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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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 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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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动弹,失血越发多了。他身边也没有带着止血的金疮药,只得将布条多包了一层来止血。

    随着血液的流出,他只觉得身子一阵一阵发寒。止不住的疲惫涌了上来,他再也支撑不住,眼一闭昏迷过去。

    “公子,公子?”

    迷迷糊糊中,权墨冼听见有人唤他。他勉强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木川焦急的脸。再看看四周,天色已然大亮了。

    雨,不知何时停了。林中的空气十分清新,耳畔传来鸟雀的啾鸣声。林中静谧,就好像昨夜那场惊险万分的逃杀并不存在一般。

    只是,左肩处传来的疼痛,提醒着他昨夜并非做梦。

    见他醒了,木川大喜,叫道:“刘叔,刘叔!公子醒了。”

    “醒了好。”刘管家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他坐在对面的树根之下,看着权墨冼笑笑。

    “刘叔……”权墨冼问道:“那些人呢?”

    “都干掉了。”费了他很大的力气和这一身伤,但总算是有了一个好的结果,公子的命保住了,连木川也没有损伤。

    昨夜他和那领头的黑衣人搏杀了一场,用以伤换伤的搏命打法,最终将对方斩杀。顾不得身上伤痛,连忙跟着痕迹找了上来,埋伏在暗处将另外两人也都杀掉。

    搏斗了一夜,将对方一队人马全部干掉,刘管家几乎力竭。若不是他的临敌经验丰富,其中有一个闪失,死的就会是他们三人。

    这会儿,危险总算过去。

    三人之中,却是年纪最小的木川,全须全尾没有损伤。就着木川的手喝了一口水,权墨冼看着刘管家,突然笑了起来。

    他越笑,越是开怀。

    当一切黑暗都成为过去,些许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死里逃生,才越发知道生命可贵。

    看着他,刘管家也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咳嗽。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崩裂开来,鲜血从他的伤口处渗出来,显得有些可怖。然而,这都挡不住他笑得洒脱而肆意。

    半晌之后,权墨冼停了笑声,道:“这次回京,就多雇几个护院,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是他低估了对手的凶残,才在这生死关头走了一遭。这样的错误,犯一次也就够了。他既是在刑部,就免不了要查案,总不能每次都让刘管家一个人苦苦支撑。

    “好。”刘管家应了,道:“回京了我就去物色几个。”

    吃了些干粮,木川到林子外牵来昨夜留在外面的马,扶着权墨冼和刘管家各上了马。他不会骑马,便照旧坐在权墨冼后面。

    这里,离驿站原本就很近了,不到两刻钟功夫,就进了驿站。

    迎上来的驿卒看见他们几人的样子吃了一惊,忙问道:“这位大人,发生了何事?”

    “准备两间房,打热水来。”权墨冼疲惫的吩咐,骑了这么一会马,肩膀上的伤口再次裂开。那支弩箭,还插在他的肩头,不敢自己动手拔出。

    他将自己随身带的小印给驿卒看了,道:“烦请找一个看外伤的大夫来。”

    作为朝廷命官,被伤得这样重,这是大事。

    权墨冼一到,整座驿站就忙碌了起来。

    驿丞亲自端着食水进来,询问了事情经过。权墨冼略去了查案细节,将昨晚被追杀的事情逐一道出。驿丞当即分派了人手,前去他所说的地方查看。

    那队黑衣人尽都死去,瞒是瞒不住的,他也不想隐瞒。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将事情闹大,他不怕。

    既然对方下了这样的死手,他也不怕将水搅得更浑一些。

===第五百一十七章 捎信

    “权大人,”驿丞知道他是六品京官,又是在刑部担任员外郎的实缺,态度格外恭谨,道:“地方粗陋,大人将就着先歇息养伤。已经命人去请大夫了,只是隔得远恐怕还有个把时辰才能到。”

    六品在京里算不上什么,到了地方上,那就是实打实的大官了。权墨冼受了肩伤,跟着他的那名护卫眼看伤得更重,驿丞就怕两人出了什么事,无法交代。

    待他退下,权墨冼闭目养神。算算脚程,护送上京的证人证物应该已经到了,巩文觉自会安置妥当,这个他信得过。

    只是眼下受了伤,不得不停留一两日。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总得让刘管家休养一二。这里离京城并不远,书信来往也便利。

    想到这里,他提笔写了一封书信,让木川跑一趟京城,交给巩文觉。幸好他伤在左肩,不影响写字。

    “公子,小的若走了,谁来伺候你?”木川拿着信,担心地问道。

    “有驿卒、还有大夫,你快去快回便是。”

    木川走后不久,驿丞便领着大夫进了门。替权墨冼将弩箭拔了出来,用温水重新清洗了伤口,上了金疮药裹好伤口。再用两个竹夹板将他的左边胳膊固定住,以防碰到伤口。

    “大人,”大夫拱手道:“这两日不可挪动,更不可肩膀用力。否则,有可能落下后遗症。”弩箭劲大,正射在权墨冼的肩胛骨的关节处。若不好好保养,胳膊废了都有可能。

    重新处理伤口,让权墨冼痛得面色发白,嘴唇也失去了颜色。

    他忍痛应下,道:“还烦请大夫去一趟隔壁房间,替我的忠仆裹伤,他伤得比我严重。”

    大夫离开之后,驿丞面色沉重地坐在床前凳子上,道:“权大人,我们去搜寻了,一具死尸也没瞧着,大人说的马车也不见踪影。在路上和林子里,找到了些许打斗的痕迹。”

    到底是什么人,做得那样干净?驿丞心头打着鼓,只盼着眼前这位大人不要再追究。那样的势力,不是他一个小小驿丞惹得起的。

    权墨冼点点头,道:“辛苦了。”对方如此手段,他心头早有预料。幸好,他留下了弩箭作为证物,这一切待回京再算账。

    见他不追究,驿丞悄悄出了一口气。

    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回了关景焕的耳中。他乘坐小轿,秘密来到了幕僚院子里。

    “废物,废物!”关景焕面沉如水,喝问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都养了些什么废物?!一队人马,被全灭不说,连个小厮都没杀掉。”

    见他发怒,幕僚们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开口。

    他的手指点向负责此事的幕僚,道:“你来说。”

    那名幕僚噗通一声跪下,道:“望大人恕罪!属下派出去的足足有七人,领头的办事牢靠,从来就没有失过手。实在是没想到,他身边的那名管家如此扎手。”

    刘管家在护送林晨霏上京时,和宝昌公主派出的手下有过一战。所以,他才派了那么多人,没想到还是没能成功。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按说,这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你的失职!”

    关景焕敛了眸子,淡淡道:“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去茶水房,做一个端茶倒水的人吧。”

    他毕竟是幕僚,而非下人。将他身上的职权一捋到底,直接变成最底层的人,就是最严重的惩罚。

    “谢大人恩典。”他扶着膝盖,哆嗦着起了身。花了多少功夫,他才获得眼下的位置,没想到一切的努力化为泡影。

    见他被罚得如此之重,一众幕僚更加不敢开口。

    关景焕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停留在王吉身上,问道:“你的计划,进行得如何了?”

    王吉那里,连着失败了两次,都未能将林晨霏骗出家门。这次他干脆派出了人手要将他斩杀在京城外,也就没再过问此事。

    但此一时彼一时,权墨冼既然活着,王吉的这个计划就能派上用场。有了这次追杀无果,以权墨冼的聪明,应该不会再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回大人的话,属下已经布置好了人手,这次一定没有问题。”王吉原以为已经没有机会,这次追杀权墨冼失败,他又再次获得了良机。

    “不要再出什么纰漏。”关景焕看了他一眼,嘱咐道。

    天色慢慢黯淡下来,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减少,陆续回家,还有一个时辰城门就要落锁。

    这个时候,一名风尘仆仆的驿卒从长夏门了进了城,脚步迈得飞快,找路人打听了位置之后,就朝着权家而去。

    “请问,这里可是权大人府上?”驿卒问着门子。

    “正是,请问你是何人,有何贵干?”门子问道。

    “我奉了权大人的命,有一封书信要送给他妻子。”驿卒拱手道,从腰间拿出他的腰牌给门子看:“权大人说,不可惊动了旁人。”

    门子验过他的腰牌,果然是官府所制,便找来一个婆子去回禀林晨霏。

    “冼哥派人回来送信了?”林晨霏喜道:“快快让人进来。”驿卒进了房门,将信件双手奉上。

    接过信件,林晨霏打开看了,面色越来越发白。急急问道:“他眼下在哪里?伤得如何?”

    信上说,他受了重伤,恐怕难逃一死。只想在临死见她一面,又嘱咐她不要告诉母亲,能瞒得一时是一时。

    驿卒并不了解信上所言,但权墨冼正在他们驿站养伤是事实。他拱手道:“回大奶奶的话,权大人正在我们驿站里养伤。”

    “啊?”他的话,侧面证明了这封信的真实性。林晨霏握住信纸的手,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起来。

    “你等我片刻,我收拾一下就跟你走。”知道他重伤濒死,林晨霏哪里还坐得住。眼看城门就要关了,她一定要赶去看他!

    她吩咐小丫鬟:“你去前院,请海峰来一趟。”权墨冼将海峰留给了她,这个时候她要出门,也只能去找他。

    权家一共就一辆马车,权墨冼出门套了一辆,还要先去找一辆马车才行。否则,光靠她的双腿,走到明天也走不到。

===第五百一十八章 拒绝

    “大奶奶,你找我?”海峰拱手。

    “冼哥他受伤了,我得赶去看他。”林晨霏急道:“这眼看就要关城门了,家里又没有马车,可如何是好?”

    海峰一愣。

    在权墨冼临走之前,对他千叮万嘱,让他看好了家宅,千万不能让老太太大奶奶离开家。可眼下,大人怎地受了伤?

    这种情形,让他怎么拦得住大奶奶。

    “大奶奶别急,让我仔细来问问。”他转向驿卒,细细问了驿站位于何处,和驿站中的一些细节,确认了他果真是驿卒并非冒名顶替。

    “我家大人,他伤在何处?”海峰继续追问。

    驿卒道:“在左肩,驿丞大人已经叫了大夫来裹伤,只是这两日不能动弹。”

    闻言,林晨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肩伤,并非危及生命。可是,为什么书信里写着伤重濒死?

    她又仔细看了一遍信,确实是权墨冼的字迹无疑。

    难道,他有什么事情不便在信件中说,必须要见自己一面才行?这个念头冒了起来,林晨霏越想越觉得就是这种可能性。

    “海峰,你去雇一辆马车来,我们现在就走。”林晨霏站起身,下定了决心。既然冼哥哥受了伤,不管是什么情况,她赶去总是没有错。

    如果他没有事,留在他身边照顾着也是好的。

    这个时候,她的心神已经被权墨冼的伤势所牵动着,完全忘记了他在走之前嘱咐她的那些话。或者说,她下意识的不去记得,将自己的危险摆在了权墨冼的后面。

    紧接着,她吩咐小丫鬟收拾了一个随身的小包袱,就要出门。

    “大奶奶,小少爷醒了,正在四处找您呢。”林晨霏刚刚一只脚迈出了房门,奶娘就抱着权夷庭过来,正好赶上。

    “小嘟嘟,”林晨霏柔和了眉眼,俯身在他面颊上印下一吻,轻抚着他的脸,柔声道:“我要赶去见你父亲,你在家要乖乖的,知道吗?”

    她不敢伸手去抱他,就怕抱着他再舍不得放开。

    权夷庭的小胳膊在空中挥舞着,一下子抓住了她的前襟,小手用力地握紧不愿松开。

    “嘟嘟你要乖,母亲会和父亲一道回来的。”林晨霏轻轻掰开他的手指。

    权夷庭的手再怎么使劲,又如何能敌得过成人的力道?这次,林晨霏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走,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扰。

    “哇……”权夷庭的手指离开了她的衣襟,放声大哭起来。这哭声惊天动地,充满了不舍的眷恋,还有着一种孤绝。

    这样的哭声,深深揪痛了林晨霏的心。她不舍地回望了他一眼,眼角落下泪来,嘱咐奶娘道:“你照顾好小少爷,我过两日就回来。老太太那里,暂且先不告诉她,明日一早就跟她回话说我去了姑奶奶那里。”

    林晨霏想的是,她去看看权墨冼的伤势听他怎么说。如果没有大碍,她明天就赶回京城,如果伤势严重她就照顾着他,和她一起回来。

    在她身后,权夷庭惊天动地的哭着。但她再怎么不舍,也没有停住脚步。

    林晨霏挽着小包袱出了侧门,身后有一名小丫鬟。

    刚要上车,一个声音唤住了她,道:“侄儿媳妇,都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林晨霏定睛一看,原来是权时安。

    她知道权东父子上京之事,也知道权墨冼为了不让他们进门闹事,将他们父子两人单独安置在一个小院里。

    除了除夕那夜,她也没怎么见过这两人。这会蓦然见了,就算知道对方曾经苛待权墨冼,但总是长辈,她也只好屈膝见礼。

    权时安看起来精神抖擞,穿了一件浆洗得笔直的长袍,头发束得干净利落,和之前几乎换了一个模样。

    “我要出城一趟,他日再和堂叔细说。”林晨霏赶时间,见礼后便要上车。

    “什么事这么急?”权时安拉住缰绳,道:“这眼看就要关城门了,你一个女子出门,要是遇到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我好歹是你堂叔,你说说看,我能帮上忙也不一定。”他笑了笑,道:“这些日子,我在京里揽了一笔生意,正说过几日就来跟你们告辞回转卢丘。”

    听他说要回去,林晨霏松了一口气,心头少了几分警惕,道:“冼哥他如今在驿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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