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家的时候,两小东西来过一趟,但看到是我就跑了。”池父说道。
“嗯,不用管它们,有大棚蔬菜在这里,它们跑不掉的。”
“对了,你这个新田怎么扩?”
池桥松回道:“就按照原来方案,篱笆墙向外迁移,把第四亩地圈进来,等雪融化之后我们就买材料盖大棚。”
池父默默打量几亩地,摇头道:“一亩一亩外扩,这样太费事了……你说以后还会扩张对吧?”
“是,灵根越多,种的地就越多,这也是我主张承包一道坎的原因。”
“暂时没钱承包整个山头,不如这样,把咱家新承包的二十亩地连到一起,全部圈进篱笆墙里面。”
“怎么圈,这地方不平整啊。”池桥松皱眉。
“搞成梯田,反正家里就守着一道坎过活了,我跟你二叔,你妈还有你二婶,一起刨土,争取把这边刨出三个平台,搞成二十亩的梯田大棚。”
比起种田经验,池桥松可差了池父太多。
上辈子池桥松是个大学生,除了读书、上班之外,连小菜园都没种过,更别说种田了。
对于池父的安排,他从善如流:“那就这样搞,回头我来砍树、挖树根,你们专门平整土地就行了。”
挖树根最难,池桥松留给自己,他力气大,适合攻坚。
父子两人站在雪地里,对着田舍周围指点江山,勾勒未来生活的美好蓝图。
等到下午的时候,二叔终于回来——因为大雪封路不能骑车,他是步行到老枪头家里,将那只虎斑犬狗崽子带回来。
小狗崽子第一次离开母亲出远门,一路上哼唧个不停。
二叔把它放在田舍地上,它还哼唧个不停,并且不给人碰。谁碰它,它就用奶牙咬谁,性子跟大狗一样凶。
“才一个月就有五六斤了,这狗肯长,以后绝对比它妈还大。”二叔赞道。
“挺漂亮的是吧。”池桥松抓住小狗崽子,仔细检查它身上,看有没有寄生虫之类,准备给它做个卫生。
“大哥,你给狗狗起个名字呀。”前来围观的妹妹池小芽,脆生生说道。
“好。”
池桥松想了想:“这崽子长得虎头虎脑,就叫虎……斧头吧。”
第五十八章 松鼠为邻狗看门
斧头的抗拒性很强,哪怕池桥松泡了米浆喂它吃饭,它依然一边喝米浆,一边对池桥松呜呜咆哮。
凶性十足。
池桥松却对此很满意,如果斧头没啥性子,那以后也难培养成合格猎犬。
不过必要的服从性必须从小抓起,他打算这个无聊的冬天,就专门用来训练斧头,等到明年,就带斧头进山转悠。
“斧头有守山犬的相。”二叔如是说道。
池父拿来一个旧的纸盒,里面铺上棉花,当成斧头的小窝。还给它拿来一个旧的小铁盆当作日后的饭盆。
“汪汪!”
斧头吃完一餐米浆饭,就开始冲着众人叫唤。
甚至还追出房门驱赶人,不过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它就呜呜呀呀的往回跑,钻进池父为它准备的纸盒子里。
不一会便呼呼大睡起来。
“大哥,以后我能喂斧头吗?”池小芽渴望的问道。
这个才五岁的妹妹非常懂事,池桥松十分喜欢,欣然答应:“当然可以。”
“那我以后天天来喂斧头,我给斧头准备好多好多的饭。”
“嗯。”池桥松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看完新鲜就先回家去吧,我这里比较冷,你们回家去烤火桶去。”
“大哥你不烤火桶吗?”
“我不用。”
火桶是烧木炭和炉灰的木桶,里面有架子可以踩。
底下烧炭,上面烤脚。江右省没有炕,更不供暖,这就是本地冬天最舒服的取暖方式。
池桥松已经力士境上上等,武者火力旺盛,不需要烤火。
等家人都回家里去,田舍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以及纸箱子里睡觉的虎斑犬狗崽子斧头,一人一狗倒也惬意。
闲着也是闲着。
池桥松脱掉熊皮大衣,在雪地里练习《白虹剑》和《泼风快刀》,这两门大门槛功夫,他已经练了许久。
却总入不了门,摸不到门窍,一度让他自我怀疑。
连武士大门槛功夫,都练得如此艰难,往后还有大师级、宗师级乃至大宗师级的武学,又得多少艰难。
但不管怎样,为了武道之路,他都必须日夜勤修苦练。
…
…
…
喝!
哈!
铁剑上下翻飞,卷起地上积雪,洋洋洒洒仿佛又开始落雪。
“叽叽!”
篱笆墙上,大胆五再一次露头。
“叽叽!”
另一只小怂五,也跟着露头。
两只五道眉,在篱笆墙头蹲着,看池桥松认真的练剑。
等到一套《白虹剑》结束,池桥松将铁剑还鞘,对着篱笆墙上的大胆五、小怂五招手。
大胆五立刻跳下来,在雪地上飞奔几步,再快速的跳到池桥松手上,然后叽叽乱叫,头不断往大棚瞅去。
显然。
它又想吃大棚蔬菜了。
“去吃吧。”池桥松将大棚门打开,把两只五道眉送进去,“二十分钟后,我过来锁门。”
他不准备食言,依然会让五道眉每天吃饱,但该有的限制必须有,否则五道眉边吃边糟蹋,多少蔬菜都顶不住。
随后。
他回到田舍房屋中,洗洗手擦擦脸,再拿出一叠空白的稿纸——是从讲武堂顺回家的,算是公器私用。
铺开稿纸,毛笔蘸墨,开始练习书法。
或许是这段时间一边研习《云笈七签》,一边练习鬼画符,他忽然就爱上了书法,想要写一手帅气的毛笔字。
当然,也有可能是见到其他武者,琴棋书画各有涉猎,便打算给也自己增加点文化底蕴。
总不能当个纯粹的武夫吧。
将来以武道进官场,没点文化底蕴岂不是掉架子。
等写了三百个歪歪扭扭的墨水字,时间也过去了二十分钟,他抬眼皮看眼墙上的挂钟,便立刻搁下毛笔。
走进大棚,将贪吃的两只五道眉抓起来。
没扔。
而是放到田舍墙壁上的两个松鼠窝里:“大胆五,你住左边的窝,小怂五,你住右边的窝,里面都垫了棉花和碎皮毛,舒服得很。”
木头做的松鼠窝,迅速吸引住两只五道眉的注意。
它俩没跑,而是在新窝里进进出出,然后果断选择在这里住下,显然对池父的手艺非常满意。
“舒服吧。”
池桥松站在窝前面,面带微笑:“以后住在这里吃好的、喝好的,但是你们也不要忘了去寻找灵根。”
他指了指田里的七彩葫芦藤和凤栖梧桐木:“灵根越多,你们吃得就越好。”
大胆五仿佛听懂了,探头出来,叽叽回应两声。
忽地。
奶声奶气的叫声从地上传来:“汪汪!”
却是斧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顶着寒风走出屋子,冲墙壁上的松鼠窝吠叫:“汪汪,汪汪,汪汪汪!”
“叽叽!”大胆五冲出窝里,趴在墙壁上,对着斧头叫。
小怂五也冲出来。
两只五道眉一齐叫唤,试图驱逐斧头。
池桥松哈哈一笑,捏着斧头的后颈皮,将它提起来,递到两只五道眉面前:“以后你们就是邻居了,要友好。”
…
…
…
时间一晃。
一个星期过去。
北下的寒流过去,温度开始回升,已经过了零上的线。
一道坎的积雪化作潺潺流水,汇入山脚下的小溪,再奔赴彭蠡大湖之中。
老池家开始购买材料,建造第四亩地的大棚,与此同时平整土地、兴修道路也在进行之中,全家老少齐上阵。
连小姑、小姑父都赶了过来。
池父心里面有些想法,中午吃饭时聊起:“一祥,你在粮油店上班,累死累活一个月五十块钱。雅丽打散工,更是挣不到钱。”
小姑池雅丽心态不错,笑着说道:“这几个月还行吧,朱大帅元拉了好些壮丁去开矿山,县城里各个行当都缺人,我打散工都可以挑着选呢。”
她又看着小姑父说道:“连一祥他们店里,老板都给涨了十块钱工资,不涨的话,外面店就过来挖人了。”
因为朱大元帅拉壮丁的缘故。
墨坎县现在人力短缺,反而让小姑、小姑父收益。
这有点出乎池父的意料,不过池父还是继续说道:“给人家打工,始终不是个事,我这样想的,你们两听听。”
“你说咧,大哥。”
“现在呢,小松涨了点本事,武道出了成绩。家里越来越宽裕,这不是我跟你二哥商量一下,决定今后把一道坎承包下来。”
小姑父温一祥惊讶道:“承包一道坎,大哥、二哥,你们好大手笔!”
二叔得意笑道:“是小松有出息,我们就是帮他支棱支棱……不管承包下来好还是坏,肯定比打工赚钱。”
小姑疑惑道:“你们准备种啥?”
“种果树,种药材,种反季节菜,反正肯定有搞头呢,你们不是经常吃咱家种的菜吗。”二叔意有所指的说道。
大棚蔬菜瓜果的秘密还没对小姑、小姑父明说。
但是没少给他们送菜吃。
小姑有些不明所以,小姑父却若有所思:“要都是这样的菜,那是肯定能挣钱,但……这一道坎土壤不肥吧?”
第五十九章 一家人
“一道坎的土壤肥,肥得很!”
二叔咧嘴笑:“不肥的话,你们吃的蔬菜咋那么漂亮,承包一道坎肯定挣钱就是了。”
小姑和小姑父点头,表示认可。
池父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一祥你跟雅丽在外面打工,还租房子住,又要照顾墨山、温婷和墨水,不如回一道坎。”
“回一道坎能干啥?”小姑意动,但又拿不定主意,便看向小姑父,“一祥上班一个月还能拿六十块钱呢。”
池父说道:“帮着家里种田,一道坎这么大地方,还怕不够种田吗。”
小姑父有些迟疑:“我跟雅丽,种田都是生手。”
他是县城里人,从小就没种过田,跟小姑结婚后,也只是偶尔农忙时过来一道坎,帮着干点力所能及的活。
这时已经干饱饭的池桥松,舀了一碗青菜蛋汤下下饭。
然后说道:“小姑、小姑父,我爸的意思是你们过来家里住,然后我们一大家人一起承包一道坎。
不一定非要是种田,一道坎能做的事很多,种树、修路、开荒田、盖房子,都是活。
至于赚钱的问题,我给你们说个保证,一年三五千块轻轻松松。
你们总该相信我吧?”
小姑、小姑父一起笑道:“谁能不相信我大侄儿,现在我在粮油店里,老板都要给我三分面子,知道我大侄儿是力士呢。”
“相信我,你们就回来。”池桥松说道,“先在一道坎干几年,等我武道精进之后,家里肯定要做生意,到时候有小姑、小姑父你们发光发热的时候。”
自古官不离商、商不离官。
大夏民国的武道强人,尤其是那些手握大权之人,背后都有大生意支撑。
当初池桥松刚刚晋升力士境,就有彭蠡会的人邀请他加入结社,可见武道与生意本就是相辅相成之事。
得了池桥松的保证,小姑父一家再无顾虑。
爽快答应辞职搬回来。
…
…
…
年关将近,天气愈发寒冷,时不时零下结冰。
所以老池家也没法在这个季节,大动干戈,只是抓紧将第四亩地的大棚建好。
同时也把暴露在外面的四棵灵根,月桂树、蟠桃树、七彩葫芦藤、凤栖梧桐木,统统挪到大棚里面。
这是池父发现的问题。
春夏秋还不觉得什么,到了冬天四棵灵根依然苍翠,在雪地里显得过于突兀。
虽说后山田舍这里不怎么会来人,但万一被路过的外人发现,把灵根暴露出去,终归是有一定风险存在。
“还是要改。”池父站在斜坡上面,俯瞰田舍大棚。
池桥松问道:“怎么改?”
“把地平整好之后,田舍的地还得再整整,把几亩地整成方块田,再把大棚对齐。现在大棚高的高、矮的矮,长的长、短的短,太乱了。”
“爸,我发现你有个问题。”
“啥子?”
“你有强迫症。”
“啥病?”
“不是病,就是一种行为,做什么都要做的整整齐齐的行为。”池桥松笑着说道,对他来说大棚能种菜就行了。
但是对池父来说,光种菜不行,还要兼具美观。
池父抽两口旱烟,说道:“那这不是好事吗,做什么东西我都要整整齐齐,像我做竹编,有一点毛病都不行。”
只要强迫症不影响生活,没有什么不好,池桥松点头:“爸你说得对。”
忽然他又想起来什么:“回头爸你给我弄个木桌,再配上几把竹椅,放到大棚里,就放在凤栖梧桐木边上。”
“这是要做什么?”
“凤栖梧桐木时时刻刻散热,我想冬天的时候,你们没事可以过来暖和暖和,打打牌、嗑嗑瓜子都很好啊。”
“那行啊。”池父没有拒绝,“回头这边温度高,我就把这边种上豇豆、青椒、茄子,这些菜要温度高才肯长呢。”
“回头爸再给我做四个木牌,给四亩地大棚各自起个名。”
“大棚还起名字?”
“无聊起着玩,一个大棚一棵灵根,就叫月桂大棚、蟠桃大棚、葫芦大棚和梧桐大棚,将来大棚多了,有名字不容易乱。”
池父听完,表示赞同:“唔,不错。”
这时候小姑拎着菜篮子从下面路过,抬头看着这对父子,笑问道:“你们爷俩说啥悄悄话咧?”
“我爸要在山里作画,把大棚改个造型,说现在的大棚不美。”池桥松对小姑挥了挥手,“小姑,你跟小姑父住着还习惯吗?”
“有啥不习惯的,你小姑我本来就是农村人。”
“小姑父呢?”
“他习不习惯不重要,让他住猪圈都没事。”
这属于调侃,现在小姑、小姑父住在池桥松以前的房间,挤是挤了一点,但不透风不漏雨。等到开春冰化,老池家还得再盖房子。
…
…
…
“斧头,给你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