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蛇的一次猛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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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蛇的一次猛扑-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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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说八道!”阿尔焦姆一拳打在桌子上。“谁也不会要一个因酗酒而被开除出民警局的人的!”
  “你知道很多,大尉!”古罗夫大步跨进过厅,拿起自己的风衣。“你去要求一份自己的工作吧。你去要求乌索夫见上层人物,就说你希望有保证。祝你身体涟康。我会找得到你的。”
  他一边下楼一边吹口哨,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庆祝胜利为时尚早。找到解决办法并不意味着能够实现,生活就像睡衣一样,是有条纹的,大多数的成功往往是麻烦的先声。
  古罗夫停在门洞里,没有走到外面去,心里很不愿意走出去。他相信自己的本能,他为把汽车停在拐角处而感到洋洋得意。他爬到楼梯口,朝窗外望了一眼,仔细察看了肮脏的院子、锈迹斑斑的水管,和自己干净的风衣。“顽皮孩子的把戏,上校,”他跳到窗台上,责备自己说。
  水管发出扎扎声,但承受住了,几秒钟以后,他跳到了水泥地上,穿过院子,等到一群少年从门口走过去以后,他才溜进胡同里。一不做,二不休,胡同也得仔细看看。那正是工作日结束的时候,胡同里人相当多。这有好的一面,可以消失在人群中;也有不好的一面,那就是难于观察。不过,看得出来,侦查人员已经累很够呛,要不就是不相信需要自己的工作。尽管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但胡同里来往的人,正如前面已经说过的,还相当的多。古罗夫几乎一眼就发现了“户外观察”小组。有两个人坐在车里吃东西,他们把房门稍稍打开,所以厅堂里灯光通明。第三个站在大门对面的面包店门边(阿尔焦姆·杜罗夫住在那里),嘴巴也在嚼东西。古罗夫想,一定有一个女人同他们在一起,但他没去找她,一拐角就坐进车子,把车开走了。
  克里亚奇科还在办公室里,一见到朋友,想说点什么,但古罗夫对他把手一挥,拿起话筒,拨了阿尔焦姆的电话号码。
  “我在听着哪。”话筒里响起一个不满意的声音。
  “你听着,朋友,我马上到你那里去。”古罗夫用假嗓子故意拖长声音说话,所以阿尔焦姆没听出来。
  “是谁在说话呀?”
  “是这样的焦玛①,你倒酒为我的女人干杯时,你是正常的,可现在你却认不出我来了。”古罗夫责备他说。“大概全喝光了吧?”
  ① 阿尔焦姆的爱称。
  “还剩下有,中士,”阿尔焦姆回答。“也许你来我们把它喝完?”
  “我倒是很高兴的,可我老婆不高兴,她看我就像看牛一样。你理解吗?”
  “怎么能不理解,我也常常遇到这种事。”
  “好,来吧,别咳嗽,她已经在偷听,看我在同谁聊天。”古罗夫放下话筒,给克里亚奇科眨眼睛。“他们对杜罗夫布置‘户外观察’,我认为是纯属预防性的措施。不过这就表明先生们对他是认真的,他们是有企图的。”
  “你什么时候碰到他们的?”
  “是同你见面以后,从你家出来的时候。”
  “你碰到了他们,可他们没看见你吗?”
  古罗夫取下风衣,披在肩上清刷。
  “我是通过院子里的窗口,沿着水管爬下来的。”古罗夫大笑,“像顽皮的孩子那样。”
  克里亚奇科没去注意他开玩笑的口吻,认真地望着朋友,问:
  “谁告诉你不要从大门出去而要爬窗户的呢?”
  “斯坦尼斯拉夫,你不相信我的话?”
  “相信,但我无法理解。”克里亚奇科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毫无生气了。
  “你怎么这样?”古罗夫是愉快的,今天仍然如此。“你明白吗,我想出了一着妙棋,以后讲给你听,总的说来,阿尔焦姆会帮我们的。离开他那里,我就感到很高兴,而且就在那里我看见了条纹睡衣……心想:生活中不可能什么都是好的。”他随着每一句话的说出,觉得越来越没有信心,开始结结巴巴了。“总之我没从门里过,而是从窗户里面爬出来的……后来我检查了,发现他们守在岗位上吃东西,看来饿得很厉害。”
  古罗夫非常尴尬,坐在自己的桌旁,把台历推了一下:
  “有谁给我打过电话?”
  克里亚奇科皱着眉头坐着,默默不语,然后用手掌摸脸庞,好像在抓蜘蛛网似的。
  “如果你没看见睡衣、走进大门的话,阿尔焦姆作为助手则可能被埋葬掉。”他说道,经过短暂的停顿,他补充说:“总的说来!也许会把他作为一个人而埋葬掉。为什么你看见的是条纹睡衣,而我看到的却只是大乳房的姑娘?不公平……给你打过电话的,有各种各样的人。米哈依尔从玛斯洛夫卡来过电话,他自己不承认,但我是根据声音听出来的。”
  “好,好,有话就快说吧。米哈依尔是不会没事打电话的。”
  “他吩咐我转告你值得与阿基姆见面。到哪里去找他,你知道。这是列昂季耶夫——廖恩奇克,你好像当上大头头了?”克里亚奇科问道。
  “当然,我们是当不上这个大头头的,不过,米哈依尔是个狗娘养的。你抓他不着。他对廖恩奇克的情况是可能知道的,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物。”
  “你是刑警还是少先队辅导员?”
  “好啦,斯坦尼斯拉夫,别装了,我也多多少少知道你的。要我说出来吗?”
  “不要!”克里亚奇科迅速回答。“我们到河街去吧?”
  “可以。”古罗夫望了一眼手表。“不过你得开车。”
  “汽油钱归你付。”
  “你撕打够啦。”古罗夫站了起来。
  “行,到路上你再讲讲你是怎样成功地收买杜罗夫的行吗?”
  当他们离开部里时,古罗夫说:
  “斯坦尼斯拉夫,我是说认真的,你别用‘收买’这个词,好吗?”
  “好,那你是怎么说服他的呢?”
  “问题不在说什么话,而在乎说到点子上。尽管话不好听,他早就名誉扫地了。你想想看,犯罪分子相互找到有多容易,骗子,一般说来,都是坏人,但他们很容易就可以联合起来。”
  “拿我们的国会来看吧。”
  “就算是国会吧,也是如此。”
  “骗子是贪婪联合起来的。大多数这类联合的原则是怎样的呢?形成强有力的拳头,形成一股力量,尽可能地多抓、多抢。而且每个人在这样的联合之后都在想:现在我们去抢吧,建立组织吧,以后我们之间再来研究谁该担任什么职务。”
  “要是我在刑事犯罪分子中间寻找助手的话,那我首先要找一个志同道合者。几乎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可以找出一点自己感到亲切、可以理解的东西来的。”
  “远非每一个人,”克里亚奇科嘿嘿一笑。“最主要的你是倾向于使人背叛。他是叛徒就是叛徒,决不是你的什么志同道合者。”
  “你别装糊涂,演傻瓜了。”古罗夫大为生气。“每一个人就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他也非常复杂。阿尔焦姆·杜罗夫是叛徒吗?他是一个强有力的人,而且是个忠诚的人,他受到了伤害,被不必要地赶了出来。巴维尔·乌索夫才是真正的叛徒。虽然你好好地从他身上去挖一挖,也可能发现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来。”
  “削发当和尚,接受洗礼,忏悔吧。”克里亚奇科说道。“可你现在得准备好去同一个非常狡猾的刑事犯罪分子见面。”
  “阿基姆是一名刑事犯罪分子,那是没话可说的。但他自己从没杀过人,也没派别人去杀过人,这就是说,他还有良心。他精力过剩,自身装不下,他要求发泄,把气放掉……”
  “算啦,你一年没见到他了,似乎他没放气,而是在扔烟蒂。”克里亚奇科从列宁格勒公路上一拐,把车子开到了河街的火车站旁。
  
  第十章
  停车场里摆着好几辆汽车,其中最突出的是一辆闪光的“ЪMB”,它里面坐着一名司机。
  “那是用教徒捐献的钱买来的,”克里亚奇科嘿嘿一笑。“驾驶台前坐着一名修士,他先是放枪,后来问你要干什么。”
  “别胡扯啦,”古罗夫拉了一下朋友克里亚奇科的衣袖,走进大楼。“以前饭馆在二楼,一楼是一个典型的渔村酒店。”他把手枪塞进风衣口袋里。
  “你准备饶恕罪过吧……”
  “快把嘴堵上,我们看起来挺规矩的,是两个典型的民警。”
  “民警就不是人吗?他们就不能在空余时间里到这里来喝一杯吗?”
  “我今天已经喝过了,”古罗夫登上二楼。“所以你要喝就去喝吧。”
  饭店里是规定要脱外衣的,一个看门的拦住路,默默地指着更衣室。克里亚奇科脱下风衣,把它抓在手上。
  “尊敬的先生,俄罗斯传统的用语:‘先生们,欢迎光临,到哪里去了?’”
  “我们等一等,老板。”古罗夫也脱下风衣,走进大厅,那里几乎空无一人。“正如俗话所说,为喝饯行酒,走进了牲畜棚。”他对也走进大厅的看门人说。
  “我们就在这里稍稍坐一坐吧。”克里亚奇科走到从门边数起的第二张桌旁,坐的地方正好既可以看到大厅,又同时可以看到进口。
  看门人慌了,他觉得这两个汉子不是简单的游玩者,不是民警局的,就是实业界的人,而大厅里正坐着廖恩奇克,带着一个娘们和自己手下的几个兄弟。
  “去,去,亲爱的,”克里亚奇科说道。“要爱惜神经,我们可是爱安静的人。”
  一张桌子旁,一大群说说笑笑、吵吵闹闹的青年男女在嘻戏,他们已经喝了不少酒,觉得自己是这里的主人。阿基姆——廖恩奇克带着一个女人坐在一旁。甚至从旁边也可以听到他们不是在谈情说爱,而是在谈纯粹的商业问题。隔壁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三个头发剪得很短的人,他们全都穿着皮衣。他们一齐转过身来,望了望又走进来的人,然后望望老板。阿基姆也发现了这两个侦查人员,说了句什么,于是保镖们扭头走开了。
  克里亚奇科要了一百五十公分伏特加和一份龙虾色拉,古罗夫要的是一杯咖啡。女招待对于他们要得这么少态度平静,甚至笑着说:
  “要杯茶也好嘛!只是请你们别开枪!”
  “多可怕!”克里亚奇科甚至抓住了自己的脑袋。“难道经常发生这种事吗?”
  客人的装傻并没骗得了经验丰富的女招待。她嘟起嘴巴,笑容从脸上消失了。
  “你老是要一份,我却有两份。”
  “算是活到头了,操他娘。”等女招待一走开,克里亚奇科就骂开了。“我们好像生活在伊凡雷帝时代①。”
  ① 指恐怖年代。
  两位密探在等待。阿基姆看见了他们,他在决定:是走过去把他们叫出大厅呢还是根本不去理睬他们。克里亚奇科喝了伏特加,用叉子叉色拉,轻声地骂道:
  “价格是资本主义的,其他的则与从前一模一样。”
  古罗夫只是望了一眼咖啡,随即就抽起了烟。这样过了三十来分钟,阿基姆终于站起身来了。他挽起自己的女人,在三个保镖的陪同下朝门口走去。看门的人恭恭敬敬打开房门。阿基姆和他的女人以及两个保镖走了出去,第三个保镖则走到侦查人员的桌旁,问道:
  “你们等谁?”
  “很可能,我们还不知道呢。”克里亚奇科稍稍离开桌子,回答道。
  那保镖不喜欢这个动作,他盯着这两个陌生人,心里在盘算着。阿基姆回到大厅里,打断了他的思考。那女人和一个保镖看来已经乘车离开了,另一个保镖则保护着老板。
  “放心,弟兄们,”阿基姆拍了一下保镖的肩膀。“走,喝一杯去。”他停顿了一下。“我认识这两位客人,他们是利亚列克的人,我们要谈一谈。”
  两个保镖默默地朝自己的桌旁走去。阿基姆坐了下来,望了望克里亚奇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着古罗夫。
  “您好,列夫·伊凡诺维奇,什么风把您吹来的?”
  “你好,阿基姆。”古罗夫回答。“从谢列梅季耶夫机场回来,决定顺便进来看看。我不喜欢这里。这里的人好像有点神经过敏,吓得要死的,待人不亲切。你也发福啦,肚子出来了。真不好意思。”
  “你在教育我!”阿基姆的声音里流露出愤怒,他朝克里亚奇科方向斜了一眼。
  女招待员走过来,把一瓶白兰地放到桌上,还摆上一瓶黑鱼子酱,疑问地望了一眼。阿基姆否定地直摇头,随后那女人便很快地走开了。
  “我有两个小伙子被人杀死了,”阿基姆往杯子里斟酒,把鱼子酱摆到碟子里,然后把酒一口喝干。
  “他们为什么穿民警服装杀人?”古罗夫问道,那口气好像是在谈一些无所谓的小事。“他们可以杀人,可你却叫人别动他们行吗?这是你的地盘啊,阿基姆!”
  “列夫·伊凡诺维奇,你们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呢?”
  “会猜嘛。”
  “是一些体面的人物,是你们那里来的人,要求我派几个弟兄去收债。根本没谈什么服装和不干净的事。您为什么不喝酒?”
  “我要开车的,”古罗夫朝斯坦尼斯拉夫点了一下头,于是他把酒喝了。“你怎么肯定是我们的人来找你的呢?”
  “我知道。”阿基姆简短地回答。“我想找到他们。”
  “你向分局报告嘛。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
  “在桑采沃,在兄弟们住的房子旁,是从汽车里用自动枪打死的。”
  “那你就在犯罪地点申报嘛,”古罗夫端起酒杯,但没有喝。“照你所说,是‘我们的人’同你谈的?”
  “嗯?”阿基姆又喝干一杯。
  古罗夫抓起酒瓶,把它放到一边。
  “你说说他们的特征,说说是什么债款,这种事是不会受处罚的。你没派人去杀人而是收债。收债嘛,那是神圣的事情。”
  “你去报告吧……说出特征。”
  阿基姆伸手去抓酒瓶,古罗夫粗暴地拦住他,说:
  “我今天不同你谈,阿基姆,你老是走在边缘上,现在陷进了泥潭。你清醒过来以后,不要改变主意,给我打电话,我会尽力帮你的。不过,你得考虑好,如果我找到凶手,我不会把他们交给你,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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