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刚又走了两步：“快回去吧，好好拍戏，我是记得你了，到时候片子出来得看看你演的咋样。”
苏晨也是笑着点头。
他知道，其实冯晓刚是有点怵姜文的。
因为姜文和冯晓刚聊天什么的，总是怼他，倒不是说关系不好，只是风格不同，大家拍电影的意见多少有点偏差。
姜文怼冯晓刚怼的多了，冯晓刚又怼不过姜文，给他怼急了。
冯晓刚才会在去年拍的《非诚勿扰》里面专门让孙宏雷和葛忧加了段台词。
给姜文怼回去。
苏晨记得那段台词，葛忧说的是：“那下期咱就叫伪军大院呗。”
这句话就是对姜文说的。
孙宏雷演的商人说：“咱能不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么？”
姜文之前说过冯晓刚拍的那都不叫电影，那是伪艺术。
所以孙宏雷在《非唱勿扰》里面的台词是：“伪艺术，也是艺术，你得在商言商啊。”
“要不你就别拿人家钱，拿了钱还骂钱，这叫不义。”
反正冯晓刚和姜文私下里面都过意得去，这还过来友情客串来了，但是在平时，总是有意无意的互相给对方戳一刀。
都是大导演，也没有大仇，两个人之间不玩阴的。
玩的就是对于电影的理念之争，也颇有意思。
……
在住下的第二天，苏晨就主动去找了周闰发，和他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周闰发很好说话，表示没问题。
他也是希望和苏晨多接触的，只是这段时间没有苏晨的戏，所以他们彼此还是比较生疏。
刚好有这个机会，他邀请苏晨每天和他一起坐车去片场。
没几天时间，互相之间也熟悉了起来。
而且，不仅是和周闰发，包括葛忧也是一样。
也是只有接触了才知道，葛忧私下里真的没什么架子，就跟普通的北平大爷没什么两样。
……
时间一转眼，就过了五天。
明天就坐飞机去广州，整个剧组一到之后，立刻开拍。
美术组和置景组的人，早就在三天前，分出了人手去开平碉楼布置现场了。
苏晨这两天也没闲着。
他准备给胡万写一个将近一万字左右的人物概况。
已经重生回来，苏晨其实并没有想要完全按照陈坤之前的套路演这个角色。
他想要开始尝试突破一下。
演出属于自己的角色。
在剧本里面，胡万这个角色的身份是黄四郎的狗腿子，同样，他还有另外一个职务，他掌管着鹅城的大小事务。
换句话说，黄老爷可能并不是很在乎谁当鹅城县长，可是胡万在乎。
因为在张麻子来到鹅城之前，胡万才应该是鹅城暗地里的县长。
苏晨想了想，开始构思胡万的人物小传。
“我叫胡万。”
“其实，我不信胡，我本姓房。”
“听爹说，我出生那年，太平军来了，占了城，抢了我娘。”
“娘白天在军帐里受委屈，晚上便偷粮出来喂我。”
“那时候，被太平军抓走的女人们都跑的差不多了，但是娘没跑。”
“她跑了，我和爹都得饿死。”
“后来蔡将军带着兵，和他的手枪队长张牧之攻克了太湖，我爹带着我逃战乱，到了鹅城。”
“我爹老实，给黄老爷看门。”
“那时候，很多人都笑话我爹，说我爹给黄四郎当狗。”
“我很生气，和他们打了一架，可是却被他们那些穷人打的头破血流。”
“爹晚上带着半斤肥肉回家，他看着我吃，油灯下面，爹显得有点累，但是他却笑着和说我，当狗有什么不好。”
“当穷人没饭吃，当狗能吃肉，你要当狗，还是当穷人？”
“我想了想，问爹：当狗能咬人么？”
“我看见爹的眼圈红了，他摸着我的头说：当普通的狗不行，得当恶狗。”
“爹死的那一年，我十四岁，我开始给黄老爷看门。”
“足足看了四年的铁皮门。”
“为了给黄老爷表忠心，我改名了。”
“胡加上房，听上去像黄，我给黄老爷看门，不配姓黄，所以，我改姓胡，黄老爷听了可高兴。”
“他说我看门有点浪费了，问我愿不愿意帮他咬人。”
“我想起了那群嘲笑我的爹的人，我问黄老爷：万一咬死怎么办？”
“黄老爷觉得我很蠢。”
“他说，人把人打死了，那得偿命，可是狗把人咬死了，那只能说人招惹了狗。”
“他问我明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我好像听懂了。”
“于是，我开始学着咬人。”
“刚开始，我咬人，人们还会抵抗，后来我嘴里的血多了，人们开始怕我。”
“有时候都不需要我张嘴，人们就会主动给我好处。”
“这时，我才明白爹说的那句话。”
“他太老实了，只能看门，而我不一样。”
苏晨写到这里，感慨了一下。
人物小传这种东西，其实只是为了让演员增加信念感的。
为什么要自己写一遍，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印象。
苏晨以上写的这些内容，相当于是胡万的记忆。
因为这个角色是原创的，所以，姜文的剧本里面也就仅仅只有台词，可是演员在说台词的时候，具体应该是什么心情呢？
那就需要这份人物小传来做支撑了。
在戏里面的每一句台词，出发点，都是胡万的生世。
一个角色的经历和过去，就决定着这个角色现在说的话，还有他说着话时的表情和心情。
整整半个晚上，苏晨把胡万的人物小传写完，就一直盯着这份人物小传看。
他需要一遍又一遍的，把这些内容记在心里。
直到凌晨十二点。
苏晨被脑海之中的系统奖励打断。
“今日系统评级：B…”
“生活属性奖励：字体＋2，观察人物技能＋2。
“演技类奖励：内心戏＋2，反派演技＋1。”
第101章 。剧组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听到脑海之中的声音，苏晨微微愣了愣。
其实，在小人物的心酸满级之后，他每天结算的演技类奖励很少。
生活属性奖励倒是一直在增加。
他的观察人物技能目前的属性点是79。
因为苏晨几乎每一天都把观察人物这节表演课的内容融入了生活之中。
所以这段时间，观察人物属性增长很稳定。
这项属性对于演员的重要程度不用多说。
它是基础中的基础，关键中的关键，刷到满级之后，可能在演技方面没有什么明显的提升。
但是，它会成为苏晨接下来饰演的所有角色的巨大助力。
照目前这种节奏下来，最多半个月，估计会成为【小人物的心酸】，还有【身体素质】之后，第三个满级的属性。
而今天忽然在演技奖励里面多出来了两个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全新演技属性。
一个是内心戏，另外一个则是反派演技。
“看来，随着以后演出角色的不同，可以解锁的演戏内容也会有所不同。”
苏晨在手机上记录了这两个新增的演技属性之中，开始反思自己。
最近的进步是有点慢了。
因为他没有专门的去针对性的提升，而且通过前几天和姜文的聊天，苏晨也决定这部戏结束之后，抓紧时间去把骑马，拳击，这些演员们经常会遇到的属性刷一刷。
目前几个数值比较高的属性里面。
渣男属性73。
恋爱戏30。
床戏原本是9，可是因为苏晨开机前和赵卿人好好研究了一下这个属性，现在已经到了13。
庆幸的是，这项不是按照次数叠加的。
不幸的是，这就意味着苏晨想要把床戏加到满级，需要的花费的精血需要更多了。
至于吻戏，也是一样，有了卿人姐之后，吻戏现在也已经刷到了15。
苏晨不确定的是，这个吻戏的属性有点不对劲。
他现在也不确定究竟吻卿人姐的哪张嘴，增长会快一点……
“这才几天没见着女人，怎么思维发散的可以这么快。”
苏晨强行把思路集中在了“内心戏”和“反派演技”上面。
反派演技不说了，只适用于反派，而内心戏则是所有角色都适用的。
内心戏说起来很玄乎。
这在演技里面，属于是顶尖演员才会具备的表现方式。
要是普通演员没事在片场整这玩意，导演过来就是一巴掌“念台词啊，想什么呢！”
可是顶尖的演员则可以通过眼神，肢体，或者是语气语调把人物角色的内心波动给展现出来。
可以说是影帝之路上，最重要的演技必杀技了。
而且，苏晨仔细琢磨了一下，这项属性增长难度很大，因为它只有在苏晨沉淀进入角色内心之后，才会增加。
也就是说，如果苏晨不演戏，那么这项属性增长就会停滞。
如果苏晨一直保持在演戏的过程之中，这项属性的增长速度就会飞快。
“慢慢来，比较快。”
苏晨长长的输了口气，推开了酒店的窗户。
外面月朗星稀，微凉的夜风伴着一股北平特有的味道吹进屋子。
桌子上一叠厚厚的人物小传扉页被夜风轻轻吹动晃动边角。
……
在抵达广州拍摄地点的第三天，终于轮到苏晨的戏了。
一大早，他就再一次换上胡万的服装，外面一件翡翠绿的马甲，手上还套了一个小翡翠扳指。
苏晨专门和姜文说了。
他觉得，胡万是个穷人出生，所以现在得势了，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
他看见周闰发的行头里面，带着个大玉扳指。
所以特意找道具师要了个小扳指，指明了要翡翠扳指，还要小一号。
胡万狂是狂，可是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阵仗超过黄四郎。
等逼六爷为了碗粉死的时候，胡万坐在太师椅上，食指轻轻的拨拉着拇指上的小扳指，那就是戏。
“有道理。”
姜文缓缓点头：“所以说，你得是模仿着黄四郎演？”
“对，导演。”
苏晨说道：“你想，胡万这种人，从小在鹅城长到大，他的梦想就是黄四郎，所以，黄四郎在的时候，他是狗，可是，黄四郎不在的时候，他就是黄四郎。”
姜文微微这么一琢磨，越琢磨越是味道。
“妥！”
“照你想的演，我先瞅瞅。”
今天是苏晨的第一场戏，同样也是高潮戏。
张国力的儿子张默和他就只有一场对手戏，因为张默这戏结束之后，就要回北平拍电视剧，所以，得先把这场高潮戏拍了，才拍其他的戏份。
这场戏是在讲茶大堂拍。
讲茶大堂其实不是断案子的地方，断案是衙门管，可是，法律是法律，道理是道理。
以前的人们是不懂法的，所以衙门断案这种事，有失公道。
所以当地豪绅们才会搞出来个讲茶大堂。
在这里面，不讲法，讲的就是一个道理。
讲茶大堂不动杀威棒，动的是嘴皮子。
演员早都已经到齐了。
这场戏没有发哥，但是发哥却专门留在监视器旁边看。
毕竟他也对苏晨的演技很是好奇。
而苏晨这场逼死六爷的“粉”戏，对手是张默，还有姜武，一场戏连贯下来，出镜的还有廖樊，姜文，葛忧。
可以说是一场大戏了。
在众人说话的时候，摄像机机位就摆了四个。
而苏晨还有张默等人也都配合着摄像师，把自己在现场的走位走了足足四遍。
因为全部都是胶片机拍摄，所以如果演员位置走的不对，那么画面里面拍摄出来的人物就是虚的，那就要重头再来。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观众们看不见的讲茶大堂地面上，就全部都是胶带拉出来的线，贴在石地板上。
只要演员按照这个路径走，然后控制身体晃动的幅度，这样可以减少重拍的概率。
苏晨手里没有拿剧本。
因为所有的台词早就在脑海里背的滚瓜烂熟了，不断是他的台词，就连对手的台词，他的记得门儿清。
讲茶大堂满满都是穿着古装的群众演员，他们不露脸，就只是露出衣服，所以里面不仅有群众演员，还有不少场工也换上了衣服被拉过来凑人头。
苏晨被人群围绕在中间，对面站着的就是麻匪六爷！
而姜武则是带着一头假发，坐在讲堂的木桌旁，眼神虎视眈眈的盯着六子。
苏晨坐在太师椅上，他开始逐渐进入状态。
摄像师把画面对准了苏晨的脸庞。
人群围绕之中的苏晨脸型轮廓清晰，面容俊朗，可是他的眼神里面却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两束阳光从外面穿透人群的肩膀照在苏晨的脸上。
他抬头看向六爷。
嘴角似笑非笑，从容不迫。
翡翠绿的马甲配上里面的黑色长衫显得很精致。
苏晨抬起手，食指和拇指捏住自己的下巴，头微微低着打量站在面前的六爷。
画面显得陈旧，又阴郁。
张默同样站在人群之中，穿着高领的褂子，眼神游离。
姜文弓着身子盯着监视器，他觉得味道很对。
苏晨这小子仿佛就知道他要的是什么感觉一样。
姜文说话的声音都压的低沉了。
“准备，开机，先走一条验一验这场戏的成色。”
场记夹着本子，拿着场记板在镜头前面打板，他打板的时候，遮住了苏晨脸上的那道阳光。
随着打板被拿开的一瞬间。
那两束阳光再一次照射在了苏晨的脸庞上，只见他咬肌轻微动了动，面无表情，只是目光抬起。
那目光该怎么形容呢。
像是蛇蝎吐信，又如同恶犬盯人。
很多人都以为恶犬盯人的时候，必然是咬牙切齿的，其实不然，当恶犬在看一个人的时候，它心里只有一种很平淡的想法。
它每天都在咬人，所以，很习以为常。
简单来说，就是弄死你只是我每天都在做的事情罢了。
没有恶狠狠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张默浑身的鸡皮疙瘩在苏晨盯上他的瞬间就泛起来了，从后脖劲子，一直泛到头皮，再顺着脸颊泛过来，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
他想起父亲张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