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北牧的现身,楚殇的若隐若现,便让整个红墙的局势变得复杂而动荡。
可现在,当薛老死后。
红墙的气势,反而变得凝重而专一。
所有人都将愤怒,转移到了楚殇的身上。
也对这个杀人凶手,恨之入骨。
利益纠纷,是外在的。
红墙内外,谁不对薛老敬畏有加?
谁会否决他为红墙,为这个国家做出的贡献?乃至于这数十年的心血浇灌?
但楚殇,却丝毫没有尊重这个红墙老人。
他残忍的,如一个刽子手一般,凶狠地残杀了薛老。
这个仇恨,没人可以释怀。
也必将拿楚殇的鲜血,祭奠薛老。
追悼会上。
屠鹿亲自上台发言。
台下站着的,有楚云,有李北牧,有无数红墙大人物。
就连萧如是,也亲自出席了。
她的到来,引起了众多异样的目光。
因为杀人凶手,是这个传奇女人的曾经的丈夫。
现在她的到来,始终会让气氛变得微妙而僵硬。
但屠鹿在一番振聋发聩的发言之后。
萧如是亲自走上了演讲台。
她目光平静地扫视了一圈台下的人。
他们大多数,都曾与萧如是有过交集。
有些,甚至走的很亲近。有些交情。
萧如是的上台。
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
包括楚云。
“你知道你母亲上台要说什么吗?”李北牧好奇地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楚云淡淡摇头,眯眼说道。“我甚至不知道她今天会来。”
“她终究还是来了。”李北牧点了一支烟。
追悼会现场的气氛,是凝重的。
甚至是压抑的。
萧如是的上台,也是敏感的,是捉摸不透的。
当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萧如是的脸庞上时。
她神情平淡地说道:“我和他,曾经有过一段婚姻。”
话音刚落,现场一片哗然。
这样的表态,会让众人想到很多东西。尤其是一些不好的,甚至是反对的东西。
人们的心情,变得凝重而紧张起来。
但萧如是接下来的话,却打消了他们的紧张念头。
“但那只是曾经。现在我和他,势不两立。”萧如是说道。“我和你们一样,对这件事充满了愤怒。如果有机会,我甚至会亲手制裁他。”
此言一出。
台下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以及欢呼。
萧如是的态度,让众人愈发的有了斗志。
就连曾经的伴侣,也不赞同你,也要反对你。
你楚殇,又还能拥有什么呢?
又还能——得到什么呢?
楚云的态度,早就表明了。
他甚至就在现场。
哪怕他不会上台去再赘述一遍。
但所有人都知道,楚云和薛老的关系,是十分亲密的。
甚至是薛老指定的未来接班人。
追悼会的整个气氛,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这群在各种场合都是顶尖大佬的大人物。
此刻却如同一群愤世嫉俗的小青年,充满了斗志。内心也是波澜壮阔。
结束了追悼会之后。
众人很齐心地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萧如是当然不会参加。
她既不喜欢和别人同桌吃饭。
也不喜欢这种水平的餐饮。
太老土了。
也太垃圾了。
根本不是给人吃的。
楚云当然没萧如是那么大牌。
他和李北牧坐在了同一桌。
同桌的还有被视作全新领袖的屠鹿。
以及几名红墙元老级大佬。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被推出来吗?”屠鹿的神情异常冰冷。
眼神,也格外的锋利。
他并没有因为成为了如今的红墙红人,而改变自己的态度。
相反,他更阴冷了。
因为愤怒。
因为儿子的死。
因为他的儿子,死在楚河的手中。
同样,也死在了楚殇的手中。
“为什么?”楚云反问道。“因为你足够强大?因为你一直都处于被薛老保护的状态?”
“因为薛老认为我,有能力去和你父亲斗一斗。所以他暗中把我推出来了。”屠鹿说道。“或许在薛老看来,我和李北牧联手,才有机会和你父亲正面对抗。”
“薛老的筹备,是非常完整的。”楚云吐出一口浊气。
“薛老是国之股肱。”屠鹿斩钉截铁地说道。“却被你父亲所杀。”
“他将成为整个民族的罪人。将成为这个国家的背叛者。”屠鹿冷冷说道。“我于公于私,都会将他置于死地。”
“这个决定,你不必和我分享。”楚云说道。“不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反对,也不会阻止。”
“但我必须提前和你打招呼。”屠鹿冷冷说道。
“我明白。”楚云缓缓端起酒杯。一脸淡然地说道。“我可以欣然接受这一切。甚至,我的内心也是愤怒的,是不甘心的。“
为什么薛老就这么没了?
为什么如此一个大人物,一个为国为民的大人物。
就这么被父亲杀死了?
父亲真的要当民族的罪人?
要背叛国家,甚至楚家?
结束了这顿聚餐。
楚云乘车准备回家。
他的心情很复杂。
尤其是在老妈上台表态之后。
他的内心愈发的复杂起来。
这一次,父亲楚殇,是真的闹出了天怒人怨的局面。
他将如何收场?
他又如何善终?
楚云不知道。
也不敢想象。
可就在楚云准备拉开车门离开时。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让楚云心惊的嗓音。
“我能坐一段顺风车吗?”
这把嗓音,出自楚河之口。
这栋大楼附近,到处都是严密的监控。
是大人物齐聚的地方。
楚云微微挑眉,回头扫视了楚河一眼:“你敢出现在这儿?你不怕被人发现,不怕被当场击毙?”
楚殇父子,已经上了红墙黑名单。
只要遇到执法机构,哪怕当场被杀死,也是不过分的。
也是能得到所有理解的。
这是红墙的态度。
而红墙,代表的就是整个国家的态度。
更是强无敌的,国家机器的态度!
“
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可惜你没有
“不怕。”
楚河的回答,干净利落。
他依旧穿着一身阳光的,充满朝气的便装。
他的模样,他浑身的气质。也并没有因为杀死了屠缪,而有所改变。
正午的阳光之下。
楚河那英俊的脸庞上,写满了洒脱与率性。
没人相信他那天夜里,击杀了神级强者屠缪。
更没人相信,他本身就是一名神级强者。
年轻的,神级强者。
他这两个字的回答,是有说服力的。
是不会让楚云感到意外的。
他微微摆手,说道“上车吧。”
陈生已经离开了。
他很识趣,也分得清轻重。
他唯一感到担忧的,就是楚河既然已经开杀戒了。
是否会对楚云也不利呢?
但阿离很快就打消了他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如果楚河真的要对老大动手。”阿离撇嘴说道。“你在不在,又能改变什么?”
神级强者,已经是陈生望洋兴叹的存在。
是会被一根小拇指就捏死的恐怖存在。
陈生再多的顾虑与担忧,也都是无意义的。
如果楚云抵挡不住那毁灭性的攻势。
他陈生即便在,又能干什么呢?
“现在的局势,已经恐怖到我连想一想,就头皮发麻的地步。”陈生唏嘘一声。
“但这就是老大要面临的局势。”阿离说罢,忽然话锋一转道。“我终于明白老大的母亲,为什么如此强烈地希望老大变得强大。不论是自身,还是在红墙内的运营。”
“因为萧老板知道。楚云未来要面对的,是旁人无法想象,是想一想,就会发麻的。”阿离说道。
”人与人,真的不可相提并论。”陈生感慨一声,说道。
……
车内。
楚云亲自开车。
楚河也非常有分寸地没有坐在后排。
而是副驾驶席。
到了楚云今天的高度,已经没几个人有资格能让他当司机了。
楚河也没这个资格。
轿车一路前行。
楚河很平静的说道“父亲今天会离开华夏。他让我转达你,想不想见一面。”
“想。”楚云的眼神,陡然变得锋利起来。
楚河闻言,给了一个目的地。
便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席,一句话也没多说。
楚云在短暂地调整了情绪之后,反而是斜睨了楚河一眼“你那晚杀死屠缪之后。屠鹿是反应是怎么样的?”
“没什么反应。”楚河平淡地说道。“他不想乘人之危,所以把我放走了。”
“你在赌他不会当场对你动手?”楚云皱眉问道。
“不存在赌不赌。那天夜里,我必杀屠缪。”楚河说道。
“我是说你在赌屠鹿不会趁人之危。”楚云说道。
“他想杀就杀。”楚河说道。“他为自己的儿子复仇,天经地义。”
“他若复仇,你必死无疑。”楚云眯眼说道。“你不怕死?”
“死有何惧?”楚河反问道。“你怕吗?”
楚云愣了愣。
陷入了沉默。
死有何惧?
这番话,一般人说不出来。
哪怕是现在的楚云,也是怕死的。
当他拥有的东西越多,当他渴望的东西越多。
死亡,就变成了一个非常惊悚的事儿。
甚至变成了无比害怕与恐慌的事儿。
如果能好好活着,谁又愿意死呢?
楚云沉默了半晌。
轿车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
当楚云下车,准备朝会所门口走去时。
却发现楚河淡然地站在车旁边,没有跟随的意思。
“你不来?”楚云皱眉问道。
“父亲要见的是你,不是我。”楚河说道。
楚云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
径直来到了会所大堂。
会所的装修风格,是很有格调的。
会所内的女郎,也是穿着统一的旗袍。
当楚云来到会所时。
一名三十来岁的旗袍女郎迎上来,面带微笑道“请问,您就是楚先生吗?”
“我在燕京城应该有些名头。互联网上,也是能看到我照片的。”楚云微笑道。“我要见楚殇。”
旗袍女郎明显愣了愣。
随即微微摆手,说道“老板在二楼休息。您跟我来。”
楚云的态度,是强硬的。
是冷酷的。
这与旗袍女郎无关。
仅仅是楚云对楚殇的态度。
那一晚,他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
他的心中,是有恨意的。
也是不甘心的。
他明明就近在咫尺,却又无能为力。
在与楚殇的对抗中,他人生头一次感受到了溃不成军。
是那种真正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溃不成军。
楚殇仅仅随手一挥,便废掉了楚云所有战斗力。
尽管没什么后遗症。
但楚云知道,那一定是楚殇留余地了。没有对他下狠手。
否则,楚云或许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床。
二人来到走廊尽头。
一扇厚重大门前。
女郎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
然后也没有得到里面的任何回应。
女郎推开了房门。
抬手,邀请楚云进屋。
而旗袍女郎,却只是非常礼貌地站在门口,并没有跟进去的意思。
楚云深呼吸,整理了一下内心的情绪。缓步走了进去。
房间很大。
楚殇的身影,也非常地显眼。
他就那么随意地坐在落地窗前的茶几旁。
手中端着一杯茶。
眉宇间,看不出丝毫的喜怒与情绪波澜。
正是这个男人,令整个红墙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团结。
也让那群本来是有利益纠纷的大佬,携手共进,誓要报仇雪恨。
楚云大步走上前,坐在了楚殇的正对面。
“我们还有什么能谈的吗?”楚云问道。
“你想谈什么?”楚殇反问道。
“你要离开华夏?”楚云问道。
“是。”楚殇淡淡点头。
“当了罪人,当了叛国者,所以你想逃跑?”楚云的话语,非常地恶毒,也异常地凌厉。
“你真是幼稚。”楚殇淡淡说道。
“难道不是?”楚云反问道。
“即便如你所愿,你能留住我吗?我想逃走,你挡得住吗?”楚殇放下茶杯,漆黑的眸子淡淡扫视了楚云一眼。“在这个世界上,走向彼岸的唯一途径,就是实力。”
“但这个东西,你暂时还没有。不论你想走到哪个彼岸,你都没有。”
第一千六百九十章 无知幼稚
楚殇的话锋,一如既往地冷厉而锋利。
对楚云的羞辱,也从未停下脚步。
楚云早就习以为常,此时此刻,他也一点儿也不在意。
他只是冷冷地盯着楚殇,薄唇微张道:“我暂时没有,但将来,一定会有。”
“将来的事儿,等到将来再谈。”楚殇点了一支烟,动作沉稳地吐出一口浓烟。“楚河会留下来。你暂时还没资格与我为敌。能打败楚河,你才有资格站在我的面前。”
楚云眯眼说道:“我真的很庆幸。”
没等楚殇开口询问。
楚云非常主动地说道:“庆幸我和你不一样。”
是一个不一样的父亲。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父亲?
硬逼着自己的两个儿子骨肉相残?
硬逼着——自己与楚河成为宿敌?
他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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