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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飞和董文龙随孙栋上了救护车，其他坐不上的到处拦的士，赶往医院。
的士一辆接一辆地排到了医院门口。几百名警察拥在大厅大院里，焦急等待。廖堂风几人是最后到的。他们下了车，奔进医院大楼，要去找手术室。然而那大楼极大，一时间竟然找不着，待要找个人问路的时候，他们才发觉了一件令人惊恐的事。
大楼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几人停下脚步，四面查看。一条条走廊里阒然无人。侧耳倾听，除了大楼外众警察的言语，再没了任何声息。龙有情道：“怎……怎么没人？”
廖堂风趋步去推前面的室门，门开了，里面没人，再推另一扇，也没人，再推第三扇，还是没人。这下几人都慌了，纷纷去推走廊两边的诊室，五官科、皮肤科、内科、骨科……一扇扇推开去，里面摆设正常，却就是没人！
几人越推越惊，忽听一人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几人斗闻声音，吓了一大跳，循声看去，却见董文龙和莫飞坐在长凳上，朝着他们问。原来他们慌里慌张的，无心插柳，反而跑到了手术室前。龙有情颤声道：“人……没人，人都不见了。这大楼是……是空的。”
董文龙急奔到两边通道张望，果见四下里一个人都没有。廖堂风道：“栋叔呢？”莫飞指指手术室：“在里面。”
廖堂风叫声：“不好！”一脚踢开室门，闯了进去。众人跟着奔进。但见孙栋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一探鼻息，早已死去。本来在里面做手术的医生们俱已无影无踪。董文龙和莫飞明明一直守在室外，却根本没见有人出来过。莫飞抱住孙栋的尸体放声大哭，叫道：“这里是虚拟世界，我早知道靠不住的！为什么要把他送来这里？他们个个都是郦圣天，是恐怖组织的头郦圣天啊！”
廖堂风道：“先不要哭！不送来又能怎么办？你救得了他么？现在没时间哭了。得想办法逃出这鬼地方！”董文龙道：“说得对。我们先出去，跟外面的队员们会合。这么多人在一起，总会有办法的。”
当下莫飞背起孙栋的尸体，一行人沿走廊向外奔。他们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楼里，特别的惊心。冲出大楼，见到大队的警察犹在，惊慌方才稍懈了懈。外面的警察看他们背着孙栋出来，个个脸色发白，忙问端的。莫飞大声道：“里面的人都不见啦！”
几百人一下子寂静下来，鸦雀无声。顿时全世界都似停止了活动，连外面的车声、风声也突然间没有了。天地间一片死寂，真的是连针掉下来都听得见。董文龙变色道：“怎么……怎么会这般静的？难道……”蓦地冲到医院大门外，张目四望，但见路上的车停止了，商店里，车里，路上，皆是一片荡然，无有人迹，所有人都像在一瞬间蒸发掉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痕迹都不留。商店是空的，大街是空的，整个城市是空的！全世界就剩下他们这帮人。之前满眼都是郦圣天，如今却想找一个都找不来了。
死城。
众人走出大门，望见这等景象，一个个呆立当地，做声不得。刚才他们在大厅里议论纷纷，乱糟糟的，竟没一人察觉医生护士行人是怎么突然消失的。
世界空得可怕，太可怕了。
已经有人绝望得蹲在地上，抱头痛哭。有人喃喃道：“完了，我们完了。出不去了。”
出不去了。他们想，他们要在这恐怖的网络世界里呆一辈子了。
廖堂风站在人丛中，对着董文龙的背影道：“队长，现在怎么办？”
前面两个人同时转回身来，董文龙道：“我们……”突然他吃惊地发现，对面那个和他一起转身的人，竟然长着和他一样的外貌。
同样的眼睛，同样的鼻子，同样的口唇，同样的手脚，同样的警装，无一不是，无一不像。
两个人相对着同时转身，就如同照镜子一般。
可是对面没有镜子。
廖堂风惊得呆了，喃道：“两……两个队长？！”
181。共同的敌人三十八 梦（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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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
“游戏越来越有趣了。”伊古纳道，“真好玩。”
郦圣天叹了口气，抚着他的脑袋道：“你喜欢就尽情自由地玩吧。我希望你自由。”
伊古纳感到一股暖流透进心田，说道：“不用灰心，叔叔。照目前看来，我的梦幻工程效果不错。自由国度还是有希望的。”
“本来就有希望。”郦圣天神色忽转凶狠，“都是那两个小子，破坏了我整个计划！”
“这个仇会报的。他们已经陷入自己的心魇里，我看很难出来。”
“很难出来？他们有可能出来么？”
伊古纳想了想，道：“也许。这三个人非同一般，不大好说。进入心境的人，按理论来讲，应该会连自己的心也陷入心魇里，难以自拔。但是他们……有可能认识到这一点。”
“认识到自己身处的不是现实，就能出来？”
“当然不是。若是如此，梦幻工程的缺点也太大了。灵境里的这些警察早就知道自己陷进了网络世界里，但他们照样出不来。心境可是比灵境级数要高啊。不管如何，我们还是等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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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炫晔已经知道自己是进入郦圣天给的幻境了，因为他经历过一次。
可是他不知道该怎样出去。
是杀死眼前这一大群的自己吗？还是另有途径？
三个石炫晔冲了过来。他一看他们的动作就知道，他们有他的样子，却没有他强劲的武功。他立在门前，左手格住一人，右脚格住一人，右手食指疾出。嗤。正中第三个石炫晔的眉心。那个石炫晔倒下了。
然后左手回收，右手横击，右足回收，左足直踢，看似稀疏平常，但他的速度太快，避不及，挡不疾，左右两个石炫晔也倒了下去。
然后所有的石炫晔如潮水般滚滚而来，一涌而上。耸动的人头很快将他淹没。一煞眼间，他就像融入江河里的一滴水，混在无数个他里面，让旁人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拳如风，掌如电，指东打西，横劈竖击，靠近他的石炫晔接二连三地倒下。那些石炫晔毫无害怕退缩之意，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上来，前赴后继，真如滔滔江水一般，绝无让他有空闲可言。
地上渐渐躺满了死的和伤的石炫晔。他虽然强，可是石炫晔的队伍浩浩荡荡，翻翻滚滚，他不停地打，不停地打，石炫晔们还是那么多，打也打不尽。再打片刻，突尔颊上“砰”声吃了一拳，甚是疼痛。他一激棱，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假的也会痛？”
再打倒二十余人，腰上又被扫了一脚，这回更痛。他迷惑了：“不可能，不可能会这样的。这明明是虚幻的东西！”
可是事实说明一切。再三十人，大腿中招，再三十余人，颈上中招，再二十人，背部中招，那种本身的痛不可能是幻觉，眼前这些虚幻的石炫晔们，的确是可以伤人、杀人的。
他开始心惊了。脑中一个大问号在盘旋不休。他不住地想这不可能，但又不得不相信。地面已经铺了一层石炫晔，像是厚厚的垫子。但站着的石炫晔仍然一浪接一浪地涌来。这什么时候才打得完啊！
他的手脚都有点酸了，气也喘得越来越粗，心里只是一个劲地想：“这不是真的，为什么可以这样？这不是真的，为什么可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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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娜。
这个陈帝深深爱着的，疯狂爱着的女孩子，她就这样出现了，美丽地笑着，手里举了一只风筝，那只无论白天黑夜都都一样美丽的大蝴蝶风筝，上面有他们共同的快乐时光。
他以为再也看不到她了。可是她正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吟吟而笑，对他笑。
她说，帝，带我去放风筝好吗。
帝。她叫我帝！他顿时感到天空一片和煦，幸福得快要哭出来。他马上说，好，我们去放风筝。
然后风筝在一片无边无垠的田野间飞了起来。自由自在地飞。很快乐很快乐的样子。她仰起头，阳光洒在她脸上，勾勒出一副无比完美的轮廓。随之后她回过头，嫣然一笑，说，你来追我，追上了我就是你的。
然后她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他当然要追。她对他是那么重要的人，他必须抓住她，抓住那个梦想，抓住那个生命的遗漏。清新的田野上落满了他们的笑声，她像一只花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和天上的蝴蝶相映相衬。最后他在一棵柳树下捉住她，紧紧地抱着住，生怕稍松一松她就会飞走。她柔顺地让他抱着，长长的发丝撩在他脸上、颈上，痒痒的，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令他心醉。这种感觉美丽得没有边际。柳树边的小河流映出他们的倒影，一晃一晃，偶尔一片树叶一片花瓣飘在上面，打碎了，不久又还原成一晃一晃的。水潺潺地流，带着他们的温馨漂向远方。
她说，帝，我好吗？
你很好。
怎么好？
因为你好。
那你爱我吗？
爱。
有多爱？
很爱。
有多深？
很深。
很深是多深？
比大海还深。
她开心地笑。世间再也找不着比这更好看的笑了。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在她雪白的后颈上亲了一下，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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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少云欣喜地看见，他敬爱的老队长就在跟前。
王谷勇精神很好，伸出一只大手拍他的肩膀道：“走，咱们去喝酒。”
众人欢欣鼓舞。他们一帮队友在工作间隙，常常会聚在一块吃顿饭喝两杯的。众人离开场面壮阔的大军营，进入一家风味小吃店，点了一大堆吃的，边吃边喝边谈。林达嗓门老粗，说起话来简直像嚎，还常亢奋得直敲桌子。莫飞爱唱歌，吃一口唱几句，吃一口唱一句，还自以为唱得美妙，一副深情的样子像是情圣，说这叫台风，舞台表演很重要。孙栋是粗犷汉子，不耐烦这些优柔小调，趁他张口唱得入神，挟起一块辣椒丢了进去。歌王马上变咳王，像六月的狗一样长伸着舌头不住地扇风呵气，直骂孙栋坑人。孙栋毫不在乎，哈哈大笑。王谷勇和董文龙慢悠悠地吃着，慢悠悠地聊他们年轻时候的事。廖堂风和龙有情抓着酒杯，拉住连备，要他表演弹指绝技。莫峻峰和他则聊着共同的学生时代。闹烘烘的，还热过小吃店的生意。
他吃着聊着，虽然很开心，但心底不满足，依稀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又好象心里有点急，老想快点走，去一个什么地方，可是具体是什么为什么又想不清晰。莫峻峰见他有些心神不宁，东张西望，道：“你怎么了，有事？”
他想了想，道：“没有，没有。我们喝酒。”举起杯碰了一下，忖道：“我还有什么事忘记做了？”
182。共同的敌人三十八 梦（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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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风呼地卷过山峰，卷过洞口，像黎明前的山伸了个懒腰，打个呵欠，又沉沉睡去。洞内有点冷。郦圣天就取过一床单被给伊古纳披上，道：“果然如此。杀手王似乎有些醒觉的迹象了。”
伊古纳道：“因为他不是第一次，事前有了准备。不过不用担心，这人心魔很重，他老想忘掉过去，却又忘不掉。他最大的敌人其实是他自己，他需要战胜自己，但一直战胜不了。而且他是个杀手，杀孽很深。所以在他的心魇里，才会出现那么多的自己作为敌人，相互杀戮。那些石炫晔实际上都是他的过去。既然他在现实中战胜不了自己和自己的过去，那么在心魇里照样无法取胜。他会一直厮杀下去，直到筋疲力尽，然后被自己杀死。”
“死？”郦圣天道，“对这点我还是有疑问。心境和灵境都是全虚拟的，难道在网络里真的可以把人杀死？”
伊古纳神秘一笑：“这就取决于他们的认识和态度了。比如灵境里那几个中枪的警察，他们直至死都没改变对此事的态度，所以他们确实是死了。就算从里面出来了，也还是个死人。”
“哦，态度？”郦圣天仍然觉得糊涂，“他们明明已知道自己是在虚拟世界，还要什么态度？”
伊古纳微笑道：“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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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董文龙对看着，表情都很怪。
谁也不知道另一个董文龙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像是刚出现，又像已出现了很久。更分不清眼前的两个董文龙谁真谁假。太像了，直是一个模儿印出来。
众人都觉背心阵阵发凉。
突然间，两个董文龙同时伸手掏枪，同时举起，然后枪响了一下，左边那个董文龙直挺挺地倒下去。
一躺到地面，忽然呼地一声，像破掉的肥皂泡一样，消失不见。
众人立刻明白，是郦圣天虚拟出来的幻像。
接着人群里很多人大声惊叫，廖堂风看见了，莫飞看见了，龙有情看见了，大家都看见了，每个人都有另一个自己杂在人丛里！
一阵乱枪响起，有被另一个自己击中的，有被队友击中的，也有被击中的幻像，人群里立刻倒下了一大片。被击中的幻像都呼地一声，像破掉的肥皂泡一样，消失不见。廖堂风几人也抬起枪朝自己的幻像射去。莫飞更慌得连孙栋的尸体都撇掉了。但几个人都没有射中，反而伤了两个队友。平常训练有素的警队顿时乱成了一窝蜂，不分敌我地乱打。他们已经太恐惧了。董文龙马上叫道：“大家快离开人群！”
医院旁边是一幢办公大楼，他们向那冲去。但人们疯乱，几个人三两下就被冲散了。只有廖堂风和莫飞得以仍在一起。两人拼足了脚劲沿通廊向深处奔跑。到终于避开人群的时候，才停下来，躲在一个弯角处。廖堂风喘着气道：“这……这回糟了，这些人到底怎么弄出来的！”
莫飞道：“郦圣天这人太可怕了。我们……我们恐怕都得死在这里。”
“别丧气。”廖堂风安慰他，也安慰自己，“我们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我们是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