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她藏着这儿,无人知晓她在哪儿,谁也寻不到她,她醒后也从未提过一句离开这儿又或者是问过此处是何处。
竹卿知道上神淮浅在自我放逐,如之前逃离仙界一般,隐去神迹逃离到凡间。
之前是因为已故帝君和天后,而现今又是为何她便不得而知了。
她现今只能尽她所能照顾她。
绿衣的声音自屋外传来打断她的思绪,“君使,可要传膳?”
竹卿回头问她,“你可要洗漱,传膳?”
淮浅点头,“被你这么说我还是有些饿了。”
带淮浅洗漱完后,正巧婢女将膳食端了来,她坐在桌前,拿起筷子随意吃了口,抬眸睨了竹卿一眼,“你可要一起?”
竹卿应了声,“我也是许久未吃食了,来试试吧。”
“你现在可是在朝我炫耀你能不吃食么?”她双眼一眯。
“我是那样的人么?”
“……是。”
“……”
用完膳后,竹卿与她说了会儿话后便走了,她送她出去,却从未问过她去做什么,也从不问身边的人这里何处,竹卿也吩咐过她们不要说外面的事除非姑娘问起。
而淮浅现今什么都不想知晓。
淮浅走到屋外,看了看有些明媚的天色,找了张摇椅便躺了上去,阖上眼睑晒着太阳。
身旁的人见此却是习惯了,虽然这宅院里的人都很好奇这来历不明的女子是何人,但他们也不敢多说多问,只管默默服侍着。
不知过了多久,绿衣见日头渐渐大了,便俯身将她摇醒,朝她唤了声,“姑娘,日头有些大了,这般晒您的眼睛会受不了的。”
淮浅睁开眼半眯着,看了看眼前有些模糊的人影,等了许久才渐渐有些清晰,看清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
随意点了点头,“我知晓了。”
绿衣见她丝毫都无要起来的架势,很是无奈,等了半响她才慢悠悠地起来。
淮浅回到房内,继续坐回软榻上,将那本半开着的书籍拿来继续看着,身后的绿衣见她一直都未翻页,有些奇怪,探头看了眼见她一直盯着书中的某一处失神着。
那一处正画着一个细小的桃花图案。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看官们好,我是岑利,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淮浅和宋止,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淮浅和宋止的故事,但是我一定会将他们的故事写完,但是我现在还是一个学生,如果真实说明的话,我正处于学业最繁重的时期,我没有办法像其他人一样每天更一章给大家,所以只能是两天一章,现在的文章都是我之前码好的存稿,但是现在的存稿快更完了,而我现在只能两个星期回一次家呆两天,我根本没办法按时更文,大家也没办法按时看文,所以我在这里跟大家商量一下能不能让我把文码到一定的章节之后再一次性给大家更多章,但是如果这样的话,大家就可能要等我码好才行,大家可以吱一声反应一下你们的意见,如果没人回答,我就当默认了哦。
谢谢你们看的这篇文章,也表达我对你们的抱歉。
☆、第五十七章
“你觉得如何,钰儿?”
淮浅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墨白,张了张干涸的嘴似是想回答他,却是什么声音都未发出。
墨白连忙道:“你等等。”言罢,他转身到桌前倒了杯水来,将她扶起喂了些水给她,拍了拍她的背,“现在觉得如何?”
淮浅点了点头,等了半响,才开口虚弱地问道:“我怎么了?”
墨白一噎,瞪大了眼看她,“你!”他出声一顿,看着她苍白的脸和虚弱的气息,将声音放小,“你一人跑到妖界去,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竟一点都不知?”
淮浅只觉得头颅一阵刺痛,呢喃道:“妖界?”
她只记得母妃和父君死在了自己的怀中,悲痛和仇恨积聚她的脑中,之后的一切她都忘了。
她抬眸看着他问:“我睡了多久?”
“一月。”
淮浅垂眸似是一点都不惊讶,哑声道:“我母妃和父君的尸骨呢?”
墨白心颤,沉声,“已放入灵虚了。”
灵虚是每个仙君仙逝后存放遗身的地方。
淮浅闻言,未语,良久,她掀开被褥,墨白见此连忙道:“你要做甚?”
淮浅抬眸看着他,嘴角扯了一个笑容,“我都躺了这般久了,再躺下去我都快成废人了,我想出去走走。”
墨白盯着她脸上惨白的笑容,心内微微抽疼,他一时拿捏不住她的心思,只好点头,“恩,那我扶你出去。”
因在床上躺了一月之久,她一时都忘了怎么走路了,几经周折后她才走到殿外去,她抬起头望着耀眼的天,不自觉间眯起了眼,收回头时扫见一人的身影在殿前出现,待她想细看时,那人早已消失了。
恍恍惚惚,自她醒来后已过了几日,姑母带着阿弟便来看她,苍清也来了,她一一见过他们,墨白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可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或是人被她忘记了,但她如何想都想不起来。
一天夜里,淮浅坐在床铺上喝着药汁,忽而天边一道雷霆闪过,重重击往某处,不知为何,她心内一颤,顺着那道雷霆看去。
是诛仙台。
墨白缓步走来,她随口问了句,“方才那道雷霆是什么?”
“……一位仙人触犯了天规,正在受雷霆之刑。”
淮浅闻言点头,收回往向窗外的视线,她却是未注意到墨白说此话时的低沉语调,似是在隐忍着什么,她也未曾看到墨白那时隐藏在暗处昏暗不清的神情。
她也不曾去了解过那时忍着灼心之痛正在受刑的人是何人。
……
“白沚,她不记得你了。”
墨白站在他身后默默出声,他身前的男子一席月牙长袍站在天台前,身形消瘦,神色憔悴惨白,淡淡道:“恩,我知晓了。”
墨白见此情景,终是不忍道:“你……”
身旁的神兵出声打断,“神君,时候已到该是走了。”
白沚点头随着神兵走去,走时深深看了他一眼。
“照顾好她。”
其声沙哑至极。
……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轮回万年,承受生老病死,七情六欲之苦。上神白沚,你可接受?”
“甘愿受罚。”
……
夜里,淮浅再次醒来,伸手摸了摸脸,只触到满脸的泪水,她在睡梦中哭泣了。
她随意拿过衣袖摸了摸脸,而后抬眸朝窗外看去,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模糊不清的夜。
房内的装饰于她来说是一片模糊,且变得愈加模糊了,但她从未告诉过竹卿的这变化,告诉她也是徒增烦恼。
那时在九重天上被虚空的手穿透身体,掉落至缝隙中时,她当真觉得自己要死了,可上天很是喜欢捉弄她,竟让她至天境的缝隙中透过一处暗角掉落在了此处,被竹卿捡到了。
让她留下了她这副破败的身体和她半魔半神的灵魂。
虚空那日想将她的神识毁去,重唤回她的魔性,那时她已有所觉,想阻挠他,但还是让他得逞了,最终让她变成了半魔半神。
她也还记得那时她掉落至天境缝隙时,白沚赶到时见到她的神情,那双眼眸内是满满的惊恐和慌张,想是被人抛弃了一般。
那么的疼痛。
当真让人心疼啊……
。
女子身穿纯白素衣,三千墨发随意散着,身子瘦弱不堪,仰着那张苍白的小脸望着窗外,尽现苍凉和孤寂。
绿衣进来时看着便是此景,她怔了怔,上前俯身问道:“姑娘,何时醒的?”
淮浅回神后才发现绿衣在她的身旁,扭头问她:“你方才说什么?”
绿衣轻声又问了句,“奴婢问,姑娘何时醒的,为何不唤奴婢?”
淮浅浅笑,“你平日照顾我就很累了,我这么早醒来也不需要干什么,不必唤你的。”
绿衣为她披了件衣裳,轻声问:“姑娘,今日觉得如何?”
“同往常一样。”话毕,她又问了句,“竹卿何时来?”
“君使应当稍后来。”
淮浅点头,起身去梳洗了一番便坐到软榻上等着竹卿过来,可等了半晌都还未等到人来,觉得有些奇怪。
但她也没在意,拖着自己虚弱的身子往屋外走去,可刚走出屋子,天空便下起了雨。
竹卿知晓她的心思,便掐了诀使这儿的天气如人间的四季一般,有风有雨,天气变化莫测。
但她此时却是一点都不喜这雨天,奈何她现今的身子不允许她使用法术,一个仙人却不能用法术,和一个凡人又有什么差别?
祥绿衣看着雨滴,蹙眉,“姑娘,若不然我们还是别出去了,这儿雨这般大,小心您的身子着凉了。”
淮浅拉了拉身上的衣裳,看了眼外边,浅笑,“我也好久不曾在雨中看景了,今日便走一趟吧。”
言罢,她便拿过绿衣手中的雨伞,撑过自己的身子便出去了。
绿衣怔了怔,待回神时,淮浅早已走出了院子,她连忙拿出一把伞撑起追上她,走时,对宅子里的人道了句,“若是君使来了,便说姑娘和我到外面走走。”
淮浅一人在雨中漫步,□□,她平日里除了在院子里便是呆在屋内,很少走出宅院,至于这儿是哪儿,她也从未想过。
但她大致可以猜到是何处。
她随意走着,身后的绿衣追上她,走到她身旁,她似是感到她的到来,侧头问了声,“绿衣,这儿可有花园?”
绿衣点头,“有的,姑娘请跟奴婢往这儿走。”
淮浅在她身后跟着,沿路观看着风景,这儿宛若是一片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她不必理会外边的一切,她有时想着干脆让他们觉得她已仙逝便好了,她可以一辈子生活在这儿,但她知道她不能。
洵华,墨白,苍清和姑母都不能允许她这般,还有,她的白沚啊……
若是她的白沚知晓她仙逝了,该是多么伤心啊……
“姑娘,到了。”
绿衣转身对她说道,淮浅侧头朝绿衣的身后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那一片海棠花海,雨滴打落在那娇嫩的花瓣上,引得它们一颤,溅起水珠,一片片花海在她的眼前显现。
她提步踏入,撑着伞,雨滴打在她的伞上,有些沉重。她伸那双白皙消瘦的手轻抚一朵海棠,细细感受它的纹路,身旁的绿衣见她的手臂,将要淋湿,连忙撑伞替她遮挡雨滴。
。
竹卿赶到宅院时,打开房门察觉平日里喜欢坐在软榻上的人竟不见了,连忙退出房间,质问宅院了的人,“姑娘去哪儿?”
“姑娘方才想到雨中看景,便带着绿衣出去了。”
出去了?
竹卿闻言连忙提步走去,完全不管被雨滴打湿的身体,可还未走几步远就被人拦住了去路,她感到身前人的气息,拂去他,“你让开。”
女子身前站在一名男子,男子神色俊冷,雕塑般的容貌,双眼直直盯着身前的女子,见她早已被雨淋湿了,变换出一把雨伞撑过她。
竹卿察觉到他并未离去,有些恼,却也未与她多言,径自绕过他朝外走去。
男子撑着伞紧跟她,不管身上的湿意,单身撑着伞只管护住身旁的女子。
竹卿双目不能视物,哪里知道他是以这般姿势护着她,若是知晓定好好骂骂他。
但她此时心内只想着。
淮浅,你可要好好的。
淮浅这边依旧在花园内,看着院内盛开的花卉,虽然她看得不大清晰,但至少让她这几月枯寂的心还是稍稍有些好转了。
绿衣见淮浅一直抚摸着这片海棠,好奇道:“姑娘,很喜欢海棠?”
淮浅一顿,沉吟道:“恩,相识那日在海棠林。”
绿衣闻言,有些疑惑不解,什么相识?
淮浅并未有解释的意思,长叹了口气,说了声,“绿衣,我有些累了,回去吧。”
绿衣点头,跟着她身旁转身朝外走去。
两人漫步走着,到花园的出口时,她隐约望见一人缓步走来,可她被雨滴遮挡地有些看不清来人,但看那高挑的身影,觉得是一位男子。
她侧头看了眼身旁的淮浅,姑娘现今眼睛不好,更不可能看清了。
淮浅撑着伞,无声走着,经过那片海棠林时,脚步渐渐放缓,她正想扭头再看一看海棠,可在抬眸的那一刻,倏地,怔在原地。
那人用白皙修长的手撑着伞在雨中走来,身姿清瘦却又透着清冷之气,他不紧不慢,就这般缓缓地走来。
雨伞遮住了那人的面容,又加上她的眼睛不好,她根本无法分辨出那人是谁。
可她能。
因为在这三界中只有那一人能有如此的气质,能让她心心念念,刻在心中。
那个人是……白沚啊……
她站在原地未动,静静的等着他到来,他在雨中一步步走来,似是攀过了万水千山,度过了无数个日月,是那般的轻缓却又坚定。
那人最终来到了她的身前,她也终于看清了他,原本一副俊俏的脸,早已变得消瘦不堪,苍白一片。
白沚双眼紧盯着她,猛然伸出双手将身前的人紧紧地拥入怀内。
淮浅感受到这怀抱的深切和紧张,她感到了他的颤抖。
她单手撑着伞,感受他的怀抱,用一只手回抱他贴着他的消瘦的背,轻轻拍着他。
而她忽而感到肩上的人,对着她的耳边说了什么,他的气息轻吐着。
她心内紧缩着,轻阖上双眼,压制着心内情绪,轻声道。
“我的耳朵坏了,白沚,我听不见。”
白沚,我已是废人,我的世界是无声的,我害怕啊……
白沚。
作者有话要说:岑利:“抠鼻,折腾了半天终于让这两人见面了,好累。”
存稿君送上。
☆、第五十八章
淮浅刚醒来时,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她仿佛被人投入了黑暗中,除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对四周的一切充满不安,直到竹卿在她掌心写上她的名字时,那条紧绷的神经方才松懈。
那几日一直都是竹卿在她的手中写着字来与她对话,她却也很少说话,大多是一人坐在床上发着呆,感受着心内的心跳,因为那是她唯一能感受到的跳动。
在之后她的眼睛稍稍有好转,能看地清人和物的大体模样,而她的耳朵却是从未有好转的迹象,有时她会想或许这辈子就这般了。
她的世界寂静无声,每日只能看着他们张合的嘴巴来辨认,却是无法听见她们发出的声音。
而当她终于见到白沚时却是无法听到他的声音,却要忍着心内传来的裂痛来告知他这件事,当真是残忍。
淮浅感受到抱着自己的人身躯的颤抖,忽而那双手将她按向他,加深了这个怀抱似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他的那双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似是在无声说着,没关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有我。
一阵暖意传入她的心底,正一步步消融她早已冰冻的心,一双手穿破黑暗伸到她蜷曲的身子前,拉着她的手似要带她逃离此处。
绿衣抬头看着天边的天色,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