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云的身躯，却如断线风筝。轰然砸向了远处。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
扑哧！
楚云口中鲜血狂喷。
父亲的刀，楚殇的刀，赢了。
但他，输了。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玩命
纵然肖童的刀锋只是一把朴实无华的刀锋。
不论从材质还是韧性上，都相差楚殇那把刀极远。
哪怕到了最后，楚云一把将其刀锋斩碎。
可最终倒地的，却并非肖童，而是楚云。
肖童身躯挺拔地站在原地。
尽管他手中的刀锋已经破碎。
可他的人，却完好无缺。
不像楚云，尽管最终他紧握着手中的刀锋。
可他的人，却怦然倒地。口喷鲜血。
“你输了。”
肖童浑身上下，充盈着一股强者气息。
刚才这一刀。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既不足以让他像楚云那样倒地。
也不至于让他站不住脚。
尽管从内心深处来说，他对楚云这一刀，还是颇有些诧异的。
毕竟不是巅峰状态，而是强弩之末。
可楚云依旧斩出这一刀。实在让人惊艳。
不愧是年轻一辈的武道巅峰强者。
不愧是楚殇和萧如是的亲生儿子。
今晚若不除掉，未来必定成长为甚至不亚于楚殇的武道强者。
他缓缓朝楚云踏出了一步。
目光平静地说道：“输了，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知道的。”
“爸，大哥就这么败了？”楚少怀站在远处观望。眉宇间却写满了焦虑之色。“这老东西还想干什么？难不成要在这儿杀了我大哥？”
“急什么？”楚中堂微微皱眉。“你就这么沉不住气？”
影子见状，也是低声劝说道：“少爷。楚云只是这一刀败给了肖童。未必就没有再战之力。”
不论是影子还是楚中堂，对局势的领悟，肯定不是楚少怀所能相比的。
他们都看出来了。
楚云并没有到束手就擒的地步。
他们同样感受到了楚云刚才那一刀的威力。
能斩碎肖童的刀锋。
这证明了楚云这一刀的威力。
同样，也证明了楚云在面对肖童时，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我知道。”
楚云抹掉唇角的血迹。缓缓站起身来。
他手中的刀锋，依旧沉稳。
尽管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尽管他的神色，看起来并不健康。
可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坚定。
他的眉宇间，写满了镇定之色。
“但你怎么就能确定，我已经输了？”楚云挺拔地站起身，然后，缓缓地抬起了手中的刀锋。
“至少，我还有刀。你呢？”
楚云目露精光。
浑身再一次爆发出匪夷所思的戾气。
而这幅画面，却是惊呆了楚少怀。
也看得苏明月双眼泛红。
陈生咬牙切齿，恨不得代替楚云出战。
可他知道，就连洪十三都没资格去代替楚云。
他凭什么？
他又拿什么和传奇强者抗衡？
他离楚云，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和肖童的差距，又会有多大？
“这才是我认识的楚云。”洪十三唇角微翘。“没人可以打死他。除非他不想活了。”
这番话，苏明月听进去了。
也很符合楚云在她心中的形象。
当年楚云入魔，每天都饱受煎熬与折磨。莫说情绪痛苦，就连吃饭睡觉，都成了极大的困扰。
在如此大的高压之下，楚云都挺过来了。都没有被入魔所打败。
甚至还迁就着自己，陪自己出外旅行。
他楚云究竟有多么强大的韧性与耐力？
苏明月自叹不如。
也正如洪十三所说，这世上没什么东西可以打死楚云。
除非他自己不想活。
那现在的楚云，又凭什么不想活了？
值得他牵挂的东西太多了。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的亲友。他手中所掌握的一切。
他不会寻死路。
也没人能逼他寻死路。
“刀只是身外之物。”肖童淡淡摇头。眉头却忍不住皱了起来。
他能感受到楚云浑身上下的战意。
但在面对绝对强者的时候，光靠勇气和胆魄，是远远不够的。
他必须拿出足够强大的实力，才能过肖童这一关。才有机会打败肖童。
可楚云有吗？
没人相信他有。
肖童也不信。
他再一次面对楚云的攻势时。
拿出了更为凶悍的应对手段。
而楚云，也再一次被击飞出去。
这一次。
就连手中的刀锋，都被肖童给夺了去。
“这把刀在楚殇的手中，也就是你父亲的手中。遇神杀神，遇佛弑佛。”肖童把玩了一下刀锋，目光平静地说道。“可惜，你和你父亲的差距，太大了。你也并不配拥有这把刀。”
“还给我。”
楚云站起身。甚至连身上的灰尘，嘴角的血迹，都懒得去料理。
他步履沉重，走向了肖童。
这一次，他没有了刀。
似乎也失去了攻击的手段。
他就这么平静地走向肖童。然后伸手。
“还给我。”楚云再一次说道。
“你觉得，你配吗？”肖童反问道。
“还给我。”楚云第三次说。
说完，他伸出手。伸向了肖童。
只是刹那间，肖童陡然嗅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楚云的手，不知何时擒住了他的衣领。
也即将抵住他的咽喉！
肖童的瞳孔猛然一阵收缩，心头陡然一颤。喝道：“撒手！”
他倒退两步。
如楚云就是一个病原体，沾之即死。
可楚云，却如影随形，疯狂地缠住了肖童。
“找死！”
肖童抬手。
欲用楚殇的刀，一刀劈死楚云。
可楚云却一把按住了肖童的手臂，令其动弹不得。
“你聋了？”
楚云的嗓音，在肖童耳畔缓缓响起：“我让你还给我。”
说话间，他如一头恶鬼，死死缠住肖童。那粗糙的大手，则是要夺回父亲的刀。
双方的四肢百骸，都缠斗在了一起。
这场决斗。
肖童头一次感受到了威胁。
尽管他能应对楚云施加的任何压力。
尽管此刻的楚云，也并没能对他构成实质威胁。
可肖童知道。
楚云在和自己玩命。
用属于他的方式，尝试着把自己拖入他的节奏。
砰！
肖童一掌拍在楚云脑门上。
刹那间，楚云的脑袋如宕机了一般。
至少有超过一秒的时间是彻底放空的。
是毫无意识的。
就连眼前的视线，也陡然变得暗沉起来。看不见丝毫的光线，看不到任何的光芒。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打败他的敌人
但楚云的双臂，依旧桎梏着肖童的身躯。
他唯有一只手可以活动。
但仅仅是这一只手，便足以对楚云造成毁天灭地的摧残！
砰！
肖童一掌过后。
楚云避开了头部。
浑身上下，能供肖童攻击的部位也是少之又少。
刹那间。
楚云陡然发力。
如倒栽葱一般，狠狠地将肖童掀起，然后砸向地面。
可肖童作为站在武道巅峰的传奇强者。又岂会被楚云如此野蛮且毫无技术含量的手段砸碎？
在肖童的头部即将落地之时。只见他双臂一撑，腿部陡然发力，一脚将楚云踢飞。身形则是一个翻转，稳稳落在了地面上。
噔噔。
楚云倒退两步，脸色依旧暗沉如灰。
肖童的神情，却说不出的冷厉。
“你在干什么？”肖童薄唇微张，一脸淡然地说道。
他似乎不太理解楚云的手段。
也无法相信楚云打算用这种毫无底蕴的手段攻击自己。
他难道以为，靠这样的方式，就能对自己造成实质性伤害吗？
他难道以为，打败一名传奇强者，可以用如此简单的手段实现？
他望向楚云的眼神，很是轻蔑。
也认为楚云的所作所为太过幼稚。
幼稚到肖童想要发笑。
“我在尝试打败你。”楚云面无表情地说道。“尝试为我父亲报仇。”
“报仇，是要用实力来实现。而不是幼稚。”肖童说罢，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尽管楚云的手段和想法都过于幼稚。
但不得不说，刚才楚云对他的桎梏，的确对他的内心造成了一定的负担。
而且这也是肖童从未尝试过的武道决斗。
很幼稚，却也充斥着疯狂与野蛮。
一旦近身。
一旦束缚了自己的四肢。
楚云无法发挥他的实力。肖童又何尝不是？
哪怕他并不忌惮这样的方式。
但肖童很清楚。
如果楚云一直保持这样的姿态。那必将缩小楚云与自己的差距。
而二者之间的差距，本就是肖童内心的底气。
也是他能够屹立不倒的定心丸。
一旦缩小了。
一旦让楚云找到捷径了。
后路如何，难以自控。
肖童提气。
目光逐渐变得充满杀机。
他要速战速决。
要用自己的方式和节奏，尽快结束这场实力有所悬殊的武道对决。
他向楚云踏出一步。一股强大的气场席卷而来。
传奇强者的威势与底蕴，是惊人的。
是足以震慑人心的。
不仅是楚云。
就连在远处，在暗中观战的众人，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从肖童身上释放出来的威慑力。
所有人都知道。
肖童动了杀心！
而且是被楚云的手段给刺激了。
他不想再陪楚云玩这种幼稚的对决。
他要速战速决！
要收割楚云的性命！
“肖童要动真格了。”影子微微皱眉，心头微微一沉。
“难道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动真格？”楚中堂反问道。
凭楚云的实力，纵然是传奇强者。要想不动真格就将其击溃，甚至碾碎。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至少肖童还没有达到如此恐怖的高度。
“他之前或许还有尝试的倾向。想要试试楚云的底牌。”影子缓缓说道。“但此刻。他明显失去了耐心，也不想再在这场斗争中浪费时间。”
“他要速战速决。”影子看穿了肖童的内心。“他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击溃楚云。”
“在我看来。”楚中堂平静说道。“他只是被楚云激怒了。”
“或者说，他感到害怕了。”楚中堂抿唇说道。“他已心生忌惮。”
是的！
他若不是被楚云激怒了。
不是心生忌惮了。
一场实力悬殊的对决，他为何动怒？
因为他感到胜利的天平，似乎略有所倾斜。
有些向楚云倾斜的迹象。
尽管不够明显。
但这样的倾斜，是肖童所不能接受的。
更是让他感到忌惮的！
他终究是成名已久的超级强者。
更是这场猎杀任务的压轴强者。
他若是失败了。
不仅他将被钉在耻辱柱上，就连古堡，也会面临极大的声望受损。
终于。
肖童放下了一切杂念。
他要速战速决！
他要迅速碾碎楚云的防御，将其当场击杀。
否则， 迟则生变！
“被激怒的肖童，只会更加强大，也更加可怕。”影子吐出口浊气，皱眉说道。“楚云危险了。”
“我不这么认为。”楚中堂淡淡摇头。逐渐恢复理智的他，能够更清晰地看清局势。
而凭他的实力，所见所闻，只会比影子更多，也更广。
“被激怒的人，总会在不经意间，暴露出更多的破绽。而这，便是楚云所需要的，也是他能够打败肖童的契机。”楚中堂说道。
“你觉得可能性大吗？”影子迟疑地问道。
“很小。”楚中堂摇头。
但不论如何。
只要有可能，就有胜算。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那也是机会！
不尝试，就永远争取不到这万分之一的机会。
哪怕是用性命去尝试，对楚云而言，也是值得的！
而这，不正是楚云破格的机会吗？
不正是所有人都三缄其口，没人主动出手的根本原因吗？
不是楚云的背后没有比肖童更强大的强者。
仅仅只是因为，他终将面对的强者。那个神秘到无人知晓的古堡一号，或许只有他楚云，才能正面去对抗。
没人可以帮他。
也没人有资格帮他战胜杀父仇人。
今晚，若是他连肖童都无法打败。
若是他无法从这场战斗中，获益良多，甚至破格成为传奇强者。
将来的他，将如何面对古堡一号？
又有什么资格和底气，去面对古堡一号？
“萧如是的决定，是对的。”楚中堂吐出口浊气。
直至到了此刻。
直至当他见到了楚云的决绝和态度。
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楚云的，一定是他母亲。
那个三十多年前便成为传奇的传奇女人。
她了解自己儿子的个性。
也知道楚云有多大的潜力。
事实上。
楚云能坚持到这一步，已经超出了楚中堂的预期。
在他看来，或许在打败了傅红英之后。楚云便将失去战斗力。
但很明显。
此刻的楚云，甚至用自己的韧性和决绝，激怒了肖童。
逼得肖童不得不出杀手锏。
逼得肖童，不得不速战速决。
他怕迟则生变！
“现在呢？”
陈生眼皮乱跳。
偏头看了洪十三一眼：“主人还有几成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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