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懵,不是有些,是真的懵逼了。
我被这一屋子的人当只猴儿的在看着。
这一屋子的人还他么全是男的,不,有个女的,我在清一色的男人堆里,终于看到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一个女人,一个看着很年轻的女人,这个年轻女人扎着长长的马尾,身上套着一件灰风衣,脚上瞪着一双一看就很值钱的平底黑皮靴。
一身行头价值不菲不说,这个站在我老窑里的女人身段还贼他么的好,那一双腿,简直了,跟两条竹竿一样的笔直。
在这一屋子人里,我还看到了六张熟悉的面孔。
刘根社和我爸生前的五个工友,他们赫然在列。
我清楚的记得他们连夜去县城见买主了。
买主!
对,没错,这一屋子的陌生人的身份是买主!
我还注意到一个细节,这刘根社他们在这窝人跟前,连个大气都他么的不敢出一下,
我承认在这一刻我怂了,怂的看向了这老窑里唯一的一个女人。
这女人长的很漂亮,瓜子脸,柳黛眉,就是那一双眼睛有些冷。
女人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给了我一个让我有些意乱神迷的眼神。
我还没从女人这个让我意乱神迷的眼神里拔出来,就突然觉得身子他么的一凉。
一股风来的快,去的也快,我盖在身上的被子就被站在我身前的两个冷面男给一把掀开了。
掀开我的被子就不说了,还他么的把我被子里的白布裹给顺手抄了起来。
这我他么的可就不干了,这白布裹里的东西可关乎着我的后半生呢。
我噌的一下从被子里站了起来,这一屋子里的冷面男们也是噌的一下把我围在了他们中间。
“小姐。”
我听到了一声男人的声音,并在人缝里看到我的白布裹已经被一个冷面男拿到了这个女人的眼前。
一个站在女人身边的冷面男,上前一步打开了我的白布裹,那一双我爸留给我的汉代官靴也彻底的暴露在了女人的眼里。
我能在人缝里看到女人并没有从风衣的口袋里抽出双手。
我也能看到女人的眼睛里那一沉不变的冷色。
“从样式上来看,朝代没错,这双官靴确实是汉朝上朝时所穿的方履。”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的老窑里响起,听声音,这个男人应该也是个年轻人。
只是我被这一窝人夹在了中间,并看不到这个说话的男人。
“嗯!”
我听到这个冷艳女人轻轻的“嗯”了一声,这个“嗯”很冷,就好像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一样。
“因为官衣上没有印绶,这双方履面上的纹路也早已被地蚀侵蚀,不过,我可以基本的确定,应该就是他了。”
“应该?”
我在人缝里看到这个冷艳女人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我请你来,可不是要你对我说应该两个字的。”
女人的声音真的很冷,和冬天里的冰凌子一样冷。
“我有把握,至少八成的把握。”
在这个女人冷冽的声音下,这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也好像笃定了几分。
“他是风安人士,官衣上虽无印绶,但这官靴与官服却恰巧出现在这几个矿工的手里,秦小姐,顾某觉得,这绝不是一个巧合。”
“而且,风安县在汉朝时期,只出过三位同族圣贤,前两位,顾某不说想必秦小姐也知道他们的名字,而这一位圣贤据顾某了解,他辞官后,便回到了风安安度晚年。”
我看不见这个说话的年轻男人,也再没听到这个年轻男人说话了。
从这个女人和这个年轻男人的对话中,我也基本弄清楚了这一屋子人的身份。
秦小姐,就是站在我老窑里的这位冷艳女人了。
除了那个说话的年轻男人外,站在我老窑里的这些冷面人应该就是这个秦小姐的手下了。
手下?
这么大一堆的手下,这女的莫非是某个黑涩会的大姐大?
“嗯!”
我听到了这位大姐大又冷冷的嗯了一声。
这他么的也太高冷了吧。
人家好歹说了那么多话,你至少给人家回上两个字也行啊。
“见靴给钱,一件五万,成叔,把钱给这六个矿工。”
我听到从这个女人嘴里说出的五万这个数字,心脏猛的扑通的跳了一下。
五万,啥概念,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带上走。”
我这心脏还没他么的从猛烈的跳动中回过来,便在人缝里看到这个女人从风衣口袋里伸出了一只带着皮手套的手。
并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我。
啥意思?
这他么的到底是几个意思?
两个冷面男,不一窝冷面男再次整齐划一的向着我迈出了一步,这一步,近的都能让我看到他们眼睛里的眼屎。
我不乐意,当然不乐意了,因为这女人说的是带我走,而不是给我钱。
为啥啊!
官靴是我爸留给我的,为什么我和刘根社他们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我在人缝里看到了这个女人踩着坑坑洼洼的土地已经走到了老窑的门边,我在人缝里还看到了刘根社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缺一个向导,你来做,事成我付你十万。”
女人高冷的声音透过人群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不过,这一次我可没有被女人的这句话打动,我眼睛不瞎,人也不傻,这他么的他们能是好人吗?
一双双凶神恶煞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大有一种我要是不跟着他们走他们就对我动手的架势。
得!
这会我看我真是再没得选了。
冷艳女人已经走出了我的老窑,在这群大汉们虎视眈眈的眼神下,我只能跟他们走了。
这可不是我怂啊,其实我还真想知道这一伙人到底来我们风安干啥来的。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胸前的口袋,那个从汉朝官靴里被我抖出来的青铜片儿还在。
青铜片儿还在,那……那张人皮呢?
我记得我睡觉的时候,人皮是被我握在手里的。
可是人皮呢?人皮咋不在我手里攥着呢?
我下意识的蹲下,伸出手倒腾了一下乱糟糟的被子,可是没有啊。
坏了!
我的心突的一紧,那张人皮丢了。
可是在这群黑脸男的眼皮子底下,我也不敢表现的太过焦急。
“快点。”
我听到了一声很不耐烦的声音,勾蛋子上还被踢了一下。
“很好,劳资他么的可记住你这个孙子了。”
人皮丢了,我这会只能暗暗忍下这口气。
我知道这伙人在等我,我也是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
就在我站起来的那一刻,突然,我感觉我的袖子里好像要掉出来什么东西一样。
………………………………
第六章 鸮河
我下意识的用左手掏了掏我右手的袖子。
入手清凉,还软绵绵的,手感贼好。
这……这不就是那张人皮吗?它是啥时候钻到我袖子里的?
我他么的怎么都不知道。
失而复得,我心里这会就是这种感觉。
人皮既然还在,我这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不用这伙恶汉催我,我也是大步流星的跨出了老窑。
跨出老窑,那个女人正站在我老窑旁边的一颗老槐树下。
站在女人两手边儿的还有两个人,一个头发都花了的老头,一个梳着大背头的小年轻。
这站在女人左手边的老头,穿着一身灰色的练功服,头发虽然都花白了,可是整个人站在那跟着一颗杨树差不多,直挺挺的。
这站在女人右手边的大背头就有点意思了,穿了一件花里胡哨的格子衬衫不说,下身还他么的穿了一条裙子,裙子的色儿还他么的是绿色儿的。
兴许是女人见我出来了,便眼珠子都不带转的转身就往山下走。
老头跟大背头紧紧的跟在这个女人的后面。
这山坡不陡,也不长,我人在半坡上,老远就看到了山腰子下面停了好几辆黑色的吉普车。
这种吉普车我从没见过,虽然没见过,但我知道这车肯定很值钱。
矿里的这伙子土鳖们何曾见过这么气阔的阵仗,那停在山腰子下的几辆黑吉普早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跟着这伙恶汉走下了山腰子,这伙恶汉也开始做起了他们的本职工作。
驱赶!
女人、老头和大背头正站在头车的车门前,那意思好像还有点在等我过来的意思。
借着这个机会,我也是顺杆子就往上爬的走到了女人的跟前。
说实话,这个女人长的真是漂亮,就是我们煤技校的那六朵煤花加起来都比不上人家。
一个恶汉走了过来,为女人打开了头车的后车门。
老头也是很利索的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并钻了进去。
这女人压根就没看我一眼便上车了,而那个大背头绕过车头,钻进了驾驶位。
我见这后车门也没关着,便钻了进去。
女人坐在了里面靠窗的位置,我也很知趣儿的挨着车门坐着。
“关门。”
一声沙哑、苍老的声音,闯入了我的耳朵里。
得嘞!
我关上了车门,车子便发动了。
随着一声大大的引擎声,和一个因为急转,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我整个人也是突然失去了重心,向着一旁倒去。
没办法,这个转弯太他么的快了。
我这失去重心的一歪倒,还他么好巧不巧的枕在了女人的腿上。
女人睁着一双冰冷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被女人这一双冷眼这么猛不丁的一盯,身上的汗毛也是立马的他么的跟着起立了。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这女人的眼睛里跟镶着两把刀子一样的,看的我发毛。
我也是赶紧坐正了身子。
车子依然在开着,老头和开车的大背头都没有说话。
沉闷!
这三个人太沉闷了。
我不用去看车窗都知道他们要开去哪里。
七子沟!
我从小在风安县玩到大的,说句不好听的话,我闭着眼睛都能从我的老窑走到七子沟。
他们要去七子沟。
我也突然响起了昨天下午在张瘸子面馆吃面时,张瘸子和那两个矿工之间的对话。
七子沟挖出了一条大东西,那大东西肚子下面压的全都是名器。
名器,七子沟,我爸留给我的汉朝官靴,还有在我老窑里女人和那个年轻人的对话。
将这一件件事连起来可不就是——
我的眼睛立刻就放光了,这他么的是去“探灵宫”啊。
探灵宫是我们这里的叫法,其实就是探墓。
年轻人,谁还没有一点子冒险精神和探索精神。
我感觉,这一刻,我全身的精气神都给提了起来。
七子沟这地我熟儿,在我们风安县,这七子沟还有着一个代代相传的传说。
这个传说,大概说的就是,七子沟在很久之前不叫七子沟,叫七里村,是一个有着好几百户人的大村。
有年大旱,连着四个多月,天上都没掉下一滴雨来,村头的那条大河都被这场大旱给晒干了,这几百户人家可就急了,庄稼是农民的命根子,这眼瞅着命根子都要死了,这几百户人家能不急吗?
老村长把村里的汉子们都叫到了打谷场,寻思着人多力量大,大货儿能一起琢磨出个办法来。
这解决大旱的办法最后还真给这伙子村壮给琢磨了出来。
什么办法,那就是掘水,掘哪里的水?地下水。
没错,村头的那条旱河,没准还真能掘出一条暗河来。
为啥,这伙子村民这么确定?
因为这一整个庄稼地里的土地都干的裂开了口子,只有那条旱河,非但没有裂开口子,还长出了一颗颗野草。
没水植物就活不了,这是个庄稼汉都知道的道理。
几十个村壮在老村长的带领下,开始在那条旱河里挖水了。
三天,为了生存,几十个村壮们没日没夜的整整挖了三天三夜。
可是,结果却是残忍的。
旱河还是那条旱河,一滴水都没蹦出来过。
旱河挖成了旱沟,足足十几米深的沟渠。
就在七里村里的几百户村民都绝望了的时候下雨了。
下的不是什么小雨,而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暴雨,暴雨跟刀子一样的从那乌黑黑的云朵里掉下。
雨是等到了,可是七里村的村民们等来的不是希望,而是绝望。
一座座干涸的小山被这场百年难得一遇的暴雨给下成了稀泥。
稀泥混着雨水,如一只只饥饿的野兽般,张开着它们的血盆大口,将七里村给吞没了。
房子没了、庄稼地没了、人也跟着没了。
七里村也就变成了现在的七子沟。
而那一条足有十几米深的旱河也被这场百年一遇的暴雨给填满了。
填满了旱河,也将七里村那几十个庄稼大汉和老村长给填里面了。
这就是七子沟的传说。
至于为什么叫七子沟,我却不知道。
“成叔,还有多久。”
在我正沉浸在七子沟的传说里的时候,我听到了这个眼睛里跟镶着刀子似的女人的说话声。
“小姐,快了。”
成叔,这个坐在副驾驶的竟然就是那个给刘根社他们每人五万块的成叔?
那么这个开车的大背头,该不会就是那个什么顾某人吧?
秦小姐,成叔,顾某人,这三个人很神秘,也好像很懂名器这一行里的门道。
车子一直在开着,进沟的这条山路应该是很颠簸的才对,可是坐在这个黑吉普里,我竟然没啥感觉。
不对,即使性能再好的越野车,也不可能不出现一丁点的颠簸吧。
除非,除非他们不是开去七子沟的!
我心里猛的一惊,透过车窗向外看去。
果然,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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