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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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战争-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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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18岁的小伙子谛听了一阵说:
    “中尉,我怎么听到在高地后边?”
    “后边?”我侧耳谛听,果然有时高时低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却弄不清是什
么声音,其中显然有流水声。
    我顿时明白了,这个村庄是在小溪的右岸,在高地后面便是我们洗澡的溪水的
上游,从这条小溪可以直通驼峰山峡谷,而这条溪流就成了越共把物资运向勺子湖
一带的动脉。……如果我是越共的话,这块高地必然屯驻重兵,因为它是这个小村
的屏障。
    我弄不明白,那些游击队只在村北的丛林里骚扰我们,如果他们在高地上筑有
暗堡,我们就难以进村;如果,他放我们进村,夜间从这块高地后的暗堡中潜出袭
击我们,居高临下,我们只能向北撤退,正好落进他们在丛林中预设的陷阱里,我
们将全军覆没。我不由悚然而惊,原来我设圈套诱敌,结果,我们早已落进敌人预
设的圈套中,这么说,这个小小的宝岩村不是我的土伦而是滑铁卢了?
    迷漫的大雾越来越浓,乳白色的泡沫从驼峰方向汹涌而来,越共游击队对丛林
气象是非常熟悉的,他们是不是等待大雾弥天我们昏昏欲睡之时从背后偷袭我们?
我惶恐不安的思维深处,空然爆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光点,把眼前处境照得豁亮,而
且又是那样简单。我低声命令四名冲锋枪手和一个喷火兵跟我绕向高地后边,浓雾
掩护了我们。
    这时,我清晰地听到了铁器的撞击声,我判断那是越共游击队在雾中集结,那
么,他们原来在何方?有多少人?在我们进入村庄之时,他们为什么不从高地上突
然冲进村庄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块高地中间有个鞍部,透过浓雾,我看到了憧憧人影,他们在互相低语,好
像在等候什么人。这里我又发现自己的二大疏忽,在进驻村庄时,没有察看周围的
地形,因为高地后面还有一片丛林,我判断敌人白天只用村北的很少的游击队引诱
我们,而在高地集结的游击队才是越共的正式部队。我也判断出,他们白天不进攻
我们的原因,一,怕我们呼叫战斗直升机来参战;二,怕暴露了他们的营地后遭到
我空军地毯式的轰炸;三,只有夜间突袭我们才最为有利。……
    我命令士兵极为小心地匍匐接敌,对准敌人的集结地猛烈开火,尤其是用火焰
喷射器喷射……我强令自己耐心等待,只要我们枪口对准集结地,我们就不会有危
险。
    显然,敌人已经集结好了,大约有30多人,他们像在规定联络信号和佩带识别
标志。就在这时,我喊了一声“开火!”
    四支冲锋枪同时吐出长长的火舌,火焰喷射器像一道赤色的火龙呼啸着扑向敌
群,惨烈地呼叫声,哀嚎声,……雾气在烈焰中激荡奔腾,火焰点燃了鞍部的荒草,
急骤的弹雨狂猛地泼到敌人身上,同时伴着手榴弹的爆炸声。一时间血肉横飞,这
是一场痛快淋漓的大屠杀。那些游击队员们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落进了火海,竟
然没有一粒子弹向我们射来。
    我留在身后的五名士兵也奔跑过来,十几支冲锋枪同时向着浓雾中盲射,火焰
喷射器的烈火把迷雾冲开,只看到那些身上冒着烟火的越共奔跑、蹦跳、跌倒,又
跳起来嚎叫着发疯似地狂奔,冲出几步又淬然翻倒,活像落在滚油锅里的活鱼。……
    焦糊的尸臭和刺鼻的血腥,随着硝烟弥散过来,在敌人根本来不及组织反抗时,
我命令士兵冲杀上去。……
    这是一次猛烈的冲锋,士兵们带着一种疯狂的情绪不顾死活地冲向洼地,并且
发出欢呼似地呐喊声,这种奇特的感染力抵消了他们对于死亡的恐惧,十几个人谈
不上排山倒海,但那种气势却是前所未有。
    当我赶上去的时候,士兵们正在屠杀越共的伤员,我厉声制止,因为我需要他
们的口供。……在这里集中的越共,我估计不下七十余人,他们受到突然打击后,
借着迷雾已经隐去,我命令士兵射击,不使对方有反扑的机会!
    这次战斗虽然还在进行,我已经感到稳操胜券了。因为这次出乎敌人意料的袭
击,正好击中敌人的要害,说不定正在布置袭击任务的指挥员已被击毙,所以敌人
乱了方寸,只顾溃逃。这次成功又得力于我的灵感,如果不时及早想到,被杀的便
将是我们。
    这时村北丛林和村庄之内也都响起了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这是越共游击队
在预先约好的袭击时间之前,被迫作出的行动,因为他们失去了村南高地的配合,
这种无可奈何的袭击不可能取得成功,克里斯和杰克逊完全对付得了。……
    果然不出所料,枪声很快就减弱了,沉寂了。……
    迷雾像被扯碎的棉絮在晨风中飘散。洼地上被烧焦的树丛荒草和越共的尸体衣
物仍在冒烟。我粗略计算了一下,大约有二十多具尸体,一走进战地,我就被烟熏
得涕泪交流,有几具尸体被烧得龇牙裂嘴,充分表现出死前的极端痛苦,散发着人
肉、头发、胶鞋、血腥、机油相混合的恶味。有的被火焰喷到脸上,脑袋已成为黑
炭,面目已无法辨认,有的被烧得像一段弯曲的木头。……有的中了枪弹,在地上
扭曲着像是临死前的痉挛。……这是一幅惊心动魄的图景。
    我命令战士四处搜索逃敌;范志雄和勤务兵则留在我身边,准备从洼地的敌尸
中找几个尚未断气的来审讯他们。
    找到了,有一个满身血迹肚肠满地却没有死去的游击队员,仰身躺着,一边呻
吟一边扭动,这个家伙眼窝塌陷,颧骨高耸,脸如死灰,两只火红的眼睛却灼灼如
焚地瞪视着我,我对范志雄说;“问问他,他们是什么部队,指挥部在哪里,他们
夜里为什么在这里集中。……”
    可是,范志雄一开口,就招来了一顿臭骂,大概是骂他民族败类,祖国叛徒之
类。我看到范志雄神色惶惑面孔苍白,眼里露出颓丧的表情。我知道再也问不出什
么,便用卡林斯手枪对准他的胸脯开了一枪。他似乎想要跟我搏斗,把身子奋然挺
起,我又对准他的脑袋打了一枪,他侧身倒在砂地上。
    我数了数,洼地上共有二十六具尸体。我的士兵除了两个踏在灰烬上烧伤了脚
之外,没有一个伤亡。
    克里斯和杰克逊也都完成了任务,在村北丛林的游击队等待村南高地上的主力
部队出击,结果没有等到,只好冒险单独行动,他们知道中计之后便丢下两具尸体
和一个伤员撤走了。
    最后的迷雾散尽,天空出奇地晴朗,我令部队打扫战场,把越共游击队的尸体
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把枪支弹药也放在尸体上浇上汽油燃烧。
    这一仗,我们获得了全胜,毙伤敌人三十余名,缴枪二十余支,我轻伤二人。
我准备以宝岩村为营地,而后向驼峰山进行游击活动。……我决定由范志雄带一个
人质,先到驼峰山去侦察道路,第二天凌晨,我们即可出发。……
    本来这一天上午,我让我的分队休息,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放纵士兵们
到那些人质身上发泄他们的淫欲,在这方面克里斯和杰克逊都是行家!
    这时,我听到勺子湖方向传来猛烈的轰炸声,脚下的大地在微微颤抖。我想。
这是根据我的提议而采取的行动,这震撼大地的爆炸声,仿佛成为我生命的一部份,
我感到无限满足,一种雄豪之气在我胸中升腾。
    “应该继续搜索高地!”这个念头使我周身起了一个寒噤,这次胜利是多么侥
幸,是灵感弥补了我的疏忽,我不能忘乎所以,于是我命令分队留一半人由杰克逊
负责守村,一半人由克里斯带领跟我搜索高地,这块高地只有山茅草和灌木丛,很
容易敷设地雷。克里斯提议驱赶村里的男性人质在前为我们踏雷。我表示赞成。……
    14个老人和小孩,像牧羊人鞭挞下的羊群,作散兵线形在村前的高地上漫踏过
去。士兵保持15米左右的距离跟随其后。……然后走过昨晚激战的洼地,焚烧尸体
的余烬还在冒烟,焦肉的恶味使人闻之欲呕。……
    在急步踏过之后,登上悬崖,下面就是波浪翻滚的溪流,与对岸相隔约有30多
米,那边是茂密的丛林。我认定昨夜那些溃逃的游击队已经涉过溪水到了对岸。……
因为这块接近光秃的高地上,很难藏匿。
    但是有一点引起了我的猜疑:在陡崖下的石缝里,有一只断了袢带的染血的凉
鞋,越共称之为抗战鞋,这里的陡壁约有五米深,这只鞋怎么会丢弃在那里的呢?……
莫不是陡崖下有个岩洞?敌人的指挥机关就藏在那里?他们怎么进去?
    我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对岸,发现了一个新的秘密,有两只竹筏隐藏在小溪下
游50米处的树荫下,那里是个梦幻般的世界,浓密的枝叶向溪水倾斜,给溪岸搭起
了一个天然的绿色天篷,被染成绿色的白雾若隐若现,如果不是用望远镜细察,绝
对看不清竹筏卧藏其间,由此想到我们的高空侦察机的悲哀,它所见的大都是假相,
所以不断地使司令部作出错误的判断,最先进的军事科学,在丛林中反而成为一种
误导!
    “头!”克里斯用尊敬的目光盯视着我,“头”成了他对我的尊称,“咱们要
不要到对面丛林里搜索?我看,那些混蛋们逃到那边去了!”
    “不,我们一下水,他们就会半渡而击,……我们可就全完了。”我又向壁立
的陡崖指了指,“据我判断,这个陡崖下有个洞穴,甚至有好几个洞穴,洞口朝向
溪水,我们是看不见也打不着它的。……”
    “为什么这样想呢?”
    “你看到嵌在乱石缝里的那只抗战鞋了吗?”
    “看到了。”
    “这是昨天夜间退回洞穴的游击队员丢的,也许他们出来找过这只鞋,可是大
雾弥漫,没有找到,像这样的洞穴,我们的B-52战略轰炸机的地毯式轰炸奈何不了
它。……”
    “我们怎么办呢?”
    “现在岩壁像个廊檐遮住洞口,你听说过韩战中的上甘岭吗?我军可以用绳索
垂下炸药包去,把洞口炸塌。……”
    “可是,我们既没有炸药,也看不见洞口在哪里!……”
    “这就需要智慧了!”
    “头,我听你的!”
    我点着雪茄猛吸了几口,思考万全之策:对付洞穴的最有效办法,就是用火箭
筒或是火焰喷射器对准洞口喷射,这就必须使火箭手站在洞口对面的溪水里,那么,
他将遭受溪对岸和洞穴里火力的夹击。……这不是办法。我一时竟出现过呼叫战斗
直升机的念头,又想,这不是太无能了吗?我又想到了人质。……
    “克里斯,你带一名火箭手和喷火手,再带一名冲锋枪手,把人质推到前面,
从右边绕下高地,沿小溪岸接近陡崖。……只要见到洞穴,就用火喷,或是用火箭
筒轰击,‘搜索与消灭’这是我们的战略原则,对敌人不需要怜悯,我不要俘虏。……
因为从俘虏嘴里别指望得到什么。……我用两挺机枪在这里监视对岸掩护你们!……” 
         第九章
                             (一)火烧洞穴
                      ——安德森《战地手记》之十六
    当克里斯押着人质绕过高地从小溪右岸向陡崖开进的时候,我命令两挺机枪向
小溪对面丛林横扫。……
    显然,洞穴里的敌人也作出相应的判断。他们把头伸出洞穴向外张望,当他们
看到人质时,立即卧倒在石堆上,据守在洞口的敌人向克里斯他们开火。我们的喷
火手没等命令就向守在洞口的敌人喷射火焰,我们也从崖顶向下投掷手雷。……一
时间烈火浓烟在陡崖下翻滚。
    也许洞穴里的敌人,昨夜吃尽了火焰喷射器的苦头,宁愿战死也不愿烧死在洞
穴里,他们从洞穴里蹿出,有的伏地抵抗,有的直扑进溪流向对岸逃脱。
    小溪对岸也开枪接应,这时我才发现在溪对岸的浓密的树丛下,有深深的壕沟,
我们的机枪只能压制他们却不能把他们击伤。……他们反而能杀伤我们,一颗枪榴
弹打在喷火兵身上,火焰喷射器的燃料瓶轰然爆炸,陡崖下一片火海,克里斯机敏
地滚到溪水里才没有受伤,他从上游潜了回来。
    我已经用报话机请求战斗轰炸机支援,只有把小溪南岸的越共隐藏在树丛中的
工事轰平,我的分队才有可能进入洞穴,其中有无敷设地雷却很难说。记得北越在
抗法时,曾用中国火牛阵的办法,用水牛攻击过法军机场。我也采取用人质和牲畜
的方法为我军踏雷开路。……
    四架战斗轰炸机突然临空,这种召之即来的支援,反映了司令部对我们这次行
动的重视,也反映了我们创造了虽然不大却具有重要军事价值的战绩。
    千篇一律的轰炸,我们在陡崖上用信号弹和报话机指示轰炸目标。大树拔根而
起,随着爆炸的隆隆声冲天而上,接着又跌落进溪流中,那两只隐藏在岸边的竹筏
飞迸开来,哗哗地散落到溪流中,第一批轰炸机刚刚离开,第二批轰炸机又呼啸而
至,犹如雷电交作,对岸的碎石木屑竟飞落到北岸高地上来。
    士兵们情绪高昂,由于我数次使部队转危为安,获得了他们充分的信任,连最
初傲慢无礼的克里斯也对我唯命是从,承认了我的军事指挥才能。
    当我机对小溪南岸进行饱和轰炸之后,我即带一个小队绕过高地,踏过人质和
越共游击队的尸体(其中有三名女游击队员),找到了洞穴,这洞穴挖得很刁,像
马蹄铁似的有两个出口。克里斯命令士兵对准两个出口同时用冲锋枪扫射,当认定
其中没有活人之后,再迫使两个人质从左洞口走进去,再从右洞口走出来。
    洞穴深处需要照明,这里面有竹板床和纱帐,有大米、面条、蜂蜜、鱼肝油还
有美国罐头,……此外就是子弹箱、多余的枪支以及简单的日用品,血染的衣衫、
绷带发着臭味。照明的蜡烛、手电筒、纸张、书信。……其中最主要的收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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