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之字元龙,悦族弟也。曾祖冰,晋司空。祖蕴,广州刺史。父廓,东阳太守。
登之少以强济自立,初爲宋武帝镇军参军,预讨桓玄功,封曲江县五等男。累迁新安太守。谢晦爲荆州刺史,请爲长史、南郡太守,仍爲卫军长史。登之与晦俱曹氏婿,名位本同,一旦爲之佐,意甚不惬。到厅笺唯言「即日恭到」,初无感谢之言。每入觐见,备持箱囊几席之属,一物不具,则不肯坐。尝于晦坐诵西征赋云:「生有修短之命,位有通塞之遇。」晦虽恨而常优容之。
晦拒王师,欲登之留守,登之不许。晦败,登之以无任免官禁锢还家。何承天戏之曰:「因祸爲福,未必皆知。」登之曰:「我亦几与三竖同戮。」承天爲晦作表云:「当浮舟东下,戮此三竖。」故登之爲嘲。
后爲司徒长史、南东海太守。府公彭成王义康专览政事,不欲自下厝意。而登之性刚,每陈己志,义康不悦,出爲吴郡太守,以赃货免官。后拜豫章太守,征爲中护军,未拜卒。
子仲远,初爲宋明帝府佐。废帝景和中,明帝疑防,宾客故人无到门者,唯仲远朝谒不替。明帝即位,谓曰:「卿所谓疾风知劲草。」自军录事参军擢拜太子中庶子,卒于豫章太守。赠侍中。登之弟仲文。
仲文位广平太守,兄登之爲谢晦长史,仲文往省之。时晦权重,朝士并加敬,仲文独与抗礼。
后爲彭城王义康骠骑主簿,未就,徙爲丹阳丞。既未到府,疑于府公礼敬,下礼官博议。中书侍郎裴松之议曰:「案春秋桓公八年,祭公逆王后于纪。公羊传曰:'女在国称女,此其称王后何?王者无外,其辞成矣。'推此而言,则仲文爲吏之道,定于受敕之日矣。名器既正,则礼亦从之,安可未到废其节乎?宜执吏礼。」从之。
后始兴王浚当镇湘州,以仲文爲司马。浚不之任,仍除南梁太守,司马如故。于时领军刘湛协附大将军彭城王义康,而与仆射殷景仁隙。凡朝士游殷氏者,不得入刘氏之门,独仲文游二人间,密尽忠于朝廷。景仁称疾不朝见者历年,文帝常令仲文衔命去来,湛不疑也。
义康出蕃,湛伏诛,以仲文爲尚书吏部郎,与右卫将军沈演之俱参机密。历侍中、吏部尚书,领义阳王师。内外归附,势倾朝野。仲文爲人强急不耐烦,宾客诉非理者,忿骂形于辞色。素无术学,不爲型啤P院媒啵看蠓蛟熘撸闯龌ч钊耸孟创病J背驴ひ蟪逡嗪镁唬∈贩蔷辉⌒乱拢坏媒笥遥看蠓蛐〔徽啵咳萁又V傥暮媒喾词牵恳源思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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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仲文请急还家,吏部令史钱泰、主客令史周伯齐出仲文宅谘事。泰能弹琵琶,伯齐善歌,仲文因留停宿。尚书制,令史谘事不得宿停外,虽八座命亦不许,爲有司所奏。上于仲文素厚,将恕之,召问尚书右仆射何尚之,具陈仲文得失,奏言:
仲文事如丘山,若纵而不纠,复何以爲政。晋武不爲明主,断鬲令事,遂能奋发,华廙见待不轻,废锢累年,后起改作城门校尉耳。若言仲文有诚于国,未知的是何事,政当云与殷景仁不失其旧,与刘湛亦复不疏。且景仁当时意事,岂复可蔑,纵有微诚,复何足掩其恶。贾充勋烈,晋之重臣,虽事业不称,不闻有大罪,诸臣进说,便即远出。陛下圣叡,反更迟迟于此。仲文身上之衅,既自过于范晔,所少贼一事耳。伏愿深加三思。试以诸声传普访诸可顾问者,群下见陛下顾遇既重,恐不敢苦侵伤,顾问之日,宜布嫌责之旨。若不如此,亦当不辨有所得失。时仲文自理不谙台制,令史并言停外非嫌。帝以小事不足伤大臣,尚之又陈:
令史具向仲文说不得停之意,仲文了不听纳,非爲不解,直是苟相留耳。虽是令史出,乃远亏朝典,又不得谓之小事。谢晦望实非今者之畴,一事错误,免侍中官。王珣时贤少失,桓胤春搜之谬,皆白衣领职,况公犯宪制邪?孔万祀居左局,言「仲文贵要异他尚书」。又云「不痴不聋,不成姑公」。敢作此言,亦爲异也。文帝犹优游,使尚之更陈其意。尚之备言仲文愆曰:
臣思张辽之言,关羽虽兄弟,曹公父子岂得不言。观今人臣忧国甚寡,臣复结舌,日月之明或有所蔽。然不知臣者岂不谓臣有争竞之心,亦追以怅怅。臣与仲文周旋,俱被恩接,不宜复生厚薄。太尉昨与臣言说仲文有诸不可,非唯一条,远近相崇畏,震动四海。仲文先与刘德愿殊恶,德愿自持琵琶甚精丽遗之,便复款然。市令盛馥进数百口材助营宅,恐人知,作虚买券。刘道锡骤有所输,倾南奉之半。刘雍自谓得其力助,事之如父,夏中送甘蔗,若新发于州。国吏运载櫵苏,无辍于道。诸见人有物,鲜或不求,闻刘遵考有材便乞材,见好烛盘便复乞之。选用不平,不可一二。太尉又言仲文都无共事之体,凡所选举悉是其意,政令太尉知耳。论虞秀之作黄门,太尉不正答和,故得停。太尉近与仲文疏,欲用德愿儿作州西曹,仲文乃啓用爲主簿,即语德愿以谢太尉。前后漏泄卖恩,亦复何极。纵不罪,故宜出之。自从裴、刘刑罚已来,诸将陈力百倍,今日事实好恶可问,若赫然发愤,显明法宪,陛下便可闲卧紫闼无复一事也。帝欲出仲文爲丹阳,又以问尚之,答言:
仲文蹈罪负恩,陛下迟迟旧恩,未忍穷法,方复有尹京赫赫之授。恐悉心奉国之人于此而息,贪狼恣意,岁月滋甚。如臣所闻天下议论,仲文恒尘累日月,未见一毫增辉,乃更成形势,是老王雅也。古人言,无赏罚,虽尧舜不能爲政。陛下岂可坐损皇家之重,迷一凡人。令贾谊、刘向重生,岂不慷慨流涕于圣世邪。臣昔啓范晔,当时亦惧犯触之尤,苟是愚怀所挹,政自不能不舒达,所谓「虽九死而不悔」也。臣谓仲文且外出,若能修改,在职着称,还亦不难,而得少明国典,粗酬四海之诮。今愆衅如山,荣任不损,仲文若复有彰大之罪,谁敢以闻。亦知陛下不能采臣之言,故是臣不能以己之意耳。又曰:
臣见刘伯龙大慷慨仲文所行,言有人送张幼绪,语人「吾虽得一县,负钱三十万。庾仲远仍当送至新林,见缚束犹未得解手」。荀万秋尝诣仲文,逢一客姓夏侯,主人问:「有好牛不?」言无。问:「有好马不?」又言无,政有佳驴耳。仲文便答:「甚是所欲。」客出门。遂相闻索之。刘道锡言是仲文所举,就道锡索嫁女具及祠器,乃当百万数,犹谓不然。选令史章龙向臣说,亦叹其受纳之过。言实得嫁女铜炉,四人举乃胜,细葛斗帐等物不可称数。在尚书中令奴酤酃酒,利其百十,亦是立台阁所无,不审少简圣听不?帝乃可有司之奏,免仲文官,卒于家。帝录其宿诚,追赠本官。子弘远。
弘远字士操,清实有士誉。仕齐爲江州长史。刺史陈显达举兵败,斩于朱雀航。将刑,索帽着之,曰:「子路结缨,吾不可以不冠而死。」谓看者曰:「吾非贼,乃是义兵,爲诸君请命耳。陈公太轻事,若用吾言,天下将免涂炭。」弘远子子曜年十四,抱持父乞代命,遂并杀之。
仲文从弟徽之位御史中丞。徽之子漪,齐邵陵王记室。漪子仲容。
仲容字子仲,幼孤,爲叔父泳所养。及长,杜绝人事,专精笃学,昼夜手不辍卷。
初爲安西法曹行参军,泳时贵显,吏部尚书徐勉拟泳子晏婴爲宫僚。泳泣曰:「兄子幼孤,人才粗可,愿以晏婴所忝回用之。」勉许焉。转仲容爲太子舍人,迁安成王主簿。时平原刘峻亦爲府佐,并以强学爲王所礼接。后爲永康、钱唐、武康令,并无绩,多被推劾。久之,除安成王中记室。当出随府,皇太子以旧恩降饯,赐诗曰:「孙生陟阳道,吴子朝歌县,未若樊林举,置酒临华殿。」时辈荣之。
后爲尚书左丞,坐推纠不直免官。仲容博学,少有盛名,颇任气使酒,好危言高论,士友以此少之。唯与王籍、谢几卿情好相得,二人时亦不调,遂相追随,诞纵酣饮,不持检操。遇太清乱,游会稽卒。
仲容抄子书三十卷,诸集三十卷,屑业乩硎槎恚信恚募恚⑿杏诖
顾琛字弘玮,吴郡吴人,晋司空和之曾孙也。祖履之,父惔,并爲司徒左西曹掾。
琛谨确不尚浮华,起家州从事、驸马都尉,累迁尚书库部郎。元嘉七年,文帝遣到彦之经略河南,大败,悉委弃兵甲,武库爲之空虚。文帝宴会,有归化人在座,上问琛库中仗犹有几许?琛诡辞答有十万人仗。旧库仗秘不言多少,上既发问,追悔失言。及琛诡对,上甚善之。尚书寺门有制,八坐以下门生随入者各有差,不得杂以人士。琛以宗人顾硕寄尚书张茂度门名,而与顾硕同席坐。明年坐谴出,免中正。凡尚书官大罪则免,小罪谴出,谴出者百日无代人,听还本职。琛仍爲彭城王义康所请,再补司徒录事参军。
十五年,出爲义兴太守。初,义康请琛入府,欲委以腹心,琛不能承事刘湛,故寻见斥外。十九年,徙东阳太守,欲使琛防守彭城王义康,固辞忤旨,废黜还家积年。
及元凶弑立,分会稽五郡置州,以随王诞爲刺史,即以琛爲会稽太守。诞起义,加冠军将军。事平,迁吴兴太守。
孝建元年,爲吴郡太守,以起义功,封永新县五等侯。大明元年,吴县令张闓坐居母丧无礼,下廷尉,钱唐令沈文秀判劾违谬,应坐被弹。琛宣言于校戈G被劾之始,屡相申明」。又云「当啓文秀留县」。孝武闻之大怒,谓琛卖恶归上,免官。琛母老仍停家。
琛及前西阳太守张牧并事司空竟陵王诞,诞反,遣客陆延稔齎书板琛及子弟官。时孝武以琛素结事诞,或有异志,遣信就吴郡太守王昙生诛琛父子。会延稔先至,琛等即执斩之,遣二子送延稔首啓闻。孝武所遣诛琛使其日亦至而获免。琛母孔氏时年百余岁,晋安帝隆安初,琅邪王廞于吴中作乱,以女爲贞烈将军,悉以女人爲官属,以孔氏爲司马。及孙恩乱后,东土饥荒,人相食,孔氏散家粮以振邑里,得活者甚校咏砸钥谞懨伞
琛仍爲吴兴太守,明年坐郡人多翦钱及盗铸免官。历位都官尚书。
废帝即位,爲吴郡太守。初,琛景平中爲朝请,假还东,日晚至方山。于时商旅数十船,悉泊岸侧,有一人玄衣介帻,执鞭屏诸船云:「顾吴郡部伍寻至,应泊此岸。」于是诸船各东西。俄有一假装至,事力甚寡,仍泊向处,人问:「顾吴郡早晚至?」船人答:「无顾吴郡。」又问:「何船?」曰:「顾朝请耳。」莫不惊怪。琛意窃知爲善征,因誓之曰:「若得郡,当于此立庙。」至是果爲吴郡,乃立庙方山,号白马庙云。明帝泰始初,与四方同反。兵败,奉母奔会稽,台军既至,归降,后爲员外常侍、中散大夫。卒。
次子宝先,大明中,爲尚书水部郎。先是,琛爲左丞荀万秋所劾,及宝先爲郎,万秋犹在职,自陈不拜。孝武诏曰:「敕违纠慢,宪司之职,若有不公,自当更有厘改。而自顷劾无轻重,辄致私绝,此风难长,主者严爲其科。」先是宋世江东贵达者,会稽孔季恭子灵符、吴兴丘深之及琛,吴音不变。深之字思玄,吴兴乌程人,位侍中、都官尚书,卒于太常。顾觊之字伟仁,吴郡吴人也。高祖谦字公让,晋平原内史陆机姊夫。祖崇,大司农。父黄老,司徒左西曹掾。
觊之爲谢晦卫军参军,晦爱其雅素,深相知待。历位尚书都官郎。殷、刘隙着,觊之不欲与殷景仁久接,乃辞脚疾免归。每夜常于床上行脚,家人窃异之而莫晓其意。及义康徙废,朝廷多受祸。觊之竟免。
后爲山阴令。山阴剧邑三万户,前后官长昼夜不得休,事犹不举。觊之御繁以约,县用无事。昼日垂帘,门阶闲寂,自宋世爲山阴,务简而事理,莫能尚也。
后爲尚书吏部郎。尝于文帝坐论江东人物,言及顾荣,袁淑谓觊之曰:「卿南人怯懦,岂办作贼。」觊之正色曰:「卿乃复以忠义笑人。」淑有愧色。孝建中,爲湘州刺史,以政绩称。
大明元年,征守度支尚书,转吏部尚书。时沛郡相县唐赐往比村彭家饮酒还,因得病,吐蛊二十馀物。赐妻张从赐临终言,死后亲刳腹,五藏悉糜碎。郡县以张忍行刳剖,赐子副又不禁止。论妻伤夫,五岁刑,子不孝父母,子弃市。并非科例。三公郎刘勰议:「赐妻痛遵往言,儿识谢及理,考事原心,非在忍害,谓宜哀矜。」觊之议:「以妻子而行忍酷,不宜曲通小情,谓副爲不孝,张同不道。」诏如觊之议。
后爲吴郡太守,幸臣戴法兴权倾人主,而觊之未尝低意。左光禄大夫蔡兴宗与觊之善,嫌其风节过峻。觊之曰:「辛毗有云,孙、刘不过使吾不爲三公耳。」后卒于湘州刺史,諡曰简子。觊之家门雍穆,爲州郡所重。子绰私财甚丰,乡里士庶多负责,觊之禁不能止。及后爲吴郡,诱出文券一大厨,悉令焚之。宣语远近,皆不须还。绰懊叹弥日。
觊之常执命有定分,非智力所移,唯应恭己守道,信天任运。而闇者不达,妄意徼幸,徒亏雅道,无关得丧。乃以其意,命弟子愿作定命论。
愿字子恭,父深之,散骑侍郎。愿好学,有才辞,卒于太子舍人。觊之孙宪之。
宪之字士思,性尤清直。宋元徽中,爲建康令。时有盗牛者,与本主争牛,各称己物,二家辞证等,前后令莫能决。宪之至,覆其状,乃令解牛任其所去,牛径还本宅,盗者始伏其罪,时人号曰神明。至于权要请托,长吏贪残,据法直绳,无所阿纵。性又清俭,强力爲政,甚得人和,故都下饮酒者醇旨辄号爲「顾建康」,谓其清且美焉。
仕齐爲衡阳内史。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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