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目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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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刺目的午后-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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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同志你好!罗静可是个好同志啊,工作一直很积极,又上进,不会犯错误的……”

“罗静同志是好同志,我们了解,我们是找她了解一下别的方面的情况,看看她是否知情,放心,她不是干系人的。”

“啊,你等着,我给你查查——在这里——她去的那个村子没有电话,交通也不方便——你们给她写信吧,地址是青海省门源县青石嘴乡高隅村高隅小学。”

我赶紧拿笔记下,谢了谢对方,挂上电话。

妻子从屋里面走出来,问:“找不到?”

我给妻子看看那个地址:“呶,她去青海支教去了,五天前刚走,那是山区,连个电话也没有,只有这个通信地址——她们学校那个老头还真厉害,幸亏我拿林瑛的单位当了挡箭牌,要不然连这个也别想问出来。”

妻子接过来,看了看,赶紧又拿着电话。

“喂,丰岭么?你给的我那个电话找不到罗静啊!——对,她好像去山区支教了——你昨天也给她打电话找不到——你得到她现在的联系方式了么?——没有,哦,那算了吧——我情况估计问的差不多了,少她也没有什么——好的,再见,ciao; ciao!”

妻子挂了电话,兴奋的打了我一拳,道:“你这事情办的,啧啧!”

 
既然联系不到罗静,我们只好驱车去沧州拜访罗宁。

罗宁穿一身整齐的军装在他们大院门口迎接我们,我们一下车他赶紧伸出手来:“欢迎你们来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有什么事情尽管问我,你们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不过,我这个人,你们也看到了,大大咧咧的,对不对?所以心里面也存不住多少事情,只怕能提供给你们的信息很少!”

妻子微笑道:“毕竟是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们只不过想尽可能多的了解一些而已,记住多少您就说多少就行了。”

罗宁把我们领进部队大院,由于是周日,里面安安静静的,罗宁解释说好多家在沧州城里的都回家了,只有他这种没有成家的还住部队的宿舍。

“这身衣服难看吧?我们都说呢,换装之后还没有原来好看呢,你看看我们现在的衣服,跟工商局的差不多!对不对?”罗宁跟我打趣道。

“您的身材,穿什么都不错。”我看着浓眉大眼,魁梧伟岸的罗宁,笑着说。

 
罗宁的宿舍十分朴素,叠的方方正正的被子,一台电脑,几本书,墙上还有一张工笔牡丹画。

我们向他询问罗静的消息,他说她是堂叔家的女儿,直接上的师专,毕业后就留在天津教书了。他们也是好久没有联系了,直到昨天丰岭给他打电话他才知道她去支教的事情,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能够联系上她。

我们问戴茉的事情,罗宁不像以前那几个人一样,一提起这事就心事满腹的样子,反倒是呵呵笑着说:“说实在话,我对戴茉的印象很浅,毕竟她只不过和我们一起呆了那么几天,我这个人又是相当的健忘。我只记得她是一个不错的小女孩,开朗,乐观(这点跟我很像),漂亮,又洋气,真是人见人爱,我们那个时候都跟她叫洋娃娃呵呵。”

“记得那时候班上好多人都喜欢她,尤其是男生们,那个狂热劲儿嘿嘿就甭提了。我觉得自己还算好点的,没有那么疯狂,当然也不是厌恶她啊!我那时候算是班上的副班长,她是新来的,也算是我们村里的客人呀!再说,那时候还认为她过不了多长日子就走——谁成想到她父母后来跑到国外去了呢——所以我经常尽自己能力帮助她,尽管别人有些说三道四的,但是我这个人,脚正不怕鞋歪。我也跟别人说过,自己不是喜欢戴茉,只不过是想帮助她,毕竟她一个外来人在这里也不容易,她姥爷姥姥年岁也大了,子女都在外面,我帮帮忙是应该的,你们说是不是?别说她,如果换成是你们我也帮你们,对不对?”

妻子忽然笑着问:“哈哈,有人说你那时候喜欢尚霄霄,对不对?”

“哈哈!”罗宁拍着我的肩膀,“兄弟,你这个老婆口齿厉害,没少受她的气吧,对不对?我在这里郑重声明啊,我那时候可没有暗恋过尚霄霄,暗恋她的是我们班其他的男生啊,比如丰岭什么的,现在他不也是如愿以偿了么?哈哈,他那嘴可是甜的抹了蜂蜜,谁的心不被他打动了啊?先是这个,后是那个,哈哈……”


罗宁的笑声有些凄楚,但是他很快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尚霄霄也绝对不喜欢我,感觉她对西春山还不错,哎,不管他了,谁知道呢,都是小屁孩,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过他们其他班的学生都说我们班情商开发的早哈哈……”

“那时候我们经常去尚家玩,几乎全班的同学都去过,尚家父母对我们特好,好像从来不觉得我们闹腾,况且他们家就霄霄一个孩子,那真是掌上明珠啊!唉,可惜两位老人去年车祸身故了,好人没好报,有时候想想也伤感,对不对?”

“那时候霄霄家,真是像花果山水帘洞一样,我们这些个小猴子滚来滚去的哈哈,真是热闹啊!西春山有时候给我们讲故事,余婵画画特别好,那时候真佩服她唉!可惜我手笨哈哈!”

“后来先是戴茉出事,接着霄霄转学搬家,接着我们班被拆分,中学的时候只有我、丰岭、西春山在一个学校了,好时光不再来啊!对不对?就像那歌里唱的……”

 
“It was songs of love that I would sing to them; 
And I’d memorise each word。 
Those old melodies still sound so good to me;
As they melt the years away……”
 
罗宁忘情的哼了一会儿,忽然停了下来。

妻子开口说道:“童年对我们来说都是美好的,对不对?”

罗宁点点头。

“西春山说丰岭中学时候不断给尚霄霄写信,是这样么?”

“哈哈,对,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我们都知道,我那时候也爱给别人写信,那时候写信特时髦,对不对?——不过我没有给尚霄霄写过啊,你们别误会。”

“戴茉出事那天的事情你还记得清么?”

“真记不得多少了。”

“那就问你几个问题吧?你没有去和他们捉迷藏,是么?”

“好像是——对了,戴茉好像被八角毛子蜇了,我去给她打水清洗,回来的时候,他们捉迷藏的已经走了。”

“清洗后你去哪里了?戴茉有什么异常么?”

罗宁摇摇头说:“没有什么异常,她好像特别着急钓鱼的样子。我给她洗过之后,就回去把水瓢放回井边了,那是公用的水瓢。后来,后来,我就在山上溜达了溜达,碰见了沙爷,他赶着一群羊,跟我说看见西春山在金沙岭那边,问我怎么不去找他玩。我说打水去柳树汊给戴茉洗手了,他好像一听到戴茉就很气愤的样子,我也没有怎么理他。后来天色不早了,我就下山了,正好遇到余婵他们去找戴茉,我也就跟去了。谁知道一下子就看到戴茉的尸体漂在水里,我和西春山赶紧跳下去把她捞了上来。霄霄看到这种情景,一下子就晕倒了,我妹妹只知道哭,余婵赶紧奔跑过去,结果还是晚了,她栽倒在岸边弄了一身泥。唉,可怜的孩子们,对不对?那时候我们谁见过这种情势?!”

“那天余婵是不是戴着表?”

“是啊,她戴着一块电子表吧?我们那时候都说她戴那块表帅,哈哈。”

“那天玩捉迷藏的有谁?丰岭、霄霄、罗静和余婵他们四个?”

“余婵?她没有吧?她一直在外面挖地黄了啊?”

妻子笑了一下:“肯定也没有人对你说吧?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有一个捉迷藏的人看到了戴茉是被人推下水,或者谋害的,你认为可能么?”

罗宁“腾”的站了起来:“谁说的?古地道入口离柳树汊很远的!除非,除非有人坐在山坡上的通气口上,倒是有一个通气口跟那个钓鱼的地方很近!可是,玩捉迷藏的人干嘛要出来呢,我们一直都在地道里面玩的,那通气口直上直下的,从地道里面爬出来可难了!”

妻子呵呵笑道:“对不起,我只不过做个假设,谢谢你,罗先生!”

 
开车往北京走的时候,妻子忽然叹口气说:“这个案子,不像我原来设想的那么简单!一个罗网,蜘蛛织好了网,等着猎物,呵呵。”

又是一个昆虫的比喻,我不禁想到了余婵那些奇怪的比方。 

 六、撤销委托
 
我们刚回到北京不久,就接到了丰岭的电话。
 
“喂,言先生啊,你们回来了?哎呀呀,辛苦啊!你们没有顺便去趟海兴马骝山?对,我问过了,耿星在村里!好好好,你们什么时候去,我再提前给他打个电话!沈小姐呢?”
 
妻子在旁边朝我使劲儿摆手。
 
我赶紧回答道:“哦,她累了,睡觉呢,等她醒了我叫她给您回过去。”
 
我挂了电话,妻子不满的说道:“这个家伙,到底是我查案还是他查案?哈哈,他不是着急么?我偏偏等两天再去海兴。”
 
“你以往不是这样的啊?做事是做事,从来不带个人情绪的?”我担心的说。
 
“我就没有情绪啦?我就不许有情绪啦?”妻子半开玩笑的冲我嚷道,“反了你了!来挑我的错!”
 
“可是案子——”
 
“反正是我接的私活,查的又是中世纪的事情哈哈。就算有凶手,估计也不会跳出来再杀人了,何况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凶手,你没有听到罗宁说么,除非从地道的通气孔离钓鱼的地方很近,但是很难爬出去的。或许是尚霄霄因为戴茉的死精神压力很大产生的错觉也说不准呢。”
 
“可是他们每个人说的话都有好多矛盾的地方……”
 
“是啊,呵呵,我喜欢这种矛盾,没有疑点的案子才是真正的难办呢!有疑点呢,就有纰漏,我先休息两天,好好的理出一个头绪来,这样我就知道该弄清什么不该弄清什么啦!”
 
我耸耸肩:“你看着办吧,别给我丢脸啊!”
 
“德行!”
 
不过说实在话,妻子这两天并没有闲着,她出去了两次,都没有带我,回家问她也不说。这个家伙,又开始她的神秘主义路线了。
 
我也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下他们几个人陈述的录音,并记下了如下前后矛盾的地方:
 
第一,丰岭说尚霄霄转学之后就再没有联系过,他们是大学偶遇并且结婚的,而西春山和罗宁和丰岭一直在一个中学,他们言之凿凿的确认丰岭那时候经常和尚霄霄通信。他们说的孰正孰非?难道正是像西春山所说的,丰岭是总是如此说谎,连自己也被麻醉了么?
 
第二,他们虽然都对戴茉有好感,但是丰岭说自己对她是普通同学的关系,从他的言谈中可以看出西春山和罗宁都很喜欢她,而西春山和余婵却指出丰岭曾经对戴茉献过殷勤。余婵为什么一开始说讨厌戴茉,但是后来又说喜欢她?耿星和罗静,这两个在丰岭的叙述中都同戴茉攻击过的人,为什么余婵说他们其实也喜欢戴茉?究竟谁在说谎?
 
第三,丰岭说自己一直喜欢尚霄霄,但是西春山却说尚霄霄喜欢罗宁,不喜欢丰岭。余婵也说罗宁喜欢尚霄霄,但是尚霄霄却是一个不喜欢任何人,喜欢搞平衡的女生。可是到了罗宁嘴里,他又矢口否认喜欢过尚,喜欢她的是班里的其他男生包括丰岭,真是一团乱麻!我记得自己上小学时根本没有男女生那种朦胧的感觉,看来情商开发的晚也不是一件坏事。
 
第四,西春山说自己早早就去金沙岭挖土鳖了,根本不知道戴茉被毒虫蜇的事情,可为什么丰岭却说是西春山和罗宁一起把毒虫抛到水里去的?丰岭说余婵在地道外面挖地黄,可为什么余婵说她和其他人一起去玩的捉迷藏?
 
第五,依照罗宁的说法,要通过地道的一个通气孔看到柳树汊钓鱼的戴茉是可能的,但是那个通气孔很难爬上去,难道尚霄霄真的爬出来看到戴茉了么?如果这样的话,那每个人都有作案的可能:地道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爬出去,偷偷跑到戴茉身后将她加害,挖土鳖的西春山也是,余婵无论是挖地黄还是玩捉迷藏都可以进行谋害。还有,耿星也被西春山看见没有离开山脚,更何况还有一个一贯仇视戴茉的沙爷也在山畔放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走到戴茉身后(即使被发现戴茉也不会怀疑他们的),轻轻推上一把,惨剧就可能发生。那么?真的有这个凶手么?如果有的话,又是谁呢?
 
 
我独自一人在家,面对着这些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妻子说得对,各司其职,我或许天生就不是做侦探的料吧。想到这里我踏实了许多,这几天的颠簸奔走也够累了,我倚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把我吵醒,接起来一听,是丰岭的声音。
 
“喂,是言先生么?我妻子现在情绪恢复了许多,她想见见你们。”
 
我赶紧应允,挂上电话便拨通了妻子的手机。
 
 
我们在城郊的一个疗养院里见到了尚霄霄,她脸色苍白,眼圈乌黑,双目无神的坐在一张躺椅上。
 
丰岭坐在她的身边,不时地给她递上所需的东西。
 
尽管外面已经有初冬的含意,但是这间屋子里面还是暖暖的,阳光从宽大的窗子外充分的照过来。屋子里面摆放着许多花草,还有淡淡的香水的味道。
 
尚霄霄看到我们来,主动站起身,对我们说:“真不好意思,丰岭也是为我好,结果劳烦你们两位东奔西走的,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弄清事实是我的兴趣和责任。”妻子边扶她坐下边说。
 
尚霄霄一阵急剧的咳嗽,丰岭赶紧过来给她轻轻的捶背。
 
 
保姆给我们端来清香的茶水,尚霄霄抬起眼睛,看了我们一眼,说:“沈小姐,我听丰岭讲了,你是一个能干的人,什么事情在您手里都会迎刃而解的。”
 
“我也曾经遇到过两件不能彻底解决的事情。”妻子微笑着回答说。
 
“那么这一件事情呢?过去了二十多年了,我们这些当事人,哎,都从小毛孩子变成了大人——沈小姐,你有把握么?”
 
妻子笑着点点头,说:“我既然接手了这个案子,就会努力查个水落石出。”
 
“可是,”尚霄霄咳嗽几声,丰岭急忙把水递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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