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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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剪切-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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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娘的经历是菲春所不了解的,她却对自己接生技术充满了自信。

    在临产前的一天晚上,菲春肚子动作的厉害,时而会有下坠的感觉,担心自己就要生产了。

    娘就在身边,无需她担心什么。但是,她仍然还心存疑云。

    半夜里,老娘突然作了难,她觉得要是大闺女生育,拉皂给帮帮下手还合适,要是菲春生产,让拉皂当下手显然不妥。

    那该怎么办呢?

    菲春这次生产是偷生瞒生,只有自己人知道才好呀,那是不能够找其他人来帮忙的。

    于是,她跟大闺女商量着,让大闺女出面做她和拉皂的中间二传手,这样就避免了拉皂直接打下手的尴尬。

    烧水,洗漱,交接工具等,他们三人一起折腾了大半夜,胎儿终于呱呱落地了。

    菲春顺利的产下一个女婴。

    菲春人生第一次生产孩子,那种陌生而又幸福的感觉,从脸上愉悦的表情,便可以看得出来。

    孩子的出生,菲春的心里更加挂念三嘎子。

    三嘎子啊,你在哪里啊?你的女儿出生了,正在呱呱的叫你爸呢,你知道吗?

    三嘎子在省会带她游玩、嬉戏的情景,再次在她的脑海里上演。

    其实,此时的三嘎子和弟弟贵良正守在猪场,给老母猪伺候生产呢。

    贵良从外地买来的小猪仔,已经到了生产的季节。

    这一次三头母猪,一共生产了二十五头小猪仔。

    自从三嘎子出院后,就没有再出去打工,他觉得自己在省会学习的动物养殖技术,在家里正派上了用场。

    这些都多亏了弟弟养猪在先,给他打了一个不错的基础。

    他和弟弟协商,他们想扩大养殖规模,争取明年出栏一百头肥猪,争取多挣钱给父亲治病。

    从医院回来,父亲已经插上了吸管,肌肉萎缩已经达到了顶级——从四肢延伸到了内脏。

    日后如果连吸管都维持不了了,那么,父亲的生命也就燃尽了。

    按照正常的运动神经元病例,父亲已经超出了急症期——半年时间,那就说明父亲是慢性神经元疾病。

    按照最长两年半的寿命期限,父亲只剩下一年多的生命期了。

    在这一年多的日子里,三嘎子他们准备赞足了钱,去大医院给父亲做干细胞移植手术,即便效果不好,当儿子的也要去争取一下。

    这段日子三嘎子的确很忙很累,但是,每当晚上躺下来休息的时候,菲春的影子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而且,他多么希望自己早日成为一个幸福的父亲啊!

    然而,一想到身上的伤痕,他的心就颤抖。

    不知道芳春最近活动得有些厉害,还是自己真的到了临产期,第三天中午,她突然感到有生产的预兆,就紧急把娘从菲春那里叫过来,在拉皂的积极配合下,等天快到中午的时候,芳春也顺利产下了一个女婴。

    “哎吆吆,老天助我也,终于出了个双凤胎!”

    老娘高兴地叫起来。

    拉皂也兴奋不已,一直在身边忙这忙那,头上都冒出汗来。

    他们姐妹俩平时没事的时候,早已经给孩子起好了名字。

    他们猜测着孩子的性别,分四种情况——龙龙胎、凤凤胎、龙凤胎、凤龙胎,名字都选好了。

    根据他们姊妹二人事先安排,两个女婴分别取名丽莺和丽燕。菲春的女儿叫丽莺,芳春的女儿叫丽燕,寓意为莺歌燕舞之意,明快、响亮又非常吉祥。

    一家人欢天喜地,两个外甥女也合不拢嘴,欢呼雀跃。

    菲春在姐姐家顺利完成了父母为她精心设计安排的生产任务,整个身心放松下来。

    菲春神不知鬼不觉,金蝉脱壳,又一次恢复了姑娘的身份。

    那么,下一步又该怎么安排呢?是继续住在姐姐家里,还是返回到自己家里呢?

    她为了这事,专门征求了二鬼子的意见。

    因为,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刚生育不久,菲春的身体还需要再恢复一阵子。

    “让菲春直接回家吧,到了自己家里,就再不出门了。等过了年外出打工走了,谁能知道呢?”

    二鬼子不愿意再麻烦大闺女了,知道大闺女还要替菲春带孩子,照顾两个小孩也够辛苦的。

    “我看菲春不能走。等省城里年底放了假再回去吧,那样乡亲们都知道,菲春是从省城里回家的。这样显得一切都很正常。”

    姐姐芳文替妹妹想得多,对妹妹的难处都考虑到了,可是他考虑不到拉皂以后会对菲春怎么样。

    “嗯,嗯,芳文说的是,等回到咱家里过了年,还按照往年的惯例,菲春再外出,那样乡亲们就不会往歪里想,这才是最好的方法。”

    老娘听了大闺女的安排,觉得有道理,就接着芳春的话,做了下一阶段的安排。

    “是啊,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才叫瞒天过海呢!”

    菲春听了心里一下子亮堂多了。
………………………………

第七十章 舆情

    令三嘎子没有想到的是,父亲的病越来越重,要等挣足了钱,再做干细胞移植手术是非常危险的。

    他从省城回来,第一窝小猪仔还没有出栏,父亲已经奄奄一息。

    这次从医院里来,他爹就没有下过床。

    最近几乎全身瘫痪。四肢早已失去知觉,更不能动弹;脸上也失去了喜怒哀乐的表情,变得又黄又黑,皮包骨头;整个身体几乎僵直;即便用吸管喂食,似乎整个消化系统也丧失了基本功能,看样子生命已经到了垂危。

    看来熬过这个冬季是不太可能了。

    冬季的到来,人们都闲散起来。三三两两,一群一伙,凑到旮旯里晒着太阳。

    “听说三嘎子他爹,这次从医院里回来快不行了。”

    靠近河北岸的一户人家房门外,七八个人在拉着闲话。

    这里有年长者,也有年轻人,有男子,也有妇女,有干净大人,也有带着儿孙的。

    “这有寿啊,名字起得不好。你看看,你看看,谁能每个寿命啊?有都有呗,他却给自己限定了寿命!你看看他家的有星、有德、有福,那名字谁都比他有寿好啊!带星字的就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寿命能不长吗?有德的名字最好,你看看,谁缺了德,有几个不骂他的?那个有福名字叫得有些露骨,尽管露骨,可是,那个福字站得正啊……”

    另一个上了年纪的退休老教师,像是搬着字典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给大家拆解。

    周围的人有说话的,有哄孩子的,有相互打打闹闹的,大多数没有认真听他絮叨。

    “唉,唉,唉,我听说有寿的病是三儿子给气的。”

    其中一个妇女中间插了一句话。

    “谁说的?三嘎子不是没在家吗?他怎么会气着他爹呢?”

    “你有所不知啊?这个三嘎子已经回来两三个月了。你看看,你看看,为什么三嘎子回来之前老头子没事啊?怎么他一回来家里就炸了锅呢?嗯?”

    接过话的是一个疤瘌脸男人。

    “我怎么没有听说呀?炸锅?怎么炸锅啦?”

    几个年轻一点的人,在一块小声嘀咕着。

    结果这个信息被众人听到了,都暂时停下自己的嘴巴,四周一下子静下来,都等着听他们之间的聊天。

    “三嘎子的邻居说,大家都没有宣传任务。不准对外说昂!”

    一个短头发中年男子伸出手来,手掌向下,在一个平面上左右晃晃了,意思是大家要保密。

    “三嘎子在省城被他大伯给发落回家了。你们有没有看到?现在他每天在他的养猪场干活,他为什么哪也不去?”

    “唉,你说得对,我今天还在猪场见到他了呢。那是为什么呀?”

    “他把别人家闺女的肚子搞大啦!”

    这个疤瘌脸男人压低声音,向四下看了看说道。

    这下人群里可就炸了锅了。

    只听见人群里的唏嘘声和惊叹声。

    “不就是搞了一个对象吗,这事有啥稀罕的!”

    其中一个中年妇女,拿出一种见怪不怪的样子,像是早已司空见惯了。

    “哈哈,这个你就不晓得了。你当他把省会里姑娘的肚子搞大了呀?”

    那个疤瘌脸男人回敬道。

    “是啊,大城市的女人都风流开放,不是大城市的,还是我们村子里的呀?”

    那女子不服劲儿的又回敬了一句。

    “嫂子呀,你算是说对了,这个大肚子闺女呀,还就是咱们村里的!”

    这个疤瘌脸男人直言不讳的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把火烧到了郎家川村。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只见二鬼子背着一个跨楼,叼着一支烟,从东边走了过来。

    大家似乎都开始关注起这个人来。

    有人小声说道:“听说二鬼子也托了三嘎子大伯的关系,把二闺女送到省城去了,莫非是?”

    疤瘌脸男人见二鬼子就要走到跟前了,听到还有人在议论,就干咳了几下,提醒人们不许乱说话。

    “都歇着呢?”

    二鬼子像是没事人,和平时一样,见了人随便打了一声招呼。

    “嗯,嗯。”

    人群里随便有人答应了几声。

    大家像是有组织一样,等二鬼子走远了,说话的声音又渐渐地大起来。

    “唉,唉,刚才说什么来着?二鬼子的二闺女,也在秦有德那里呀?”

    那个中年妇女又搭起了话。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疤瘌脸男人听中年妇女提到了二鬼子,又说到了二鬼子的二闺女菲春,就自作多情的开始躲闪话题。

    他不躲闪倒好,他这一躲闪,一下子引来了无数双眼睛。

    这些怀疑的眼睛都盯上了他。

    他反过来看了一眼,个个眼光都那样的毒辣,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这人呀,嗨,嗨,还真是揣着清楚装糊涂哩,既然你啥都知道了,就给咱大活儿说说呗!”

    那个退休老教师,好大一会儿没有说话了,这时候突然跳出来,要让这个疤瘌脸男人讲真话。

    “哈哈,老师既然说话了,那我就……但是有一点,咱们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疤瘌脸刚说没几句,老支书张开顺从公社开会回来,正好路过这里。

    这正场还没有开腔儿,就杀戏了。

    “来,来,来,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老支书显然是得到了喜讯,精神亢奋的扯着嗓门喊道。

    人们原来都在猜测那个大肚子是谁家的闺女,老支书一来把这事给冲淡了。

    大部分人对公事不感兴趣,觉得老支书来的太不是时候,妨碍了听故事。

    但是,张开顺事先并不知道他们在侃些什么话。

    “咱们今年冬天里呀,谁也别闲着了。干什么呢?公社里把咱们村和邻村的山场给整合到一块了。”

    一说到两个村的山场,给整到一块了,人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是这样,咱们谁家愿意承包山场的,这两天都回家商量一下,然后到会计那里登记,不承包山场,愿意出劳力的,家里能出几个劳力,这两天也登记一下。”

    张开顺还想继续说下去,人群里已经有人开始提问题了。

    “怎么个承包办法?”

    “男劳力和女劳力待遇一样吗?”

    ……
………………………………

第七十一章 探访

    三嘎子对菲春生孩子的事,一无所知,他最近最担心的是父亲的病情。

    但是父亲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其实就是在一天天的损耗体能,最终体能耗尽,一命呜呼。

    这样的病谁也无法挽救,只能眼看着他慢慢的变成可怜巴巴的一把骨头。

    三嘎子还是照常去养猪,照样去挣钱,在梦里都想治好父亲的病,可是,那只能是一种愿望而已。

    令他不安的是,他的母亲从上次感冒了之后一直不好,低烧无力,不爱吃饭,面黄肌瘦。

    他们知道,这是母亲整日操劳,整日伺候父亲,自己的身体吃不消而受到的影响。

    在照顾父亲的同时,照顾母亲也提上了日程。

    照顾母亲的方式,跟照顾父亲的方式显然不一样。

    父亲现在基本失去了意识,整日像是一个植物人,连药也喂不到嘴里了。

    而母亲除了身体不适,并无大碍。

    照顾母亲,主要体现在让母亲多休息,让母亲吃得好,心情好。

    家里这么一大堆事,确实让三嘎子有些手忙脚乱。

    他白天在猪场干活的时候,也会站到猪场南边高高的山巅上,点上一支烟,举目向村西那只有三四户人家的地方张望、惆怅。

    那里是菲春的家,他曾经几次去她家帮她捎东西,尤其是换季的时候,衣服鞋袜之类尤其需要更换。

    当然,三嘎子也没有忘记借此机会给菲春多买几件像样的东西。

    去的多了,对她家的情况也就非常熟悉了,尤其是对她家菲春居住的西厢房留恋已久,还有菲春母亲那种亲热的面孔,爱屋及乌嘛。

    他厌恶菲春的父亲,这并不说她父亲对他做了什么过头的事,说了什么过头的话,而是他不愿意见到二鬼子的相貌,因为每次看到他那狰狞可怕的样子,都令他毛骨悚然,灵魂撼动。

    回家的这些日子里,他心里也常常念想着菲春,猜测着菲春离开省城后,日子怎么过,特别关心她是否能够顺利的生下孩子。

    对于三嘎子来说,他想象的远比菲春的现实生活要糟糕的多。

    他知道二鬼子的厉害,所以,首先想到的是,菲春回家后,第一件事是被她的父亲用绳子五花大绑,吊在树上,用尽各种打人手段,打得菲春皮开肉绽,死去活来,痛不欲生。

    然后肚子里的孩子受到了影响,形成自然堕胎。

    他推测着二鬼子的险恶用心,恐怕这样的结果,才是二鬼子最想要的。

    因为这样可以一举多得。既可以教训二闺女菲春,又解决了让他最尴尬的女儿未婚先孕的问题。

    三嘎子对二鬼子的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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