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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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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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可怜巴巴道:“我没钱了啊——陶子你师傅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啊啊!”
  最后我们达成协议,他去给我的调酒师随便教一些什么,我去给他做顿饭。
  上楼之前,看到师傅叼着烟晃动雪克壶,旁边人一脸膜拜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
  师傅确实饿坏了,看他那吃相我本来已经决定不吃宵夜了,突然感觉嘴有点儿寂寞。
  我看他囫囵吃着面条,从他口袋里摸出烟盒来叼了一根悠哉问道:“你啥时候给我找个师娘啊?”其实我不明白叼着烟有什么好玩儿的,看强哥师傅他们经常这样,还挺帅气的,就像模像样的也学了过来。
  师傅唔唔应着,咽下牛肉的间隙笑道:“为师还想浪几年呢~”
  我玩着他的zippo——这个也是他教我的——同样笑道:“哟,放下了?”
  师傅动作流畅没有一点停滞:“早就放下了只是不想早结婚而已。”
  然后他喝光了碗里最后一口汤道:“陶子手艺不错,最近为师就靠你收留了!”
  ……绝对是打击报复。
  我口中的那个谁是师傅青梅竹马一起长起来的姑娘,名字很妖,人也是个大智近妖的人物。只可惜慧极必伤,师娘在几年前出了车祸,早早被天上收去了。说是这么说,我看师傅也不是个很简单的人物,总觉得有什么不大对。不过既然事情真相已经被师娘带去了,尘归尘土归土,我们旁人总归不好插手太多。
  我是在师娘去世一年后才认识的师傅,我跟着他学了一阵调酒,那天去墓园,没曾想遇到了他,这才知道原来师傅也是个有故事的人。看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还以为跟我一样是个逗比呢。
  ……说远了。
  我才想起来,原来快到师娘忌日了。
  那天我跟师傅一起去墓园。
  把一束白菊花放下之后,我走过去远远站在一边,隐约看到墓碑上师娘的笑脸。
  师傅带去一瓶酒,好像是几几年的什么红酒,我不大懂,只知道师娘喜欢喝。要是早一点知道那一瓶酒好几十万块钱,我就直接跪地上抱他大腿求包养了。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我知道,我眼前的师傅也不会是今天这个师傅了吧。
  然后师傅侧身靠在墓碑上,叼起一根万宝路。
  师傅闭眼笑道:“又是一年了啊,安安。”
  师娘小名真俗。可我不敢说话。
  师傅半天不说话,最后扯着嗓子唱了一段戏。
  同样是后来才知道,师傅唱的是没名的一段京剧。
  一曲梅子黄时雨,铁板琵琶红玉牙。两曲将军白发红颜老,白发哭送黑发人。三曲清明肝肠断,黄泉路上有谁陪?*
  师傅打算在北城停一段时间,挣点儿路费再上路。
  这就意味着,这段时间内,卡萨的厨房每天都得开火了。
  我当时不知道这人存款后面零的个数比我多几倍,还试图劝他:“师傅你要不要安定下来啊,不行来卡萨给我调酒吧,我虽然没什么大钱给你发工资总够了。”
  师傅闻言瞪我一眼:“笑话,我一个大男人要靠你养活?!”
  我忧心忡忡看着他:“你……”
  师傅无所谓道:“没事啦,我亲爱的小陶子呀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我靠我一个三千年道行的大妖怪——”
  他冲我抛一个帅气的笑容过来,我只好捂着狗眼高呼一声大王你快滚吧好吗。
  卡萨是个酒肆。有人推门进来,半杯水酒又匆匆上路。
  只是个过客。
  *:出自《陈二狗的妖孽人生》

  ☆、贰拾

  520和接下来的几天我考虑在卡萨门口摆摊卖汽油。估计一定会大赚一笔。然后这个建议没说出口就被毛爷爷否定了。
  最后在师傅的协助下新调了一种名叫汽油的酒。说是调其实我就是把各种乱七八糟的酒闷在一块晃一晃,入口一瞬间辣里带了果甜,回味苦,后劲足。我觉得没辜负汽油这个名字。
  师傅苦恼的对我说:“小陶子你这么胡来会有人买账吗?”
  我瞥他一眼,继续得意洋洋的摇着我的雪克壶:“去年办的情侣专场,今年我就陪单身狗一起烧情侣,你就说我剑走偏锋吧,咋的?”
  事实是酒吧从昨天晚上就开始预热,一直闹到三点才收场,酒单第一名就是新出炉的汽油。
  壮哉我大FFF团。
  
  嗯。照这个趋势下去,我考虑出一款叫做毒药的。
  
  我试图安慰自己,不就是个星期二星期三么,天打雷劈导弹炸,是人是妖放马过来,让他们秀去,怕啥。
  哎。失败了。
  但是也不好说这就完全是那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
  举个栗子吧,曾经有妹子特别惆怅的问我,为啥好多比不上她的妹子都找到男朋友了她还是单身。我想了想,问她,你平心而论,人家男朋友给你你要么?
  当然这个栗子只代表了部分单身狗的心态,一部分学霸天团目标坚定暂时不需要谈恋爱分心,还有一部分是谨慎投资者,当然了,我这种自己孤家寡人见不得别人幸福的就不用说了╮(╯▽╰)╭。
  嗯,我的阴暗心态就是这样的。
  曾经有人问我说,陶子你能不能写点儿欢乐的故事啊,别老是分手啦劈腿啦难过啦纵酒悲歌啦之类之类的。
  我也这么问过我自己,觉得可能真应了骡子那句话,正常的爱情故事有什么好写的。
  或者换个说法吧,大家都是单身狗,写恩爱秀给谁看?我才不要刺激自己。
  ……说是这么说啦。其实是因为最近自己身边悲惨的故事太多,写出来发泄一下负能量。其实我在汤圆面前还是那个高喊着儿砸麻麻回家了的那个二逼,而且还是要被这畜生冷冷瞥一眼滚去给他倒鼠粮的那种。
  哦对插句题外话,我今儿又被这畜生踩醒了。
  
  有关负能量什么的,这么来描述好了。
  包括我自己在内都坚信着,只要把难挨的日子熬过去,幸福的生活就在后边儿等着我们呢。
  是啊LIFE FUCKS ANYONE。绝望到不行的时候告诉自己那是五月病,痛哭了发飙了掀桌了撂挑子不干了,然后该二的时候继续二,该向前奔继续向前奔,该相信幸福继续相信下去。辛德瑞拉依然嫁给了王子,癞□□依然敢爱天鹅。
  
  哎,扯了这么多,好像跟今天这气氛没啥相关的……。
  
  话说休繁言归正传,520这几天城市发起了高烧,又热又闷让我心里其实很烦。又赶上这一连串情侣秀恩爱光棍脱单的日子,弄得我也只想闷在酒吧里哪也不去大醉一场得了。
  彼时好像大家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卓越在忙自己工作上的东西。韩风跟小梦一起很久没来卡萨了。骡子不知道从哪勾搭上了个妹子。君子当时虽然还没有跟顾倩分手,却同样没有出现。大傻在长春。藏香依然孤独。强哥的店关了几个月刚开门,他忙得一团糟。元宝当时还在中科少年班里埋头苦读呢。幸福的人还是那么幸福,苦逼的人依然在卡萨苦逼着。
  我悻悻想着,手下瓷刀用力的切向新买的牛肉。
  接手卡萨这么久,它慢慢变成了大家联络感情的地方。熟客来来往往,陌生人推门走进来。我守在角落里,看着许许多多跟我相关或者不相关的人在卡萨哀悼死去的旧爱情,或者找到了鲜活的新爱情。
  有许许多多的人在这里买醉或者买感情,有的人深情,有的人寡义,有的人犹豫不决,有的人不撞南墙不回头。
  有人幸福笑着挽着一个并不爱自己的人,有人明明彼此深爱却反目成仇,有人游离于几个情人之中却对自己称兄道弟的人藏了最刻骨的感情。
  有人天真的相信一个永远,有人抱着彻头彻尾的悲观不靠近任何一个人。
  有人笑着,有人哭着,有人不哭不笑情绪都藏起来。
  有的人跟我关系铁到掏心掏肺,有的人于我只是个路人,好像出现的意义只是为了给我讲个故事。
  故事结束了,我们继续各自生活,仅此而已。
  而这众生万象,哪个是你?
  
  卡萨的夜场向来很是微妙,有热热闹闹的小圈子也有安安稳稳的小角落。我在吧台忙着,见到角落里一个人一口气要了一打汽油,心道有趣跑过去,是个生面孔。
  他抬头,看到并不认识的我,却笑道:“老板娘好啊。”
  我乐道:“你认识我?”
  那人点头道:“嗯,我还知道这汽油就是你调的。”他哈哈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好名字。”
  我来了兴趣,问道:“那关于这汽油,你还能说出什么门道来?”
  他抬手招呼我坐下,递来一杯酒:“我想你一定不愿意听我讲这里面都有什么又是怎么调的,懂酒的人太多,你不差我这一个,对不对?”
  我哈哈笑了,点了点头,却伸手把酒挡开:“嗯,好意心领了,但我不随便喝酒的。”
  他也识趣,并不纠缠,继续道:“汽油最大的特点就是回味特别苦,后劲特别大。其实你是调了一款买醉专用酒吧?寻常人喝上这么一扎,可不一定还能直着走出卡萨了。”
  我笑道:“没错。所以我才想看看到底是谁能有胆量一口气要一扎汽油来,更何况你还是一个人。你真有意思。”
  他低头,一瞬间看不清表情,半晌后叹一口气:“有意思又能怎么样呢,这情场上不向来都是幸福人少痴情汉多么?”
  我哈哈哈笑开,重复道:“你这人真有意思。”
  
  后来就变成我们两个坐一张桌子自说自话,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交流的,三个小时一晃而过。
  他说你真傻,我说你也是。
  他问我:“陶子你为什么不喝酒?”
  我说:“我答应他,不要陪陌生人喝酒。”
  他笑道:“我叫迟肖。”
  我点头:“嗯,你好。”

  ☆、贰拾壹

  本来跟强哥在讨论把小糕点引进卡萨的事情,可是我总是几句话就走神了。
  强哥从糕点册里抬起头来,不怒反笑的敲着桌子:“想啥呢你这是?游戏里有人等着?”
  我咬着吸管:“啥跟啥啊,我在想一~个~人~”
  他复又低头去研究那些天花乱坠的糕点名:“哟,这次是个人不是畜生了?”
  我咬碎一口银牙:“啊喂…是个朋友啦,一两个月没他消息了,总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强哥笑笑:“打电话啊?”
  我摊手:“打不通啊,所以才觉得奇怪啊…”
  事实证明我就是乌鸦嘴,我找到陈涵家的时候敲了半天才把门敲开,一进门就惊呆了。
  这句话毫不夸张,惊、呆、了。
  涵哥是我们几个中结婚最早的一个,曾经也是风流浪子一个,遇到了涵嫂,就被套牢了。婚后涵哥收敛了许多,开始兢兢业业挣钱买奶粉,涵嫂人挺好的,我们一大群人浩浩荡荡闹闹哄哄去他那里玩儿涵嫂还很开心的给我们做红烧排骨吃,只是会偷偷拉着我吐槽几句涵哥平时怎么怎么样,我也就插科打诨的听她发发牢骚。后来宝宝出生了,虽然说小两口鸡飞狗跳的,日子也算得上美满和谐了。不管怎么样,虽然过程跌宕起伏了一点,我们都以为剧本就要这样画下一个平凡又美丽的HE了。
  女人总有做家务的天性吧,他们家里平时都整整齐齐的,算不上干净但也不至于很乱,只是这是怎么了?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从客厅到卧室扔了一地的衣服,餐桌上堆满了泡面碗,最底下的甚至隐约能看到已经长毛了,厨房就像台风过境一样混乱不堪,台子上全是油点子,我拉开冰箱门,果不其然,里面光秃秃干净净啥都没有。
  我扭头看着坐在电脑前面戴着耳机高喊“抄丫老窝”的涵哥,他好像发福了,胖胖的身子背对着我,像一只憋屈的土狗。
  我扯着嗓子问他:“嫂子呢!”
  涵哥动作顿了顿,继续奋战:“上上上!”
  我只好耐心站在一边等到他把游戏打完挂上机,复又问道:“嫂子呢?宝宝也不在?”
  涵哥去煮一碗泡面,半天不说话,终于开口道:“离了。”
  我吓一跳:“啥?!”
  涵哥终于答应出门跟我吃顿饭,我看他在床上随便扒拉了几下,捡了件皱了吧唧的衣服马马虎虎往头上一套就要跟我出门,终于还是指了指卫生间让他好歹刮个胡子再出门吧。
  涵哥也不跟我啰嗦,正儿八经把自己理的像个人了,出门还不忘拿着钱包。
  点了他爱吃的锅包肉风味茄子,又要了两碗大米饭,看他风卷残云埋头吃饭,有种他已经好几个月没好好吃过了的错觉——事后证明,不是错觉。
  我问:“……到底这是怎么了?”
  涵哥在狼吞虎咽的过程中居然还能腾出空来跟我讲话:“就离了呗,她说过不下去了,就干脆离了。”
  我怕他噎着,给盛碗汤递到他手边,顿了顿又问道:“……宝宝呢?”
  涵哥拿过汤咽了一口,状似无所谓道:“她带走了。”
  我:“……啊?”
  涵哥叫来服务员又要了两碗饭,这才应道:“啊。”
  “陈涵这样太不正常了,失踪这么久再见到他就一直在那打游戏,班也不上了……就一直打游戏。”我皱着眉头问强哥,“你说他会不会是受了太大刺激就一蹶不振了?”
  强哥叹口气道:“没事儿你不用担心,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只是,生活毕竟是生活啊。”
  我给涵嫂打了个电话,出乎意料居然很快接通了。嫂子在那边声音很累很轻的说,涵哥跟以前不一样了,她不想一辈子过那样的生活,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最后还让我跟宝宝说了几句话,其实只是我在这边说宝宝在那边呀呀呀的叫,她太小了还不会说话,甚至不知道电话那头的是谁。我想起她粉嫩嫩肉嘟嘟的小脸,突然就很想哭。
  涵嫂说她从前就是爱涵哥那种向前冲的样子,有梦想有干劲,每个月哪怕加很多班只拿一点点的薪水都毫无怨言。后来他就慢慢的变了,变得喜欢把压力发泄在家人身上,变得没有什么动力,变得开始沉迷网络。
  涵嫂说:“原来生活真的会把一个人变成跟从前完全不一样的人啊…”
  她的尾音很轻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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