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彩球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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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彩球歌-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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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矶川警官。”
    一看到矶川警官,乾刑警马上站起来行礼。
    “多多罗放庵对老板娘说的话是假的。”
    “你是指侄子送生活费给他的事情吗?”
    “是的,自从吉田顺吉这个外甥死后,他弟弟吉田良吉在神户从事驳船业,他
说多多罗放庵曾经纠缠不休地跟他们要生活费,可是他们到最后还是拒绝了。他还
说这个伯父如果死在外面是自作自受,他哥哥人太善良了……还说就算知道这个伯
父死了,他也不会来参加丧礼。”
    “看来村长还真不好呢!”
    “是啊!连吉田顺吉的夫人也说,照顾伯父的人真是愚蠢!”
    “原来如此。这么一来,我们可以清楚确定放庵先生对他生活费的来源说了谎。”
    “那表示他还有其他来源获取生活费!”
    “是的。对了,立花,现场有没有什么线索?”
    “工厂里面只有找到两、三个草鞋脚印,因为村民把现场踩得乱七八糟……”
    立花警官的情绪依然恶劣,眉宇之间的皱纹越来越深。
    “工厂外面也没有痕迹吗?”
    “是的,连续出大太阳,地面被晒得很干,很难留下足迹。”
    这附近的地质是由花岗岩构成,所以一到夏天,地面只要晒一天太阳就会硬得
像磨刀石。
    “那其他的事就拜托你了,我们要去由良家参加丧礼。”
    “请便。”
    “金田一先生,你坐后面吧!因为我穿西装不好坐。”
    “那就麻烦你了!虐待你这个老迈的身体,真不好意思。”
    “什么?你说我身体老迈?我跟你比力气还不会输给你咧!别忘了我是柔道三
段哟!”
    “啊哈哈!老人还逞强。好,那我就坐后面。”
    看来这两个人睡饱吃足了,才能放松心情互相调侃着。
    立花警官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脸上的表情依旧十分苦涩。
    金田一耕助和矶川警官坐在末座看着四周。
    仁礼嘉平也来了,他穿着单衣和印有家微的羽织裤,沉默地挥着白扇子。今天
是八月十五,最近连续几天都出大太阳,气温相当闷热,听诵经的人们全都汗流浃
背,整个大厅都是挥动白扇子的声音。
    金田一耕助也不停地擦着汗水。
    这时候,青池里佳从人群中走来,小声地叫道:
    “金田一先生、警官,我有点事情想告诉你们,可是今天早上你们好象很累,
所以一直没说。”
    “哦!是吗?”
    金田一耕助向矶川警官使了个眼色,接着站起身来。在青池里佳的带领下他们
来到后面,只见有四个女人以其子为中心站在仓库旁边。
    青池里佳说:
    “真子,我带金田一先生跟警官来了,你把昨天的事情说出来。”
    “好的。”
    真子神情害怕地说出昨天晚上她看到仓库墙壁上出现的老婆婆影子。
    “从映在仓库墙壁上的影子来看,她好象在偷看正屋那边。”
    真子一边发抖,一边模拟影子摆出的姿势。
    “是仓库这边的墙壁吗?”
    矶川警官比较着仓库跟房子的位置。
    “是的,几乎整面墙都晚上影子。刚开始,我还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影子,
可是当我发现是弯腰老婆婆的影子时,几乎吓得半死。”
    真子吸着气,露出非常害怕的样子。
    “金田一先生……”
    青池里佳继续说:
    “我听了真子的话,马上跑出去一探究竟,可是根本没看到弯腰老婆婆的影子,
只看见散落的木柴,就在我整理木些的时候,他们就跟真子一起来了。当时月亮在
这边,怎么可能会有影子映在这边呢?我们笑着说是真子太胆小,把狗尾单看成鬼
魂了。
    可是现在想起来,如果那个老婆婆提着灯笼的话,影子不就会盖住整面墙了吗?”
    “是啊、是啊!没错!‘龟之汤’老板娘说的对,老婆婆一定是来偷看文子的
状况,可是大家却都笑我,不相信我说的话,事情才会变成这样,我可不负责任哦!”
    真子突然哭了起来,另外四个女人围着真子,露出一脸歉疚的表情。
    “对,不是真子的责任。那是几点发生的事情?”
    “几点呢……对了,当时金田一先生和警官还没有离开,如果跟你们说一声就
好了,我们却只顾着笑她。”
    青池里任似乎心有愧咎。
    接着,金田一耕助测量房子跟仓库的距离,并从各种角度思考着。
    这时候,房子里面突然人声嘈杂。
    “啊!警官,好象要出棺了。老板娘,这件事情我稍后会好好研究,真子,你
也不要哭了,这不是你的责任。”
    金田一耕助、矶川警官安慰还在吸泣的真子,然后回到屋里。
    这时所有的客人都站起来,其中有一半人来到院子和门口。
    金田一料助与矶川警官也混在人群中,敏郎的妻子——亲子来到屋侧走廊说:
    “金田一先生、矶川警官。”
    “是。”
    “我们家奶奶说有活跟你们讲,请你们来这里一下。”
    “好的。”
    金田一耕助和矶川警官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进入房内,八十三岁的五百子坐在棺前,皱皱的嘴唇两端浮现出谜样的微笑。
敦子、敏郎和仁礼家的成员都站在那里,参加丧礼的人也都注视着五百子,心中各
有所思,其中也包括取名雄和胜平。
    “金田一先生、矶川警官,你们都来了。”
    “是的,请问您要跟我们说什么?”
    “金田一先生,我昨天晚上本来想跟你说的,可是被我孙子一打岔就忘了……
哪!嘉平先生。”
    “是。”
    仁礼嘉平不明所以地眯着眼回答着。
    “你跟敦子大概不知道这件事。当我们还是女孩的时候,流行这么一首彩球歌。”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用美丽毛线做成的小彩球。
    “金田一先生,请你听好。”
    五百子移动一下身子,用左手抓住右边的袖口,在榻榻米上哆哆地拍着小彩球,
然后用细而清晰的声音开始唱道:

    我家后院有三只麻雀
    一只麻雀说:
    我们村长甚兵卫
    受阵屋大人之托
    去寻找女孩
    他去伊势七次去熊野三次
    每月去吉备津参拜
    女孩来了可是爱说话的村长
    到处去说说得太过分了
    于是用村长杀手让他躺下
    让他躺下

                             失传的彩球歌

    在座的所有人愣愣地听完这首奇特的彩球歌。
    五百子双手抱着彩球,微笑地看着金田一耕助说:
    “怎么样?”
    她的脸庞浮现少女般的天真神情,却也流露出八十几年的岁月痕迹,有如一个
老女人故意在恶作剧般。她那布满皱纹的嘴边浮现的微笑,好象在暗地里嘲笑金田
一耕助等人的无知。
    金田一耕助这时还没注意到这首彩球歌的重要性,包围着五百子的其他人,也
只是露出惊讶的表情。
    现场只有仁礼嘉平被唤起遥远的记忆,喃喃地说:
    “老夫人,我记得还有一首有唱到升和漏斗……”
    仁礼嘉平走到前面,五百子微笑地看着他说:
    “嘉平先生,你想起来了,这就是那首彩球歌,金田一先生、矶川警官,你们
也一起仔细听好。”
    五百子又站了起来,用左手略微撩起右边的袖口,又在榻榻米上咚咚地拍着彩
球,轻声细语地唱着:

    我家后院有三只麻雀
    第二只麻雀说:
    我们阵屋大人
    喜欢狩猎、酒和女人
    不管什么样的女人他都要
    升屋(注:量器店)的女孩外貌姣好,酒量也大
    整日用升量、用漏斗喝
    沉浸在杯酒之中
    即使如此还不满足,被送还了
    被送还了

    在场的人不断发出惊叫声,金田一耕助也不禁想站起来,可是五百子毫不理会
满室的嘈杂声,专注地拍着彩球说:
    “金田一先生,还有呢!”
    “是。”
    金田一耕助半蹲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五百子。
    “还有这么一首……嘉平先生,你也听好。”
    五百子继续拍着彩球,用细而清澈的声音唱着:

    我家后院有三只麻雀
    第三只麻雀说:
    我们阵屋大人
    不管什么样的女人他都要
    秤屋(注:秤店)的女人外貌姣好,手指细长
    大小硬币拿来往秤上放
    日夜不停地计算着
    就连睡觉的时候也没有,被送还了
    被送还了
    这样的事件一再重复上演着

    五百子唱完后,抱着用毛线系住的彩球,像个少女似地露出天真笑容,当她张
望四周的时候,所有人都好象被冻住一般的安静。
    大家都惊讶地看着五百子,就连一向沉着的仁礼嘉平也因为这个出乎意料的发
现,抓着白扇子的手不断地颤抖着。
    金田一耕助非常兴奋,两腿不停抖动着说:
    “老、老夫人。”
    他发出沙哑的声音说:
    “对、对不起,可以请你再唱一次刚才的彩球歌吗?”
    “可以,你要听几遍都可以。”
    五百子站起来,略微撩起右边的袖子,咚咚地拍着彩球开始唱歌。
    “我家后院……”
    五百子细而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当这首可怕的彩球歌唱完时,大
家各自发表自己的感想,每个人的问题如雨点般落下。
    矶川警官半蹲着,张开两个大手掌制止道:
    “等一下!大家七嘴八舌的会让老夫人头昏眼花,金田一先生好象有问题要发
问,这件事情就交给金田一先生吧!秤屋老板,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很好的提议。金田一先生,请。”
    金田一耕助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但现在不是怯场的时候。
    “好的,老夫人,你的意思是……这次的杀人事件是按照刚才那首彩球歌的内
容上演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负责判断彩球歌是否跟这次案子有关的人,应该是金
田一先生或矶川警官吧!我只是让你们知道,这个村子在古时候流传着这么一首彩
球款。”
    “谢谢。”
    金田一耕助点了点头,又问:
    “可是你刚才说,这首彩球歌已经失传了,现在知道这首彩球歌的只有一些年
长的人吗?”
    “是的……嘉平先生。”
    五百子转身着向仁礼嘉平说:
    “你好象也记得这首彩球歌嘛!”
    “是的。老夫人,您还记得吗?在我小时候就去世的姊姊富贵子,总是一边唱
着这首歌,一边拍着彩球,刚才老夫人唱到‘用村长杀手让他躺下……’的时候,
我才突然想起来。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这时候,金田一耕助转向敦子问:
    “敦子夫人,你知道刚才那首彩球歌吗?”
    “金田一先生,敦子是从别处嫁过来的,大概不知道。敦子,是不是?”
    “是的, 刚才是我第一次听妈妈唱。 我嫁到这里来的时候,彩球歌的内容是
‘西条山雾深,千曲河波大’这一首,啊!不知道是不是叫‘川中岛之歌’?大家
都唱过这首歌吧!”
    “对、对!”
    仁礼嘉平扇着白扇说:
    “我的小妹当时也唱这首‘西条山雾深,干曲河波大,远方听到的声音……’
她总是边唱边拍彩球,两脚交换抬高,让球从胯下穿过;我记得当时妈妈还感叹地
说她不像个女孩子家,动作这么不文雅。”
    “这么说,刚才老夫人唱的这首彩球歌。在这个村子里面能清楚记得的人已经
不多了?”
    “是的。对了,辰藏。”
    “什么事?”
    站在下座的辰藏慌忙跪下,他的鼻头依旧是红红的。
    “你妈妈松子比我小三岁,她记得这首彩球歌吗?”
    “不可能的啦!老夫人。”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我妈妈跟老夫人不一样,她已经罹患老年痴呆症了。”
    五百子皱皱的嘴扬起一丝优雅的笑容说:
    “呵呵……真实我也是一样啦!原本已经忘了……”
    “可是你刚才不是唱得很好吗?”
    “这是因为……大概是前年吧!村长追根究底一直问,我好不容易才想起来的。”
    金田一耕助有点惊讶,迅速看了矶川警官一眼,并问道:
    “村长?他向您打听刚才那首彩球歌吗?”
    “是的,那是前年的事情。”
    矶川警官的眼中也露出异样的光芒,摇晃着膝盖说:
    “老夫人,村长为什么要问彩球歌的事情?”
    五百子很开心地笑着回答:
    “是这样的……金田一先生,请你也听着。”
    “是的,我在听。”
    金田一耕助内心不断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只见五百子数着念珠,看着在座的人说:
    “在座各位应该都知道村长是个自命风流的人,前年有一本不知道什么名字,
专门刊载乡野传说、奇风异俗等等的杂志出版,可能现在还有出版吧!村长说他想
写鬼首村彩球歌寄去,因此才来找我问……对了,辰藏。”
    “是。”
    “你刚才说你母亲已经痴呆,其实我也差不多了。”
    “老夫人别这么说。”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近几年来都没有听人唱过这首歌。当时村长问
我,我一点都想不起来,反而是村长比较记得,于是我将他记得的部分和我努力回
想的部分拼拼凑凑之后,就是我刚才唱的彩球歌。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我恐怕也想
不起来了。”
    “老夫人。”
    矶川警官的声音好象卡在喉咙里。
    “材长是否写了彩球歌寄去给那本杂志?”
    “是的,而且……”
    五百子像个小孩子,兴奋地说:
    “对方确实照村长写的那样登在杂志上,村长高兴极了,立刻跑来拿给我看,
可是那么小的印刷字体,我年纪大了也看不清楚,于是他就说要自己念给我听,我
一说好,他就念了好几遍。当时的村长真是个好人……”
    看来五百子和村长谈话十分投机,她的眼中露出一抹怀旧的神采。
    “对了,矶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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