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
熟悉的微信提示音响起，陆晨掏出手机，又是闵晓波给他发的信息。
“陆晨，半个月了，你完成了几台手术？”
第二阶段的考核，已经过去两个星期。
陆晨回想起自己所完成的手术，目前只有六例。
这在所有的学员当中，算是中等偏下的。
“啊？你只有六台？”闵晓波吃惊道，“我感觉我已经很少了，但是也做了十一台了。”
两个星期，完成六台手术，这种手术量，可能是垫底了。
虽然考核指标并不完全按照手术量来算，但这也是一个重要的指标。
“没办法。”陆晨无奈道。
其实他这里的手术并不算少，但是其中有三台手术，经过陆晨重新评估之后，并不需要做，便取消了。
然后今天这台手术失败，又减少了一台。
“考核还有最后两个星期，加油啊！”闵晓波道。
两人都是从京华出来的，关系要比其他人好不少。
闵晓波在心中还是十分看好陆晨的。
“嗯，谢谢波哥的关心。”陆晨回道。
关掉手机，陆晨继续翻阅文献。
这一看，就是一整夜的时间。
……
翌日。
针对这个失败的病例，肖世康很快便组织了心内科大会诊。
京都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心内科示教室。
小小的教室里坐满了人。
心内科各个病区，都至少来了一个副高级职称的医生。
这种级别的医生团队，即便是放到全国范围来看，那也是顶级的“豪华团”。
肖世康正站在讲台上，给所有人介绍患者病情。
“患者起搏器电池电量耗尽，需要重新更换电池，同时患者心衰症状严重，还有恶性心律失常的发生，我们准备植入ICD。”
“但是手术过程中，我们发现患者的上腔静脉堵塞。”
肖世康说话间，讲台的投影仪屏幕上，也播放着昨天手术的实况。
“我和手术助手尝试了很多次，导丝仍然无法通过，最后只能放弃手术。”
介绍完病情之后，台下的众人便开始了互相讨论。
秦四峰率先说道：“患者目前的诊断是重度难治性的心衰，如果不植入起搏器和ICD，心衰症状越来越重，不仅影响到生存质量，更是影响到生命安全。”
秦四峰这个重量级的人物发言之后，众人纷纷附和。
“秦教授说得是。”一旁的方如章说道，“这个患者是我们病区的，我尽早亲自去看了他，心衰的症状很明显，走路累，吃饭也累，完全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到了晚上，基本上不能平卧睡觉。目前我们使用药物能够维持，但是长此以往，效果肯定不好，还是要尽早植入起搏器和ICD。”
经过一番讨论，大家的意见十分统一，起搏器和ICD是一定要做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去做？
上腔静脉发生了堵塞，导丝无法穿过，而上腔静脉，是常规的起搏器导线植入的必经途径。
讲台上，肖世康继续道：“不知道各位老师，对于下一步的诊疗计划有没有好的意见？”
话音刚落，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方如章率先道：“上腔静脉堵塞了，我们或许可以选择其他的静脉通路，从颈静脉穿刺进入怎么样？”
早期安装心脏起搏器均采用开胸方式，创伤大。
自1965年发明心内膜电极后，开始采用经静脉心内膜插管安装起搏器。
可供电极导线插入的常规入路静脉共4条，左右两侧各2条，依次为头静脉、锁骨下静脉，非常规入路静脉6条，左右两侧各3条，分别是颈外静脉、颈内静脉和腋静脉。
最常见的当然是锁骨下静脉——上腔静脉的植入路径。
这是距离最短、最成熟的路径。
秦四峰却是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患者高龄、消瘦，肌肉少，皮肤菲薄，如果通过颈静脉路径植入电极，日后可能磨破皮肤而损伤电极。”
“秦教授，如果使用无导线起搏器呢？”又有一个副主任医师提议道。
秦四峰先是一愣，沉思了片刻，随后看向台上的肖世康。
肖世康闻言，也是无奈道：“患者除了心率慢，还有III度房室传导阻滞、交界性逸搏心律，需要使用双腔心脏起搏器，无导线起搏器也并不适合该名患者。”
一时间，大部分的想法都不成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众人都有些泄气了。
难道说就一直用药物治疗？
那患者的生存期会急速降低，甚至可能需要长期住院。
就在这种，一直坐在角落里的陆晨突然站起身。
他环视众人，缓缓道：“各位老师，如果经皮肝静脉穿刺植入，这个路径如何？”
陆晨的话一出，在座的所有人皆是一愣。
第430章 院长的命令
“经皮肝静脉穿刺植入？”众人心中一惊。
相较于其他的路径，这应该是最为偏门的植入路径。
讲台上，肖世康出声道：“陆医生是这个患者的手术医生，第一次手术的时候，是我们两个一起做的。”
大家的视线，均是转移到了陆晨的身上。
在场大部分医生都认识他。
虽然陆晨只是一个外来的医生，但是他这段时间在导管室的表现，众人是有目共睹的。
他不仅成功完成了干性心包穿刺，更是作为医院代表，前往京都市中心医院协助手术。
这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被不少人津津乐道。
秦四峰听完陆晨的发言，却是皱起了眉头。
“经皮肝静脉穿刺植入，这条路径我们很少选用。”秦四峰看了眼陆晨，“我记得川西医学院曾经使用过这条穿刺路径，他们当时是全球首例。”
“嗯。”陆晨点点头，“我回去之后，翻阅文献，找到了川西医院在两年前发表的一篇病例报告，他们曾经使用过这种经皮肝静脉穿刺植入，治疗了一个上腔静脉堵塞的患者。”
“你说的这个病例，我知道，当时川西找我远程会诊过。”秦四峰皱眉道，“但是陆晨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个方法，虽然理论是上可行，但是实际操作上，难度极高！”
众人听到秦四峰的话，也开始议论起来。
方如章眉头深锁：“锁骨下、上腔静脉穿刺，这个路径短，只需要经过一个弯曲弧度，但是经肝静脉植入，不仅路径更长，需要连续经过三个弧形！”
三个转弯的弧形，这种操作难度相较于一个弧形，难度是成倍数的增长！
又有另外的医生道：“我觉得吧，弧形多倒还好，多尝试几次，应该能通过。但是经肝静脉的手术中操作最难是，整个路径需要反手操作。这种反手操作技能，大家应该都没什么经验吧？”
平时的手术训练机会少，几乎没有碰到这种情况，谁有会特意去训练反手的操作呢？
这时候，秦四峰又添油加醋了一把，“其实还有另一个难题，你们可能都没注意到，这次的手术不仅有起搏器的植入，还有ICD的植入。通过肝静脉植入ICD？我还没见过这种病例呢……”
众人七嘴八舌，陆晨提出的“经肝静脉穿刺植入”，很快就被全盘否决了。
理论上可行，但是实际操作的难度极高！
陆晨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又放弃了。
他真的想喊一声，“我想试一试经肝静脉穿刺。”
可是在场的医生，无论是临床诊疗经验，抑或是介入手术经验，都比他要丰富得多。
他这样喊出来，倒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
半个小时过后，心内科大会诊结束。
众人并没有讨论出一个很好得的结论，只能暂时先推迟手术，进行药物保守治疗。
陆晨也没有任何办法，他翻阅一晚上文献，最后得出的办法，但是并不被众人认可。
不过陆晨也没有灰心丧气。
既然有可能用上这种“经皮肝静脉穿刺植入”技能，他正好可以在系统虚拟空间训练。
在系统虚拟空间中，陆晨将手术模拟人设定为和现实中类似的情况。
上腔静脉堵塞，转而进行经肝静脉的穿刺。
……
转眼间，两天过去了。
心内三区。
方如章看着眼前的患者，心急如焚。
刚刚这个老大爷的心衰又犯了！
这也是他在三天内，第四次急性心衰发作。
“医生，我爸的情况怎么样啊？”患者的家属是一个中年人，他来到办公室，主动地询问道。
方如章微微摇头：“老爷子情况不太好，你也看到了，刚来医院没几天，每天至少要小抢救一次。”
“怎么会这样啊？”中年人脸上满是担忧和不解。
“心跳慢到40次/分钟以下，就有猝死的风险。”方如章解释道，“你爸的心跳因为起搏依赖，出现了长间歇的停跳。同时，他的心脏还存在潜在的心动过速的情况，正常人的心脏射血功能在50％以上，他已经低于25％。”
中年人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抬头盯着方如章，道：“你们可是全国最顶尖的心内科之一，讨论这么多天了，还拿不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吗？”
方如章闻言，心中也是苦涩不已：“你先别急，我们心内科进行了大会诊。”
“仅仅是大会诊有什么用呢？”中年人皱眉道，“我们需要的是治疗方案！”
“放心，我们会尽快的。”方如章跟患者家属好说歹说，好不容易安抚住了他的情绪。
方如章也很理解，任谁的父亲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心情只会比他更差！
“哎，手术不能再往下拖了啊！”方如章心道。
想到这儿，他立刻开始电话联系秦四峰。
“秦教授，有关那个上腔静脉堵塞患者……”
方如章的话还没说完，秦四峰便开口道：“我知道，刚才院长给我打电话了，应该是患者家属找了关系，说到了他那儿。院长让我们务必尽快拿出解决方案。”
“哎，上面的领导也真是的。”方如章有些无奈，“他们嘴皮子一动，我们这可就遭殃了。这方案没那么好拿出来啊！”
电话那头，秦四峰有些沉默了。
方如章还以为他挂了，正准备挂电话，秦四峰的声音才重新传来：“小方，你去给患者申请一个川西医学院、中山医学院、魔都医学院的远程联合会诊。”
方如章一愣，“秦教授，联合会诊？您这是准备手术了？”
秦四峰叹了口气，“无论今天院长说不说这事儿，其实我都已经想好了。不能因为风险的问题，再这么坐以待毙，继续拖下去。我们要以患者生命安全为首要原则！联合会诊之后，拿出具体手术方案，我们就开始执行！”
“好！”方如章道。
挂了电话，他立刻开始联系医院的医务部。
让医务部出面，通知外院，进行多医院的远程联合会诊。
……
因为有院长的命令在前，这次的联合会诊很快就结束了。
当天下午，各大医院联合诊疗方案出台。
经过激烈的讨论，以川西医学院为首的各大医院，一致推荐使用“经肝静脉穿刺植入”方案！
这正是陆晨所提出来的方案，也是目前最折中的一个手术方案。
因为其他的路径都不能用，只有“肝静脉穿刺”可用。
此手术，唯一的缺点，那就是难度高！
于是，秦四峰想出了一个主意。
在正式手术之前，在导管室内举行小范围的模拟手术评比。
手术熟练度最高的人，将会有机会成为手术的第一助手，参与这一次的手术操作。
此通知一出，所有心内科的电生理介入医生，开始摩拳擦掌。
这种高难度的手术，让他们主刀，可能不太行。
但是要是当一个助手，那他们还是可以的。
如果能成功，还能混一个名头。
这可能是全球首例经肝静脉同时植入ICD和起搏器！
第431章 陆晨带来的惊喜
“肖老师，我能参加评比吗？”
导管室内，陆晨怔怔地看向一旁的肖世康。
肖世康微微点头，笑道：“当然可以，你现在算是我们导管室的一份子，这也可以算是你第二阶段考核的重要指标。”
陆晨刚刚还有担心因为自己的身份，没有机会参加这次评比。
毕竟，他算是一个外人。
得到了肖世康的肯定回答，陆晨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个手术的机会，他是势在必得的。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不过想要从一种顶级电生理介入医生的手中，将这个机会“抢夺”过去，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陆晨最大的优势，便是自己的系统虚拟空间。
因为患者病情危急的缘故，后天就要进行评比。
短短两天的时候，陆晨需要对这项手术进行针对性练习！
“肖老师，我请两天假。”陆晨道。
“行啊，没问题！”肖世康道，他早就看到陆晨每天疲于手术，想让他好好休息调整。
工作这种事件，还是得松弛有度，才能保证效率。
……
回到宾馆，陆晨抛去杂念，立刻进行系统空间的虚拟训练。
经皮肝静脉穿刺植入，这是陆晨之前很少涉及到的。
不仅仅是陆晨，其他的心内科医生对这项技术也很陌生。
但是，这也成为了陆晨的一个小小的优势。
这一次，可是“真枪实弹”的训练，对手更是经验丰富的手术医生。
毕竟，面对京都的顶级介入手术医生，陆晨是没有取胜的绝对把握，任何一点优势，他都要牢靠掌控住。
进入了系统虚拟空间，陆晨设置出“经肝静脉穿刺”的手术通道。
从肝静脉穿刺，到达心包，这个路径，要比从锁骨下静脉到心包，要长得多！
锁骨下静脉路径，只需要经过一个弯曲的弧形。
而经肝静脉的路径，则是要通过三个弯道。
这其中的难度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陆晨刚开始入手，便察觉到了三个弯道的难度。
他的每一步，都是更加精准，将导丝植入相应的位置。
一旦有误差，那可就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在系统模拟空间训练了两个小时，他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