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之前这六个人进入我老窑里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在加上我现在看到的一幕。
我更加确定了我之前的那个想法。
我爸一定给我留下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不然刘根深他们会冒着被我发现的危险,急冲冲的来翻我的老窑?
不行,不能让他们再在我老窑里乱翻了,万一,真被他们翻出来了可咋整?
一定得想一个办法,一个可以让他们离开老窑还不去上山掘我家坟的办法来。
这一刻,我恨不得我是什么文曲星下凡的星宿。
“掘人家的坟可不好吧,毕竟咱和张成柱也算是相识一场,这种缺德事,俺可做不来。”
在我的情急之下,我突然听到了一句动听的话。
没错,在这一刻,这个人,无论他是谁,说出的这句话,在我心里那就是动听的。
“缺德,劳资看你就是缺心眼,那东西,咱都找了多少年的买家了,撒子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终于有个人敢买咱手里的东西,你他么的这会告诉劳资缺德。劳资滚你吗的。”
这个声音正是那个出主意要掘我家坟的声音。
给劳资他么的等着,你娃娃别给劳资落了单,落了单劳资就伺候你两个板砖。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声音突然在我这黑灯瞎火的老窑子里响起。
我透过窗户的缝隙,隐约的看到站在刘根社身边的一个老男人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手机。
这个老男子抄起电话,嘴里一直嗯着,嗯了好一会,才放下了电话。
“走,那个买家要见我们,去县城。”
这话音方落,我随即便听到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们要走了!
我赶紧蹲到了老窑前的一口破瓦缸后面。
目送着这六个人急匆匆向着山下走去,直到我再也听不到这六个人的脚步声,我才站起了身子。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爸他把那个东西到底藏在了哪里。
我一步步的走进了老窑,打开了电灯,看着老窑里的这一片狼藉,刘根社他们去县城见买家了,我只有这一夜的机会。
这一夜我要是还没找到的话,我爸和我奶死了也不能安息。
弯下身子,扶起一张破木凳。
一个小本子也顺势从我的裤兜里给溜了出来。
账本,这个小本子是我爸留给我的账本。
账本从我的裤兜里溜了出来,并在地上摊开。
屋里的电灯泡在梁上晃来晃去的,我捡起地上摊开的账本,一张纸,一张被叠的四四方方的纸从账本包皮的侧面给滑了出来。
我本能的捡起这张被叠的四四方方的纸,并打开。
“遗书!”
映入我眼眸里的便是这两个歪歪扭扭的小字。
遗书,这是我爸留给我的遗书。
我心里不由的一惊。
“娃,爸走了,留了点东西给你,东西就被爸藏在窑前的那口大瓦缸下面。”
“爸这半辈子,克死了两个婆娘,实在是承受不住了,娃,爸对不起你。”
简短的两句话,却让我反复的看了不下十遍。
这就是我爸给我留下的遗书里的所有内容。
我能在我爸的字里行间中读到一种挣扎的情绪。
将我爸的遗书重新叠好,我深吸一气向着老窑外的那口破瓦缸走去。
原来东西埋在了这底下,怨不得,我和刘根社他们找不到。
在心中美美的赞了我爸的英明智慧一把,提气、呼吸,随着一声瓦缸倒地的声音,破瓦缸就此完成了它的使命,英勇的殉职了。
瓦缸碎了,破瓦片也塌了一地,可是东西呢?
我爸留给我的东西在哪呢?
我弯下身子用手剥开这一地的瓦片,可是眼睛里却只有潮湿的土地。
老窑里的灯是开着的,透过纸糊窗子的光线,我在这潮湿的土地上看到了一个尖尖的东西。
就像是一个笋尖透过地底长出来的一样。
一个白布角,看到这个从地底露出的白布角我也顿时来了精神。
刨土,我伸出十根手指,开始一阵的刨土,直到这个白布角露出了一个我能一掌攥住的长度后,我才停下了刨土。
双手拉住白布角,我使劲的拉了一下竟然没将土里埋的这个白布裹拉出来。
我不甘心,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半弯着身子跟拔萝卜一样死死的拽住白布角。
咣当!
白布裹终于被我从土里给拽了出来,我也因为用力过猛的缘故摔了个跟头。
感觉后脑勺疼疼的,感觉钩子疼疼的,在我这里这都他么的不算个事。
我的眼里只有我手里的白布裹。
从地上爬起来,我以一种扒婆娘衣服的速度,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这个白布裹。
白布裹是打开了,我却他么的愣住了。
我爸留给我的他么的到底是个啥子玩意?
这他么的能叫做宝贝吗?
………………………………
第四章 黄皮
白布裹是摊开了,可是里面就他么的一样东西好不?
我爸竟还在遗书里大言不惭、信誓旦旦的说给我留了几样东西?
这哪里是几样?分明他么的就是一双破鞋。
不,应该说是一双破靴子。
我不甘心,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等等——
借着微弱的月色和窗户的光亮,我跟打了激素一样的突然振奋了起来。
摆在白布上的这双破靴子是一双古代人才穿的那种靴子,鞋尖上翘。
没错,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的,但是,我确定,这绝对是古代人才穿的靴子,而且是那种很有身份的人才能穿的靴子。
为啥这么肯定,因为我在上初中那会,有次学校举行旅游,旅游的地方就是一个古博物馆。
而我在那个古博物馆里就看到过这种靴子。
我努力的在脑子里搜索着我荒诞的初中生涯,终于在脑子里搜索到了那一双双我在古博物馆里所看到的一排古靴的资料。
汉代,祭服穿舄'xì',燕服穿屦(ju),出门穿屐(ji),上朝穿双尖翘头方履(lv)。
而我眼前的这双布靴,不……不就是汉朝时期大臣们上朝穿的双尖翘头方履吗?
这……这是一位大官在上朝时穿的方履?还是汉代的?
虽然我历史学的不咋地,可是这东西可是货真价实的两千多年前的东西啊!
这是正儿八经的古董啊。
我的心在这一刻扑通通的狂跳着。
虽然这双方履破是破了点,整个靴子的布面也是黑里吧唧的,可架不住这家伙两千多年的岁数啊。
我忍不住心里的激动,将一只方履拿在了手里,这只方履入手很轻,对我这个古董盲来说,确实也没啥可看的。
将手里的方履小心的放在白布上,这是我爹留给我的东西,这东西可事关我后半辈子的生活品质,必须得轻拿轻放。
将这只方履小心翼翼的放好,我又拿起了第二只方履。
当我拿起这第二只方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重,这只方履要比之前的那只方履重一些些,我敢指天发誓,这绝对只是一些些重量上的差距。
“难道这只方履里塞了什么东西?”
一种来自本能的直觉,让我将这只方履拿在手里给倒了起来。
靴口朝下,靴面朝上,我如同摇骰子一样的开始摇晃着这只方履。
在我的一阵摇晃下,一个东西叮铃铃的掉在了地上。
我忍住心中的激动,定睛向地上的这个东西看去,只是,在我看到从方履里掉出来的这个东西后我他么的就傻眼了。
这他么的是个啥子破东西?一枚锈迹斑斑的破铜片?这个破铜片的形状还贼他么的奇怪。
咋形容呢?
就像一枚铜钱上焊了一把锯刀,只不过这把锯刀的刀面儿是平的。
这玩意是个啥?我咋从没见过?就是我初中去过的古博物馆里也没有这种东西。
不光模样奇怪,还满身的锈迹。
虽然吧,我很嫌弃这枚锈迹斑斑的破铜片,但是怎么说这也是两千多年前的东西,先收起来说。
捡起这枚烂铜片,顺手放到了上衣的口袋里。
我心有不甘的又再次摇晃了方履好一会,再也没有东西从靴口里掉出来了。
重新将靴口朝上,我双手捧着这只方履将它轻轻的放在了白布上。
就在我准备系上白布裹的时候,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突然看到了一片很薄很薄的东西贴在我之前放下的那只方履的靴口处。
不是我眼睛鸡贼,而是这个贴在靴口上的东西有些太他么的明显了。
明显到与这只黑妈咕咚的方履太格格不入了。
这个贴在靴口上的东西很薄,颜色也很怪,怪的就像……就像我胳膊上的皮肤一样的色儿。
黄里透着黑,黑里透着红!
带着好奇,我伸手出捏住了这个颜色怪异的东西。
这个颜色怪异的东西确实很薄,入指还有些清凉。
很像一张皮。
我捏住这“黄皮”的一角,根本就没咋用力,这张“黄皮”便被我从方履里兹拉的一下给扯了出来。
为什么是兹拉?
因为这张“黄皮”是贴在靴子内的,就像扒皮的声音一样。
我确实扯出了靴子里面的“黄皮”,可是这一刻,我却开始突然他么的冷汗直流了。
不光冷汗直流,我他么的全身的汗毛都跟着一下子竖起来了。
鸡皮疙瘩一下子爬满了我的两条胳膊。
我哆嗦着双手,竟然还他么的有点不忍心将手中的这东西丢掉。
入手清凉,还有些柔软。
这他么的分明就是一张皮好吗?不是做皮鞋皮衣的皮,是他么的真的肉皮。
这色儿,和我皮肤的色儿有区别吗?
毛的区别都没!
人皮,我敢确定,这他么的绝对是一张人身上的皮。
而且在这张人皮上胡七巴拉的还乱画着一统密密麻麻我打小就没看过的图案。
这一个个图案还他么的跟蝈蝈一样大,这一个个图案还他么的都是红到发黑的颜色。
血!
我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血。
一张人皮上用血画着一个个诡异的图案?
而且这些用血画的图案还他么的乍看之下都是蝌蚪的形状。
这是哪个朝代的文字?
我在古博物馆里见到过汉代的文字,这张人皮上画的绝对他么的不是汉代的文字。
虽然害怕,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的看向摊在我手里的这张人皮。
我手里的这张人皮是接近于不规则的长方形的,就像,是从人的后背上扯下的背皮一样。
而这张背皮上的那种接近于蝌蚪形状的诡异红字,才是最让我感到恐怖的地方。
密密麻麻,就像成群结对的蚂蚁爬在人身上一样。
我不由自主的死死的盯着这成群的“蚂蚁”,竟然看到了,看到了这些诡异红字在这张人皮上缓缓的蠕动着。
在人皮上蠕动着它们的身体,像似下一刻就要……就要从这张人皮里爬出来。
它们蠕动着红色的身体,爬入了我的眼睛里……
“啊!”
我忽然忍不住的大喊了一声,从地上唰的一下弹了起来。
跟抖虱子一样的,我拼命的晃动着脑袋,并狠命的用胳膊揉着双眼。
那一刻,我真的看到了,看到了这张人皮里的血字爬进了我的眼睛里,这绝不是什么狗屁的幻觉,这是真的。
头被我摇的一阵天花乱坠的直犯恶心,眼睛也被我揉的涩疼涩疼的。
火车道下半山腰子,一口老窑,一轮残月,一双汉朝大官上朝时穿的官靴,官靴里分别藏着一个形状怪异的破铜片,和一张用血画满了蝌蚪文字的人皮。
我这一晚上他么的到底经历了什么?我爸他到底给我留下了一堆什么破几把玩意儿?
除了一双汉朝官靴,剩下的两样到底是个啥东西?
还有,穿这双汉朝官靴的古人到底是谁?它为啥要在鞋子里藏着这两样破东西?
而且最他么的令我感到害怕的是,这张人皮上的蝌蚪文字竟然还钻进了我的眼睛里。
眼睛!
我顿时打了一个机灵,拔腿就往老窑里跑。
老窑早就他么的一片狼藉了,在我一阵胡乱的翻腾下,我终于在一堆破木头里摸到了一面破镜子。
对着镜子,看着镜子里的眼睛。
除了有点红之外,我的眼睛好像并没有啥变化啊,眼珠子的颜色还是黑的,没变色儿啊。
这也让我心里稍微能安心一些。
今晚是别想睡了,走出老窑,将这双汉朝方履小心的包裹了起来。
那张人皮还静静的摊在地上。
………………………………
第五章 他是谁
我本想着就地就把这张人皮给他么的埋了,可是我也不知道为啥,看着人皮上那密密麻麻的蝌蚪文字,我竟然又不那么害怕了。
好像并不渗人啊!
我鬼使神差的将地上的人皮给捡了起来,并小心翼翼的叠成了一个手帕。
放兜里?有些膈应,可是不贴身放在身上,我又觉得很不放心。
抄起白布裹,我就回到了老窑。
床白天的时候就被我给大卸八块了,这下可好,我连个他么的睡觉的地儿都没了。
就地把丢在地上的被子铺开,手里拿着人皮。
我躺在被子里,想着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想着想着,就给睡着了。
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怎么醒的。
被人他么的给摇醒的,老窑的门是大开着的,这些人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他么的也不知道。
睁开眼睛,我这口老窑子里站的全他么的是人。
老窑满共就屁大点的地儿,这一屋子人就他么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有些懵,不是有些,是真的懵逼了。
我被这一屋子的人当只猴儿的在看着。
这一屋子的人还他么全是男的,不,有个女的,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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