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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叶如水。
小倩不甚情愿地去拿酒。陈帝道：“叶小姐可是此处的罕客，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叶如水道：“北风。觉得冷了所以进来坐坐，喝一杯暖暖身。”陈帝道：“叶小姐这一进来，真是使得满厅春色，什么寒意都没有了。只不过……”叶如水道：“不过什么？”陈帝色迷迷地道：“只不过这里的酒就要滞销一下了。有你在此，不用酒也得醉倒。”叶如水咯咯笑道：“嘴甜舌滑的，帝哥真会哄人开心。”
小倩把酒一放，就走到一边去了。叶如水道：“呵，看来还有我醉不倒的呢。”陈帝道：“那个具有天生免醉性，不算数的。”叶如水侧着脸，道：“那你呢？”陈帝道：“我快醉得一塌糊涂了。要是我没醉，会跟你说这些吗？”叶如水伸出纤纤玉指，捏住杯脚，道：“男人都是这么混的，做了混事，说了不三不四的话后，就把原因推在酒的身上。”陈帝道：“醉后吐真言，现在我说的既是醉话，也是真话。所以你要想知道一个男人是否真心爱你，直接把他灌醉就行。”说着把凳子移近了一些。
叶如水笑道：“你说话越来越混了。要混你到别的女孩面前混去，别在我面前现。”陈帝左手托腮，撑在吧台上，道：“你要不要问我？”叶如水道：“你好恶心。我跟你好象只是萍水相逢。”陈帝不以为然：“你不知道世界上有一见钟情这种事的吗？”叶如水朝杯里抿了一口，道：“你真的醉了。”
陈帝在这种事上向来是无所顾忌，脸皮说有多厚便有多厚，话说有多肉麻便有多肉麻，也不管会否吓着人家，照说可也：“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你把我迷醉的。”叶如水肠胃功能奇好，竟然没有吐，只是慢慢地品酒，任他说得天花乱坠，待酒杯见底，才道：“我也醉了，帝哥有车吗？我怕乘的士会搭错地方。”
陈帝图谋不轨地阴笑，道：“没问题，我送你回去。为美人服务，本是君子份内之事。”叶如水道：“嘻嘻，好一个君子。”陈帝道：“我的车就在外面等着为叶小姐服务，请。”叶如水似乎真的醉了，道：“哦？”递出一只手来，道：“绅士还要这样的。”陈帝毫不客气，伸手接过她那双令男人有生吞欲望的小手，请她下座。叶如水起身走了两步，摸摸额头道：“我的头昏昏的，这酒好厉害。”身子忽尔一歪，朝他侧过去。陈帝顺势环腰扶住了，道：“我扶你。”
小倩见他居然三两下被勾引去了，嘟着一张嘴皮，斟得酒水满桌流也不知道。陈帝扶着叶如水出到门外，上了车，问道：“叶小姐住哪里？”叶如水依然靠在他肩上，迷迷糊糊说了一个地址。陈帝便即发车上路。
来到一处住宅。陈帝搀她下车。叶如水开了门，刚进到屋内，双手突然搂在他颈上，眼波横溢，摄人心魄，娇声道：“扶我到沙发。”陈帝心摇神荡，魂不守舍，反脚关上了门，将她半扶半抱到沙发上。叶如水双手搂得更紧，流眄更加朦胧，吹气如兰道：“帝哥哥，我好累，先不要走，陪陪我。”
这一声“帝哥哥”直酥得陈帝连骨头都没了，俯首便要吻下去。其时天正黄昏，屋内又没开灯，光线甚为昏暗。他为色所迷，意志已消七成，吻到半途，突觉视线一黑，几已看不清东西，似是被戴上了一副墨镜，同时咽喉一凉，被一把尖利的小刀抵住。叶如水一下子娇喘全失，咯咯一笑，道：“我捉到你了，壁虎先生。”
“……”
叶如水本以为他会大吃一惊，惶然失色，谁知他只是静默了几秒，然后皱眉道：“你故意引我来戴这副东西的？”
叶如水对他的平静有些意外，但想自己双手箍住他脖子，咽间一把刀，已占完全优势，对方绝难逃脱，便道：“对极了。呵呵，色字头上一把刀，壁虎先生难道没听说过么？现在你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你是谁，大家扯平了。”陈帝道：“不行，这不公平。我上次拿刀是治你的伤，你现在拿刀是要我的命，我未免太亏了。”叶如水赞道：“果然好风度，还能说得出笑。不过你亏不亏，得让我这把刀说了算。”陈帝道：“是吗？叶小姐聪慧过人，令人佩服。连警察都看不出来，你怎么知道的？”叶如水笑道：“多谢称赞。知道我叫如水的有壁虎，晓得我姓叶的是陈帝，可是你上次居然能连名带姓叫得出来，所以我觉得好奇怪。再者，像你这么风流的男人，天下似乎找不出第二个来。你的身份可以变，本性却没能变得了。这就是破绽，我找到了。”陈帝道：“妙极。我就喜欢你这种聪明的女人。既然你证实我的身份了，就请放下这把小东西吧，拿着它会破坏你的美感的。”
叶如水道：“哼哼，但我觉得它在你这割上一下会增加你的魅力呢。”脸色一板，道：“废话少说。现在你命悬我手，最好识相点。”陈帝不以为意，道：“你想怎样？”叶如水道：“帮我做一件事。”陈帝笑道：“帮你做事可以。我说过为美女服务是份内之事。可是……我不喜欢现在这个样子。被人用刀指着威胁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叶如水刀锋微微用力，道：“哼，你答应也是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我这刀可不是吃素的。”
陈帝道：“哦，你的刀喜欢吃荤，我还喜欢吃荤呢。”说完这句话，叶如水忽感握刀的手一紧，竟已被他抓住，然后听他得意地道：“聪明的女人也有犯笨的时候，你忘记我的手还是自由的。”叶如水暗叫糊涂，挣了一挣，挣不开，叫道：“放开你的臭手！”陈帝拿开墨镜，道：“你的手又香又滑，我怎么舍得放开？刚才我叫你放刀你还不听话呢。有仇不报非君子，我不能吃这个亏的。”叶如水冷笑道：“哼，你再不放，我就把你是壁虎的事爆出去。除非你把我杀了。”陈帝道：“咦，奇怪，我好象记得你也是灵狐呢。”叶如水道：“是灵狐又怎样？最多大家一起曝光！”陈帝道：“那我还是没有吃亏。”右手一伸，又把她勾在脖子上的手臂拿掉，道：“是什么原因让你有了这同归于尽的勇气，嗯？”
叶如水双手受制，身子偏偏又被他压在下面，无力抵抗，形势完全倒逆，急得要冒冷汗，叫道：“臭壁虎你放开我！”陈帝笑道：“我是你老公，不是壁虎。”照着她的红唇又吻下来。叶如水拼命挣扎，慌道：“你想干什么！你敢动我一根豪毛，我——呜！”话未说完，陈帝的嘴唇已凑将下来，把她一肚子的慌乱堵塞住。
叶如水挣了一阵，身躯渐渐发软，手脚松了下来，嘴里“唔唔”几声，然后“铛”一响，小刀掉落地板。双手不觉和他抱在了一起。寂静的客厅里，便只剩下阵阵粗重的喘息……
这回叶如水是真的醉了。
92。共同的敌人二十二 边缘（7）
明天。
初升的阳光映在窗帘上，说不出是红色还是黄色。但无论如何，这点光明在冬天里给人的感觉总是欢欣的，安慰的。屋外车辆奔腾，喧嚣渐起。买菜散步的人互相问候着。叶如水望着窗帘上那片光，道：“这个月内，我可能要到青岛去。”
陈帝道：“干什么？”叶如水道：“不知道。”陈帝奇道：“不知道？”叶如水道：“嗯，要去到那里他们才会说。”陈帝道：“他们……他们是谁？”
叶如水转过头，望着他，眼神装载着一丝忧心和惊惧，和昨晚截然不同，表情像一个受屈的孩子，说道：“帝，救救我。”
陈帝一怔，发觉她的样子绝不寻常，柔声道：“怎么了？”
“我……”叶如水眼中泪光晶莹，竟是哭了，道，“我妈妈被他们捉去了。”
陈帝迷惑道：“你妈妈？你妈妈犯了什么给警察抓去啦？”叶如水抽泣道：“不是警察，是……是……L。S。T。”
L。S。T！
陈帝乍闻这三个字母，不禁吃了一惊，道：“他们……你怎么惹上这些人了？你昨晚叫我做一件事，可是与此事有关？”叶如水点点头。陈帝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用急。慢慢地告诉我。”
叶如水缓了一缓，说道：“这事，是从去博物馆那时候开始的。”陈帝道：“哦，是跟我抢那次？”心想那顶皇冠好象还扔在地下室里呢，差点忘了。叶如水道：“嗯，那时候是你抢我的，不是我抢你的。皇冠在水里给你抢去以后……”想起那次水中抢斗的情景，脸上红晕浮现，瞋了他一眼，续道：“警察来得很急，我们不敢再下水跟你纠缠，驱艇往下游而去。那条河有许多分流，我们的路线是早计划好了的，自信不会被警方截到。但是……”
陈帝疑道：“但是什么，你们不会真的遇上警察了吧？”叶如水道：“我们遇到的不是警察，是L。S。T。”陈帝道：“遇上时他们知道你们是灵狐吗？”叶如水道：“知道。其实，准确地说不是遇上，而是有人把我们送到他们面前的。”陈帝道：“唔，这又何解？”叶如水沉默了一下，说道：“因为……我们灵狐中有他们的成员。”
陈帝心里一顿，道：“想必是开船的那个。”叶如水道：“司马熙是一个，牛宗瑜也是。”陈帝道：“然后呢，他们送你们去和L。S。T见面干什么？”叶如水道：“那晚大雾弥漫，我们的艇开着开着，前面突然出现一艘船影，开始没亮灯，等我们到了近前才突然亮起。我和师父吓了一跳，还以为计划出了漏洞，给警察截住了，忙叫司马熙掉头。谁知那臭贼理也不理，径直开到那条船边停下。那船上五六个人用枪指着我们，叫我们上船。我们发现那些人没穿警服，船也是普通渔船，有些纳闷。这时司马熙开了口，说：‘师父，师妹，你们别怕，他们是朋友，来迎接我们的。’我和师父奇怪了，那些人个个端着枪，其中一两个还是外国人，有拿枪指着人来迎接的吗？司马熙什么时候认识这种朋友了？好象黑社会一样。何况事前他也没向我们说明会有那种情况出现。我师父很不满，瞪了司马熙一眼，正要发话斥责的样子，突然那条船上有人笑道：‘楚老先生，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休怪你那两个小徒。’我们一听‘两个小徒’，都是一惊，回头看司马熙、牛宗瑜两个狗贼。只见他们右手按胸，同时向那人行了一个礼，说道：‘见过圣主。’我想什么‘圣主’，像武侠小说里的东西一样。再去看船上那人，灯光下见他四十多岁，相貌很骠悍，身材魁梧，比你还高一个头吧，乍一看虽然不凶，可我总觉得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邪劲儿，邪得让我不明地害怕。
“师父听两人叫‘圣主’，愈加奇怪，问道：‘你们两个搞什么鬼，这些是什么人？’司马熙道：‘我们是为尊贵无上的圣主效劳的。这位是圣主，他召我们来有事。’师父怒道：‘胡说八道，什么圣主乱七八糟的东西……’话未说完，那些人纷纷斥责，枪口全对向师父，阵势怪吓人的。却听那圣主将枪唤下了，说我们是重要帮手，不得无礼，然后还挺客气地请我们过去。我们见他们来路十分不正，哪肯轻易走过？师父问他姓名，他不说。反而是牛宗瑜在旁道：‘师父，圣主的高姓大名咱们是没资格知道的。我们只能称圣主为圣主。’师父大怒，骂他厚颜无耻，不贱犯贱，整个儿一副狗奴隶嘴脸，又说自己瞎了眼，收了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并当场要与他们断绝师徒关系。谁知他们毫不在意，说要断绝关系没问题，只是我们应该遵秉圣主的旨意过那船上。师父怒不可遏，骂道：‘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皇帝，还旨意！’扬手要打他。突然间眼前一花，那圣主不知怎地就闪到师父面前，把师父的手拦住，说道：‘他们是我的人，可不能乱打。’我师父显然也被他的身手吓了一惊，才知道那圣主是个武功高手，收手道：‘哼，我自教训我的徒弟，关你什么事？’那圣主道：‘你不是要跟他们断绝师徒关系么？既然已经不是师徒，你就无权再管。’师父道：‘多管闲事，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圣主道：‘楚老先生不要急，就请先上船去，我们是什么人物，上船后自会告诉你。’师父见他们的阵势，是不上也得上的了，对我说：‘如水，我们就过去看看，瞧他们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于是我们就过去了。”
陈帝道：“那个圣主……是外国人还是中国人？”叶如水道：“应该是中国人吧，样子压根就是中国人印出来的。”陈帝道：“他是L。S。T的领袖？”叶如水道：“对，不是领袖，敢称圣主吗？”陈帝道：“这可奇怪了，L。S。T不是外国人的组织么？”叶如水道：“他们的成员中确有一部分是外国人。怎么，你也知道这个组织的事？”陈帝道：“嗯，他们给我的朋友制造了很大的麻烦。你们上了他们的船又怎样？”
叶如水道：“我们上了那船后，司马熙、牛宗瑜立刻和几个L。S。T的人合力把我们乘坐的飞艇掀翻了，让它沉到水底。然后那圣主叫开船。师父问道：‘你想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那圣主笑笑，说自然是好地方。再将我们请进船舱内时，他才道：‘现在也无须再卖关子了。我们的组织名叫L。S。T，今正在准备做一件大事，需要各方面的人才。听说在偷界中你们灵狐的窃技是最好的，名头也是最响的，所以我想将你们纳入我的组织。’”
陈帝忍不住道：“什么窃技最好，名头最响，那鸟圣主不知道顶上还有个壁虎的吗？真是孤陋寡闻。”言下之意，像恨不得那圣主也叫人用几十支枪逼他入组织似的。叶如水身为灵狐一员，也不和他抢，顺着他道：“壁虎比灵狐强，这连我们灵狐都是不得不承认的。那圣主目光狭窄，看不清整个世界，只知灵狐不知壁虎，是他没这个福气见识你，你又何必跟他计较。”陈帝听得全身舒泰，轻飘飘了一阵，问道：“他说想干一件大事情，是什么事？”叶如水道：“不知道，L。S。T是怎样一个组织，我现在还搞不太清楚呢。不过我想应该是挺严重的一件事，你听我说下去就知了。”陈帝道：“嗯，你说下去。”
叶如水道：