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周作人之诗,其实是还藏些对于现状的不平的,但太隐晦,已为一般读者所不憭,加以吹擂太过,附和不完,致使大家觉得讨厌了。
《致杨霁云/1934年5月6日》,《全集12》P403
林语堂
文坛,则刊物杂出,大都属于“小品”。此为林公语堂所提倡,盖骤见宋人语录,明人小品,所未前闻,遂以为宝,而其作品,则已远不如前矣。如此下去,恐将与老舍'27'半农归于一丘,其实,则真所谓“是亦不可以已乎”者也。
《致台静农/1934年6月18日》,《全集12》P459
……语堂为提倡语录体,在此几成众矢之的,然此公亦诚太浅陋也。
《致许寿裳/1935年3月23日》,《全集13》P91
苏雪林
中国文人的私德,实在是好的多,所以公德,也是好的多,一动也不敢动。白璧德and亚诺德'28',方兴未艾,苏夫人'29'殊不必有杞天之虑也。该女士我大约见过一回,盖即将出“结婚纪念册”者欤?
《致章廷谦/1928年3月14日》,《全集11》P615
梁漱溟
梁漱溟'30'已为委员,我看他是要阔的。
《致章廷谦/1927年9月19日》,《全集11》P576
马寅初
……马寅初'31'博士到厦门来演说,所谓“北大同人”,正在发昏章第十一'32',排班欢迎。我固然是“北大同人”之一,也非不知银行之可以发财,然而于“铜子换毛钱,毛钱换大洋”学说,实在没有什么趣味,所以都不加入,一切由它去罢。
《两地书·五八》,《全集11》P163
至于学校方面,则这几天正在大敷衍马寅初。昨天浙江学生欢迎他,硬要拖我去一同照相,我竭力拒绝,他们颇以为怪。呜呼,我非不知银行之可以发财也,其如“道不同不相为谋”何。
《两地书·六六》,《全集11》P183
梅兰芳
梅兰芳'33'不是生,是旦,不是皇家的供奉,是俗人的宠儿,这就使士大夫敢于下手了。士大夫是常要夺取民间的东西的,将竹枝词改成文言,将“小家碧玉”作为姨太太,但一沾着他们的手,这东西也就跟着他们灭亡。他们将他从俗众中提出,罩上玻璃罩,做起紫檀架子来。教他用多数人听不懂的话,缓缓的《天女散花》,扭扭的《黛玉葬花》,……雅是雅了,但多数人看不懂,不要看,还觉得自己不配看了。
………………
他未经士大夫帮忙时候所做的戏,自然是俗的,甚至于猥下,肮脏,但是泼刺,有生气。待到化为“天女”,高贵了,然而从此死板板,矜持得可怜。看一位不死不活的天女或林妹妹,我想,大多数人是倒不如看一个漂亮活动的村女的,她和我们相近。
《略论梅兰芳及其他(上)》,《花边文学》,《全集5》P579
刘海粟
“刘大师”'34'的那一个展览会,我没有去看,但从报上,知道是由他包办的,包办如何能好呢?听说内容全是“国画”,现在的“国画”,一定是贫乏的,但因为欧洲人没有看惯,莫名其妙,所以这回也许要“载誉归来”,像徐悲鸿之在法国一样。
《致吴渤/1933年11月16日》,《全集12》,P275
郭沫若
这些(以前的)人身攻击的文字中,有卢冀野作,有郭沫若'35'的化名之作'36',先生一定又大吃一惊了罢,但是,人们是往往这样的。
《致杨霁云/1934年5月15日》,《全集12》P410
我对于郭沫若先生的翻译,不大放心,他太聪明,又大胆。
《致孟十还/1934年12月6日》,《全集12》P582
郭君要说些什么罢?这位先生是尽力保卫自己光荣的旧旗的豪杰。
《致增田涉/1935年2月6日》,《全集13》P619
关于现代人物(4)
郑振铎
郑君'37'锋铓太露而昧于中国社会情形,蹉跌自所难免。
《致台静农/1932年6月5日》,《全集12》P89
郑君治学,盖用胡适之法,往往恃孤本秘笈,为惊人之具,此实足以炫耀人目,其为学子所珍赏,宜也。
《致台静农/1932年8月15日》,《全集12》P102
因《译文》之夭'38',郑君有下石之嫌疑也。
《致台静农/1935年12月3日》,《全集13》P260
谛君之事,报载未始无因,《译文》之停刊,颇有人疑他从中作怪,而生活书店貌作左倾,一面压迫我辈,故我退开。
《致曹靖华/1935年12月19日》,《全集13》P271
谛君曾经“不可一世”,但他的阵图,近来崩溃了,许多青年作家,都不满意于他的权术,远而避之。
《致曹靖华/1936年4月1日》,《全集13》P340
茅 盾
这里在弄作家协会'39',先前的友和敌,都站在同一阵图里了,内幕如何,不得而知,指挥的或云是茅'40'与郑'41',其积极,乃为救《文学》'42'也。我鉴于往日之给我的伤,拟不加入,但此必将又成一大罪状,听之而已。
《致曹靖华/1936年4月23日》,《全集13》P361
此间莲姊家'43'已散,化为傅'44'、郑所主持的大家族,实则藉此支持《文学》而已,毛姑'45'似亦在内。旧人颇有往者,对我大肆攻击,以为意在破坏。
《致曹靖华/1936年5月3日》,《全集13》P366
郁达夫
我和达夫'46'先生见面得最早,脸上也看不出那么一种创造气,所以相遇之际,就随便谈谈;对于文学的意见,我们恐怕是不能一致的罢,然而所谈的大抵是空话。
《〈伪自由书〉前记》,《全集5》P3
达夫那一篇文'47',的确写得好;他的态度,比忽然自称“第四阶级文学家”的好得多了。
《致章廷谦/1928年3月14日 》,《全集11》P615
田汉
……又有一个朋友(即田君'48',兄见过的),化名绍伯,说我已与杨邨人合作,是调和派,被人诘问,他说这文章不是他做的。但经我公开的诘责时,他只得承认是自己所作。不过他说:这篇文章,是故意冤枉我的,为的是想我愤怒起来,去攻击杨邨人,不料竟回转来攻击他,真出于意料之外云云。这种战法,我真是想不到。他从背后打我一鞭,是要我生气,去打别人一鞭,现在我竟夺住了他的鞭子,他就“出于意料之外”了。从去年下半年来,我总觉有几个人倒和“第三种人”一气,恶意的在拿我做玩具。
《致曹靖华/1935年2月7日》,《全集13》P47
近十年来,为文艺的事,实已用去不少精力,而结果是受伤。认真一点,略有信用,就大家来打击。去年田汉作文说我是调和派,我作文诘问,他函答道,因为我名誉好,乱说也无害的。后来他变成这样,我们的“战友”之一却为他辩护道,他有大计画,比刻不能定论。我真觉得不是巧人,在中国是很难存活的。
《致曹靖华/1936年4月23日》,《全集13》P362
张资平
至于张公'49',则伎俩高出万倍,即使加以猛烈之攻击,也决不会倒,他方法甚多,变化如意,近四年中,忽而普罗,忽而民主,忽而民族,尚在人记忆中,然此反复,于彼何损。
文章的战斗,大家用笔,始有胜负可分,倘一面另用阴谋,即不成为战斗,而况专持粪帚乎?然此公实已道尽途穷,此后非带些吧儿与无赖气息,殊不足以再有刊物上(刊物上耳,非文学上也)的生命。
《致黎烈文/1933年7月14日》,《全集12》P198
施蛰存
我和施蛰存'50'的笔墨官司,真是无聊得很,这种辩论'51',五四运动时候早已闹过的了,而现在又来这一套,非倒退而何。我看施君也未必真研究过《文选》'52',不过以此取悦当道,假使真有研究,决不会劝青年到那里面去寻新字汇的。此君盖出自商家,偶见古书,遂视为奇宝,正如暴发户之偏喜摆士人架子一样,试看他的文章,何尝有一些“《庄子》'53'与《文选》”气。
《致姚克/1933年11月5日》,《全集12》P255
“谈言”'54'上那一篇'55'早见过,十之九是施蛰存做的。但他握有编辑两种杂志'56'之权,几曾反对过封建文化,又何曾有谁不准他反对,又怎么能不准他反对。这种文章,造谣撒谎,不过越加暴露了卑怯的叭儿本相而已。
《致徐懋庸/1934年7月17日》,《全集12》P488
胡 风
我倒明白了胡风'57'鲠直,易于招怨,是可接近的,而对于周起应'58'之类,轻易诬人的青年,反而怀疑以至憎恶起来了。
《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全集6》P535
巴 金
巴金'59'是一个有热情的有进步思想的作家,在屈指可数的好作家之列的作家……
《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全集6》P536
徐懋庸
不料还是发病,而且正因为不入协会,群仙就大布围剿阵,徐懋庸'60'也明知我不久之前,病得要死,却雄赳赳首先打上门来也。
…………
其实,写这信的虽是他一个,却代表着某一群,试一细续,看那口气,即可了然。
《致杨霁云/1936年8月28日》,《全集13》P416
如徐懋庸,他横暴到忘其所以,竟用“实际解决”来恐吓我了,则对于别的青年,可想而知。他们自有一伙,狼狈为奸,把持着文学界,弄得乌烟瘴气。
《致王冶秋/1936年9月15日》,《全集13》P426
周 扬
《社会日报》'61'第三版,粗粗一看,好像有许多杂牌人马投稿,对于某一个人,毁誉并不一致,而其实则有统系。我已连看了两个月,未曾发现过对于周扬之流的一句坏话,大约总有“社会关系”的。
《致沈雁冰/1936年1月8日》,《全集13》P287
以我自己而论,总觉得缚了一条铁索,有一个工头'62'在背后用鞭子打我,无论我怎样起劲的做,也是打,而我回头去问自己的错处时,他却拱手客气的说,我做得好极了,他和我感情好极了,今天天气哈哈哈……。真常常令我手足无措,我不敢对别人说关于我们的话,对于外国人,我避而不谈,不得已时,就撒谎。你看这是怎样的苦境?
《致胡风/1935年9月12日》,《全集13》P211
有些手执皮鞭,乱打苦工的背脊,自以为在革命的大人物,我深恶之,他其'实'是取了工头的立场而已。
《致曹靖华/1936年5月15日》,《全集13》P379
我看你也还是加入的好,一个未经世故的青年,真可以被逼得发疯的。加入以后,倒未必有什么大麻烦,无非帮帮所谓指导者攻击某人,抬高某人,或者做点较费力的工作,以及听些谣言。……假使中途来了压迫,那么,指导的英雄一定首先销声匿迹,或者声明脱离,和小会员更不相干了。
《致时玳/1936年5月25日》,《全集13》P384
我本是常常出门的,不过近来知道了我们的元帅深居简出,只令别人出外奔跑,所以我也不如只在家里坐了。记得托尔斯泰的什么小说说过,小兵打仗,是不想到危险的,但一看见大将面前防弹的铁板,却就也想到了自己,心跳得不敢上前了。但如元帅以为生命价值,彼此不同,那我也无话可说,只好被打军棍。
《致胡风/1935年6月28日》,《全集13》P160
现在元帅和“忏悔者”'63'们的联络加紧(所以他们的话,在我们里面有大作用),进攻的阵线正在展开,真不知何时才见晴朗。
《致胡风/1935年9月12日》,《全集13》P211
关于现代人物(5)
新月社
新月社'64'中的批评家,是很不以不满于现状的人为然的,但只不满于一种现状,是现在竟有不满于现状者。
…………
譬如,杀人,是不行的。但杀掉“杀人犯”的人,虽然同是杀人,又谁能说他错?打人,也不行的。但大老爷要打斗殴犯人的屁股时,皂隶来一五一十的打,难道也算犯罪么?新月社批评家虽然也有嘲骂,也有不满,而独能超然于嘲骂和不满的罪恶之外者,我以为就是这一个道理。
《新月社批评家的任务》,《三闲集》,《全集4》P159
看《红楼梦》'65',觉得贾府上是言论颇不自由的地方。焦大以奴才的身分,仗着酒醉,从主子骂起,直到别的一切奴才,说只有两个石狮子干净。结果怎样呢?结果是主子深恶,奴才痛嫉,给他塞了一嘴马粪。
其实是,焦大的骂,并非要打倒贾府,倒是要贾府好,不过说主奴如此,贾府就要弄不下去罢了。……
三年前的新月社诸君子,不幸和焦大有了相类的境遇'66'。他们引经据典,对于党国有了一点微词,虽然引的大抵是英国经典,但何尝有丝毫不利于党国的恶意,不过说:“老爷,人家的衣服多么干净,您老人家的可有些儿脏,应该洗它一洗”罢了。……
《言论自由的界限》,《伪自由书》,《全集5》P115
以硬自居了,而实则其软如棉,正是新月社的一种特色。
《“硬译”与“文学的阶级性”》,《二心集》,《全集4》P196
新月社的“严正态度”,“以眼还眼”法,归根结蒂,是专施之力量相类,或力量较小的人的,倘给有力者打肿了眼,就要破例,只举手掩住自己的脸,叫一声“小心你自己的眼睛!”
《“硬译”与“文学的阶级性”》,《二心集》,《全集4》P212
新月书店我怕不大开得好,内容太薄弱了。虽然作者多是教授,但他们发表的论文,我看不过日本的中学生程度。真是如何是好。
《致章廷谦/1927年12月26日》,《全集11》P605
《新月》忽而大起劲,这是将代《现代评论》'67'而起,为政府作“诤友“,因为《现代》曾为老段诤友,不能再露面也。
《致章廷谦/1929年8月17日》,《全集11》P682
语丝社
于是《语丝》'68'的固定的投稿者,至多便只剩了五六人,但同时也在不意中显了一种特色,是:任意而谈,无所顾忌,要催促新的产生,对于有害于新的旧物,则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