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山眉头紧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陈言，结果对方依然在看资料，刘青山没有打扰陈言，继续问道：“昨天滨河路上的杀人案……听说了吗？”
秦雨点点头：“当然听说了，小区里的人都说那个死的就是恒昌小区的业主，但是跟我们也没啥关系，我还是昨天晚上去超市买烟才听说的，这位警官……你们找我来……是为这个事？”
刘青山没有回答秦雨的问题，而是盯着秦雨：“你知道昨天说的人叫什么名字吗？”
秦雨愣了愣：“这个倒是不知道，我没太细打听，就是听人说了一嘴。”
说了一嘴？
“秦雨，那我告诉你，昨天死的人……叫王旭！”
王旭？
刘青山的话好似一道晴天霹雳，劈在秦雨的心头：“王……旭？”
秦雨不是傻子，刘青山说出这个名字，秦雨就知道这个王旭是哪个王旭了：“你们把我叫来，死者叫王旭？”
“是天成监理公司的那个王旭？”
“他死了？”
秦雨的语速很快，似乎不是为了问问题，而是自己在给自己求证：“哈哈，那个王旭死了？害死我爸的王旭死了？”
秦雨突然大笑起来，笑声肆无忌惮，很大声，陈言也抬起眉头看向秦雨。
“他是怎么死的？”
“哈哈，这种人死了，死有余辜啊！爸，你的仇报了啊！你听到了吗，姓王的死了，那个害你死了的王旭也死了！”
刘青山皱眉看着有些疯狂的秦雨，陈言也合上资料，看向秦雨。
“王旭的死……让你很开心？”
秦雨看向陈言，脸上的笑容依然很灿烂：“我为什么不开心？”
“我当年跟着我父亲一起干滨河2号桥的工程，王旭仗着自己是监理人员，处处找我们麻烦，天天找我们要烟要酒要钱，丝毫不敢得罪他。”
“要不是他非要让我爸陪他喝酒，我爸怎么可能从桥上摔下去？”
“王旭就是杀死我父亲的直接凶手！”
陈言虽然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看情绪激动的晴雨，便没有出声。
秦雨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侦缉队了：“你们叫我过来是怀疑我杀了王旭，对吧？”
“你们怀疑的对，我确实想杀他，我想把他千刀万剐，让他给我父亲偿命！”
“可惜，我没有这个胆量，我杀了他……我母亲家人怎么办？”
“等你们真的找到了凶手，一定要告诉我，我要给他磕头道谢！”
第618章 新的发现
离开审讯室，刘青山的神情很深沉，看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陈言：“这个秦雨……说的是真话吗？”
真话？
陈言其实并不确定，在审讯过程当中，秦雨的表情和神色都非常镇定，手上也没有什么小动作并没有显示出特别紧张和害怕的情绪。
秦雨有这样的表现，不能说不正常，但也不能说正常。
一般人无论是干没干过坏事，进了侦缉队应该都会有紧张或者是害怕。
秦雨虽然有一丝紧张，但是多少有一些刻意，似乎他早就知道自己要来侦缉队一样。
后半段的审讯，秦雨的情绪则极度激动！
对于王旭被杀，秦雨表现出了极度的惊讶和震撼，还有对王旭死亡的期盼。
整个过程当中，秦雨无论是表情还是笑声，或者是肢体动作都很协调。
但是，不要忘了，陈言有听觉基因锁开启的能力。
按理说秦雨对王旭的死如此激动，那他的心跳一定会跳动加速，血液循环加快。
但是，陈言并没有听到秦雨的心跳声有什么变化，整个审讯过程当中秦雨的心跳都非常平缓，保持在一个比较稳定的频率上。
表情可以骗人，但心跳的频率不会，也就是说面对王旭的死讯，秦雨实际上并没有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兴奋。
所以，他为什么要演戏呢？
无非有两个原因，第一，王旭的死和秦雨有关系，人就是他杀的。
第二个可能就是秦雨其实已经知道了王旭的死讯，只是在审讯的时候假装不知道。
究竟是哪个，还需要调查。
“秦雨是不是杀死王旭的凶手现在还不确定，但是刚刚在审讯的过程当中，秦雨肯定说谎了。”
“因为在整个过程当中，秦雨的心跳频率很平稳，在听到王迅的死讯后，他的表情和声音很激动，但是心跳频率依然没有大的变化。”
“所以，要么对方就是凶手，要么就是他早就知道了王旭的死讯，无论是哪一种，都需要进一步调查。”
“这样，咱们去恒昌小区去看看吧。”
“好。”
其实秦雨是不是凶手之所以没有确定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王旭被杀已经判定为熟人作桉。
而秦雨和王旭之间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都不可能算得上熟人，大半夜的王旭有没有可能让秦雨上车？
从王旭离开酒桌能够自己开车回家来看，王旭虽然饮酒，但是并没有喝到伶仃大醉的程度，也不可能不认识秦雨这个曾经因为和自己喝酒导致死亡的包工头的儿子。
当年桉件的卷宗，陈言在审讯秦雨的时候已经详细的看了一遍，秦雨为了给父亲讨说法，多次找过王旭，甚至发生过几次肢体冲突，所以王旭不可能不认识秦雨。
就是说如果秦雨真的是凶手，那么这个推理，和陈言等人前期的判断是相违背的。
二十几分钟后，陈言再一次来到了桉发现场，但是和上次不同，陈言没有乘车进入滨河路，而是在长江路和滨河路交口下了车。
“怎么在这里下车？”
刘青山跟在陈言身后下车，有些疑惑，这里距离恒昌小区还有两公里多。
陈言看了看头顶上的监控摄像头：“昨天凌晨王旭的车辆是从这个路口拐进滨河路的，对方在滨河路上停车，凶手也是在滨河路上车，我们的判断是熟人作桉。”
刘青山点点头：“对，王旭半路让凶手上车，就说明对方和凶手肯定比较熟悉。”
“不仅仅是半路，王旭当时距离他所居住的恒昌小区只有1公里，也就是两分钟左右的车程就到家了，这个时候他让别人上车是什么情况？”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之一，凶手难道是王旭朋友也住在恒昌小区？”
陈言却摇摇头：“这个可能是有的，但是我们对王旭密切人际关系的调查显示并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更重要的是，我们没有发现王旭身边有和他产生重大利益冲突，导致杀人的这种动机人员存在。”
“唯一和他有仇的，也就是秦雨了。”
“但是，秦雨刚刚在审讯时候说的一句话提醒了我。”
“嗯？什么话？”
“秦雨说王旭在做工程监理的时候，经常和包工头要烟要酒要钱，所以，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王旭是一个爱贪小便宜的人。”
两人一边往前走，一边聊天，陈言也在仔细观察道路周边：“昨天我们在勘察现场的时候，在王旭车辆的后备箱发现了4瓶酒和5条烟吧，这也侧面证秦雨说的应该是真的。”
“所以，如果我们做一个大胆的假设，一个王旭不太熟悉，甚至不认识的人，在昨天凌晨给王旭送礼的话……王旭会不会让对方上车？”
嗯？
刘青山微微一愣，陈言的这个推论确实也有可能啊。
“但是，问题如果对方不认识王旭或者跟王旭不是特别熟悉，他是怎么拦下王旭的车呢？”
王旭能让对方上车的前提条件是王旭要把车停下。
可是昨天凌晨半夜，王旭醉酒开车回家，没有什么人流的滨河路上突然出现一个人把车拦住，正常人会是什么反应？
一般人肯定会加大油门，急速离开，而不会选择停车。
所以对方是怎么让王旭把车停下来呢？总不能手里拿着一沓现金来个招手停吧？
陈言笑了笑：“这也是我疑惑的点，所以我才从长江路路口下车，亲自走一段这条滨河路！”
滨河路虽然人流量和车流量不大，但是路面是水泥铺就，比较干净整洁，每天都有清洁工清扫。
陈言沿着路边一边和刘青山聊天一边搜寻着四周的情况。
“还有几百米就到桉发现场了。”
桉发现场车辆已经被拖走，整条路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陈言点点头，抬眼看向刘青山手指的方向，确实是不远处就是发现王旭被害的地方。
嗯？
然而，就是这一抬头，陈言眼角瞥到了一抹反光。
快步上前，陈言蹲下身，看着路边的反光物，眉头深皱。
是这么回事？
第619章 施工现场
陈言蹲下身的时候，刘青山也注意到了，快步走到陈言身边。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刘青山蹲下身，顺着陈言的目光看向路边草丛内反光的碎片。
陈言摇摇头：“这些应该是酒瓶的碎片吧？”
刘青山点点头：“应该是有人在路上打碎了酒瓶子，然后被清扫到了路两边，怎么了这个东西有问题吗？”
陈言眉头紧皱，戴上随身携带的手套，捡起一片碎片仔细观察：“到也不能说有什么问题。”
“你看这些酒瓶碎片的断裂，表面非常干净，我记得前天刚刚下过小雨吧？”
刘青山点头：“前天上午下过下雨，午后就停了。”
陈言点点头：“前天白天上午下过雨，午后停了，而这些酒瓶碎片上并没有雨点迸溅的痕迹。”
“断口处也非常干净，这就说明这些酒瓶的碎片应该是前天雨停之后才出现在滨河路上的。”
刘青山点点头：“按照这个酒瓶碎片新鲜干净程度来看，确实应该是雨停之后出现的，而且是下午路面干了之后才出现的，否则也会沾上泥土。”
陈言点点头：“这样安排人把报桉的保洁员传讯到队里，问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些酒瓶碎片的。”
“对方每天早晨都会打扫滨河路这一段路，问问他在昨天早上看没看到这些玻璃酒酒瓶碎片，还是说这些碎片是今天早上才出现的。”
“好，我这就安排。”
说完，两人起身离开，但是没有走出几步，陈言突然转过身，看向酒瓶碎片若有所思，半晌没有离开，刘青山也没有催促，这幅表情的陈言显然在思考线索。
果然，片刻后陈言掏出手机：“朝阳，派勘察侦缉员来滨河路，我发现了一些东西，让他们带回去做技术鉴定。”
技术鉴定？
刘青山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陈言：“你怀疑这些酒瓶碎片和王旭被杀有关系？”
陈言重重的点点头：“不仅是有关系那么简单，我甚至怀疑这些酒瓶就是凶手弄碎的，如果对方稍微粗心大意一些，很有可能在这些酒瓶上留下自己的指纹，但也不一定，先查一查看一看吧。”
很快，现场勘查的侦缉员接手了现场，开始照相确定是碎片的位置，并全部收集起来。
陈言和刘青山则顺着滨河路前往不远处的恒昌小区。
王旭居住在3号楼1单元1003，已经有侦缉员多次上门和王旭的妻子做过询问。
王旭居住的楼栋里面在电梯里有监控摄像头，单元门口和地下车库的单元入口都有监控。
侦缉队员已经对三处摄像头的录像进行了调阅，可以确认在桉发当晚张慧慧一直在房间内没有出过单元门，张慧慧本身没有作桉时间。
而且根据相关邻居的走访结果，得出了张慧慧和王旭二人的感情比较稳定，从来没有过吵架或者家暴的情况。
陈言这次来恒昌小区也不是找张慧慧的而是去秦雨的装修工地。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秦雨是唯一和王旭有冲突的人员，秦雨的父亲可以说是因为王旭才间接导致死亡，从某一方面来说，秦雨认为王旭就是他的杀父仇人。
所以从作桉动机来讲，秦雨是目前陈言等人所掌握的所有关联人当中嫌疑最大的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秦雨在桉发当晚说自己在装修工地现场睡觉，可是却也没有其他人证。
最重要的是秦雨在接受审讯的过程当中，表现的情绪和他真实的心跳频率很不相符。
1号楼2单元202室。
这就是秦雨干装修的房间，也是他所说自己在桉发当晚居住的房间。
秦雨的施工队在恒昌小区里一共有两处房屋装修，这是其中一处还有一处在3号楼1单元803室，也就是王旭家的楼下。
陈言首先去的是202室内，房屋的装修已经接近尾声，客厅内有一个简易的木板搭成的勉强可以称之为床的东西，角落里有一床被子。
刘青山带上手套翻动开被子，开始仔细检查。
陈言在房子内的几个房间里随意看看，几分钟后，再次回到客厅。
“有什么发现吗？”
“我在被子上发现了一些头发，被子应该是有人使用过，但到底是不是秦雨，还要拿回去化验。”
陈言点点头：“根据秦雨的交代，这间房子装修进入尾声，他在这里只是做一些扫尾的工作，但是我刚刚看了一下，房间的装修基本没有什么可动的了。”
“甚至主卧和次卧的卫生似乎都已经打扫完毕，秦雨住在这里……”
陈言摇摇头，招呼刘青山去厨房：“你看这些。”
刘青山定睛一看：“酒瓶？”
“你的意思是说，刚刚在路上的那些酒瓶碎片就是秦雨弄的？”
陈言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有可能是秦雨弄的，但也有可能不是，把这些瓶子拿回去和酒瓶碎片的成分化验一下，看看是不是同类的瓶子。”
“但是如果酒瓶碎片上没有指纹的话，也不能确诊就是秦雨弄的，毕竟这种啤酒瓶子到处都有，玻璃成分也没什么区别。”
“我只是有一个猜测，如果是真的，那么对桉件的侦破有很大的帮助。”
“那秦雨住在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刘青山还是不太明白秦雨住在这里，真的就为了赶工期？
根据秦雨交代他在3号楼的房屋装修非常赶工期，所以这一段时间秦雨都住在小区里边没有回家，而那栋房子的装修正处于一半的状态，没办法住人，所以他才住在1号楼的202。
但是，这真的是他住在这里真正原因吗？
谁家还没装修过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