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中国通史第十二卷-近代后编(1919-1949)(上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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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中国通史第十二卷-近代后编(1919-1949)(上册)-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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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 《分治合作问题》,见《李石曾最新革命论著初刊》,革命周报社发行,1928 年9 月出版。政府中很多人的反对,但吴稚晖、蔡元培等对此均表赞同。由于这一主张客观上适应了当时军阀割据的需要,也得到一些地方实力派人物的支持。因此“分治合作”思想在南京国民政府初期具有一定的市场。由于李石曾是以地方政治分会作为“分治合作”的理想形式,所以对“分治合作”主张的态度直接影响到当权者对于地方政治分会存废的态度。因此,南京国民政府初期围绕政治分会的存废问题,当权者展开了一场关于集权与分权的激烈论争。李石曾主张的“分治合作”与孙中山所主张的以县为单位的地方自治以及南京政府多数当权者主张的中央集权有着明显的不同。这说明南京国民政府初期,国民党内并没有统一的指导理论。1928 年8 月二届五中全会通过的“统一革命理论案”,对当时当权者思想的混乱情况作了明确的说明。其中说:“自总理逝世迄至现在,党的革命理论由同志各个对主义的认识,及革命实际变动的观察,致革命理论,纷歧万端,致理论中心不能确立。”②随着“二次北伐”的完成,国民党加强了对思想理论的控制,开始致力于“政治的统一”。二届五中全会决定地方政治分会于1928 年底取销,虽延至1929 年3 月国民党三大召开之时才取销,但说明李石曾的分权思想与集权主义者作了一番较量后被否定了。这说明,南京国民政府在军事上取得了绝对优势之后,加强了政治的独裁。
  与此同时,蔡元培大学院制、大学区制实践的失败,也说明了国民党在完成北伐后,加强了“政治的统一”的步伐。
  大学院是法国的一种教育管理机构,1927 年6 月,国民党中执会通过了蔡元培等人效仿法国实行大学院的提案。7 月,国民政府规定大学院为全国最高教育管理机关,主管全国学术及教育行政事宜。1927 年10 月,蔡就任大学院院长。同时,经国民党中央批准,他还仿效法国在浙江、江苏等省实行大学区制。按照法国的大学教育行政制度,各大学区都有一所大学,大学校长为该大学区教育行政首长,总理学区内一切教育事业。实行大学区制后,国立大学为地方教育行政机关,各省区教育厅被废除。实行大学院制与大学区制后,教育有很大的独立性,具有自治的意味。但随着国民党政权的稳固,南京政府加强了集权统治,这种具有分权性质的教育改革很快破产。早在1928 年2 月,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上就有人提议设立教育部;8 月,二届五中全会又有人提出设立教育部废止大学院案。五中全会决定,依据《建国大纲》,国民政府逐步实行五院制,行政院下设教育等八部,最终取消大学院制。
  国民党统一的政治理论是在“二次北伐”后确定的。国民党占领京、津之际,尚在海外的胡汉民、孙科致电国民政府,提出国民党今后应“以党训政”、实行“五权制度”等建议。①1928 年8 月8 日,蒋介石在二届五中全会开幕的当天发表《今后党员与① 《胡汉民、孙科条陈国政》,《大公报》1927 年7 月3 日第六版。
  政府军队及社会之组织唯一要素》一文,提出他的“四化论”,即“军队党化”、“党军队化”、“行政机关军队化”、“社会军队化”②,非常明显地主张“以党治国”、以军治国的军事独裁。8 月9 日,蒋又发表《对时局意见书》,提出“既曰以党治国,则政府与行政人员,断不能离党而独立”;对于今日之言论“宜就其利害定一准则,有动摇主义,蛊惑人心,反背本党之主张者,皆在绝对禁止之例(列)”。③1928 年8 月11 日,国民党二届五中全会分别通过了“励行以党治政以党治军”及训政时期实施五院制的议案。
  9 月15 日,胡汉民对于五院制发表一个说明书,提出“褓母论”。他说:“党为民众夺政权,以政权褓母自任,以付诸国民为归宿。”为达此目的,须“经由五权制度之三民主义”。④10 月3 日,国民党中常会通过《中国国民党训政纲领》和《中华民国国民政府组织法》。《训政纲领》规定:“中华民国于训政期间,由中国国民党全国代表大会代表国民大会领导国民,行使政权”;国民党全国代表大会闭会时,“以政权托付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执行之”。中国国民党“训练国民逐渐推行”“选举、罢免、创制、复决四种政权”,国民政府总揽执行“行政、立法、司法、考试、监察”五种治权。这样就确立了国民党“以党训政”、一党独裁的理论和政权组织。
  总之,南京国民政府建立初期,在以北伐战争为中心的革命大潮过去之后不久,国民党还打着革命旗帜,以打倒军阀为号召,继续进行“北伐”。在所谓“北伐告成”之后,南京政府的统治范围大为扩展,稳定程度也有所加强,它的反动性随之大增。国民党在对内残酷镇压中共与进步势力的同时,对外快步实现了与帝国主义的妥协。它放弃了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确立了一党专政、军事独裁的政治体制。
  ② 《大公报》,1928 年8 月14 日第二版。
  ③ 《大公报》,1928 年8 月10 日第二版。
  ④ 《大公报》,1928 年9 月16 日第二版。
  第六章国民革命失败后中共对中国出路问题的反思与探索第一节中共对中国出路问题反思的历史背景1924 年开始的国民革命发展异常迅速,经过平定商团叛乱、两次东征、平定刘杨叛乱、成立广州国民政府,广东革命根据地得到巩固和统一;以五卅运动为起点的革命风暴席卷全国;1926 年7 月,国民革命军出师北伐,短短半年,便歼灭了吴佩孚、孙传芳军队的主力,革命势力由珠江流域扩展到长江流域,中国的国民革命达到高潮。短期内革命取得了巨大成果,使中国人民欢欣鼓舞。
  正当革命形势迅猛发展之际,革命阵营内部发生了剧烈分化。以蒋介石、汪精卫为首的国民党先后发动了四一二、七一五政变,国共合作破裂,国民革命骤然失败。革命形势逆转速度之快,令人震惊。
  痛未定而思痛。中国政局为什么发生如此剧烈的变动?革命人民的行动对不对?今后中国向何处去?这些问题严肃地摆在中国人面前。一切革命的、要求进步的、主张民主的、要求改革的人们,都在反思、总结、探索。不同的阶级、阶层、政派的人们,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以自己的观点和思维方式探寻着。
  中国革命的失败,中国共产党成为最直接最主要的受害者。大批共产党人被屠杀,各级党组织被打散,工农运动遭受镇压,革命由轰轰烈烈转为冷落低沉。严峻的形势迫使中共反思、总结大革命失败的经验教训,探索中国革命的新道路。
  此时,中共的反思、探索是在下列条件下进行的:(1)中共在大革命时期已在工人、农民、军队中作了大量工作,具有一定的工作基础,也积累了较丰富的经验。(2)大革命时期党的许多领导人如李大钊、瞿秋白、陈独秀、邓中夏、毛泽东等对中国革命的许多根本问题如革命性质、动力、对象、领导权、同盟军等都作过一定的理论探讨,初步形成了新民主主义的基本思想。(3)大革命的失败,使更多的共产党人认识到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的危害,体会到革命领导权、同盟军问题的重要性。(4)大革命失败前夕,农民土地问题已引起许多共产党人的重视,两湖地区的农村革命已经蓬勃开展,为中共进一步在农村进行革命斗争和土地革命提供了工作基础和经验。(5)大革命后期,革命的武装问题已引起了共产党的注意,大革命惨败的严峻现实,促发了他们对武装斗争的重视,易于中共将工作重心和斗争方式转向武装斗争。
  这只是问题的一方面,另一方面,在当时的形势下,中共要探寻出适合中国国情的革命道路,解决中国革命的根本问题,确定符合实际的政策,又是十分困难的。这除了形势复杂、环境险恶、斗争激烈等客观因素外,还有主观方面的原因。
  1。中共自身对所要反思、总结和探索的许多重大问题认识模糊。瞿秋白在“八七会议”上曾说:“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们的策略是独立的工农阶级斗争。老实不客气地说,我们要包办国民革命。一、在此时我们更要注意与资产阶级争领导权。。。二、我们要纠正过去错误,要注意群众,要由下而上,谁赞成我们就是左派。。,我们要坚决地干,。。我们必须努力做,这是我们的主要方针。”①关于中国革命性质这个根本问题,周恩来在1944 年对当时大革命失败后党的情况回忆说:“讲到中国革命的性质,今天似乎是老生常谈了,。。可是在‘六大’时,这却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什么叫革命性质?革命性质是以什么来决定的?这些在当时都是问题。。。当时无论从莫斯科中山大学或从西欧回来的同志又都轻视理论,所以对革命的性质问题搞不清。”②周恩来还曾指出中共六大时的几个“不认识”:(1)“不认识中国革命的特点是农民斗争与武装割据,中国革命的中心问题是农民土地问题。”(2)“不认识中国阶级关系变化的复杂性。”(3)“不认识革命形势发展的不平衡性。”(4)“没有。。认识武装的重要。”③以上材料足以说明:当时中共只是朦胧地、直观地意识到要采取与大革命时不同的方式去干,要走一条不同于以往的道路,但具体该怎么干,较长时间里并没有在理论上实践上弄清楚。
  2。俄国模式和教条主义对中共反思、探索中国革命问题产生了很大影响。大革命失败前后,斯大林逐步提出了中国革命“三阶段”理论。认为第一阶段是“广州时期”,无产阶级的同盟者是农民、城市贫民、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蒋介石叛变革命后,民族资产阶级退出统一战线,革命转入第二阶段,即“武汉时期”,这时无产阶级的同盟军是农民、城市贫民、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由于汪精卫叛变,小资产阶级脱离革命,革命进入第三阶段,即“苏维埃革命”阶段,这时无产阶级的同盟者是农民和城市贫民。斯大林的这个理论,成为大革命失败后共产国际指导中国革命的基本依据。这个理论的基本倾向是:革命动力决定革命性质,而不是革命任务决定革命性质。革命的动力变化了,便认为革命的性质也改变了。这是问题的根本所在。正因如此,无论是瞿秋白的“无间断革命”论,还是斯大林强调的“资产阶级民权革命”,名称虽不同,实质上却都将革命的对象定为:帝国主义、国民党新旧军阀、地主、资产阶级。中国革命是资产阶级民权革命,但却又反对资产阶级,这是不合逻辑的、根本错误的。共产国际虽停止了瞿秋白的盲动主义、立三路线,但“左”倾错误却越来越严重,其理论上的根源即在于此。
  国民革命失败后,共产国际与中共批判了陈独秀的右倾机会主义错误。
  ① 《瞿秋白选集》,人民出版社1985 年版,第314 页。
  ② 《周恩来选集》上卷,人民出版社1980 年12 月版,第157—158 页。③ 《周恩来选集》上卷,第180 页。
  在批判中造成了这样一种认识:中国革命的失败,完全在于陈独秀推行机会主义路线,拒绝执行共产国际的正确指示;如果坚决按共产国际指示执行,国民革命决不会失败。共产国际的决策是绝对正确的、不容置疑的。这样,便树立了共产国际对中共的绝对权威。所以,国民革命失败后,共产国际的理论方针政策对中共反思、总结、探索的成败得失,有巨大的关系。
  第二节中共反思和探索的主要问题中共在大革命失败后的反思和探索,主要围绕下列问题展开:(1)大革命失败的责任问题;(2)大革命失败的经验教训;(3)现阶段中国革命的性质与基本政策、策略问题;(4)现阶段中国革命的道路、主要斗争方式问题。前两个问题,主要是反思、总结刚刚过去的大革命失败的经验教训,后两个问题是在反思、总结的基础上,探索中国革命向何处去的根本问题。反思总结的落脚点在于更好地探索中国革命的根本问题,正确的总结,导致着探索的成功,而反思的失误,也会影响到探索的偏差。
  1。关于大革命失败的责任问题。从“八七会议”到中共“六大”,再到反对托陈取消派的斗争,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几乎众口一词,将大革命失败归咎于陈独秀及其机会主义的错误领导。大体上说,这是正确的。然而却出现了极大偏差。“八七会议”开始,中共在党内斗争上出现了不良倾向:“没有让陈独秀参加会议,而把反对机会主义看成是对机会主义错误的负责者的人身攻击。所以发展到后来,各地反对机会主义都找一两个负责者当做机会主义,斗争一番,工作撤换一下,就认为机会主义没有了。万事大吉了,犯了惩办主义错误。”①这种错误后来发展为王明的“残酷斗争、无情打击”。2。关于大革命的经验教训问题。从“八七会议”到中共“六大”,中共和共产国际反复总结了大革命失败的经验教训,认识到了革命领导权、同盟军、革命武装、农民土地问题的重要性,这些都是应该肯定的。但同时又走到了另一个极端:批判右倾机会主义,却同时发展了“左”倾盲动主义、冒险主义和关门主义错误。
  3。关于中国革命性质和基本的政策、策略问题。中共“八七会议”认为:“资产阶级民权主义革命与社会主义革命之间,并没有截然分为两段的界线。”十一月政治局扩大会议认为,中国革命是“无间断的性质”,民权革命“必然要超越民权主义的范围,而急转直下的进于社会主义的道路”。这就是瞿秋白的“无间断革命”论。中共“六大”重新肯定中国现阶段的革命仍然是“资产阶级民权革命”,革命任务是反帝反封建,建立工农民主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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