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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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 第4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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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丫头,我知道你是个谨慎的性子,这事又实在和你有关,才想着要跟你讲一声。”靖安公主确实是为她着想,温言道:“此后,你就都可安心了,宝昌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宝昌郡主自作孽,靖安公主心头唏嘘,有时却也庆幸,对宝昌这样偏执的性子来说,这样的日子或许是一种幸运。

    至少,能在宫里无病无灾的好好活着。

    一个痴傻的郡主,无论是谁当皇帝,都能留她一命,还能博一个仁德的名声。宫里,不缺养这么一个闲人的银子。

    方锦书屈膝道:“公主婆婆放心好了,书儿不会胡说。今日的事情,我听过也就忘了。”

    事关皇室脸面,她并不想掺和其中。

    只是听见宝昌郡主痴傻一事,方锦书还是忍不住愣了一愣。

    权墨冼从四儿叔父那里找到了线索,海峰的人盯了几天,便见有人来给了四儿叔父五十两银子。顺藤摸瓜,发现那人是受了郡主府的命令而来。

    宝昌郡主确实学聪明了,连跟四儿叔父接触的人,都不是用自己府上的人。

    但既然这背后有蹊跷,就逃不脱权墨冼的眼睛。

    发现又是宝昌郡主在背后作祟,权墨冼连连给方锦书道歉,是他为林晨霏复仇,才牵连了方锦书被宝昌打主意。

    方锦书当然不会把这样的事情算到权墨冼头上。无论是谁,只要嫁给权墨冼,都会被宝昌郡主所嫉恨。

    就算权墨冼不找宝昌郡主的麻烦,宝昌郡主也未必会放过自己。

    但彼时,曹皇后已经把宝昌郡主接进了宫中,权墨冼只好按兵不动,无法质询于她。

    可如今靖安公主却告诉自己,接宝昌郡主进宫的真实原因,是为了掩盖她痴傻的真相。

    方锦书的神色,十分震惊。

    靖安公主以为她只是被这项事实惊到,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没想到,原本那么乖巧伶俐的一个孩子,会有今日。”

    从忠国公府回来,方锦书换了寝衣,陪龙凤胎玩的时候,脑子里还想着这事。

    权墨冼进了房,瞧着她笑道:“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连安安的玩具又被平平抢了你都没瞧见。”

    方锦书回过神来,拿了一个绣好的小白兔塞到惟朴手里,道:“今儿在喜宴上,我听得一件事,正在琢磨。”

    “何事?”

    方锦书轻声把宝昌公主痴傻的事情讲了,问道:“你说,是不是她算计不成功,这才受了刺激?”

===第九百五十八章 妇人之仁

    “哦?”

    这个突然的消息,让权墨冼愣了一会儿,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原本靠着方锦书坐着,此刻笑得前仰后合,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两个襁褓中的婴儿突然听见父亲放声大笑,也跟着咯咯咯地笑作一团。

    过了片刻,他才收了笑容,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珠,喘气道:“丫头,她这是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宝昌郡主要是不来谋划方锦书,就不会有如今的下场。

    自己使计让她失了公主封号,原想着钝刀子割肉慢慢来,正恰逢方锦书生产,便没有理会宝昌的事情。

    却不料,自己不理会,她反倒这样凑上前来。还在歪打正着之下,得了一个痴傻之症。

    权墨冼心情复杂。

    对于这个害死林晨霏的罪魁祸首来说,这不是他给她准备好的结局。

    “痴傻之症……”权墨冼眯着眼睛缓缓道:“这倒是便宜了她。”

    方锦书知道他的感受,温言劝道:“她自作自受,至少我们少了一个敌人。”

    权墨冼坐起身子,看看她再看看襁褓中的两个孩子,点点头道:“你说得是。这件事,就随她去吧。”

    凭心而论,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尤其,是给他在意的人带来伤害的人,他很记仇,绝对不会原谅。

    宝昌害死林晨霏,在权墨冼心里是要一命抵一命的。所以,才先设计将她降为郡主。

    只是,眼下她已痴傻,而自己还有妻儿。

    那么,就暂且放下此事,不再理会。

    夫妻两人又说了些别的话,才洗漱了准备就寝。两名乳母进房来,将孩子抱走去耳房安歇。

    这只是一个普通初秋的夜晚,但方锦书却知道就在今夜,徐婉真会苏醒过来。

    她躺在床上,看着茜红色的纱帐顶发了会呆。

    这个时候,不知道她有没有醒过来?假若醒了,武正翔不知有多高兴。他盼这一日,已经盼了那么久。

    今生还有自己提醒,而前世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庆隆年间的太平,也快结束了。接下来,是一波接一波的动荡。而在这其中,徐婉真扮演了一个关键的角色。

    方锦书闭着眼,不断计算着未来的路。

    仿佛,她袖手旁观,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决定。

    毕竟方家也好、权家也罢,都是文臣,并不会卷入动乱之中。关键是她经历过前世,知道这两家在庆隆帝还在位时,均平安无事。

    然而,她难以说服自己,眼睁睁看着徐婉真再去经受一次劫难。

    两人之间的交情,不像她和乔彤萱、吴菀晴那样,有一起长大的情分。但是,在方锦书心头,早已将徐婉真认作是好朋友、好姐妹,并非是利用关系。

    但是,这样重大的事件,一经改变,会不会改了未来所有事情的发展轨迹?

    方锦书在心头来回纠结,拿不定主意。

    这件事,她并非今日第一次想。只是在今晚这个特殊的日子,她想得要格外多一些。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总要拿个主意。

    权墨冼已经入睡,在她身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方锦书侧过身看着他,问着自己:假若是权墨冼面临这个选择,他会怎么做?

    假若是他,不会在意一人的生死劫难,而是无辜的百姓。

    劫持徐婉真的势力,是用她作饵,真实的目的却是武正翔。他们要发动一场战争,若骁骑卫没有被牵制,这场战争或许打不起来。

    就算战争无法阻止,料敌先机之后,自然能避免不少百姓死伤。

    在前世,方锦书的后半生一直都处于深宫之中。但她在未出嫁前,却是定国公府上的嫡女。她曾经跟随父兄巡视边关,知道百姓疾苦。

    高芒建国才经历两朝,是马背上打来的天下。热血尚未褪去,经历那场开国战争的老人也还在。

    从他们的口中,方锦书听多了大丈夫建功立业,在马上取功名的故事。但更多的,是战火一起,百姓们流离失所的惨状。

    从古到今,受战争伤害最深的,就是普通百姓。

    在战争阴影的笼罩下,家不成家,妻离子散,骨肉分离乃是常事。就连端王妃都没能保住自己的幼女,要不是她命好,哪里还有能重聚的一日?

    更何况,没有反抗之力的百姓。

    方锦书闭着眼睛,脑海中却想起那些在史书上见到的刀光剑影,听说过的悲惨故事。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微笑来。

    不行啊,自己果然还是做不到。

    就算是自己妇人之仁吧,也不忍见有无辜百姓遭受战祸摧残。

    自己若原本就不知也就罢了,就如同前世一般。但明明知道,却听之任之,那自己与卫亦馨又有何分别!

    暗暗在心中下定了决心,方锦书往权墨冼的身边靠了靠。男人的体温与心跳,让她安心睡去。

    在临进入梦乡前,她脑中模模糊糊地闪过一个念头:将来当自己跟他坦白时,能坦坦荡荡地面对他,告诉他了。

    翌日,早朝还未散,洛阳城里就传开了一个消息。

    忠国公府武家新娶的二夫人、骁骑卫指挥使夫人,醒了!

    昨日才刚刚进门,今日就醒了。看来,这位二夫人果然是有福气的人。

    方锦书从花厅处理了家事回来,雁月便喜孜孜地上前禀报这个好消息。

    “夫人,坊间都传开了,都说这位徐家姑娘是顶顶有福气的人!宫里太后娘娘一连传了两道懿旨出来,一道是赏赐,一道是嘱咐武家二夫人安心休养。”

    连着两道懿旨,足可见肖太后对徐婉真的看重。

    而这些,是方锦书早就知道的事情,她并不意外。

    “芳芷,我写一个帖子,你送去忠国公府。”方锦书吩咐。

    徐婉真才刚刚醒来,想必还需要时日调养身子。待她休养好之后,就是自己登门拜访的时候。

    龙凤胎长得很快,刚觉得才会翻身,转眼就能坐上那么一小会儿。

    初冬的天气还不算冷,孩子活动量大,只穿一件夹袄也就够了。权夷庭从跑马场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更衣净手,换一件干干净净的衣袍,到清影居里见弟弟妹妹。

===第九百五十九章 做客

    “平平,叫哥哥!”权夷庭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趴在床上逗着惟静。

    伺候在一旁的乳母忍俊不禁,才这么大点的孩子,哪里会叫哥哥了。但见家里的大少爷和弟弟妹妹关系好,这样喜闻乐见的事情,就随他去了。

    惟静坐得摇摇晃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哥哥。

    半岁了,她肌肤胜雪头发似炭。一对眼睛长得好似方锦书,眼角微微往上挑着,灵动之极。今日乳母给她穿了一件大红袄子,活脱脱一个从年画上下来的雪娃娃。

    此时,她的眼睛跟着权夷庭手中的拨浪鼓来回看。过来一小会儿,她忽地伸出右手,一下子把拨浪鼓抢到手里。

    权夷庭吃了一惊,连忙放开手,就怕伤了她。随即笑了起来:“谋定而后动,果然是我的妹妹!”

    惟朴靠在迎枕上,把小拳头塞在嘴里,原本安安静静地看着两人。

    这会见姐姐抢到了拨浪鼓,把手拔了出来,欢喜得连连鼓掌,笑得咧开了嘴。他才长了两颗小乳牙,口水牵着线,从他嘴角处流下来。

    权夷庭听见他笑,转头看过去,便看见那一道晶莹剔透的口水。

    他忙抓过一旁备着的口水巾子,轻轻给他擦了。一边擦,一边叨叨:“你们两个小家伙,姐姐抢我的东西,弟弟看好戏。要是长大了,我还不被你们两个欺负死……”

    擦完了口水,他又用手去试了试惟朴的脸上还有没有残存的口水,继续老气横秋地叨叨:“唉,有什么法子呢,谁让我是你们的大哥哥。也只有我,才不嫌弃你的口水。”

    “你们到底好久才能长大呀,我想教你们骑马射箭,可你们现在才这么点大。”权夷庭用两手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突然丧气道:“唉,母亲说明年你们才会走路……”

    方锦书一进来,就看着这一幕,不禁扑哧一乐笑出声来。

    “母亲!”瞧见了她,权夷庭眼睛一亮,蹭地一下向前扑到她跟前。

    方锦书笑着摸了摸了他的头,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道:“听海峰说,嘟嘟今儿能开十石软弓了?”

    权夷庭重重的点了点头,小胸脯骄傲地挺得高高的,满脸都是自豪神色。

    十石软弓真不算什么,难为的是在他这个年纪。

    权夷庭,并非天生神力。他有习武的天赋,但有这样的成绩,是他每天风雨无阻的训练出来的。

    “你父亲说了,他让人去寻一把真正的好弓,在你及冠那年送给你。”方锦书笑道。

    权夷庭的眼睛越发亮了起来。

    松月端着托盘进来,将糕点茶水放在茶几上,权夷庭吃了两块桂花糕,问道:“母亲,明儿您要去忠国公府看真姨姨吗?”

    在徐婉真出嫁当日,权夷庭跟随方锦书去过一次忠国公府,也就知道了徐婉真昏迷未醒的事情。

    不知道他是出于好奇,抑或是别的,权夷庭对徐婉真昏迷的事情特别上心。不但缠着方锦书问了许久,还一直想去看他这位未曾见过的真姨姨。

    “是的,明儿母亲就去。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我该去瞧瞧她。”方锦书道。

    “儿子也想去!”权夷庭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嘟嘟乖,下次母亲再带你去。”这次去,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将日子选在明日,她也有自己的用意。

    权夷庭嘟了嘟嘴,没精打采地应道:“哦。”

    方锦书被他逗得笑了起来,道:“你真姨姨既然醒了,往后多的是机会去。”她伸出小拇指:“母亲跟你拉勾,下回一定带你!”

    “好!”

    权夷庭伸出小拇指在她手上拉了勾。

    到了夜里,夫妻两人歇下,权墨冼问道:“明儿我几时来国公府接你?”

    明日是朝廷例行的休沐,权墨冼有时间来接她。只是顾虑着他如今的身份,不宜登忠国公府的门。

    “我就是去瞧瞧婉真,她身子才刚刚恢复,不会耽搁太久。我估摸着,酉时就差不多了。”

    “行,我到时来接你。那会儿时辰还早,难得出府一趟,我们到南市逛逛去。”

    上门做客,一向都是挑在午后。

    权家的马车在忠国公府的侧门停了,春雨扶着方锦书下了马车。

    在这里,徐婉真跟前伺候的大丫鬟桑梓早就候着,瞧见她来了忙迎上来:“大夫人来了,我家夫人从早上就盼着呢。”

    “夫人的身子,可好些了?”

    徐婉真昏迷了两年有余,醒来还不到三个月。方锦书等到这个时候才上门,正是有这样的思量。

    “劳大夫人惦记,主子好多了。”桑梓是一个讨喜的姑娘,笑起来特别甜。

    方锦书以为桑梓说的只是客气话,毕竟任何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在床上躺了两年多,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在前世,她和徐婉真的交集不多。徐婉真醒来后,她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除夕宴上,离得也远,看得也不真切。

    所以,当方锦书看见气色充盈、肤色莹润的徐婉真时,心头被吓了一跳。

    这,看上去哪里像一个大病初愈之人?

    如今的徐婉真,比她之前所见,在举手投足之间,还隐隐多了一份仙气。

    “锦书姐姐,多日不见了。”徐婉真仍然用了旧时称呼,浅笑着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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