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语录新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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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语录新编-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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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方去穴,桃偶'5'已登场。
  《哀范君三章》,《集外集拾遗》,《全集7》P425
  知识和强有力是冲突的,不能并立的;强有力不许人民有自由思想,因为这能使能力分散,在动物界有很显的例;猴子的社会是最专制的,猴王说一声走,猴子都走了。在原始时代酋长的命令是不能反对的,无怀疑的,在那时酋长带领着群众并吞衰小的部落;于是部落渐渐的大了,团体也大了。一个人就不能支配了。因为各个人思想发达了,各人的思想不一,民族的思想就不能统一,于是命令不行,团体的力量减小,而渐趋灭亡。在古时野蛮民族常侵略文明很发达的民族,在历史上常见的。现在知识阶级在国内的弊病,正与古时一样。
  《关于知识阶级》,《集外集拾遗补编》,《全集8》P189
  ……唱高调就是官僚主义。
  《致萧军、萧红/1934年12月6日》,《全集12》P586
  阮大铖'6'虽奸佞,还能作《燕子笺》之类,而今之叭儿及其主人,则连小才也没有,“一代不如一代”,盖不独人类为然也。
  《致杨霁云/1935年2月4日》,《全集13》P43
  青年之遭惨遇,我已目睹数次,真是无话可说,那结果,是反使有一些人可以邀功,一面又向外夸称“民气”。当局是向来媚于权贵的。
  《致曹靖华/1935年12月19日》,《全集13》P271
  抓到一面旗帜,就自以为出人头地,摆出奴隶总管的架子,以鸣鞭为唯一的业绩——是无药可医,于中国也不但毫无用处,而且还有害处的。
  《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全集6》P538
  我常叹新官僚不比旧官僚好,旧者如破落户,新者如暴发户,倘若我们去当听差,一定是破落户子弟容易侍候,若遇暴发户子弟,则贱相未脱而遽大摆其架子,其蠢臭何可向迩哉。夫汉人之为奴才,三百多年矣,一旦成为主人,自然有手足无措之概,……
  《致章廷谦/1927年7月28日》,《全集11》P562
  别国的硬汉比中国多,也因为别国的淫刑不及中国的缘故。我曾查欧洲先前虐杀耶稣教徒的记录,其残虐实不及中国,有至死不屈者,史上在姓名之前就冠一“圣”字了。中国青年之至死不屈者,亦常有之,但皆秘不发表。不能受刑至死,就非卖友不可,于是坚卓者无不灭亡,游移者愈益堕落,长此以往,将使中国无一好人,倘中国而终亡,操此策者为之也。
  《致曹聚仁/1933年6月18日》,《全集12》P185
  将来未可知,若已往,则治人者虽然尽力施行过各种麻痹术,也还不能十分奏效,……
  《春末闲谈》,《坟》,《全集1》P204
  '1'约翰弥耳(John Stuart Mill;1806—1873) 鲁迅也译作弥尔、约翰·弥尔、约翰·穆勒,今通译为约翰·密尔,英国哲学家、经济学家、逻辑学家,为古典自由主义的代表人物。主要著作有《谈自由》、《功利主义》、《逻辑体系》等。
  '2'上谕 皇帝发布的命令或公告。
  '3'孔夫子 即孔子。
  '4'俄皇 俄国皇帝,亦称沙皇。
  '5'桃偶 用桃树梗刻成的木偶,指政治傀儡。
  '6'阮大铖(约1587…约1646) 怀宁(今属安徽)人,明末大臣,曾挟嫌打击东林党人,后来降清。《燕子笺》是他作的一本传奇。


奴隶与奴才


  五奴隶与奴才
  我们极容易变成奴隶,而且变了之后,还万分喜欢。
  《灯下漫笔》,《坟》,《全集1》P211
  奴才做了主人,是决不肯废去“老爷”的称呼的,他的摆架子,恐怕比他的主人还十足,还可笑。
  《上海文艺之一瞥》,《二心集》,《全集4》P302
  ……狼是狗的祖宗,一到被人驯服的时候,是就要变而为狗的。……狗也是将人分为两种的,豢养它的主人之类是好人,别的穷人和乞丐在它的眼里就是坏人,不是叫,便是咬。然而这也还不算坏,因为究竟还有一点野性,如果再一变而为叭儿狗,好像不管闲事,而其实在给主子尽职,那就正如现在的自称不问俗事的为艺术而艺术的名人们一样,只好去点缀大学教室了。
  《上海文艺之一瞥》,《二心集》,《全集4》P298
  叭儿狗往往比它的主人更严厉。
  《小杂感》,《而已集》,《全集3》P532
  司马迁'1'说:“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2',“乱”之和“犯”,决不是“叛”,不过闹点小乱子而已,而况有权贵如“五侯”'3'者在。
  “侠”字渐消,强盗起了,但也是侠之流,他们的旗帜是“替天行道”。他们所反对的是奸臣,不是天子,他们所打劫的是平民,不是将相。李逵劫法场'4'时,抡起板斧来排头砍去,而所砍的是看客。一部《水浒》,说得很分明:因为不反对天子,所以大军一到,便受招安,替国家打别的强盗——不“替天行道”'5'的强盗去了。终于是奴才。
  《流氓的变迁》,《三闲集》,《全集4》P155
  专制者的反面就是奴才,有权时无所不为,失势时即奴性十足。……做主子时以一切别人为奴才,则有了主子,一定以奴才自命:这是天经地义,无可动摇的。
  《谚语》,《南腔北调集》,《全集4》P542
  凡活着的,有些出于心服,多数是被压服的。
  《半夏小集》,《且介亭杂文末编》,《全集6》P596
  久受压制的人们,被压制时只能忍苦,幸而解放了便只知道作乐,悲壮剧是不能久留在记忆里的。
  《黄花节的杂感》,《而已集》,《全集3》P409
  一个活人,当然是总想活下去的,就是真正老牌的奴隶,也还在打熬着要活下去。然而自己明知道是奴隶,打熬着,并且不平着,挣扎着,一面“意图”挣脱以至实行挣脱的,即使暂时失败,还是套上了镣铐罢,他却不过是单单的奴隶。如果从奴隶生活中寻出“美”来,赞叹,抚摩,陶醉,那可简直是万劫不复的奴才了,他使自己和别人永远安住于这生活。
  《漫与》,《南腔北调集》,《全集4》P588
  叫人整年的悲愤,劳作的英雄们,一定是自己毫不知道悲愤,劳作的人物。在实际上,悲愤者和劳作者,是时时需要休息和高兴的。古埃及的奴隶们,有时也会冷然一笑。这是蔑视一切的笑。不懂得这笑的意义者,只有主子和自安于奴才生活,而劳作较少,并且失了悲愤的奴才。
  《过年》,《花边文学》,《全集5》P440
  暴露者揭发种种隐秘,自以为有益于人们,然而无聊的人,为消遣无聊计,是甘于受欺,并且安于自欺的,否则就更无聊赖。因为这,所以使戏法长存于天地之间,也所以使暴露幽暗不但为欺人者所深恶,亦且为被欺者所深恶。
  暴露者只在有为的人们中有益,在无聊的人们中便要灭亡。
  《朋友》,《花边文学》,《全集5》P457
  奴隶只能奉行,不许言议;评论固然不可,妄自颂扬也不可,这就是“思不出其位”。譬如说:主子,您这袍角有些儿破了,拖下去怕更要破烂,还是补一补好。进言者方自以为在尽忠,而其实却犯了罪,因为另有准其讲这样的话的人在,不是谁都可说的。一乱说,便是“越俎代谋”,当然“罪有应得”。倘自以为是“忠而获咎”,那不过是自己的胡涂。
  《隔膜》,《且介亭杂文》,《全集6》P44
  帮闲的盛世是帮忙,到末代就只剩了这扯淡。
  《从帮忙到扯淡》,《且介亭杂文二集》,《全集6》P345
  人民真被治得好像厚皮的,没有感觉的癞象一样了,但正因为成了癞皮,所以又会踏着残酷前进,这也是虎吏和暴君所不及料,而即使料及,也还是毫无办法的。
  《偶成》,《南腔北调集》,《全集4》P585
  '1'司马迁(前145…约前86)字子长,夏阳(今陕西韩城)人,西汉时历史学家、文学家。汉武帝时,因替李陵辩护,下狱遭腐刑(阉割)。出狱后任中书令,著《史记》一书。
  '2'“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语见《韩非子·五蠹》,司马迁曾在《史记》中引用。
  '3'“五侯”汉成帝时,外戚王谭、王逢时、王根、王立、王商兄弟五人同一天封侯,时称“五侯”。据《汉书》载,“五侯”豢养许多儒侠之士。
  '4'李逵劫法场见一百二十回本《水浒》第四十回。
  '5'“替天行道”是《水浒》中农民起义首领宋江一贯打的旗号。


文人,学者,知识分子(1)


  六文人,学者,知识分子
  中国的文人,对于人生,——至少是对于社会现象,向来就多没有正视的勇气。
  《论睁了眼看》,《坟》,《全集1》P237
  世间大抵只知道指挥刀所以指挥武士,而不想到也可以指挥文人。
  《小杂感》,《而已集》,《全集3》P530
  这是中国的老例,读书人的心里大抵含着杀机,对于异己者总给他安排下一点可死之道。
  《可惨与可笑》,《华盖集续编》,《全集3》P269
  其实是中国自南北朝以来,凡有文人学士,道士和尚,大抵以“无特操”为特色的。
   《吃教》,《准风月谈》,《全集5》P310
  文界的腐败,和武界也并不两样,你如果较清楚上海以至北京的情形,就知道有一群蛆虫,在怎样挂着好看的招牌,在帮助权力者暗杀青年的心,使中国完结得无声无臭。
  《致萧军、萧红/1930年2月9日》,《全集13》P52
  所以含血喷人,已成了中国士君子的常经,实在不单是他们的识见,只能够见到世上一切都靠金钱的势力。
  《〈二心集〉序言》,《全集4》P190
  中国向来的老例,做皇帝做牢靠和做倒霉的时候,总要和文人学士扳一下子相好。做牢靠的时候是“偃武修文”,粉饰粉饰;做倒霉的时候是又以为他们真有“治国平天下”的大道,再问问看,要说得直白一点,就是见于《红楼梦》上的所谓“病笃乱投医”了。
  《知难行难》,《二心集》,《全集4》P339
  “不相信”就是“愚民”的远害的堑壕,也是使他们成为散沙的毒素。然而有这脾气的也不但是“愚民”,虽是说教的士大夫,相信自己和别人的,现在也未必有多少。
  《难行和不信》,《且介亭杂文》,《全集6》P51
  中国的有一些士大夫,总爱无中生有,移花接木的造出故事来,他们不但歌颂升平,还粉饰黑暗。
  《病后杂谈》,《且介亭杂文》,《全集6》P172
  文人不应该随和;而且文人也不会随和,会随和的,只有和事老,但这不随和,却又并非回避,只是唱着所是,颂着所爱,而不管所非和所憎;他得像热烈地主张着所是一样,热烈地攻击着所非,像热烈地拥抱着所爱一样,更热烈地拥抱着所憎——恰如赫尔库来斯(Hercules)的紧抱了巨人安太乌斯(Antaeus)一样,因为要折断他的肋骨。
  《再论“文人相轻”》,《且介亭杂文二集》,《全集6》P336
   至于文人,则不但要以热烈的憎,向“异己”者进攻,还得以热烈的憎,向“死的说教者”抗战。在现在这“可怜”的时代,能杀才能生,能憎才能爱,能生与爱,才能文。
  《七论“文人相轻”——两伤》,《且介亭杂文二集》,《全集6》P405
  中国士大夫之好行小巧,真应“大发感慨”,明即以此亡。而江浙尤为此种小巧渊薮。
  《致江绍原/1927年8月2日》,《全集11》P567
  ……以文笔作生活,是世上最苦的职业。
  《致宫竹心/1921年8月26日》,《全集11》P393
  文学家容易变化,信里的话是不大可靠的,……
  《致王志之/1933年1月9日》,《全集12》P139
  昔之诗人,本为梦者,今谈世事,遂如狂酲'1';诗人原宜热中,然神驰宦海'2',则溺矣。
  《致台静农/1933年6月28日》,《全集12》P192
  我与中国新文人相周旋者十余年,颇觉得以古怪者为多,而漂聚于上海者,实尤为古怪,造谣生事,害人卖友,几乎视若当然,而最可怕的是动辄要你生命。但倘遇此辈,第一切戒愤怒,不必与之针锋相对,只须付之一笑,徐徐扑之。
  《致黎烈文/1933年7月8日》,《全集12》P194
  继杨杏佛'3'而该死之榜'4',的确有之,但弄笔之徒,列名其上者实不过六七人,而竟至于天下骚然,鸡飞狗走者内智识阶级之怕死者半,盖怕死亦一种智识耳,孔子所谓知命者不立于岩墙之下'5'也。而若干文虻(古本作氓),趁势造谣,各处恫吓者亦半。一声失火,大家乱窜,塞住大门,踏死数十,古已有之,今一人也不踏死,则知识阶级之故也。是大可夸,丑云乎哉?
  《致曹聚仁/1933年7月11日》,《全集12》P196
  然而中国环境,与艺术最不利,青年竟无法看见一幅欧美名画的原作,都在摸暗弄堂,要有杰出的作家,恐怕是很难的。至于有力游历外国的“大师”'6'之流,他却只在为自己个人吹打,岂不可叹。
  《致姚克/1934年3月24日》,《全集12》P359
  多伤感情调,乃知识分子之常,我亦大有此病,或此生终不能改;杨邨人'7'却无之,此公实是一无赖子,无真情,亦无真相也。
  《致曹聚仁/1934年4月30日》,《全集12》P397
  但是“作家”之变幻无穷,一面固觉得是文坛之不幸,一面也使真相更分明,凡有狐狸,尾巴终必露出,而且新进者也在多起来,所以不必悲观的。
  《致杨霁云/1934年5月31日》,《全集12》P438
  中国的文坛上,人渣本来多。近十年中,有些青年,不乐科学,便学文学;不会作文,便学美术,而又不肯练画,则留长头发,放大领结完事,真是乌烟瘴气。假使中国全是这类人,实在怕不免于糟。但社会里还有别的方面,会从旁给文坛以影响;试看社会现状,已岌岌不可终日,则叭儿们也正是岌岌不可终日的。它们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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