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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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捕-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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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巨响,小车撞上了一家服装店。巨大的橱窗玻璃哗啦啦地碎。却没撞着陈帝。原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施展大盗的壁虎上墙功,竟尔飞身跳到了楼檐上,双手抓着上面的大招牌,避过了这死亡一撞。

那小车在遍地碎玻璃中倒退出来,想是突然不见了目标,觉得奇怪,车里人伸出半个脑袋,四下乱瞅。陈帝认得那人,是永扬帮金龙堂堂主,在飙车界被谑称“车臣”的白彬。见小车就在自己底下,当下手一松,跳落到车顶。白彬猛听得车顶震天价地一声钝响,大吃一惊,仰头看时,手影飞舞,陈帝十指如钢,已扑面抓下来。

白彬猝不及防,只觉脑袋微痛,被对方扑住往下压,生生摁在车窗边沿,眼角在窗上狠狠磕了一下,顿时鲜血长流。他毕竟是江湖老手,头部虽受威胁,却临危不乱,右手一扳,脚踩油门,咻地将车急倒而出。车顶上的陈帝即时站立不稳,打个震荡,半滚着沿车头跌下。白彬仿佛把屡败于小李飞刀的不忿发泄到了他身上,车子还未倒出马路,马上又改为向前猛冲。

这一次距离太近,避之已然不及,陈帝由惊生傲,突然大喝一声,和身直扑。车子撞来,竟然还硬迎上去,这种置生死于度外的疯狂打法也只有他才使得出来。但壁虎从来不打乱仗。显然那车刚由倒退转为前进,冲劲还不算大,他是看准了这点。

“哐当当——”一阵如口哨飞扬在风中又如玻璃划在铁皮上,既清澈又刺耳的噪响破裂地散在大街上。晶莹的玻璃肆意纵横飞奔。在人与车相接的一刹那,陈帝的右手已从挡风玻璃前破窗而入,干脆凶狠如同一头野兽。白彬哪料一个活生生的人类会强悍到如斯地步?一时吓得呆了,大脑一片空白。尖锐的玻璃雨点般溅到脸上、身上,在恍如天地崩塌的昏转中,唯一的意识就是去踩车刹。

车急邃地停住。但见陈帝籍着惯性,手臂大力往外一扯,硬是将白彬从车里扯了出来。两人带着未衰的冲势,哗啦大响,一齐撞进了服装店。店内架挂着的帽子、领带、衬衫、毛衣、皮衣、内裤、胸罩铺头盖脸地倾倒。陈帝忍着酸痛,抓开脸上的东西,跳起来,正要越过白彬夺门而逃,忽见白彬身边的衣服嗤嗤断裂,一块接一块朝他飞来。

陈帝双爪划圈,两下张狂一分,犹如强雷闪电,大开大阖,霸气十足。那些衣物立时裂得更碎,往外飞出。

然后一道微弱的幻影虚晃地闪烁,若有若无,幻然欺近。

白彬的“鬼索”出手了。

柔软有如绒丝,韧利可断虎身,“鬼索”之所以可怖,是因为它太缥缈,太虚幻,杀人于无形,往往谈笑之间,对方的头颅已经飞了。在不少无头杀人案中,“鬼索”功不可没。

白彬凶残的本性被撩动,杀气散于眼神。他已经看见“鬼索”圈住对方的脖子,并急速地收拢了。

残忍的笑意溢出来。他仿佛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但突然间,这片笑容僵住了,并一瞬间迸裂。因为“鬼索”勒下去时,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空气。

而他明明看见对方的身影就在眼前的。

“幻影术!”

背后陈帝的声音道:“哦,你也知道吗?这是从日本朋友那里学来的,还不纯熟。献丑了。”然后脑后托地剧震,眼前发黑,人事不省。

陈帝确是聪颖非凡,只和坂田户交手两次,便初步领悟了他的绝技幻影术。白彬显然更多是败在了意外上。

追兵的脚步已然踏上店外的玻璃。陈帝撇下白彬,飞身出店,屈起手肘,蓬的一下,将堵在门口的一人撞得直跌出马路中间。然后拖过边上的假人狂抡几圈,扫翻二人,余人无有敢近者。他将众敌逼得稍退了退,顺手抛出假人,转身又逃。

一大队打手大呼小叫,所经之处鸡飞狗跳,都成了残破颓废的一副光景,仿佛风暴过后的遗迹。陈帝想大街上过于显眼,藏不得身,当下折入了一条小巷。巷道狭窄,庞大的追杀大队顿时拉得更长,纷纷叫道:“分开追,分开追!”“阿义,你走这边。”“别让他跑了,快堵住他!”“竹竿,跟我来,他一定跑这边的。我们抢先拦截。”陈帝正是要让他们分散,突地一纵身,拔地而起,往前方的一座低矮的楼房跃上。那楼距离地面大约三米高的地方有一个关闭的窗户。他双手攀在窗台上,贯力于指,猛然翻将起来,双足匪夷所思地倒卷而上,“砰”一声,踢破窗户,翻了进去。

里面是个客厅,几个青年男女正在热烈地唱K,突见窗子爆碎,一个人破窗而入,不禁目瞪口呆,都想此人跳楼怎么能横向掉进这里来。陈帝一弹即起,冲到客厅另一端的窗前,振臂一格,打破窗户,然后跳了出去。他如此乍然出现,乍然消失,留下一堆傻瓜似的人们,若非两扇破窗作证,真要几疑是错觉了。

窗下已是另一条街巷,追兵还未转到这边来,因此寂然空旷,没什么行人。陈帝发挥壁虎的本色,飞身一扑,又攀上一面高墙,翻进里面的院落。转头看时,刚才打破的窗口现出两个打手,指着这边大叫:“在对面,快追!”一闪又缩回不见了。陈帝迅速爬上院子里的一棵木棉树,从伸延的枝干摇摇晃晃靠近二楼,跳到隔邻的阳台,再顺长长的阳台走廊跑到尽端,看见下面有个小棚子,当即纵下,然后由棚顶又翻到第三条小巷里。

这种飞檐走壁打横来的路线,他是一口气走出来的,压根没瞧清楚周围的环境。因此等到双脚踏到小巷的实地上时,他才愕然发现四米外站着一帮打手。

更令人愕然的是,带头的人竟是李涛。
147。共同的敌人三十二 通杀令(5)
李涛受命追杀好友,这大概是甄建对他的忠诚的又一次考验,所以他的处境真是恶为难。在大众追杀陈帝的这段过程中,他一直落在人群的中下游,而追入小巷后,他又带着几个手下沿着最不可能碰上陈帝的路线追,还装模作样地大呼杀陈口号。谁知陈帝的逃逸方式别具一格,非常理所能预解,偏偏在这最不可能出现的角落出现——这可难死李涛了。打吗?不打吗?他悲哀地望着自己的好朋友,心想老子的霉运要什么时候才到头。

他还在犹豫着,陈帝却已经动手了。拳脚如风,极尽潇洒,只听两下大叫,冲上去的手下一下子躺了两个。李涛突然醒悟:“妈的,我真是蠢到了家。阿帝何等身手,我就算豁尽全力也打不过他啊,更别说杀他了。”想明白了这点,遂大喊道:“看吧,我就料到他会跑到这里。大伙儿跟我杀啊!”握拳冲上。事实上他是最后一个出手的。

跟着李涛的打手并不多,陈帝三拳两脚就把他们全撂倒了,只剩下李涛一人在半真半假地廝杀。这时李涛瞥见巷角已转过来一干打手,忙低声道:“快打……”“我”字还未出口,颊上已挨了狠狠一拳,登时天昏地转,仰身倒地。耳里听见陈帝的脚步声远去,众打手的脚步声近来,心道:“妈的,还真打啊。要打也不用下这么重手吧。”

陈帝借着灰蒙的天色拐七拐八,横行直闯,终于甩掉了追兵,来到江边。他那条渔船一直系在江岸,任水流晃荡冲刷,显得有些衰旧。走进船舱,点着蜡烛,火光照耀的景象都还是上次叶如水在时的样子。被追了这么久,铁打的人也要气喘。他躺在铁架床上,寻思:“没想到郦圣天和甄建的反应这么大。他奶奶的,虽然没什么好怕,可这么一大帮人天天像狗一样嗅寻自己的行踪,纠缠不休,也实在烦人得很。这么一来,岂不是要天天流浪,无家可归?”又想:“甄建为了杀我,竟会派出这么多人。炎龙、金龙、天龙,说不定下次还倾巢出动呢。嘿嘿,这么大阵仗,看来我的威胁力还不错啊。唉,就可惜我那车,竟然下场那么惨。这笔帐总要讨回来的。妈的,有仇不报非君子,甄建,郦圣天,你们等着瞧罢!”他是个不肯吃亏的人,一想到今天的狼狈,再想到报仇雪恨的痛快,浑身顿时痒得不行,恨不得立刻予以反击,无奈身体实在感觉疲惫,此念头运转了几周天,终于还是索罢。

夜幕降临,水面上映照的粼粼灯光逐然清晰明亮。江风幽凉,心底潜藏的愁绪随着夜的气息的汇浓而悄悄萌芽,仇恨和气愤则自然地退居二线。他突然很想念李凤娜。想念她的嗔,想念她的喜,想念她天使般的笑容,想念她温柔的语调。他常常这样突然地想念她,就像常常想起儿时的模糊的家一样。这是一种难以解释的感觉,他当初追求她时,只是把她当作一般的情人来看,并没有刻意地去想什么,但他却就这样不可救药地陷进了她的世界里,拔也拔不出来。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

这样胡思乱想了一番,肚子饿了,到岸边的饭店吃了个快餐,回来倒头便睡。第二天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惺忪地拿起看,是夏少云的。

夏少云从警察局中得知昨天轰动的追杀事件的细节,又听在现场留下的废车是陈帝的法拉利,担忧不已,因此打电话来,希望能听到他的回应,以求证他未被抛尸荒野。陈帝将荣登永扬帮红榜的事说了一遍,随后道:“我现在杀的人不少,后面的麻烦还会接踵而来。只好先躲着。你也要小心谨慎,你上次开车追大熊捡回一条命,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夏少云想到正邪较量,似乎总是邪方胜出,意识悲观,说道:“烂命一条,要来便来罢。我正愁找不着他们呢。”陈帝道:“你他妈的怎么冒出自杀的倾向呢。谁说夏少云的命不值钱?你老队长的仇还没报,甘心就这样被他们玩死吗?你要好好把命保着,以留待讨伐L。S。T和永扬帮,为民除害!”这大约是他出生至今说得最义正词严的一句话了。夏少云马上精神一振,道:“是,你说得对。我……我……你现在在哪里?”陈帝道:“我发生这么大的事,还杀了人,没成通缉犯吧?”夏少云道:“没有。当然没有。你不是自卫的么?”陈帝道:“那也是。我现在的压力蛮大。既然你已经不是警察,我想能帮助我,和我并肩作战的也只有你了。”夏少云道:“在法律允可的范围内,警察也会欢迎你的。”陈帝道:“那好,我放心了。你开车到江堤大道的南角湾来找我吧。我等着你。”

四十分钟后,夏少云开车寻着了他。陈帝经过一夜歇息,精力早复,旺得如同炎夏的烈阳,撺掇道:“喂,甄建如此嚣张,作为正义之士,不可不还以颜色。我们去把他的客栈、舞厅、酒店、饭店、粥店、菜店、鸡店一古脑都烧他妈的吧!”夏少云吃一惊道:“这不是犯法了吗?”陈帝道:“你做警察做傻了?现在你已经是平民百姓了,还守这一套,食古不化。你看我一直就是这样走过来的,还不是活得生龙活虎,仍旧俊男一个。”夏少云摇头道:“法律又不是专给警察遵守的。总之,违法的事我不会干。这不行,绝对不行。”

陈帝叹了口气,道:“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不是说违法是对,但你做事总要看对象看情况吧。法律是有空子的,当你用法律无法网住罪恶的时候,你就得用法律以外的方法收捕他。他们杀害你队长时,遵守法律了吗?他们杀害了连警官林警官时,遵守法律了吗?他们做尽走私军火、贩卖毒品、抢劫、杀人一切无人道的行径时,遵守法律了吗?而你一直以来遵守法律,却主持正义了吗?”

夏少云听他歪言歪语,句句不合正理走火入魔,虽知大大不妥,却竟然无力反驳,反而给他说得动摇起来,说道:“这……这只怕不好。”陈帝道:“真是石头。你做警察这么久,难道还没体会到吗?明知道一个人犯了罪,却因为找不到证据而眼睁睁看他逍遥法外,那种难受劲你还没尝够?就比如我,我是壁虎呀,可你明知道这个事实,捉我也没用。因为你没证据。而我呢?我是根据自己的良心去惩罚罪恶者的,我把这个看作是我的好处。懂了吗?对付黑暗,卑鄙的手段是必要的。”

夏少云作为警察,一直谨遵法制,从未敢越雷池一步,但经过一连串的事件,尤其是看到犯罪分子大钻法律空子时,对其已不如当初坚持。现在被他不知是歪理还是正理的语言所惑,想到战友惨死的景象,其信念不觉摇摇欲坠,微弱地抵御了一下,终于中邪,咬牙道:“好,我们这就作个反攻!”

陈帝蛊惑成功,拉得一个伙伴,复仇之火熊熊燃烧,说道:“好,我们准备一下。捣他个天翻地覆。不过,在此之前,你先载我去一个地方吧。”夏少云听他后一句隐隐透着伤感,奇怪问道:“什么地方?”陈帝道:“幼儿园。”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李凤娜了。在那个美梦破碎的夜晚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面。李凤娜爱上的人是石炫晔,不是他。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在心底默默祝福她幸福。每当想到那个风雨飘摇的夜晚,那个灯光微弱的窗口,他就觉得无比心痛。他避开她,努力让自己从她的世界里消失,既是为了忘却她,也是还给她一片幸福的净土,不要再去扰乱她的灿烂笑容。有时侯他觉得自己很像夏少云,为了让所爱的人能够幸福,宁愿把自己抛弃掉。这叫伟大么,还是犯傻?他苦笑。然而在昨天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杀后,他已经无法预见自己的生命将会指向何方,将还能走多远。也许明天,自己就会死于黑暗势力的魔掌上呢。虽然和夏少云把行动说得轻描淡写,但他知道,前方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和死亡陷阱,一进去了,能否出来很难说。因此他想去看看她,那个自己最爱的女人。

此时此刻的大盗壁虎,已经不是为了寻找精神上的刺激去战斗,而是怀着一颗为了正义的心去与邪道势力作战。能拥有这份崇高,是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

L。S。T的行动已经透露出某种极其严重的危险信号。他需要去阻止它。而它的切入口,只有从永扬帮入手。

蒙蒙幼儿园永远都是金色的,充满童年的欢乐。稚气的歌唱声和打闹声总是不带丝毫杂质地从里面飘扬出来,让外面的气息为之一新。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幼儿园更真纯的地方了。陈帝常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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