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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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卖-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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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张旗鼓地追剿不合适了,目前尚未掌握捣嘎子的情况,在哪里躲藏都不清楚。” 
  “环儿从小到大没离开过家,胆儿又小,怕黑天……”徐将军心疼女儿道,“兴文哪,我也将要老矣,徐家军后继无人啊!环儿、枝儿是女孩子,擎不起帅旗挂不了印。我想为环儿挑选一个上门女婿,将来由女婿来接替我统帅徐家军。” 
  孙兴文回避徐将军凝望的目光。 
  “兴文你讲武堂毕业,本来可到其他军队高就,有很好的前程,屈尊到我这儿做副官,给团长你不干。”徐将军意味深长地说,“兴文,我对你寄予厚望啊!” 
  “将军待我恩重如山,小辈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徐将军审视的目光望着孙兴文,问:“你觉着环儿怎么样啊?” 
  “大小姐……很、很好啊!”孙兴文支吾道。 
  “兴文,你有二十八岁了吧?” 
  “虚岁二十九。”孙兴文低声答。 
  “唔,”徐将军咽回到了嘴边的话说,“兴文,环儿回来再说吧!说说牤牛河的情况。” 
  “将军,那里确实出现几个俄国人,我暗中观察,他们也没干什么,白天在荒甸子上走走。” 
  徐将军心存疑虑,牤牛河北沿是徐家的五百多垧河套地,再往北是望不到边的荒甸子,俄国人没事到那儿走什么? 
  “大概是修铁路。”孙兴文说。 
  “他们把铁路修到了旅顺口,还想修……” 
  “修了主线修支线,铁蹄不踏遍东北不甘心。”孙兴文说。 
  “贪心不足蛇吞象!”徐将军道,“有头没头哇!” 
  “不修铁路往回运物资不方便,在北方俄国人拼命地修,在南方英国人、德国人要修,传说日本人也要来东北修铁路。”孙兴文说,“现在还没得到最后证实,牤牛河活动的俄国人是铁路的技术人员,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像。” 
  “这些卷毛兽非把我们国家的东西倒腾光喽,才肯罢休啊!”徐将军愤慨说,“狼跑到家门口了……兴文,大鼻子的事朝后放一放,全力以赴救环儿。还有,老爷岭洪光宗绺子,时限也眼瞅到了还没动静,我们派兵进山逼降。” 
  “还有两天时间。”孙兴文说。 
  两天,徐将军有耐心等两天,何况环儿的事还没解决。他忧虑女儿,也为夫人着急。 
  “环儿,环……”徐夫人躺在病榻上,一阵昏迷一阵清醒,清醒时便唤女儿的名字。   
  《出卖》第六章(2)   
  “娘,姐姐会没事的。”枝儿守在徐夫人身边,给她擦泪道,“爹叫回来孙副官,正和他商讨救姐姐。” 
  徐夫人眼睛睁大些,道:“兴文回来了,兴文回来就好啦。” 
  “娘,”枝儿发觉什么,试探着问,“一听孙兴文回来您就高兴,在娘的眼里,他不只是一个副官吧?” 
  “那是什么呀?” 
  “爹的眼神我看出来,想让孙兴文做女婿。” 
  徐夫人没否认,问:“你觉得怎么样?” 
  “挺般配的。”枝儿眉毛朝上挑了挑说。 
  “环儿,环儿啊!”徐夫人鼻子又酸道,“老天保佑你躲过这一劫。” 
  “娘,姐姐肯定没事的。”枝儿宽慰道。 
  “环儿太太平平回来……” 
  “我能喝到她和孙副官的喜酒啦。”枝儿雀跃地说。 
  “八字还没一撇呢。”徐夫人怅然道。 
  “这么说他们俩都不知道?” 
  “本打算最近提起,唉,没想到环儿出了事儿。”徐夫人忧心如焚,叨咕道;“胡子祸害人哪!” 
  夜晚,徐将军走进堂屋,小凤退出去,他拉把椅子坐在徐夫人身边问:“好些了吗?” 
  “见轻。”徐夫人心惦记女儿,问:“环儿还没消息?” 
  “哪有那么快,胡子故意拖延时间吊胃口,为了提高赎金的价码嘛。”徐将军说。 
  “只要环儿不受伤害,人囫囵个儿地回来,胡子要什么你都给他们。” 
  “那当然。” 
  “说是兴文回来啦。” 
  “我急催他回来的,遇事有他在身边我心才有底。” 
  “身边得有这么一个底靠人啊!”徐夫人透问起另外一件事,“提了吗?” 
  “没有,这种时候……”徐将军摇摇头,说,“营救环儿的事压倒一切。” 
  “打算什么时候和他说?” 
  徐将军说他今天用话点了点,相信孙兴文听得出来。 
  “环儿一点儿也不知道我们的想法,也该让她知道。”徐夫人说,“透个话也好。”   
  《出卖》第七章(1)   
  【7】 
  “站住!” 
  将军府大门外四个骑马人给持枪士兵拦住。 
  “我们从老爷岭来,见徐将军。”洪光宗说。 
  “你尊姓大名?”值班军官目光警惕,盘问道。 
  “洪光宗。”洪光宗自报姓名说。 
  “稍等。”值班军官进府去。 
  洪光宗仰望门楼匾额,“将军府”几个字特别抢眼。 
  “将军让你们进去。”值班军官出来说。 
  洪光宗和三个胡子往里走,给值班军官叫住:“你们把枪留在承启处。” 
  三个胡子望洪光宗,等他发话。他带头掏出匣子枪递给值班军官,对随来的胡子说,“交给他们。” 
  一进院一进院:东北四合院的第一道院子。一般三进院,特富有的也有四进院的。的门前,士兵拦住三个胡子,只准洪光宗一人进去:“你们不能进入。” 
  “听他们的。”洪光宗发话道。 
  军官把洪光宗带入议事厅,屋子很宽敞,只有两个人。徐将军身着军装,威严地坐在一张太师椅子上。 
  孙兴文指指一只空椅子说:“坐吧,大当家的。” 
  洪光宗没客气地坐下来。 
  “想好啦?”孙兴文问。 
  “不想好我能下山见将军?”洪光宗反问道,样子牛气。 
  徐将军鼻子哼了一声。 
  “你能带过来多少人?”孙兴文问。 
  “一百二十三半个人。”洪光宗说。 
  “咋还有半个人?半个人怎么讲。”孙兴文问。 
  “我的马拉子(为大柜拉马坠镫的),他给大鼻子花膀子队打断一条腿,现在只能算半个人。” 
  徐将军正襟危坐,审视的目光望着洪光宗。 
  孙兴文问:“多少条枪?” 
  洪光宗答:“一百四十五支枪胡子中有用枪入绺的,抢劫后一杆枪顶一个人,分得一份饷……” 
  “呃,你当营长吧。”徐将军开口,清了下嗓子道。 
  “营长?”洪光宗不十分满意的样子。 
  “将军高抬你当营长,你还不谢将军。”孙兴文提醒道。 
  “谢啥呀,我手下还有四梁八柱,九龙十八须,他们和我一道起局?span class=yqlink》仙剑源锬现鞣⒐模心淹保新硗铮乙桓鋈说庇こ韵愫壤钡模还芩牵俊?/p》 
  徐将军大加赞赏道:“好,我佩服你讲情讲义。” 
  “将军你答应也给他们一官半职的?”洪光宗趁机说。 
  “孙副官,让他把四梁八柱名单报上来,按他们在绺子里的原有职务,给个相应的职务。”徐将军说。 
  “人人有份?”洪光宗探问。 
  “你不是有难同当,有马同骑吗。”徐将军说,“你以下的连长、排长、班长人选,你自己定。” 
  “可我带进一百多人……将军,是不是……”洪光宗嫌职务低,为自己争讲道。 
  徐将军皱起眉头。 
  “一下子给你个营长当还不知足,团长、师长是打仗立功一级一级升上去的。你带过兵?打过仗?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孙兴文解围道。 
  “我一定遛给你们看。”洪光宗发恨道。 
  “有骨气,是爷们儿。”徐将军赞道。 
  “将军,我什么时候带人过来?” 
  徐将军起身出去,对孙兴文说:“你和他详细计议一下。” 
  洪光宗今早离开老爷岭匪巢,预料谈接受改编不会费什么事,一百多人马送上门,将军自然高兴。最重要的是那出戏,开场好坏至关重要。他走后,二柜黄笑天偷偷做了万一发生不测下山救人的准备,对官兵存有戒备之心,唯恐落入陷阱圈套,老巢遭到攻击,及早防备。 
  众胡子听黄笑天训话。 
  “今晚屋里屋外掌上亮子(点灯),备好高脚子(马),一律穿衣服拖条子(睡觉)。” 
  “二爷,我们去踢坷垃吗?”一个胡子问。 
  “多嘴!”黄笑天斥责道。   
  《出卖》第七章(2)   
  徐将军再次迈入议事厅,孙兴文立刻站起来道:“将军。” 
  “你们商量完了吗?”徐将军问。 
  “时间定在五天后,他把人带到校军场……”孙兴文说,五天后是农历初七,洪光宗喜欢七,民俗正月初七为“人日”,古人诗曰:幸陪人胜节人胜节:即人节、人生节、七元日。汉东方朔《占书》载:岁后八日,一日鸡,二日犬,三日猪,四日羊,五日牛,六日马,七日人,八日谷。,长愿奉垂衣。每月逢七,都称为人的日子。 
  “人日你们过来好啊!”徐将军同意,问:“洪光宗,我问你,起局几年啦?” 
  “七年。”洪光宗答。 
  “三江地面上的胡子绺子,你是否都熟悉。”徐将军问。 
  “不敢说都认得,大概(其)吧。” 
  “捣嘎子绺子你听说过?” 
  洪光宗拊掌大笑。 
  “你笑什么?将军问你捣嘎子。”孙兴文觉得莫名其妙,问。 
  “我笑捣嘎子也敢称局称绺啊!”洪光宗道。 
  “你认得捣嘎子?”徐将军惊喜,见到一线曙光,正寻找毫无头绪之际遇到一个知情人。 
  “邪杈子。”洪光宗鄙视地说。 
  “邪杈子?”孙兴文不懂土匪黑话所指。 
  “这是我们帮道上的规矩,三五个人也对外自称绺子,不成气候。我们每年都要打邪杈子,清除他们。”洪光宗牛皮哄哄,说,“他们是啥?啥也不是!” 
  “捣嘎子现在在哪儿?”徐将军问。 
  “我不是说了吗,屁崩的几个人,居无定所。”洪光宗说。 
  “噢,是这样。”徐将军颓然道。 
  “将军有事找他们?”洪光宗有意无意地问。 
  徐将军是说还是不说真相,迟疑不决。 
  “将军真要找他们的话?”洪光宗愿意效劳,道,“我给你拎来就是,小事一桩。” 
  “你别说大话。”孙兴文说。 
  “大话?”洪光宗拍着胸脯道,“逮他还不如同逮只蚂蚱似的。” 
  徐将军沉吟半晌说:“实话对你说吧,我家大小姐给捣嘎子绑去……” 
  “啊!”洪光宗表情惊诧道,“吃了黑瞎子胆?胆儿也太肥啦!小小的邪杈子,竟敢做惊天大案。” 
  “洪光宗,”徐将军几分期待了,说,“你能找到他们救回我女儿吗?” 
  “应该没问题。”洪光宗假惺惺地说,“难是难了点儿,不过,我头拱地……” 
  “叫孙副官带人配合你。”徐将军说。 
  “行,当然好。”洪光宗假装一转念道,“这不妥,将军你想啊,我们在明处,捣嘎子躲在暗处,见我们明明晃晃地来了,他还敢露头吗?” 
  “也是,也是。”徐将军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我放出风去,说徐将军是我黑貂的蛐蛐(亲戚),他会乖乖地交出人来。”洪光宗说。匪道上像黑貂这样的大柜有一定声威,一般小绺子不会得罪他。 
  “有那么灵?”孙兴文将信将疑道。 
  “江湖有道……”洪光宗说,狼有狼道狗有狗道,匪亦有道。 
  “就拜托你啦。”徐将军也算有病乱投医了,指望道,“等你好消息!” 
  “将军,我把绺子和小姐一起带给你。”洪光宗夸下海口。 
  洪光宗出将军府见到从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个穿戴不俗的青年人,他不知道这位就是新任三江县知事的陶敬泽,有几个戴枪人保护着,猜到不是草根人物了。 
  “给将军请安。”陶知事谦恭道。 
  “客气了不是陶知事,你上任几天了吧。老朽事务缠身,没去府上道喜,很是失礼。”徐将军说。 
  “敬泽是晚辈,哪有劳前辈之理。”陶知事谦虚道,“小辈乳臭未干,才疏学浅,将军德高望重,还请多提挈教诲。” 
  “不敢,不敢。” 
  “小辈为答谢家乡父老,”陶知事说明来意,“明日特在寒舍备薄酒素菜,恳请将军赏光。”   
  《出卖》第七章(3)   
  “哎呀,真是不巧啊。”徐将军推辞道,“我家里出了点儿事,恕不能前去。” 
  “前辈不方便,改日专门请您。”陶知事也知趣,说。 
  “不必客气。”徐将军说。 
  “冒昧问一句,外面传言将军的大小姐,给胡子绑架……”陶知事问。 
  “汗颜啊,胡子绑票绑到将军头上。”徐将军说。 
  “土匪也太猖狂了,藐视县衙!”陶知事假装气愤道,“将军,解救大小姐本知事责无旁贷啊。” 
  “自家事,怎好惊官动府啊,我自己解决。”徐将军谢绝道。 
  “也好,将军,告辞了。”陶知事悻然而去。 
  孙兴文给徐将军倒上一杯茶。 
  “陶敬泽比他老子圆滑。”徐将军说,陶敬泽毕竟留学日本,比他土财主爹有文化。“请我去他家赴宴。” 
  “我猜将军没有答应。” 
  “我凭什么答应,陶家饭碗我不能端。” 
  “为什么呀,将军?” 
  “兴文啊,说起我们两家的事话很长喽,以后再对你说吧。”徐将军不愿说原委,“陶知事主动帮救环儿,我给拒绝了,咱们等洪光宗的消息。” 
  “为确保万无一失,洪光宗找他的,我们的寻找也别停下来。”孙兴文说出自己的主见道。 
  “行,但有一条原则,不能激怒捣嘎子,以免对环儿不利。”徐将军叮嘱道。 
  亮子里镇还有一个大宅院,其规模与将军府不相上下,陶敬泽父亲是有名的金把头,他的故事不是金沙堆起的万贯家产,而是他最传奇的一次经历,为将金子带出卡子,将金豆子、金疙瘩、金皮子装入病死的父亲肚子里,尸首运到亮子镇,他从此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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