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刚出村就被拖拉机赶上了,溅了他们一身的泥。
“哈哈哈哈,你刚没看到,何厂长那脸色,跟猪肝一样!”孙华看了戏,满足地跑回来哈哈大笑。
笑完才发现众人都在,尤其是萧明志还挺感兴趣的瞅着他。
“啊,这个……”
好在萧明志倒不在意,平易近人的摆摆手:“没关系,小同志童言无忌。”
孙华一口气憋在喉咙口,差点没呛死:他哪里小了!?他掏出来比谁都大!
刚好是午饭时间,龚兰她们已经做好了饭菜,便留萧明志他们吃饭。
吃饱喝足,沈茂实又把萧明志送回去。
这下子,众人才终于好说话了。
“幸亏你来得及时。”龚皓忍不住喝了口茶安安神,叹息:“再晚一点点,我们怕是要完。”
龚兰后怕地点了点头:“对啊,你们是没见着他们那架势,感觉都要把陆哥吃掉了!”
贼吓人!
“嗐,我也想快点来啊,但是没得办法!”郭鸣说起这事,也是呕得吐血:“妈的这些东西不做人,还备了人蹲在我家附近,想着敲我闷棍呢!”
不仅在走程序这边阻拦他,还想着攻击他。
幸好他领导及时出手,把文件全都给办妥了。
“你没事吧?”陆怀安仔细地打量着他。
“没事!就是刚好领导跟着我一道回办事处来着,那两人蹦出来把他都给吓一跳。”郭鸣一拍孙华,无比感慨:“幸好孙华及时出手,诶,抢了棍子把人给敲晕了!”
众人纷纷看向孙华,夸他:“干的好!”
孙华讪讪地笑,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下手有点重。”
岂止有点重,直接把那两人敲进了医院。
不过他露了这一手,倒是在萧明志这边留了个名儿,后面下乡的时候,时不时叫他过去开车。
跟的久了,竟然开始有人猜测他是萧领导的亲戚什么的,纷纷讨好他。
孙华说起来都觉得好笑:“这些人是不是都不带脑子出门的啊?”
“这是好事。”陆怀安让他千万稳住,拍拍他的肩:“萧明志这个人有点本事的,难得你合他眼缘的,好好把握。”
经此一事,诺亚算是正式地在南坪立住了脚跟。
陆怀安他们进机器也直接走备案,过了明路,就再也不怕被人查。
瞅准机会,龚皓利索地把从定州新进的几台缝纫机全备了案,规模立马扩大,工人们也开始有了身份,不用再偷偷摸摸,综合商场这边又调整了一下摊位布置,销量飙升。
消息传到淮扬,何厂长的杯子又砸了几个。
“怎么这陆怀安就捏不死呢!?”
这也是龚皓的疑问:“怎么这淮扬就死盯着我们不放呢?”
“本身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他们当然会紧咬不放。”陆怀安看完当天的报纸,笑了:“不过……他们既然已经出过手了,也该轮到我们了。”
一直被动挨打可不是他的习惯。
龚皓闻言,眼睛一亮:“安哥,你有主意了?”
第191章 没防住
龚皓也觉得一直这样被动很不是个事儿。
“琢磨了个事儿,不过暂时还不好实施。”陆怀安把报纸放到架子上,看向他:“钱叔这边怎么样了?”
说起钱叔,龚皓都烦燥:“关石这边瞒不了太久,这姓徐的已经在开始找人问我的下落了。”
毕竟蔡芹在关石,没什么太多熟人。
关系好的就他们兄妹俩。
陆怀安哦了一声,点点头:“你怎么想呢?”
人如果找过来,要见自己的儿子,给不给见?
如果蔡芹想复婚,他们也拦不住不是。
“不会复婚的。”龚皓非常果断地摇头,直接道:“你等会,我把小芹叫进来。”
蔡芹来之前正在切菜,一路擦着手过来的。
她来南坪其实时间也不长,但整个人气色明显的好了。
自己能赚钱了,背不再佝偻,能挺直了。
穿衣服都是自己做的,合身材质好,加上长了点肉,不再像从前一样瘦脱了相,整个人像朵静静盛开的兰花一样。
陆怀安朝她笑了笑,也是直接把这些事说了:“关于徐彪的事情,我想参考一下你的想法。”
提起这个人,蔡芹脸上血色全无。
她嗓子都有些抖,迟疑地道:“他,他会找到这里来吗?”
“会。”陆怀安不给她一丝侥幸的机会:“迟早的事,所以得尽早打算。”
确定陆怀安不是想撮合她和徐彪后,蔡芹放松了些。
垂头思考片刻,她果断地道:“我不想再见到他,一辈子都不想。”
那些过去,她已经不愿意再想起来。
怕陆怀安觉得她绝情,蔡芹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他……当初打我,打断了我一根肋骨,当时我基本天天都要喝药。”
一开始,她忍了。
但徐彪赌得越来越大,窟窿堵不住了,开始逼她拿钱。
每天喝的醉醺醺的回来,拿不到钱就打她。
赚一分钱,他都要拿走的,儿子也不管。
“后来,他打小元,我就没忍了。”
最后一次打她,他动了刀子,砍伤了蔡胜元,她就还了手。
怕他真的杀了他们母子俩,蔡芹跑了出去。
徐彪追了她很远,结果撞上了人,把人捅了个对穿,差点没救回来。
这才坐的牢。
“我恨他,可恨当时没能枪毙他!”蔡芹如今想起来,都是恨得咬牙:“当时小元伤得很重,烧了好几天,差点没救回来。”
而这一切的源头,仅仅是她想把钱留下来给儿子交学费。
陆怀安点点头,确认了她的态度之后,才好办事。
钱叔这边尽量拖着,干扰徐彪,让他没那么快找过来。
谁想到黑子竟然托人给他带了话,直接告诉他现在蔡芹跟龚皓都在南坪。
收到消息,钱叔提前赶了回来。
蔡芹急得像油锅里的蚂蚁一样,非常紧张:“怎么办怎么办……他一定会抢走小元的……”
为了保证安全,开学后,蔡胜元他们都是一起上学放学的,每天都安排了人接送,以免出现意外。
结果,到底是没防住。
这天放学后,蔡胜元和朱天磊一路小跑跑回来,满头大汗:“不,不好了,昊原被人拉上车拉走了!”
“……谁?”
怎么会是朱昊原?
老朱听到消息,连忙跑了过来。
根据俩孩子的描述,蔡芹满脸狐疑,却还是点点头:“这,确实就是徐彪的样子……”
浓眉,方脸,单眼皮。
龚皓感觉不可思议,冷笑一声:“他该不会,压根没认出来自己的儿子吧?”
离别之时,蔡胜元还没有自己的名字,人也没长开,又矮又瘦。
仔细地看了看蔡胜元,他如今长开后其实跟蔡芹更像,一模一样的双眼皮。
蔡胜元都不敢相信,愣了半晌才道:“确实……昊原好像,跟他的眉毛挺像的……”
蔡芹简直气得说不出话:居然有这种连自己儿子都认错的人!
“这,昊原不会有事吧?我要咋办?”老朱急得团团转。
陆怀安看着蔡胜元:“今天接你们的是谁?”
“是孙华哥哥,他已经去追了,是他让我回来通知你们的。”
是孙华……
听说是孙华追过去了,老朱反而不那么急了:“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说让我们不用担心,他会把昊原带回来的。”
安慰了老朱后,陆怀安也没干等着。
派了人沿路去追,然后自己回了市里。
幸好他回来了,刚到门口,孙华就骑了辆自行车停到了他们面前:“找着人了。”
“在哪?”
孙华摆了摆手:“带去淮扬了。”
带去淮扬了?陆怀安都摸不清这个徐彪咋想的:“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
不说陆怀安,就连邓部长都无法理解。
他瞅着瑟瑟发抖,只知道吃红烧肉的朱昊原,满脸怒气:“这是干什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这领?”
“我过来找黑哥的,不然我就带我儿子回关石了。”徐彪啃着肉,头也不抬:“你放心,见完黑哥我就走。”
朱昊原一边啃肉,一边不忘扯着嗓子喊:“我不是你儿子!”
油乎乎的一巴掌糊他脑袋上,拍得他两眼冒金星,徐彪温柔地笑:“这孩子,调皮。”
瞅着他俩就来气,邓部长横了眼食堂工人:“算黑子账上。”
黑子也没想到,他不过是通个信而已。
人在家中坐,账从天上来。
赶过来的时候,徐彪已经吃撑了。
看到他,徐彪打了个响亮的饱嗝:“香!”
“你过来做什么!?”黑子脸色非常难看。
“我过来谢谢你的。”徐彪咧开嘴笑,一指朱昊原:“喏,我儿子!我把他带出来了!”
黑子满头黑线,下意识反驳:“你带了你儿子出来关我什么事……你是谁?”
朱昊原吓了一跳,肉都吓掉了,弱弱地:“我是……”
结果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知道你们想对付龚皓他们,我知道很多关于龚皓的事。”徐彪眼里掠过一丝阴狠,毒辣地舔了舔后牙槽:“只要你给我五百……一千块!我可以包你能把龚皓搞死!”
听了这话,黑子心一跳。
现在龚皓算得上陆怀安的一大帮手,如果能把他这条臂膀砍掉……
“徐哥,有话好说,钱不是问题,你们吃饱没?要不要再加两个菜。”
这孩子的事,先搁一边。
又加了两个菜,上了两瓶酒,黑子一心只想挖出龚皓的事情。
三杯酒下肚,徐彪说话也飘了起来。
只可惜没一句有用的,其他基本不是骂蔡芹就是骂龚皓。
什么狗男女之类的都带上了,言辞不堪入耳。
黑子勉强忍耐着,从中挑选些能用的信息:“你说你坐牢是他陷害的?”
“对!”恨恨地灌了口酒,他眼神狠戾:“总有一天,老子要搞死他们!”
徐彪说得正起劲,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
呼拉拉的,邓部长急匆匆赶过来,只能站在外围,扯着嗓子问黑子:“什么情况!?”
黑子也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啊!”
一群人中,陆怀安利索地站出来,指着朱昊原:“这就是我们村里丢失的孩子。”
警察很温和地看着朱昊原,温柔地道:“是你自己出来的吗?”
“不是!”朱昊原一点都不装了,肉都不吃了,直接蹦起来,指着徐彪:“是他捂了我的嘴,把我拖出来的!还说我是他儿子,但我压根不认识他!”
“你他娘的说什么屁话咧!”徐彪酒劲这会子上头了,拎着个瓶子摇摇晃晃站起来:“你就是我儿子!再敢胡咧咧,老子打死你!”
立马被人指着了:“不许动!别动!”
徐彪脑袋晕乎着呢,哪看得清人,听着朱昊原还在嚷嚷他不是我爸,他一瓶子就砸过去了。
“哐当”一声,四下都安静了。
“……”
黑子退了三步,他极度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这种人联系。
陆怀安连忙上前扶住所里的人,这人伸手一摸:“血?我草!”
袭警啊!
不管徐彪怎么闹腾,怎么酒疯子,一扣上也焉了。
陆怀安他们也被带过去录口供。
三人的证词完全一致:有人贩子在他们村里抢孩子,还掳到了淮扬。
什么儿子爸爸,他们根本就不认识。
朱昊原亲生父亲也很快赶到了所里头,对着已经醉得不醒人事的徐彪破口大骂。
淮扬这边感觉被溅了一身屎,气得邓部长头一回把黑子狠狠地骂了一顿。
黑子自知理亏,也因为这事被带到所里录了口供而对徐彪恼恨不已,自然也不会给徐彪说一句好话。
只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一问三不知,要说就说是因为徐彪帮他送过一趟货,接待他吃顿饭而已。
回了村里,陆怀安还怕朱昊原吓到,结果这小子咧嘴一笑:“其实是我喊了他一句爸。”
当时情况紧急,他们兄弟俩和蔡胜元走在一处,三人都差不多高,年纪也相差无几,徐彪估计也分不清,就朝他们喊了句小元。
蔡胜元下意识回头,朱昊原直接眼睛一亮:“爸!”
于是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徐彪就拖着朱昊原跑了。
听得心中生疑,陆怀安眯起眼睛:“你自己琢磨的?”
“这……我,对……”说着,朱昊原还偷偷觑了眼孙华。
“对个屁。”孙华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自首:“安哥,是我让他这样做的。”
陆怀安抚额:“我就知道。”
第192章 不死也得剐层皮
孙华理直气壮的,还震震有词:“这种打老婆打儿子的孬种,我第一个看不惯!反正我跟着的,掳了昊原比掳了胜元要好。”
至少俩人不是父子关系,处理起来可利索太多了。
这倒也是。
一旁的朱昊原咂咂舌,咧着嘴直乐:“嘿嘿,反正我吃了好多肉的!不亏!”
那鸡腿子,平时在家里都得逢年过节才有得吃呢。
他一顿干了四个!
更别说那碗香喷喷的红烧肉!
老朱听得好笑又好气,一巴掌糊他脑袋上:“家里喂了猪,啥时候亏过你吃的。”
结果一收手,才发现满手的油,脸都要绿了:“啥情况?你猪肉吃脑袋上了?”
“啊,这个……”朱昊原也摸了一把,苦着脸道:“被徐彪拍了一巴掌……”
当时吃的那满嘴流油的,估计油都抹头上了。
“噫!赶紧回去的,家里烧了水,好好烫一烫!”
老朱领着孩子回去了,蔡芹感激不尽,一路送到家门口才抹着眼泪折返。
“幸好,幸好……”
当时听说孩子丢了,她在厨房真是肝胆俱裂。
村里孩子没丢过,又早有心理预防,知道肯定是徐彪下的手。
他那种人,抢了孩子能有什么好?
良心发现或许只是带回关石,但她想抢回来那是难如登天。
万一他刚好赌输了,说不得就拿胜元抵了债,那时她该去哪哭?
她一路抹着眼泪,告诉蔡胜元:“记住这份恩情,你陆叔叔,龚叔叔,孙华哥哥他们,还有昊原他们,都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