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出去。”
李涛成为警方卧底这事只有王谷勇和夏少云两个警察知道。他急于要查秃鹰,不幸被甄建揽在身边,心里那份焦虑可想而知。但身在险地,些微差错都可能导致杀身之祸,急也没用,只好乖乖呆在甄建身边先站稳脚跟再说。甄建见他精明强干,交给他的几件事办得有条有理,颇为嘉励,说道:“你的能力,现在帮中兄弟都有目共睹,相信他们已经开始服你。也证明我没有看错人。你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李涛经与众保镖一战,身上淤青尚未消退,道:“是,我一定不负甄爷的期望。”甄建道:“我对黑帅也说过这样的话,但他用了五年时间才做上天龙堂堂主,你的资质比他强,应该做得更好。”李涛应道:“是。”寻思:“治帮如治国。他说这些为什么?”
甄建叹道:“黑帅是个人才,对永扬帮又忠心,可惜却遭人暗害,使我甄建如失臂膀。若他还在的话,与你一起助我,我永扬帮必在短时间内鸿图大展,将新湖社压下去。”李涛默然。甄建看他一眼,又道:“更可恨的是,连凶手也不知道,要找新湖社的渣也无从找起。你知道,江湖上也是讲规矩的。何况我们与新湖社势均力敌,一拼起来不说我们理亏,江湖其它帮派必会趁着我们元气大伤,侵占我们的地盘。到时永扬帮与新湖社分庭抗礼的局面就会改变。唉,黑帅这口气我们只好暂时咽了。”李涛听他言语中似暗有所指,一时却悟不出来,便道:“甄爷放心,我会尽心尽力为你做事。”他跟了甄建一段时日,只觉此人表面上和蔼近人,却喜怒哀乐尽敛于心,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可谓心机莫测,城府深不见底。纵使他胆色过人,终日伴着此人也不免提心吊胆。
此后几天,李涛一直在琢磨该如何接近秃鹰。他入帮后曾与秃鹰见过两次面,都是来和甄建商议帮中事务的。黑帅死后,秃鹰自然而然接替成为天龙堂堂主,在江湖上影响力增加不少。秃鹰知道站在甄建旁边的新面孔李涛是黑帅的好兄弟,竟无疏离之意,反而对他甚为亲热,并叹息黑帅之死良为可惜,有什么事要帮忙尽管找他。李涛不由得怀疑自己入永扬帮是走错了棋子,想幕后黑手最大嫌疑还是新湖社。
12月23日,平安夜,整个世界一片欢庆。街上全是一串串的霓红灯,蓝的黄的红的五彩缤纷,伴上一棵棵圣诞树,煞是美丽。街上尽是涌动的人群,一对对情侣牵手而行,笑容甜美,表情幸福。甄建兴致勃勃,提出要去逛街。李涛道:“街上人多杂乱,只怕……只怕不太安全。”甄建一挥手:“怕什么!我几十年就是这样过来的。还怕一两个小小刺客?如今在江湖上有了成就,却连街也不敢上,那还成什么样子,还有什么趣味。”不理他,道:“不用车子了,咱们步行。”
全世界的人仿佛一下子全走出来,每家商店的门槛都被踏平两寸,两边走道摆着一摊摊的圣诞礼物。其中卖花的生意火爆。摊主个个笑逐颜开,只苦了那些男的,幸福了那些女的。甄建东张张西望望,这钻钻那窜窜,仿佛返老还童,高兴之极。李涛和几个保镖可没心欣赏,一个个紧贴在他身边,警惕地观察周围人群。甄建道:“别紧张,你们这样子反而引人注意呢,要装成一群朋友逛街的摸样,散开些啦。”几人听了,稍稍移开一些,却哪敢放松分毫警惕。
挤过几条街,突然眼界一阔,已到了文化广场。广场上更是热闹,跳舞的,唱歌的,写字的,连算命的都有,城中所有与文化沾边的东西在这里展露无道。甄建附庸风雅,处处留连,乐得大笑,毫不将潜在的危险放在心上。
游玩了几个小时,该看的都看了,甄建说道:“咳,夜深了,回去罢。咱们走小路。”不容多说,径直钻入了一条小巷,要走近道。人们都到大街上去了,小巷里甚为清静。几人霍霍鞋声格外清晰。曲曲折折走了一阵,突然昏暗中窜出几人,手执砍刀钢管,杀气腾腾直奔而来。
李涛叫道:“小心!”拉开甄建,闪过一棍,右脚后提,踢中一名偷袭者的左肋,那人登时打个趔趄。甄建的几个贴身保镖早和敌人斗在了一起。然而刚打倒两人,七八个敌人又从暗处涌出来,几个保镖全不畏惧,以一敌三或以一敌四地缠斗。突听身后声响,十余个敌人从巷后包抄而至,势欲前后夹击。李涛忙抛下前面的敌人,赶去后面拦截。几个保镖给缠住了,分身不暇,他独自顶住十余人,又是空手,应付得很是吃力。不多时已被一棍砸翻在地。敌人居然没再打他,直扑甄建。李涛心想为黑帅报仇还得靠此人,他一死被秃鹰抢位那就糟了。当下更不多想,跳起来冲到甄建面前,但见眼前一花,扑的一声。胸前已被砍中一刀。不禁大惊,想完蛋了,我怎么会蠢到帮他挡刀!
忽闻甄建哈哈大笑,叫道:“住手!”斗得正激烈的众人居然全听了他的话,一齐停手。那些趴地下的也忍着痛站起。甄建扶起李涛,拍拍他肩道:“好样的。我果然没看错你。”李涛一片茫然,却觉中刀处虽隐然作痛,却并不出血,伸手摸摸,并无伤痕,看看一班执刀持棍的偷袭者,再看看甄建笑眯眯的,迷惑道:“甄爷,这是……”甄建道:“没事,他们都是自己人。哈,你能为我挡刀,足见你对我忠心。很好,很好,哈哈……”从一个“偷袭者”手中取过刀,道:“你看。”
李涛一看,那刀四面平整,并无刀锋,这才恍然:“怪不得砍中我没有伤痕。”说道:“甄爷,你……你这是在试我么?”甄建笑道:“你别误会。我并不是怀疑你,只是想试试你对我的忠心到底到什么程度。结果很好,哈哈哈……”李涛道:“甄爷,李涛既进了永扬帮,自然全心全意为帮做事,决不敢……”甄建道:“你不用生气。你替我挡这一刀,自然是有回报的。黑帅死后,天龙堂堂主由副堂主秃鹰顶上,而副堂主的位还空着。这么着,这副堂主的缺呢,你来填。”
李涛一塄,继而又惊又喜。他入永扬帮的目的为的正是接近秃鹰,没想到兜了一个折,竟然成了天龙堂副堂主。事情发展顺利得让人难以置信,然而这又的确是事实。他自然求之不得,道:“谢甄爷赏识。李涛一定竭尽全力为永扬帮……”甄建截断他的话头道:“好了好了,这些话说多了无益,要用行动来证明。从现在起,秃鹰是你的老大,凡事要听他的。明天我知会秃鹰,他会带你熟悉一下东门街盘口事务。”
33。三个人的战斗九 圣诞(2)
每当节日欢庆,人们大放其假之时,反而是警察最忙的时候。今天忙了一天,警局里一收工,警察们便个个急不可耐地往家里赶。夏少云累得腰酸背痛,伸个懒腰,从一大堆案件资料中站起。突然手机响起,接了,是李涛喜悦的声音。他说了今晚甄建让他做天龙堂副堂主的事。夏少云高兴道:“这么快?非常好,甄建这般器重你,情势越来越有利。现在是最佳时机,你要博取秃鹰的信任。不过你是个重情义的人,这一点可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得太突出,否则他发现你为朋友兄弟能够不顾一切,肯定会把你入帮的目的与黑帅之死愈加密切地联系起来。”李涛说知道就挂了。
夏少云忖道:“甄建这举动有些不寻常。李涛在他身边干得好好的,突然把他放到副堂主的位置也还罢了,但正好是秃鹰管的堂口,这就值得深思。何况李涛进帮还不足一个月,再如何欣赏他的才干也说不过去呀。这是何道理?”思索了一会,不得其解,突然想起秦可人,一看时间已近午夜,大叫一声不好,忙收好资料,冲出警局,急急往家里赶。
平安夜本属于情侣牵着手漫步于喜气洋洋的街上的夜晚,男的买上一支或一扎鲜花送给心爱的人儿,然后一起看烟火,观表演,谈谈情,说说爱。可是秦可人并不是今晚的主角,她只能幽幽地看着左邻右舍一对对情侣打扮得漂漂亮亮,亲亲热热地去逛街。而此时她要等的人还在警局里埋头苦干。她不住地想:“少云他是警察,我是他的未婚妻,应该理解他支持他。没什么,一点点委屈没什么好哭的。”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出来。钟上的针时复一时地转着圈,她的心也一圈一圈地堆垒着难过。她知道夏少云不到十二点是不会回来了,却总不自禁地呆在窗口朝路口望,期盼着他挺拔的身影会意外地出现,给她个惊喜。她等着、盯着、盼着,惊喜并没有降临——这原是不可能的事。
夏少云回到时,她已经躺在沙发上进入梦乡,大冷的天只裹着他的军大衣,蜷缩成团。电视还是开着的。夏少云怜爱交加,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地,轻轻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秦可人一惊醒来,见是他,泪水又忍不住哗啦啦地流下来。夏少云抱住她,柔声道:“对不起。”
他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已经说了百遍千遍,除了把这说了百遍千遍的道歉一再重复,他什么都说不出来。能给的,一个拥抱而已。
过了良久,夏少云道:“我们……去看烟花吧。”秦可人道:“烟花?现在早放完了。”夏少云温柔一笑,拉着她就走。秦可人满腹疑惑,跟他出了门,上了车,问道:“我们……去哪里?”夏少云道:“去一个烟火开得最美丽的地方。”
开车穿过变得寂寥的街道,穿过街市,直奔郊外。然后出大路拐上小道,过了一片小树林,一阵阵浪涛之声远远传来。车子朝着这涛声而去,不久就看到了大海。夜里波澜壮阔的蓝色大海也变得黑漆漆的,只有拍打到岩礁时,水花溅散,才突现出一瞬间的银白。沙滩上静兮兮的一片,海水滚动着,一刻不息地在低吟。秦可人踏上软软的沙滩,一下子兴奋起来,张开双手,做了个深深的呼吸,叫道:“大海!”
夏少云掀开车尾盖,从里面搬出两箱物事。秦可人道:“这是什么?”夏少云道:“世界最美丽的花。”又捧出一大束红玫瑰,道:“虽然迟了点,但它还鲜艳。”秦可人惊呆了,喃喃道:“你……你早准备好了?”夏少云笑道:“我怎敢怠慢了我的女神呢。送给你。”秦可人接过,喜得又抱住他,想要流泪。夏少云抚着她的秀发,道:“好了,我们来放烟花。”秦可人盯着那两只大箱子,问道:“这是烟花?”夏少云道:“对啊,这些美丽只属于我们两人。在这里,它们的璀璨是永恒的。来,我们拆开它。”秦可人点点头,含着泪道:“嗯。”
一片片的光团被放出来,呼啸着冲上天空,忽尔炸开,化作一朵朵五彩的花儿。海滩上热闹起来,各种花儿抖动着,不断地在争奇斗妍。这朵花儿刚刚坠灭,那朵花儿又迫不及待地现身,展示它最美丽的一刻,照得海滩宛如白昼。海水和撞裂的水花里尽是烟火的光茫,使得整片海幻化出一副奇异的画面。两人笑着,叫着,跳着,追逐着烟火所带来的快乐,浑忘了冬夜的寒冷。秦可人前半夜的委屈和伤心全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的她除了快乐还是快乐,一颗心随着烟火升上空中,啪啦啦乐开了花。是的,天空上的这些灿烂虽然瞬间即逝,但在他们心中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即使不算永恒,却伴他们走过一生。
至于陈帝,我们可以想象平安夜他在干什么。单是几个女朋友已弄得他整夜不得安生,刚陪这个逛完一圈回来,又要陪那个重逛一圈,逛一半第三个又来电话诸多埋怨说多晚了还不去接她,只得寻个借口抛下这个再接第三个。一晚下来,花买了几大束,钱花了一大扎,吻献了一大堆,街来来去去兜了一圈又一圈,搞定最后一个,脚都酸了,连刹车都踩不住,回来时险些撞死路边一个卖花的,心想妈的得甩掉几个才行,这么干法须做多几回贼不说,老子命都短几年。
烦恼归烦恼,瞧着几个女友或可爱或刁蛮或温柔,美得各有特色,终究是一个都舍不得抛弃,即便在其中一个女孩睡在身边的时候,他还是想:“若凤娜到手,那后宫阵容就更完美了。”
下一日,正梦到李凤娜刚要答应做他女朋友,不幸被女友推醒,叫道:“懒猪,十点钟啦!想睡多久呢。”陈帝心道:“要甩的话一定首先将这个甩掉。”说道:“干嘛?”那女友道:“上街。”陈帝吃惊道:“你还没逛够啊?”女友道:“什么还没逛够?昨晚人家才逛两家店你就说累,把人家拉到这里……这里……我不管啦,今天你要补回来。”陈帝道:“我累。”女友道:“我不管。”陈帝道:“我困。”女友道:“十个小时了。”陈帝叹了口气,知道赖不下去的,无奈起床。
白天逛街的感觉和夜晚是很不同的。最大的差别在于,缺少了一种浪漫,因此情侣比夜里稀少。陈帝重历昨晚的痛苦,陪着那女友一家家店地钻,无趣之极,不论她买什么东西征求他的意见,都答“好”,只想快快结束这次陪伴之旅。直到碰上李凤娜后,才觉得这小小的痛苦还是值得的。
两人的相遇是发生在服装商场里,其时那女友正在人高的镜子前摆姿试装,并问他好不好看。陈帝啧啧惊叹:“美绝了,就这件吧。”女友嘟起小嘴道:“刚才那两件你也说好看,你不是真心的,我不要这件。”陈帝道:“人漂亮穿哪件都好看……”突然从镜子里看见背后一个俏影走过,依稀是李凤娜,忙改口道:“不过配上相称的衣服就更美了,这件是俗了点,你慢慢挑,我去那边看看。”不等她答话,径去寻找李凤娜。
折过两道衣行,走到鞋区,果见李凤娜独自在看鞋子,便走过去道:“嗨,这么巧。”李凤娜微微一笑:“是啊,我们每次见面都是这么巧的。”陈帝道:“咳,今天是真的巧合。”李凤娜道:“哦,这么说以前的都是假的?”陈帝坦白道:“算是吧。既然要追你,就不得不制造机会,你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李凤娜脸上生红,不理他,拿着架子上的鞋子察看。
陈帝道:“我不会放弃的。”李凤娜不作声。陈帝继续肉麻道:“我会等下去,除非你嫁了人……”李凤娜忽尔回头,笑吟吟地道:“那你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