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少云扮傻道:“没待怎样,只是叫医院准备好床位救护车医治你们啊。叫医院你不满意?那我叫火葬场准备好了。”
换在以前,水鱼准已破口大骂,但今天他顾不上生气,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还有什么能说的?”夏少云笑道:“这就对了。我们警方审人,都有一个规矩,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明白罢?”水鱼道:“明白。”夏少云道:“Good,那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还不珍惜的话,等秃鹰和大头彪来到这里就迟了。”
偷出境被抓住没什么好怕的,水鱼怕的是,秃鹰等真会如夏少云所说,将自己弃于此地,暗想:“这警察口口声声说给我机会坦白,分明是想套问老大的藏身之地。如此看来,他们还不清楚具体情况。我说不说好呢?不说,老大自顾跑到越南,那就完了。说,老大被抓,知道是我出卖了他,那更惨。何况纵使老大出不了境,情况还是无法改观,只能一直逃亡下去。”
夏少云见他沉默,猜得他心事,道:“我问你,甄建为什么要追杀你们?”
水鱼犹豫一下,道:“不知道。”夏少云冷笑道:“不知道?一问三不知。跟老大一起逃亡,老大在哪里不知道;甄建为什么追杀你们,竟然也不知道,你活得可真够糊涂的。你不说,难道我就不知么?你们!跟着秃鹰,勾结史典,谋杀甄建,两天前东窗事发,所以被甄建派人千里追杀,是不是!”
水鱼没想到他这么清楚,一时哑掉。夏少云道:“下场惨不惨?后不后悔?害不害怕?”一连几问问得他无言以对。夏少云道:“其实你只是个跟班的,沦落到这地步未免太亏,而这地步正是秃鹰带你们搞出来的,他害你们成这样,还讲什么忠心什么义气?讲忠心义气只会害得自己更凄惨。目前看来,无论秃鹰出不出得了中国,你们都别奢想也能出去了。难道你还以为他会跑进警察局救你们出去?笨。你们要出路,我给你们一条,要不要?”
水鱼忙扔掉烟头,道:“是什么?”
夏少云右手平胸一划,缓缓地道:“把甄建解决掉。”
三人一齐怔住,怀疑自己听错了。水鱼道:“我……我不做犯法的事的。”夏少云道:“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解决掉是依法逮捕。你以为你们混江湖的,动不动就拿刀拿枪,见血见肉?老虎咬人,无处可躲,是任由宰割,还是回头抗争,你自己选清楚。”水鱼道:“怎么解决?”夏少云道:“当然是站出来指证他犯过什么罪啊,要不怎叫依法逮捕。”水鱼道:“可是,我说过,我是个小人物,不了解他的事。”夏少云道:“你不了解,那你老大呢?天龙堂堂主……总该知道一些吧?”
兜了一圈,原来还是兜回了原地。水鱼犹豫道:“他……”夏少云道:“你还不开窍?你硬是不肯说,秃鹰到了越南,两下把你忘了,你讲义气忠心耿耿被甄建扔下大海喂鱼他也不知道。唯一的办法只有把甄建这头拔掉,否则你们一辈子就这样过了。还有,请你注意一点,不是我不给时间你们,而是要看秃鹰他给不给。他一走掉,我只好祝你们三个祖宗保佑了。大头彪的人什么时候接他过去?”
水鱼还未开口,其中一名同党已按捺不住了,说道:“具体时间未知,大概在今天或明天。”
水鱼和另一个人正愁肠百结,见他终于出卖秃鹰,也没甚反应。夏少云点头道:“他应该还不知道你们已给我们找到。你们没有手机,但秃鹰的手机号码还记得吧?”那人道:“当然记得。”夏少云道:“那好,你立即打电话给他,问他现在在哪里。”那人道:“好,用什么电话打?”
夏少云想了想,问一名当地警察,那警察指着一个角落道:“那里有个非公事电话,打那个。”那名秃鹰手下刚要动身,水鱼忽道:“让我打。”走过去拨了秃鹰的手机。那警员放上窃听器。两响过后,那边传来秃鹰的声音道:“喂。”
水鱼道:“老大,是我,水鱼。你还在酒店么?”秃鹰道:“你用的什么电话?”水鱼道:“是公用电话。喂,老大,条子好象查得很紧,我都不敢回房去了。你那边没什么吧?”秃鹰道:“什么没什么?我差点给他们查着了,幸好那时刚和水蛇几个上了上面一层楼,没在房间。现在在街边一个小吃店里。你跑哪里了?”水鱼道:“也是在街上。你在什么街?我想过去找你。”秃鹰道:“妈的,我也不知道这条是什么街。老板,这条街叫什么名字啊!”后面这句话是对小吃店老板喊的。过了一会,声音对回手机道:“妈的,是你近亲的名字,叫水母街。”水鱼道:“水母街吗?店名呢?”秃鹰道:“让我看看……叫……咦,小小小吃店,口气倒挺大的,叫无双美食店。就这样,你快点过来啊,路上仔细醒目点。”水鱼道:“好。”挂了电话,道:“水母街无双美食店。”
71。三个人的战斗二十 千里追杀(5)
秃鹰放下书机,继续淅里哗啦地吃米线。一碗烫烫的米线刚吃一半,走进来三个摩托司机。三个摩托车司机在他背后的位坐下,叫了吃的,然后一个赛一个大声地谈论。一人道:“今天是怎么回事?警车像宣传车似的,四处跑。”秃鹰一听“警车”二字,立刻留上了神。但听另一人道:“阿玽你不知道吗?听说有一个黑社会团伙在寻仇,百几人那么多,一个个拿着砍刀弯刀专跑酒店去捣乱。路上还把几个警察打进了医院,所以满城警察满城找他们。”
第一人道:“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听起来真吓人呢。现在的社会,真的够乱。”第二人道:“可不是么,我们搭客也要看清楚些,一搭上那些人就惨了,至少勒你几千块。”第三人道:“这么说,我上午在五月天酒店门口看见警察抓的那三个人,可能就是那帮黑社会的。”第一人道:“你看见了?”第三人道:“看得一清二楚。当时我就在五月天酒店前等客呢,等着等着就见一辆警车开到门口,几个警察进去不久就押了三个人出来。那三个人嘴里还大叫大喊的,凶得很。”
秃鹰停下筷子,紧张地问水蛇:“水鱼住的什么酒店?”水蛇道:“好象……好象是五月天。”秃鹰马上放下筷子,道:“快走。”匆匆付了钱。几个人走出店不远,就见一辆警车无声地迎头驶至。驶到他们身后几米,突然刹住,车门打开,涌出一群警察来,当头一青年警察喊道:“站住!”
秃鹰等人一见警车刹停,就已开步跑了。有个人刚才吃得太饱,没跑出两百米就开始肚子沉痛,脚步逐慢,给警察赶上,一扑扑在地上,束手就擒。过八百米,又有个人眼看也要被警察赶上来扑,慌乱之下,索性飞身跳到涌道里去。但被擒的命运无法改变,两个警察跟着跃下,一场水花溅射之后,合力将其拿住。过一千米,又有个人横过马路,被一辆白色摩托车一车撞倒,飞出三米,腿骨折断,惨号惊天动地。余人因警力被后面三人分散,加上跑步较快的优势,得以逃脱。
经此一逐,来云南的九人只剩下三人,分别是秃鹰、水蛇、阿浩。秃鹰又惊一场,愤怒已极,大骂“水鱼那混蛋把我们给卖了”。水蛇、阿浩身心疲惫,骂都懒得骂了。阿浩垂头丧气地道:“老大,彪哥的人几时才能来?”秃鹰不敢肯定,道:“可能……大概今晚或明天吧。”阿浩道:“再不来我们就完了。”
水蛇看看天色,道:“已经是今晚了。”秃鹰烦躁道:“警察怎么会知道我们来了这里?奇怪,难道是阿苗……”拍了拍脑袋,不愿想象下去。水蛇道:“警察不一定知道是我们。先才在小吃店里,那几个人不是说有百几人专到酒店搞事吗?我想是警察见我们可疑,误会我们是那帮人而已。”
秃鹰喃喃道:“找酒店?这事有些不寻常。先是黑社会团伙到酒店寻仇,然后到警察搜查酒店,两者为何目标一致?他们要找的是什么?”阿浩道:“还用问。先是水鱼三人,然后是我们,目标不是我们还有谁?”秃鹰醒悟道:“对啊,我们初时都住在酒店宾馆。可是,百多人的黑社会团伙也来找……”想到这里,惊道:“不好,难道甄建也派了人来?”
几人面面相觑。水蛇道:“照这样看,可能是阿苗姐出了事。”秃鹰懊恼道:“混蛋,我不该去找她的!”阿浩道:“还以为来到云南会安稳些呢,谁知还是一样。”
三人倚在小巷中不住喘气。偶然经过的人不多。一直坐到月近中天,秃鹰才道:“妈的,肚子又饿了。阿浩,去买些吃的来。”阿浩道:“我们不去找住的?”秃鹰道:“吃了再说。什么酒店旅馆,都是不安全的。”掏手机看看时间,自语道:“彪哥怎么还不来消息?”
阿浩站起身,畏畏缩缩穿了两条巷,出到街外,望见一百米处有家饭店,“夜宵”二字亮堂堂的,客人甚多,连门外也摆了几张桌子。当下走过去,进入店里。一名妇女道:“先生,要吃些什么?”阿浩拿食单点了几样,叫打包。那妇女道:“好,你坐下稍等。”
阿浩选了个阴暗角落坐下,警惕地打量店里。但见一桌桌客人吱吱喳喳地说笑,咬咬嚼嚼地吃东西,没人在注意自己。几名店员端茶端碗在桌隙间往来穿梭。收帐台后收钱的是一个戴老花眼镜的老年人,他旁边坐着一个年纪比他小一点说中不中说老不老的人。两个人不住在聊天,像是一对老朋友。阿浩稍微放心。经历了这几天的惊心动魄,用杯弓蛇影来形容他的心思实不为过。亦正因此,付钱时他连应找回的钱也忘拿了。
阿浩匆匆离去,收帐那老人抬头不见了他,“咦”了一声,道:“那客人怎么走这么快?连钱都不拿。”对一名店员道:“小蝶,客人忘拿零钱了,你快送给他。”小蝶“哎”了一声,道:“哪位客人?我不知道他的样子。”收帐老人旁边那位朋友一伸手,接过零钱,道:“我记得他的样子,我去追他。”走出门口,向阿浩去的方向一望,正看见阿浩转身进了一条小巷。
阿浩手拎一袋饭盒,慌慌走到十字路口时,忽见左侧巷十多米处走过来一个人,一头长发垂于肩际。初看以为是女人,待其近了两步,巷灯正照,才发觉那人黑衣牛仔裤,戴大眼镜,乱发遮脸,是个男人。
巷道冷清,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人在走。可阿浩感觉不像是两个人。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那人是虚无的,是不存在的。同时这份虚无却又无形地散发出一股异常强大的慑人气势,如同一座冰山压将过来,寒彻骨髓,使得气氛十分诡异。阿浩莫名地恐惧,忙低了头,不敢再看,加快脚步穿越两条小巷,找到秃鹰、水蛇的藏身地。水蛇道:“怎么去这么久?”阿浩不应,心有余悸地回头张望。秃鹰瞧出他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碰上了条子?”
阿浩咽了口口水,道:“不……不是。”秃鹰疑道:“看你,声调都变了,一定有事。”阿浩道:“不是碰上了条子,是一个……一个……我不知道那个是不是……是不是人。”
秃鹰两人像被施了定身咒,同时停顿了所有的肢体动作,瞪着他。水蛇脸色古怪,道:“阿浩,你别跟我说你见到了……见到了那东西。”阿浩声音震震的道:“好……好象是。”饶是秃鹰水蛇狠勇胆大,也不禁心底发寒,下意识地两边瞧瞧。水蛇道:“阿……阿浩,现在可不开玩笑的时候。”阿浩道:“不是开玩笑,是真的。不过我也不敢肯定那个是人是鬼。”
秃鹰问道:“男的女的?长什么样子?”阿浩道:“是个男的。穿黑衣服,比你……比你矮一点点,但头发很长,像女人,披头散发的,还戴着大眼镜,一点表情都没有……”
秃鹰的脸唰一下变了,抛下“快跑”两个字,撒腿就跑。水蛇、阿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氛围本来已很阴谲,他这么一跑,便不由自主地跟着跑。也许因为对方的神秘,也许因为对方神出鬼没的诡异,也许因为对方吓人的职业身份,秃鹰对那位长发职业杀手的恐惧程度要远远高于诸如甄建李涛甚至鬼魅等事物。他如离弦之箭般亡命而奔,快跑尽一条小巷的时候,巷口忽然转出一人。黑衣、长发、墨镜,正是杀手石炫晔!
秃鹰奔驰过快,险些一头撞上去,大骇之下,双脚一蹬,朝巷口右边的空档扑出。扑到半途,突然右脚在墙角上一撑,改向石炫晔扑去,十指箕张,齐擒对方右手。
原来他知对方有枪,在这种巷长百米的狭窄环境中决难跑脱,遂先发制人,向石炫晔握枪之手下手。只要限住了这把枪,将对方优势减弱,生存希望便增几分。石炫晔寸步不移,竟自任他扑拿,就在他双手将至未至之际,手腕屈上一抛,那手枪跳过头顶,往身子左侧落下。秃鹰擒住其手,心情还在由喜变惊的路上,石炫晔左手已将枪接住,提起来对向他脑袋。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有两个变动,一是秃鹰大惊,运用“围魏救赵”的方法,拳头狠狠击向他的太阳穴,二是水蛇、阿浩同时冲上来,一个挥拳劈他握枪的左手,一个飞脚踢他胸口。
石炫晔面临三方攻击,手枪已无法对准秃鹰,突一矮身,钻到因飞脚而临空的水蛇身下,右手一举,托着其屁股顺势往背后送去。水蛇助跑一脚本就猛恶,被他这么“顺水推舟”的一送,顿时失去平衡,飞得更猛,砰一声大响,撞在五米外的墙上,再咚一声小响,摔在一米下的地上,昏天黑地的连声也叫不出来。
72。三个人的战斗二十 千里追杀(6)
秃鹰、阿浩双双打空,骤见眼前一花,水蛇呼一声如此这般被摔出去,不由得目瞪口呆。幸好那大小两响将他们惊回现实,秃鹰想对方厉害至斯,就算空手打,自己也绝无胜算可言,当下不敢应战,折向左边小巷跑去。狂奔中但闻身后阿浩大叫一声,想是已被对方打倒。
秃鹰脚步如飞,将未挖掘的潜力爆发出来,眨眼掠尽一条小巷。他不敢跑太长直路,因为不论直路跑了多远,人家一颗子弹射过来,跑的也是直路,两者比赛,自然是子弹追上人,断无人跑胜子弹之理。他不识环境,见路就钻,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