜已经摆在东屋，就差他过去。gt

　　　　不知为何心里还有些紧张，有些担心自己身上的香气，不能像安然身上的香气一样吸引对方，还有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感觉。gt

　　　　推开门，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小鸡炖土豆，还有鱼，不是河里挖的那种白鱼漂子，而是一条二十多厘米长的鲤鱼，浇汁做法，应该是出自安然之手。gt

　　　　“你洗完脸我都不认识了”安然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坦然说道。gt

　　　　她的眼睛很纯，像一汪湖水清澈见底，即使盯在对方身上，也不会让人感觉到不自在。gt

　　　　“小伙子长的不赖，体格也壮实”gt

　　　　她的眼睛和安然一样，只不过常年的卧病再床加上生活对她无情的摧残，让这潭湖水上多了一沉灰尘，不是浑浊，而是看透世事的慈祥。gt

　　　　“吃吧吃吧，野鸡凉了不好吃，有股骚气”二孩急不可耐的说道。gt

　　　　这犊子还算会做人，知道把安然旁边的位置留给刘飞阳留着。gt

　　　　“野鸡还是以前小然他爸在世的时候去山上撵过，两年了”gt

　　　　老两口感情很深，即使现在提起还会抹眼泪。gt

　　　　“哎呀妈，大过年的哭什么，我爸在那边过得比咱们好，吃饭”安然夹起个鸡腿递给二孩“你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gt

　　　　又把另一只鸡腿给母亲。gt

　　　　刘飞阳没有觉得半点不妥，还暗暗觉得安然是个好媳妇，他在农村的时候养过狗，也没好狗，都是土狗，鉴定狗好坏的办法的办法很简单，弄一只还没断奶的小狗放到这狗身下，如果让吃奶，就是好狗，如果不让，就是劣狗。gt

　　　　和公母、是否在哺乳期无关。gt

　　　　因为让裹是一种态度，表现出的是种母爱。gt

　　　　安然照顾母亲是孝顺，给二孩夹鸡腿就是母爱，所有贤良淑德的特质都具备。gt

　　　　刘飞阳不吃鸡，就吃鱼，好像吃到鱼就相当吃到安然一样，遇到鱼刺都嚼吧嚼吧咽下去，没有丁点遗漏。gt

　　　　“哎呀”二孩神神叨叨的一拍大腿“我说差点什么，过年得喝酒啊，阳哥，下午你出去的时候说买酒买回来没”gt

　　　　“小屁孩喝什么酒”gt

　　　　“小屁孩喝什么酒”gt

　　　　安然和刘飞阳异口同声的训斥。gt

　　　　说完之后，两人互相看了看，随后相视一笑。gt

　　　　“完喽完喽，以前就一个爹管着，现在又来了一个妈，姥姥，咱还是赶紧吃饭吧”他说着，开始往嘴里扒饭。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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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0章　西藏有多远

　　　　

落落大方的安然似乎从来不会为鸡毛蒜皮的小事面红耳赤，当然，二孩那天伸手掏裤裆除外，她没有娇羞脸红，还能坦然的给刘飞阳夹菜，这让刘飞阳多多少少有些心酸，习惯于照顾人的角色，突然间被照顾，让他很不习惯。gt

　　　　在这边黑土地上的男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大男子主义，他也有。gt

　　　　安然母亲的饭量小，吃了一碗就下桌躺着看联欢晚会，这届晚会最经典的一句台词莫过于：别让你的眼泪流到下一个世纪。gt

　　　　简简单单的一句台词不知有多少人为它鼓掌叫好。gt

　　　　安然在故意放慢度，她担心只有他一个人吃饭会尴尬，刘飞阳会时不时感觉到安然在看自己，可用余光看去，安然却在看电视。gt

　　　　他也不知道自己神经兮兮的算什么，就是喜欢看，哪怕是用余光打量着她背影，也希望时间凝固在这秒。gt

　　　　酒还是喝了。gt

　　　　在二孩的一套爷们儿理论和过年助兴的基础之上，在加上他呆萌的眼睛，终于说动了爹妈。gt

　　　　安然不喝酒，也不会喝酒。gt

　　　　可没用刘飞阳劝，她母亲主动说“小然，你喝点吧，这白酒不但解乏还能让人轻松，今天过年你少喝点没事”gt

　　　　刘飞阳给她倒的酒，不多，一两左右。gt

　　　　安然握气酒杯不知想起什么，还有些微微颤抖，看的旁边刘飞阳有些心酸，他不懂什么男人不能让女人流泪那套大理论，只是在父亲身上学到：每次吵架只能是媳妇赢，如果看到媳妇伤心就给她抱在怀里。gt

　　　　他想，现在却没有那个资格。gt

　　　　喝上酒就打开话匣子，意味着这顿饭无限延长，直到窗外响起鞭炮声，两人才放下酒杯。gt

　　　　“小然妈妈给你准备个新年礼物”母亲一直守着时间，看马上要到十二点，这才一脸幸福的说道“这两年都指着你，妈妈是个废人啥也不能干，家里家外都的操劳”gt

　　　　“妈，你养我小，我就养你老，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安然喝了酒，非但没有酒精上头的豪气，反而露出小女人的温柔。gt

　　　　“哎，不说了不说了，大过年的开心点”gt

　　　　她一条腿蹭到炕梢，有个柜子，她伸手把门打开，动作缓慢的让人着急，却又在着急中能让人静下心来等待，一只手在里面翻翻找找，终于拽出一个袋子，她放到炕上一脚踩住，一只手解开扣子。gt

　　　　抓出来，抖了抖，一件红色高领毛衣暴露在空气中。gt

　　　　“我啥也不会，就能织个毛衣，上面的花都是新学的，隔壁你张婶说是新鲜款式，等会儿你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如果不行妈再给你改”gt

　　　　“妈你咋还能织毛衣呢”安然看到这幕，眼圈又红了。gt

　　　　“那有啥不能织的，登天的梯子不也得人造么，慢点就慢点，但咱一步一步来。你上班我就在家织，呆着也没事，就当锻炼身体了”gt

　　　　“妈妈”安然一下扑过去，积攒两年之久的眼泪洒落在毛衣之上。gt

　　　　天知道对于一个半身不遂患者，织一件毛衣意味着什么。但是人知道，这件毛衣是母亲用一只手勾勒一年的成果，还有上面的图案扎破多少手指。gt

　　　　“不哭不哭，大过年的，咱不哭”母亲拍着安然的脑袋，眼圈也红红的。gt

　　　　刘飞阳不是个煽情的人，他也看不惯太煽情的场面，给二孩递个眼神，两人安静的把桌子收拾了。gt

　　　　“你俩，出去，我要换我妈妈给我织的毛衣”gt

　　　　脑袋有些微醺的安然抽了下鼻涕，顺带着把眼泪吸回去，言语中的骄傲，像个从小被宠大的孩子，没人会相信她经历过什么。gt

　　　　两人推出门，走出房间。gt

　　　　“阳哥，你说咱妈在那边会不会想着也给咱们织件毛衣”二孩有点伤感的问道。gt

　　　　“她们想不想我不知道，但是我给你买了件新裤衩，过年了，咱换上，亮亮堂堂的过年，身上有新的的东西，沾点喜气”gt

　　　　“刚才我在那屋我没说，你脸上抹的骚哄哄的是啥啊”gt

　　　　“骚的”刘飞阳一愣。gt

　　　　“人是骚的”二孩非常精明的说道。gt

　　　　“小瘪犊子，你懂个屁”刘飞阳对着他屁股蛋子一脚，给踹到西屋里，两人三下五除二的换上新裤衩，二孩还在埋怨，买的时候不看着点，直接买的带兜的多好，还得往上缝兜。gt

　　　　换完裤衩，就得出去放鞭炮，他拎着一串两千响的大地红走出去。gt

　　　　东屋的安然恰好穿着新毛衣出来，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不假，红色的毛衣托起白莲花般的脸蛋，而在那莲花的花瓣上，还有一抹酒后的粉红。gt

　　　　“你要放鞭炮”gt

　　　　“过年嘛，听个响炸一炸，来年能好点”gt

　　　　“走走走，我也去”安然显得有些兴奋，自从爸爸去世之后，鞭炮这个东西对她来说就是别人的喜悦，她喜欢却不敢放。gt

　　　　对于不怕虫子不怕蛇的安然来说，着实是种怪事，gt

　　　　安然站在门口，捂着耳朵，刘飞阳手里拿着烟，站在积雪覆盖的前院里，扭头看着这个女孩。gt

　　　　“呲”捻子出一阵火花。gt

　　　　刘飞阳抬腿往回跑，跑出两步，身后传来里皮啪啦的声音，一闪一闪的火光让安然的所有表情如幻灯片般在他眼前闪过。gt

　　　　他转过身，和安然并排而站，看着那转眼消失的耀眼和遁入空气的烟雾。gt

　　　　美妙总是短暂的，安然蹦蹦跳跳，也渐渐平静下来。gt

　　　　她脸上的喜悦并没消退，转过头，她盯着刘飞阳，微笑几秒后着伸出手，爽朗道“祝你新世纪快乐，心想事成，能找到个你喜欢的女孩也喜欢你的女孩，成家立业，生个大胖小子，然后我就是姑姑了”gt

　　　　“祝你新世纪快乐”刘飞阳把手递过去，心里的潜台词是：我希望你永远都当不了姑姑。gt

　　　　“敷衍”她松开刘飞阳的手，抬头望着夜空中绽放的烟花，又喃喃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今后要干什么，总不能一辈子在出租屋里吧”gt

　　　　刘飞阳也学着她的模样，看向天空，很认真的思考了下这个问题。gt

　　　　要干什么gt

　　　　对他来说确实是个问号，以前的刘飞阳脸朝黄土背朝天，以为沿着父辈的足迹就能安安稳稳的生活一辈子，二孩的一钳子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gt

　　　　在来的路上，他想找个饭店刷刷盘子洗洗碗，对付个温饱。gt

　　　　遇到安然，他又学会了往脸上抹大宝。gt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豪言壮语，他根本没听过，更别说讲出来。gt

　　　　现在的他有两个目标：第一，不辜负在父母坟前说的，活出个样来，给自己看第二，娶安然为妻。gt

　　　　可这些东西到他嘴边，就变成大大咧咧的表达出来“不知道”gt

　　　　“你得知道，人活着得有目标，你知道我的目标是什么嘛”她憧憬的望着夜空，嘴里呼出白色气体，借着一两酒劲，把手放到嘴边大声喊道“我要让我妈妈站起来，我还要带她去西藏，因为我爸爸在天上，那是距离天最近的地方”gt

　　　　“哎呀”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