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得意什么！你的学委怎么来的你自己不知道吗？”
“嘿！跟我抬杠是吧！”
“哼，我儿子以后肯定比你强！”说完丁秋楠转过身子傲娇的走开了。
只留下李楚一个人站在那里小声嘀咕道：“说的好像不是我儿子一样，合着你一个人就能生下来啊！”
“舅舅你嘀咕什么呢，一个人站这儿？”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李楚猛的一激灵，吓了他一跳。
回头一看，原来是家栋和他媳妇儿回来了。
“你俩咋中午就回来了，放假了？”
“没有，这不是早上走的时候，我妈说中午有好吃的，我俩就回来混个饭。”
“赶快去洗手吧，已经快好了！”
王家栋回头让小娟先去，他看着舅舅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扭扭捏捏的。”
“嘿嘿”王家栋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低声问道：“舅舅，战场上究竟是什么样啊？你刚去的时候会害怕吗？”
看着外甥好奇的神情，李楚失笑的摇了摇头。
“害怕，当然会害怕，别说害怕了，枪炮声一响起来，吓得尿裤子的，腿软走不动的，吓哭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王家栋越听眼睛瞪的越大，他有些怀疑舅舅是不是在蒙他，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不相信啊？”李楚笑着拍了拍家栋的肩膀：“见过死人没有？”
王家栋点了点头：“见过，舅舅，我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好歹现在也是公安，见过的凶案现场也不少了，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
“你想象一下，几分钟前还跟你说说笑笑的战友，几分钟后突然被一发炮弹，炸的连巴掌大的尸块都找不到了，是什么感觉。”
这下子王家栋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嘴唇微微有些颤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楚揽住外甥的肩膀：“家栋，记住，战争从来都不是仁慈的，它是用人命填出来的，每一场战争不管最后是胜利还是失败，都是用无数鲜血和生命书写出来的。
所以，永远不要想着，我要是能上战场杀敌，建功立业多好，惧怕战争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枪声响起来的时候，两腿发软是正常的，只要不当逃兵，只要你能坚守在阵地上，不管你是尿一裤子还是拉一裤子，那都是真英雄！”
王家栋沉默了，他突然想起来，以前他爸爸也跟他说过同样的话。
那是他马上就要当兵走的时候，他爸爸告诉他的。
爸爸还说他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时候，吓得头都不敢抬，就举着枪胡打一起，五发子弹打完就该拼刺刀了。
跟他说现在好多了，最起码子弹多，管够。
“家栋，不要想那么多，你现在是公安，干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好了。快去洗洗手，饭好了准备吃饭。”
王家栋沉默的点了点，走到水池台那边去了。
李楚也摇摇头，没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走过去帮忙端饭菜去了。
吃完饭，收拾完之后，李楚他们一家五口，就回到了自己家这边。
刚回来，三个孩子又打算一起跑到街上去玩。
“别急着走。”李楚连忙叫住他们。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团结，还有一叠乱七八糟的票递给文蕙。
“回来的时候给家里买点炮，多买点，剩下的你们想买什么随便。”
“谢谢爸！文轩月月快走，爸给钱啦！”
等三个孩子跑出去后，李楚扭头看着正在给狗喂饭的媳妇儿：“咱俩等会儿也出去转转？”
“我才不要去，外边太冷，我宁愿窝在家里！”
碰上一个懒媳妇儿有啥办法，想陪着出去逛逛都不愿意。
“对了李楚，你去看看冉子叶吧，你去年走之后，秋叶还来找过你几次。”
对，怎么把这个姑娘给忘了，李楚抬手拍拍额头。
“冉老师过来，没说叶子怎么样？”
“应该是没什么大碍，她过来找你，也是因为你说每个月都要去看看叶子，没见你过去才跑过来问的，我只说你出公差了，没说你具体去哪。”
点点头李楚想了想才说道：“算了，年前就不去了，等过完年我去看看吧。只要她一直喝着我开的药，问题应该不大。”
说到这里，他又想到了许大茂他们家，不知道他们那个食堂怎么样了。
“媳妇儿，娄家承包的食堂怎么样了？”
“你不问我都忘了告诉你，他们把纺织厂的食堂也承包了。”
“嚯，这是越干越大了啊！”
“那你以为呢，就这晓娥她爸现在都开始考虑，承包第三家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贪心
“承包第三家？”直觉告诉李楚，这里边应该是有问题，可是他有些想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没听见丈夫回话，丁秋楠回头看过来，见他皱着眉头在那想什么，问道：“怎么了亲爱的？有什么问题吗？”
“别着急，让我想想，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李楚摇了摇头，闭上双眼，靠在沙发上。
丁秋楠见状没有在打扰他，转过头来继续喂几只狗吃饭。
确实有问题，这才什么时候，现在才八一年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厂子领导，愿意把食堂承包出去，这些人应该是阻挠才对。
所以这些人是在给娄家下套，他们肯定还有后手在那里等着呢。
具体是什么样的后手目前不得而知，不过要想办法提醒一下娄晓娥她爸了。
他还是有些飘了，钢厂那里可能挣到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这个钱如果真的这么好挣，还能轮到你吗？早就被别人瓜分完了。
正靠在沙发上想着呢，一双冰凉的小手忽然放在了他的头上，给他轻轻的揉着太阳穴那里。
李楚睁开眼睛一看，是自己媳妇儿正站在沙发后面，他开口问道：“媳妇儿，你知道不知道，娄晓娥她爸承包纺织厂的食堂是别人主动找他的，还是说他自己去谈的？”
丁秋楠想了一下才说道：“我记着那段时间，晓娥在这边陪我的时候说过，好像是纺织厂的后勤主任主动找的她爸，这次毛巾厂的也是一样。”
“你是说第三家是毛巾厂的？”
“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的。怎么了李楚，我看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想什么。”
“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哪里有问题我还说不上来，这件事情应该不是这么简单的。”
“我没太听明白你说的意思。”丁秋楠边给丈夫揉太阳穴，边摇了摇头说道。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直觉告诉我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你就慢慢想。”她拍了拍丈夫的肩膀：“用不用我现在去晓娥家一趟？”
“不用不用，不是这么急的事儿。”说着他就把丁秋楠从沙发后面，拉到了前面来。
然后把她抱着，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这都是晓娥她爸自己的问题，我跟他说过的，做这个一定要小心了再小心，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这次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儿，那都是他自找的。”
“会出什么事啊？”
“那可多了，总之，保守的人太多了，他们会想尽办法设置拦路虎。”
“唉”李楚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只希望这次是我想错了，要不然……”
他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丁秋楠窝在丈夫的怀里，双手环绕在他壮实的腰间，头靠到胸口上。
“晓娥也劝过她爸，她倒是没有想过别的，就是觉得他们太忙了，现在大茂每天忙的，连在家的时间都短了。”
那肯定忙，一家食堂的采购，和两家食堂的采购那能一样吗，更别说将来还有第三家。
现在的采购跟未来可不一样，现在的物资都是计划供应，他们食堂想要弄到计划外的一些东西，就必须要好好跑的去找了。
对了，他想到了，娄家承包的食堂想要能赚到钱，就必须要多弄到计划外的物资，这中间可就牵扯到别的了，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给按上那个罪名。
“我知道了媳妇儿！”
“你知道什么啦？”丁秋楠从它男人的怀里坐直了身子。
“我想到那些人要怎么整他们了，这是要把人往死里弄啊！”
紧跟着他把自己刚才想到的事情，跟妻子说了一遍。
“这……那这该怎么办？”
听完之后丁秋楠也傻眼了，她没想到，这还能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唯一的办法把承包纺织厂的那个食堂停了，哪怕给人家厂里赔钱，也不能再继续承包下去了，要不然到最后就不是赔钱的事儿了，那是要坐牢的。”
“我……我现在就去晓娥家一趟好不好？我去跟她说一声。”
娄晓娥可是丁秋楠关系最好的闺蜜了，她难受的那段时间，人家娄晓娥二话不说，丢下孩子跑过来陪她，宽慰她，现在人家家有可能会出事，她也必须去通知到。
“行，你去吧！也别太着急，路上注意点。”
“走路就几分钟的路程，有什么啊！”
说着丁秋楠已经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衣服架子那里开始穿衣服。
送她出去后，李楚把大门插好，重新回到客厅，坐在沙发那块，一只手摸着趴到他跟前的毛球的狗头，一边在脑袋里仔细的思索着！
今天晚上，最迟明天娄爸和许大茂肯定就要过来。
许大茂不敢说，但是娄爸这会儿，肯定跟打了鸡血一样，准备大干一场呢。
必须要让娄爸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否则的话，人家说不定还以为，他看别人挣钱了眼红呢。
果然，当天晚上八点多了都，娄家一大家子人全都过来了。
来的时候，还给拿了些卤的猪杂碎。
也不知道是谁卤的，闻着味道还不错。
李楚也没多少废话，当即就把问题的严重性跟他们说了。
……
“娄叔，这是我考虑到的，当然了，这种事儿究竟会不会发生，谁也说不准。所以，具体该怎么做，还要你们想清楚，毕竟如果真的从纺织厂退出来的话，要赔的钱也不少。”
他说完之后，娄爸是怎么想的暂时看不出来，许大茂是吓的脸都白了，说话都有点哆嗦。
“楚……楚哥，真……真有……真有这么严重啊？”
“那你以为呢？”李楚耸了耸肩膀：“或者你可以找个公安的朋友问问。”
“唉……”这边娄爸颇有些沧桑的叹了口气。
“不用问了，真到了那一步，只会比这个后果还严重。”
看样子娄爸是想明白了。
“这件事儿是我的错，我太贪心了，我以为天上掉下来的是馅饼，却没想到，馅饼里还包的有砒霜。”
第四百三十九章 通知
看着娄爸落寞的神情，李楚在心里暗暗摇头。
这些老一辈的商人们，有的时候就是有点太贪心了。
“娄叔，现在不是说谁对谁错的时候，你们应该想想看，究竟该怎么把纺织厂那边的食堂退掉，这才是正事。”
这话让娄爸还有许大茂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其实只有娄爸在那里冥思苦想，许大茂偷偷的给李楚丢过来了一个，万分感激的眼神。
坐在另外一边沙发上的娄妈，和娄晓娥不时的看着这边，都有些担心。
除了老三还坐在晓娥的怀里，许阳已经带着弟弟娄继业，跑出去放炮去了。
许阳去年参加高考没考上，有点不甘心的他，今年又继续补习了一年。
按晓娥说的，今年的成绩还是有提高的，应该可以上个大专。
这年头能考上大专都是猛人了，毕业了照样包分配。
去年最让他深受打击的就是，本来比他低一级的王越月，提前参加高考，结果人家走了，他留下来继续上高四。
这一来二去的，成了人家年龄比他小，还比他高一级。
那边娄爸寻思了半天才说道：“不管怎样，这个年总要过去的，我的想法就是，正规渠道来的那些东西，从明天开始全部送到纺织厂那边……”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李楚就摇了摇手打断他的话。
“娄叔，你这样不行，这样一弄，他们估计立马就发现，你们可能知道他们的意图了，说不定会提前告你们，到时候你在纺织厂这边用的东西，可能是正规渠道来的，钢厂那边呢？人家如果去那边查呢，你们怎么办？
所以我的想法是，等会到十二点不是还有顿饭么，等会连夜就去找那个后勤主任，告诉他，你们做不了了，根本采购不到那么多的计划内物资。”
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李楚继续说道：“今晚就跟他摊牌，食堂承包不了了，明天早上就不做，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你就说给他们赔点钱都可以。
不要害怕得罪他，哪怕是厂长都无所谓。”
“这样可以吗？”娄爸有点拿不定主意，怎么说呢，还是商人思维在影响他，做生意嘛，和气生财，不想得罪人。
“娄叔，现在不是可以不可以的问题，而是必须要这么做，这已经这不是商业行为啦，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看着李楚严肃的脸庞，娄爸心里一震，他这才想起来早前人家就交代给他的话，这次的承包，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是他把步子给迈大了，这下可好，扯着蛋了。
“娄叔，已经到了现在这一步，你就不要考虑什么得罪人不得罪人的问题，你已经把人都的罪过了，他们现在就是要搞垮你，还要再把你送进去，哦，不只是你，还有大茂，想把你们翁婿俩都送进去。
快刀斩乱麻，只有这样，才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从明天开始，说不干就不干，反正有什么事儿厂里的职工也不会来找你们，让他们自己头疼去吧。”
“呼……”许大茂吐出了一口气，他一直坐在一边一声不吭，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这会儿说真的，腿都有点软，被吓得。
听到李楚的安排，他是真想替老丈人答应下来。
“小楚，纺织厂这边退了，钢厂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钢厂你之前怎么弄得，以后就还是怎么弄，这边是经过冶金口的领导审批过的，完全是把这里当做一个试验点看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