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开始！别磨磨蹭蹭，我还等着去吃饭呢……”
“赶快死啊，我都等了半天了……”
“这腿有点可惜了……我去捡尸去，哈哈哈……”
“兄弟眼光不错啊，这是哪，同去……”
“……”
看着上面偶尔的劝慰和担忧被更多的咒骂所淹没，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站在海边打开母亲的骨灰盒。
凉凉的海风吹拂而过，盒中的骨灰很快消失殆尽。
“啪”
盒子掉在地上，磕到礁石，磕裂成两半。
“游戏开始……”
“……”
“卧槽特么这帮畜生！”
一个工作人员狠狠锤了一下桌面。
“就不能关闭那群人的言论吗？”有关部门的领导皱眉问道。
工作人员无奈苦笑：“人太多了……如果关闭直播，女孩可能直接寻短见了……”
“而且现在已经有近五百万人进入了直播间……很可能，破千万……”
“影响太大了……”冷汗从领导鬓角滑落，他想咬牙说关闭，但看着直播中那个女孩，想了想家中的女儿，旁边下属疯狂打字劝慰的键盘声，他烦躁的如一头暴怒的狮子。
狠狠扯了一把领带：“治安，消防他们过去了吗？”
“已经通知了，但到现场还是需要时间……”
“小吴！小吴！人呢！开车，走！去现场！”
领导无法忍受这个狭小的屋子带给他的憋闷感，把西装一甩，大步走了出去。
网络直播人数还在上升。
向后的呼喊一次次压过了向前……
那微弱的呼喊，就像人们仅存的良知和善念，如同风中的火苗，越来越微弱。
海浪舔舐着女孩的脚底，冰凉的触感从下而上。
不可直视的，除了太阳，还有人心。
女孩眼中带着深沉的笑意，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路边也有人发现了不对劲，停车观望。
海浪轻轻推着她的小腿，想要将她推回去，但后退的吸力却将她扯的更远……
就像那向后的呼声一样……
让她背对着海面，一步步，踏向孤寂的深渊。
………………………………
第七十三章 来不及
当于尧赶到的时候，海水每一次涨潮都能没过女孩的肩部。
消防公安已经赶到了现场，还有闻味赶来的记者。
“大家好，我是莺语新闻社的记者，现在我已经赶到了女孩直播的海边，现在这个直播在网络上已经突破了1，000万人次的观看，也引来了相关部门，这到底是一个伟大的行为艺术还是网络传闻的一场哗众取宠呢？”
“让我们把镜头转向现场，大家能看到，今天的风浪很大，那里就是女孩的位置……啊啊啊，女孩被淹没了……”
“……”
海水再一次退去，万幸的是女孩还站在原地。
白裙被海水湿透，黑发粘在身上，但她的笑容没有一丝狼狈，反而更具魅惑。
“这次，选择是什么呢？”
“……”
“这里禁止进入，你是干什么的？”一个警察心情焦躁的拦截了于尧。
“我是于尧，就是事情的起因。”警察愣了一下，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向他。
“现在情况很紧急，我是唯一能救她的人！”
看着于尧那双冷静的眼睛，警察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请示一下。”
就在警察请示的功夫，一群记者发现了没戴口罩的于尧，顿时兴奋的围了上来。
一帮子警察连忙赶过来将人群分离。
“于尧，面对今天这种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于尧你不觉得你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吗……”
“……”
一个领导走了过来，听见这些话更是厌烦。
他们本来已经够忙的了，还有明星来现场添乱，气的他想打人。
“你是什么人？”领导冷声问道。
“我是于尧。”
“我不管你是谁，现在人命关天的时候，我没工夫和你在这里胡闹，出了问题你担不起！”
领导指着海边怒气冲冲说道。
“我能救她，给我个机会，我应该是唯一能救她的人……”
于尧用自己最真诚的语气说道。
“你……”
领导犹豫了。
他不负责具体救援，所以立刻将现场最高指挥叫了过来。
穿着警服的高大男人龙行虎步的走了过来，眉头皱成了川字：“你确定？”
“确定！”
于尧语气无比坚决。
“好，那我信你一次，我只要你尽全力！”
男人重重的拍了一下于尧的肩膀。
“莽子，把你耳机给他！”
于尧带上耳机，走之前重重吻了一口琳琅的额头，毅然跑向海中。
现在每次涨潮都能淹没女孩的头顶，随时有可能将人卷走。
……
“我是于尧！”
“我认识你……”
当女孩看见一身狼狈的于尧，嘴角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
这是她几天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我很喜欢你的文笔，而且我觉得你的形象特别……咕噜噜……”
潮水上涨，直接淹没两个人，话说一半就被打断。
当潮水褪去，于尧像是落汤鸡一般，狠狠抹了一把脸上咸湿的海水，继续说道。
“我觉得你特别适合我的一部戏，你可以演主角，对，我觉得你特别适合主角！”
于尧用尽全身力气去展现自己的真诚。
所有现场的人都紧张的关注着。
听着他们的每一句话。
“我可听说你跟所有人都是这么说，你不会是想骗我吧……”
女孩幽幽的说道。
于尧一愣：“怎么可……”
海水再次涌来……
“嚯……我给你说说剧本……”于尧想要再靠近一点。
“你别过来……”
站住半天的女孩往后退了一小步，看着狼狈向她走来的于尧，早已热泪盈眶，嘴角也不知不觉的轻微上翘。
还很可爱呢……
“她来了吗？”
“琳琅？她在后面，她也特别喜欢你，你们一定会成为最好的姐妹……”
“谢谢你……”
“你别冲动！”
“如果能早一点认识你该多好……你还记得你唱的歌吗？”
“你想听歌？”
“你的歌，要只对她一个人唱……记没记住？你是于尧！你永远都只是琳琅的于尧，记着你说的那些话……”
女孩用尽全力将话喊出，眼中的晦暗尽散，明眸如水，如同赤子，带着轻松解脱的笑容向身后倒去……
她知道，母亲不会伤害她的……
“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光……”
女孩想着，想着，就那么沉沉的落入水中。
看着海面离自己越来越远，女孩本想闭眼休息一下……
这些天，她实在太累了，太累了……
许久没有合眼了……
豁然。
一个人破开水面冲了进来。
何必呢……
为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啊……
看着于尧那焦急的眼神，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母亲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啊……
但她看不到了……
……
于尧冲进水中的那一刻才想起来自己不会游泳，但他脑海中只有那一道白色的倩影。
那是一双能发现光的眼睛啊！
他要救回她！
无关情爱，仅仅是要救回她，告诉她，为了那群糟糕的人渣，不值得！
海面上波涛汹涌，但海面下却出奇的平静，寂静，深邃，除了寒冷，于尧感受不到任何……
但是……
他离那女孩越来越远……
那张安静的面孔逐渐在他眼中模糊。
难以言喻的窒息瞬间冲进他的胸腔，掠夺他的生机。
……
当海面上两人消失的时候，所有人都沸腾了，刚刚赶过来的搜救汽艇窜了出去。
专业的潜水员如同下饺子一般冲进海面。
刚下车的张哲狠狠的抽了一下自己的破嘴，脱了衣服，一个助跑就冲过警戒线，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作为海军陆战队退伍兵，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大海！
……
于尧感觉肚子传来一个剧烈撞击，然后猛然醒了过来，趴在沙滩上疯狂呕吐。
抹了一把水，他就看见了张哲那个白花花的屁股。
“第一次呛水的滋味怎么样？”
脑子里被灌了太多水，但更难受的是心里，他没有救回来那个女孩……
琳琅梨花带雨的跑过来，紧紧抱住了跪坐在地的于尧。
于尧将头搭在琳琅肩膀上，双目无神，呆呆的，好似一具尸体。
无数人从三人身边经过……
前仆后继冲进海中……
………………………………
第七十四章 海底
耳机摔落在地上……
一直在直播间刷着“向前”的工作人员以手覆面。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那样对她……我打了好多、好多向前……但是他们为什么一直把她往后推……”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都要杀死她？！”
啜泣声和丝丝低语，像是一记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底。
每一个在直播间努力挽救的人都失去自控能力，看着变黑的画面，涕泗横流。
……
“被卷入海底的女孩”成为了二十一世纪最大的集体暴行。
震惊世界。
“一群人手持利刃，杀死了一个女孩。”
“我一直以为魔鬼混迹人群之中，后来发现，我们都生活在地狱。”
“我们追求了千年的道德……一朝崩塌。”
“……”
画面定格在一张男女相拥，无数人从他们身旁经过的照片上。
关闭网页，年轻人点上一根烟，静静的坐在黑暗的房间里。
除了电子设备的光线以外，房间没有打开任何照明设备。
一个火星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移动。
“良知需要引导的……暴行最后得到的反馈依旧是暴行……”
“如果一个坏人，一生不犯错，他还是坏人吗？”
“阿君……世界可不是非黑即白的模样啊。”
“生命的意义，在于更好的现在和更好的将来。”
“你觉得现在是好的吗？”
“……”
“是。”
年轻人好像下了什么决定，只见火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然后被一只手连带烟灰狠狠的碾到了烟灰缸中。
网络上很快出现一则新消息。
所有在直播间刷“后退”的人员名单被一名黑客获取。
数百万的人员名单！
如果不想被曝光，不想社会性死亡，那就做一辈子好人吧……
这是你们最后为人的机会了。
……
于尧病了，高烧不退，拍摄的事情再次延期。
于尧感觉自己意识很模糊，每天只能清醒一小段时间，还仅仅是感知周围。
没法分析，没法思考。
他最恐惧的就是睡觉，每次将将睡着就会惊醒。
孩子的安全感来自父母，成年人的安全感来自自己。
但当陷入重病之中，恐惧就像无数只手拉着他，想要将他扯入最深处……
只有感受到琳琅在他身边，才会放心的睡着。
或许这就是为何要寻找伴侣……
总有一只手，拽着你，不让你坠入黑暗。
“阿尧？猜猜我做了什么？”
琳琅自言自语的说着话，拎着保温餐盒走了进来，转头，她就看见一道温暖的目光看着她。
琳琅像是放下了什么，眼中透露着轻松。
“你可算睡醒了……”
“抱抱？”
“你身上都臭了……”
琳琅鼻头一酸，轻轻的扑进于尧怀中。
……
太阳照常升起。
并没有因为一些人的离开而有所改变。
一天后，剧组开工了。
众人看向于尧的目光都有些怪异，但无论是谁，于尧都回以微笑。
就连演员多次ng于尧也没有一句重话。
司晋叶裴还有罗玉成也算是登台了。
罗玉成演段小楼，叶裴演程蝶衣，司晋演苏青。
一出霸王虞姬，那入木三分的风情让人魂牵梦萦。
一出贵妃醉酒，让人形容，唯有风华绝代！
当司晋画上脸，戏腔一开，没有人能抵挡那绝世的风华。
京剧大家甘守志想要收了司晋，但奈何司晋根本没有这心思，最后老先生退而求其次，收了叶裴。
他说，无论面相身段，叶裴都是上上之选，但前提是没有司晋这种人。
仙凡之隔，难越！
如果别人演这电影，拿这戏魁名号，老先生说他第一个不同意，但若是司晋，那便是应当的。
黄伦也演上了戏曲经理。
四个人飙起戏来，气场大的吓人。
一个老戏骨，一个影帝，都是戏中老手，自然得心应手。
但是两人的气质隐隐被司晋压了一头。
本就是天人般的资质，学了戏，涨了心气，学了武，涨了气势。
哪怕他不说话，往镜头前一站，他就是唯一的主角。
而叶裴，凭着那学戏入魔了一般的气质，竟然也不落下风。
戏外，罗玉成经常吐槽叶裴的眼神实在恕�
随着剧情的推进，众人越来越融入戏中。
不像是演绎，更像是是重复了上辈子的人生，每次拍完，剧组所有人都有些沉默。
叶裴像是真成了那个忠贞不二的程蝶衣，整个人都带着一股郁郁的气质。
而司晋，戏外看不出什么，到是烟瘾更大了。
忙起来，一天将近两包。
不少人劝他，但他都呵呵一笑。
司晋舞剑，每次这个时候，很多闲来无事的都会在旁边观看。
无他，美矣。
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恰到好处，带给人精神的享受。
于尧每次都会倚着柱子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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